晚上，不帅一身疲累地回到特调局的小休息室。
工作不累，但和雷米尔相处心累。
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和他作对，但也没有好好合作的意思，而且总是想要主导调查行动。
不帅承认对方有一定才能，但对方才二十一岁，他的某些手段和应对在他看来真的太嫩，就跟刚出学校的愣头青差不多。
而且不帅是稳健派，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尽量做到不打草惊蛇地查明情况。
但雷米尔却喜欢单刀直入，只要有疑点就咬着不放，甚至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嫌疑者抓起来。
这么做其实在某些时候也没什么，甚至很有效。
问题是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自然会惹得这些商人愤恨和抱怨，其中还有象国、犀国和翼国等地来的非虎国商人。
如果雷米尔能摆平这些抱怨，那也是他的本事，可他根本没办法摆平。还说他只负责查找可疑者，不负责安抚这些商人的情绪。
不是不帅多心，但雷米尔这种查案手法让他感觉对方就像是在故意找事。
那些商人不平，就闹到了鬼火商会那边，让鬼火商会为他们出头解决这些麻烦。
鬼火商会就直接找到虎国的商务大臣，那位商务大臣则跟虎王告状，虎王又把事情交给特调局局长和城卫军统领处理。
结果就是今天大半天时间，不帅都不得不在各个部门之间来回解释，听各路人马跟他抱怨、讽刺和谩骂。
且因为雷米尔只是一个普通侍卫，而他顶着虎王私生子的名头，谁都以为抓人的事是他主导的。
但不帅不习惯把这些工作上的不愉快和别人述说，包括商非凡，所以他全都闷在了心里。
反倒是商非凡，看到他就跟他说了他的怀疑。
“……以上，就是我查到的全部内容。”
商非凡没有变成小老虎，而是就坐在床边上，跟不帅说了他这两天对雷米尔的身世调查结果。
不帅刚洗完澡出来，在商非凡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擦头发的手就停住了。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惊讶？”商非凡神情有点好奇。
不帅抓着布巾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我一直以为安妮塔夫人对我不亲近，偶尔还会用奇怪的目光看我，是因为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
“而你刚才告诉我的事，证明我的直觉正确，只不过不仅仅是我的灵魂不是安妮塔夫人的孩子，就连这具身体也不是。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的想法？”商非凡直截了当地问。
不帅沉默片刻，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虎王和安妮塔为了他们以及雷米尔的名声，就算公开原身和雷米尔的身世，也不会说实话，而是会把污水泼到郎飞的仆人头上？”
商非凡：“这是必然。否则你认为两个能把别人孩子和自己孩子调换，就为了让别人孩子做挡箭牌的‘聪明人’，会给别人主动送上攻击他们的借口吗？”
不帅再次沉默。以他对虎王和安妮塔夫人的了解，那两人真的会做出这种事。他们能为他们的孩子搞出一个挡箭牌，自然也会为他们的孩子归位后的名声考虑。
除非他们从没有考虑过再让两个孩子换回来。
但安妮塔付出那么多、又暗中布置多年，她的所求会只是给儿子一个安稳未来吗？
一旦两个孩子的身世曝光，哪怕不为了亲生子的名誉，只为了保护自己……不说安妮塔，单虎王也会想办法让当年的换子行为看起来非他之过。
因为虎王用自己心腹近臣的孩子充作自己的私生子没什么，只要这近臣能同意。但是让牺牲的英雄之子冒充自己的私生子，让这个孩子顶着骂名长大，且明知自己的王后和某些人在不断谋害这个孩子，他也没有说出这个孩子的真正身世。
这事一旦曝光，虎王别说名声了，不被赶下位就算好的。
