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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到管亥面谈之前, 双方究竟是敌是友依旧不能确定。
如今两个大营都在都昌城外,黄巾军的兵力是荀晔的十倍以上,就算正经交战时他有把握以少胜多, 也没法保证己方没有一点儿伤亡。
虽然伯伯是个拥有多年“孤身闯荡江湖”经验的成年人,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身为他们这边的武力值洼地, 伯伯出门时还是带几个保镖的好。
荀小将军循着士兵的指引来到林子深处, 看到他们家伯伯对面的道长时就知道伯伯为什么一个人往外跑了。
外面有勾人的老妖精!
如果左慈真的和各种话本子里写的那么玄乎,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他魔抗为零的伯伯本来准备休息, 忽然感到外面的林子里有东西在召唤他, 于是手脚不受控制的稀里糊涂的朝深林中走去。幸好有他这个及时发现异常追出去的万能侄儿当最后一道防火墙, 不然伯父可能就会变成遇到邪恶皇后的白雪公主。
荀晔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闭眼烤鱼的左慈,嗅着传过来的香味,默默咽了咽口水。
仙长有没有话本子里写的那么玄乎暂时没有定论,但是这厨艺确实不错。
荀小将军眼神飘忽, 鱼都烤好了不能浪费,他们可以带着烤鱼一起走。
所以左先生您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站起来?刚才不是说好“却之不恭”了吗?怎么又没动静了?
要不是不确定这位乌角先生到底多大能耐, 荀晔甚至想悄悄问问伯父这人是不是两眼皆盲。
荀愔和左慈吵了好几年, 自认对这老道还算了解,看他睁开眼又闭上眼,于是温声细气的问道,“几日不见,先生莫非在外得罪了人, 仅剩的一条好腿也不好了?”
荀晔:……
他们俩果然是一家人, 一个怀疑仅剩的眼睛一个怀疑仅剩的腿, 左道长再不动弹他们俩估计能一点一点猜到浑身瘫痪上去。
好在乌角先生没有浑身瘫痪,仅剩的那条好腿和好眼也没有因为得罪人坏掉, 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常,“先生说笑,老道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
两位先生对着阴阳、额、客气,听的荀小将军心里发毛。
燃起的篝火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风吹灭,让本就昏暗的林子显得更加不适合人类进入。
荀晔挡在俩人中间,招呼路过的兵一起护送先生们回营,顺便带上那两条还没来得及吃的烤鱼,“此处离水源有一段距离,乌角先生要烤鱼怎么不在河边?”
莫非刚才是发动了“隔空取物”之法,身在都昌城外的老林却能随手取出来自吴国的鲈鱼?
不对,这是鲤鱼。
那就是身在都昌城外的老林却能随手取出来自黄河的大鲤鱼。
如果不是提前放好鱼,那这戏法他还真琢磨不出门道。
左慈笑道,“取鱼有何难?有水便有鱼。”
荀晔想想刚才篝火旁边那个小水坑,沉默。
那坑……有鱼大吗?
荀愔瞥了眼笑眯眯的老道士,说道,“如果不在林中,乌角先生该如何显示他的神通广大?”
乌角先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的往前走。
虽然他跛了一只脚还盲了一只眼,走路时也慢吞吞,但是速度却不慢。
荀晔故意走的快了点儿,然而一直到回到大营左慈都那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甚至连距离都没怎么变。
嘶,这位可能真的有点玄乎。
伯,您和左道长相识多年,至今依旧坚信他在坑蒙拐骗也不容易。
红旗下长大的他封建迷信,封建社会长大的伯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他们家可真奇怪。
可惜阿飘爹不在,不然还能试探一下左道长能不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众人回到大营,荀小将军很有礼貌的请客人共用晚餐,吃过饭后什么都没有问,仿佛请伯父的朋友吃顿饭。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营中忽然来了个来历不明的老道肯定不只是为了吃饭,营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丁们各司其职,全都觉得他们家将军带回来个道士肯定有用。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他们将军不养闲人。
就算带回来的是一群皮包骨头的难民,养两天也能送贾校尉手底下分配活儿。
道士、会呼风唤雨的道士?
总不能是会撺掇他们将军造反的道士吧?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
“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1】
简陋的营帐之中,乌角先生摇头晃脑感慨不已。
荀愔往天上一看,月明星稀,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他是读书人,知道左慈刚才念叨那几句是什么意思。
该句出自《左传》,是晋国灭虢时传出来的童谣。鹑火星光芒闪烁,天策星暗淡无光,军队在火光中集结,虢公仓皇奔逃。
晋献公利用童谣和占卜鼓舞士气,假道于虞以伐虢,先后灭了虢、虞两国。
对晋国来说是大好事,对虢国而言,虢公都仓皇奔逃了又能体面到哪儿去?
老道士的意思是他们汉家皇帝也即将迎来“火中成军,天子其奔”?京城已经乱到那种地步了吗?
“先生乃方外之人,怎的开始忧国忧民?”
左慈叹道,“夜观星象,偶有所感。”
天边星河暗淡,代表帝王的紫微星已经许久没有亮堂过。
荀愔在旁边坐下,一边倒水一边问,“星象告诉了先生什么?”
左慈没忍住又叹了口气,“傅说星光明,王命兴。”
荀愔:……
傅说,商朝武丁时贤臣,相传曾为刑徒服劳役于傅岩,武丁即位后欲