“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不帅开口。
商非凡了然一笑：“所以我问你，你想怎么做？”
不帅很自然地把自己放到一边，只考虑原身，这让他很容易就得出结论：“很简单，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原身已死，但他不能连身后名都被污蔑。”
“你知道，一旦让原身和雷米尔的身世曝光，我们就得准备好对付虎王和安妮塔的‘对应说辞’。”商非凡提醒不帅：“他们不可能等到两人身世曝光才来想应对说辞，以那两人的智商，他们绝对会在替换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将来两个孩子身世曝光的准备。”
不帅皱眉，这确实是一个麻烦。曝光拉斐尔和雷米尔的身世不难，难的是怎么样让虎王和安妮塔不颠倒黑白。
就在不帅思考要如何破解这个难题时。
“这两天，郎侦老伯爵应该会接触你。”商非凡忽然道。
不帅抬头：“你跟老伯爵说了？”
商非凡摇头：“我只是把你和安妮塔的画像放到了他们家的全家福画像下。如果那位老伯爷的能力真的像传言中那样，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怀疑，而他只要产生怀疑，就一定会来找你这个当事人。”
不帅对老伯爵不太了解，但也听过他一些传言，下意识说：“也许他会请宫廷祭司帮忙查验我和他的血缘关系。”
商非凡挑眉：“宫廷祭司还有这个能力？”
不帅失笑：“我没跟你说过吗？宫廷祭司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在王子公主出生后，确认他们血脉无误，避免王室血脉被混淆。”
商非凡：“拉斐尔没有被检测过？”
不帅摇头：“他……我只是私生子，只要我没有被虎王正式承认，列入继承人行列，宫廷祭司就不需要查验我的血脉。”
商非凡握拳：“很好，我们至少多了一条可以确认你和雷米尔血脉的路子。”
不帅却说：“宫廷祭司一般不会轻易出手。但……传言老伯爵和宫廷祭司关系很好，也许他会暗中请宫廷祭司帮忙。”
商非凡敏锐地查知：“这个传言是不是没有太多人知道？”
不帅尴尬点头：“我也是在虎王身边当侍卫时，偶尔撞见他和宫廷祭司说话才发现的。两人态度看起来像是普通认识，但他们之间的说话气氛和彼此对视的眼神，就是那种好友才会有的默契。当然我也可能看错了。”
“相信自己的观察力，还有你三世的人生经验。”商非凡走过来抢过布巾按到不帅头发上，用力揉搓几把。
不帅仰头，身体放松。他可以用魔法烘干全身，如果他现在是兽身，他一定会这么做。但只是短发，他就不想浪费魔晶了。
商非凡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给他按摩头皮，适度的力道和准确的穴位疏通，让不帅身体涌上一股股放松的酥麻感。
“趴床上去，我给你好好按按。然后你也跟我好好说说你在黑森林城六天，以及你和雷米尔这几天的合作情况，别想隐瞒我，你绝对是积累了满满一大桶的情绪垃圾。”商非凡拍拍不帅。
不帅无意识地笑起来，“你想当垃圾桶吗？”
“嗯，我还可以是你的垃圾站。对你来说那些都是负面能量，对我来说，说不定里面就有价值极高的情报。你知道很多心理医疗师也兼任间谍吗？哦，说错，是很多间谍会考取心理医师执照。”
不帅被逗笑，之后就为商非凡一手精湛的按摩技术给征服了。
不帅甚至忍不住想：这家伙对人体这么了解，杀人一定也很利落。
不对，他的身体和人类并不完全相同，他是兽人！
所以这家伙在进入兽人世界大半年时间就已经掌握并了解了兽人的身体构造？
商非凡听不帅陈述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
不帅还是没有用抱怨的语气，他就像是在跟同事交代自己的工作内容，尽量不含感情地进行完整述说。
但商非凡还是从不帅的平铺直叙中听出了他心底的疲累。
别看黑森林城之行不帅的任务只是当个引路人，但只是他的身份就让和他一起过去的那些人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场舞台剧。
有人想要巴结他，对他说着让彼此都尴尬的吹捧之词。
有人怀着各种目的想要结交他，对他表示好感、拉拢他。
也有人明目张胆地讽刺他，说他现在成了能否进出图书馆的关键先生（车夫），肯定很自得，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云云。
更有人不掩好奇，想要打听出他召唤车辆的秘密。
最让不帅好笑的是，还有人别出心裁地警告他不要上阿瑞斯商的当，说他亲耳听到阿瑞斯商和某位大人物在一起说笑打赌，赌他一定能拿下拉斐尔，再抛弃他，让拉斐尔出个大丑。
商非凡听到这里，特别询问那个胡说八道污蔑他的人是谁。
不帅笑得身体发颤，在商非凡的挠痒痒大法下跟他吐露了相关人名。
不帅又告诉商非凡，图书馆把所有他带过去的人都接纳了，老人还出来转悠了一阵子，他似乎想要找人说话。
那百多名兽人看到老人出现都非常激动，人人都想和老人搭上话，但老人态度很高傲，一副不怎么搭理人的样子。如果他和谁说上一两句，那个人会非常自豪，更会受到其他人的羡慕妒忌。
老人也没有反对让人抄写图书馆的书籍，相反他很欣赏这种举措。
“他跟你说话了吗？”
“嗯，我在看历代关于魔力传说的资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在旧神血皇朝期间，不止一个魔法师进入兽人大陆，但在旧兽人联盟时期，这种现象就几乎消失了。那位老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说如果我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就一定能找到消失的空间通道。哦，他还让我离诅咒之神的使徒远一点，说你会让我运气变得糟糕。”
“屁！”商非凡很想说自从他跟不帅在一起后，不帅的幸运值就在上升，虽然没有上涨多少，但那也是上升！
不帅低声说：“但我知道，你才是我的幸运星。”
商非凡嘴唇翘起，没错，他就是他家不帅的幸运星和幸福星！
“那个老头人老糊涂了，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不帅吃吃笑。
“我发现那些抄写者都在集中抄写旧兽人联盟时期的科技理论基础和发明创造。只有少数人在抄写炼金术和血脉天赋方面的知识。”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旧兽人联盟时期的科技发展基本是从零开始，而大繁华纪的科技却是高中生以上才可能理解和掌握的知识，更掺杂了炼金术。经历毁灭后重建的虎国兽人目前就是小学三年级生的水平，与其去扒拉和研究繁华纪的黑科技，还不如踏踏实实从头打基础。”
不帅想说他似乎在几本传记和野史小说中找到了那条被老人说是消失的空间通道的相关信息，但他又不觉得他的运气真的能这么好，只不过随便翻了几本书就能找到通往其他大陆的空间通道，就没有跟商非凡特别提起这件事。
等不帅说完他和雷米尔这几天的合作，鼻息已经变得平稳。
商非凡看着不知不觉就已睡着的不帅，低头亲了亲他发青的眼底，给他调整了下睡姿，帮他拉上被子。
当晚，阿瑞斯商在销金窟旖梦楼找到正在和多丽丝王妃放松的雷米尔，抄着骨杖就把对方狠揍了一顿。
雷米尔的身手也不错，但阿瑞斯商的气力大得惊人，你打他十下，都不如他抽你一下的伤害度高。
而且阿瑞斯商不仅力大无穷，他敏捷性也超凡。
动作快，力气大，准头高，反应迅捷，就问这样的敌人你头不头疼？
多丽丝王妃在一边大喊，旖梦楼打手涌过来想要拉架，他们原本想要对阿瑞斯商动手，但在看到阿瑞斯商的脸后就迟疑了。
这位可是王城炙手可热的大红人，靠的还不是他的身份地位，而是他的个人能力。
要问现在王城最不能得罪的人，除了王室那几位，顺着数下来，阿瑞斯商绝对能排进前三。
阿瑞斯商对上原本来揍人、看到他才改成拉架的打手们也没客气，谁敢挨边就揍谁，揍得一群打手东倒西歪，都不敢爬起来。
好多客人在不远处围观，他们不敢靠近，但也没有逃跑。
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家伙在外围叫好，就差没当场下赌注。
好在阿瑞斯商并不打算打死打残雷米尔，把雷米尔打得爬不起来后，就提着骨杖大摇大摆地离开。
从头到尾，阿瑞斯商就没有和雷米尔说过一句话，连一个字都没有。
奇怪的是雷米尔也没有质问阿瑞斯商为什么对他动手。
多丽丝看到阿瑞斯商离开，急忙奔过来扶起口鼻流血的雷米尔。
“阿瑞斯商好过分！他好端端地为什么打你？”多丽丝急问。
雷米尔抓过多丽丝给他擦鼻血的手帕，用力一抹口鼻，声音极为阴沉地说：“拉斐尔。”
十分钟后，雷米尔坐进了旖梦楼的特别套房中。
老板娘伊娃一边给他上伤药，一边不赞成地说：“阿瑞斯商就是个肆无忌惮的疯子，这种人喜欢谁就会对谁好到极点，也不会管对方是否能接受。你看曾经和拉斐尔有仇怨的杜德家两兄弟，还有大商人獭金的儿子，被整得多惨？杜德子爵和獭金都跑去找他们的靠山王后了，但王后有对阿瑞斯商做什么吗？”
“没有。现在反而是杜德一家和獭金一家都开始约束自家子弟，开始在王城低调做人。”
伊娃看雷米尔表情不好，摇头：“拉斐尔本来可以是你的助力，他那个人性子平和，只要没有踩到他的底线，他能忍让的就会忍让。但他能忍让你，不代表阿瑞斯商那个疯子能容忍别人欺负他的情人。”
“所以拉斐尔就是个跟自己情人告状自己受到欺负的柔弱雄性？”雷米尔嘴角勾起讥讽的笑，结果扯到伤口，疼得捂住嘴角。
伊娃抓住他的手，挪开，重新上药，嘴里则不客气地骂：“你哪里看出来拉斐尔是个柔弱雄性？用你的妒忌吗？拉斐尔看起来不惹事，但这种老实人一旦发怒才是最可怕的。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小瞧拉斐尔郎沐，也不要随意招惹他，你都忘了吗？”
雷米尔不说话。
伊娃叹气，放柔声音：“拉斐尔有没有和阿瑞斯商告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以阿瑞斯商的能力，在这王城里，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他就一定会知道。拉斐尔不说，也有一堆想要巴结阿瑞斯商的人，把拉斐尔的事情一一告诉他。”
“就凭他能做空间储物工具？”雷米尔明显不服。
伊娃眼中闪过一丝厉光，但她还是维持着温柔的语调说：“是的，就凭他能别人所不能。你有多么想要虎王的空间腰带，那么别人也会多么想要一个随身空间。”
雷米尔躲闪地说：“我没有……”
“你不用隐瞒我，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尽一切努力帮你达成愿望。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忍耐、得学会隐藏，更要好好学习虎王的做事方法。他那个人，当了这么多年国王，不算特别成功，但也绝对不算失败。”
“原本我希望你在他身边多留几年，多看多听，也能了解他最亲信的人都是谁。但既然你想出来历练，虎王也把你安排到了城卫军，那么你在城卫军锻炼自己也是不错的。”
伊娃语调更温柔，只眼中没有多少温度，但雷米尔没敢看她的眼睛，没看到。
“另外，你和王后身边侍女的首尾我已经帮你处理干净，以后别做这么……配不上你身份的事情。”
雷米尔猛地抬头：“是你！”
但随后他就疑惑道：“可克莱门特统领查出来就是内蒂动的手，怎么会……”和你有关？
伊娃微笑，对面前英俊的年轻雄性说：“那是你不知道爱情和妒忌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那个女人就是个被爱情迷了心魂的蠢货，被人在耳边刺激几句，就以为五公主真的要夺走雷米尔，因为害怕失去情人，也担心情人被伤害，就那么为爱情献身了。
就像是为了在恶龙口下拯救王子的平民女孩。
看到王后那惊恐和伤心的模样，真的让她心情特别愉快。
还有虎王……死了一个女儿也许不会让他真正伤心，但如果不止一个呢？
她真的很想看看在虎王心中一个柔弱无用只能依靠雄性、且让她死就只能去死的女兽人，却在最终掀翻他的国家时的表情。
“别想着去报复回来。”伊娃最后也没忘警告雷米尔：“如果你不能和拉斐尔好好合作，那就分开办事。别再给那个疯子找你麻烦的借口。”
雷米尔抿唇，也不知道是接受了这个警告，还是心中另有想法。
次日，阿瑞斯商揍了郎侦老伯爵的外孙、前虎王侍卫、现城卫军中尉雷米尔一事，就在王城传扬开了。
同样阿瑞斯商暴揍雷米尔的原因也被人们周知。
毕竟杜德家两兄弟和大商人獭金儿子的遭遇才刚过去没几天。
行吧，就因为这，过去曾经得罪、欺辱过拉斐尔的人，现在都变得心惶惶，就生怕阿瑞斯商那个欲求不满的疯子找上门来。
也因此有更多有志男女雄心勃勃满怀期望想要把阿瑞斯商的注意力从拉斐尔那里抢夺过来。要是能把这样的阿瑞斯商变成自己的情人，那得是多有面子的事啊！
不帅盯着满床打滚的小老虎：“……别想卖萌过关。你到底怎么想的？雷米尔会是被打一顿就老实的人吗？他只会更加仇视我、找我麻烦。”
小老虎停止打滚，趴在枕头上，抬起头：“我只是做了符合人设的事。如果阿瑞斯商知道你被欺负，却没有任何反应，那才叫奇怪。”
不帅：“……你其实就是想揍人。”
小老虎：“昂~”
不帅：“……谢谢。”
小老虎顿时一个飞扑扑进他怀里。
不帅就揣着这只小老虎去上班了。阿瑞斯商放狠话了，不让他陪，就得让小老虎陪着，否则他就……照着他弄到手的名单挨个打人去！
虎王也知道了雷米尔被揍一事，询问只是皮肉伤，就只是点点手指表示知道，其他任何多余表示都没有。
他更在意亲生子没错，但他在作为父亲之前更是一位国王。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看重这次的传承分享大会，为此，这场由鬼火商会主持的、用来吸引和留住他国商人以及更多客人的春季材料展销大会，他也同样重视无比。
更不要说这种展销大会在虎国王城召开，可以为王城带来多少商业上的创收和税金收入。
这两笔钱哪一笔都不是小钱！
虎王不说要捧着这些商人，但也绝不希望他们心怀怨恨，更不想他们联合起来对付虎国。
拉斐尔的做法没问题，他调查归调查，但他足够尊重那些商人，也懂得该严厉时就严厉，该缓和时就缓和。
而且拉斐尔明显安排了两拨人，明线的一拨就是他，暗线的一拨则是特调局的其他调查员。拉斐尔在明面上吸引那些商人的注意力，其他调查员就能躲在暗中根据他们的反应展开探查。
可雷米尔不说配合拉斐尔的调查，还惹得那些商人抱怨不休。
虎王不在乎前者，但很在乎虎国在别国商人口中的口碑。他不希望其他国家的人提起虎国就是“一群野蛮人”的印象。
以前的虎王有野心，但野心并不算大，他想着能在传位前从大小贵族手中收回一半国土和税收权力就算成功。
但他（的手下）发现了图书馆，他见到了千年前的圣山祭司宫大祭司，他还是唯一掌握进出图书馆途径（引路人）的国王。
没有任何一个国王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就算他原本不是一个特别有野心的人，也会产生一些“我和虎国能否获得更多”的想法。
如果能成就一个伟大名声，如果能超越他的祖先，如果能让他这个国王在兽人的新历史记录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能让虎国变得更强大，他会不惜代价也要达成！
所以他认为办事没有达到他要求、还给他增添了一点麻烦的雷米尔需要一点小小的惩罚。
他出手会让雷米尔怨恨和伤心，由阿瑞斯商出手就正好。
反正那就是个做事肆无忌惮只图自己爽快的贵族纨绔，别说暴揍雷米尔，就是有王子招惹了他，信不信他也会照揍不误？
虎王当然不想王城里有人这么嚣张，但他暂时还不打算处理这个年轻的炼金大师，至少在传承分享大会召开之前，以及有人挖出对方炼制储物工具的秘密前，他不会对这个“大师”动手。
虎王起身，简单活动身体，看着外面阳光灿烂，让他心情很好。
虽然有些糟糕的事情发生，但大致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中，并按照他的预想在发展，这就很好。
容颜清丽的侍女捧着茶点姿态婀娜的走进来。
虎王目光落到她身上，对她伸出手……
虽然小老虎很想天天黏在他家不帅宝贝身上，但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做。
4月最后一天，就在阿瑞斯商再一次和王后手下负责处理丹顿家族部分财产的管事见面时，身在材料市场仓库区，挨个检查仓库存储情况的不帅被一名搬货的兽人撞了一下。
不帅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一枚质地略硬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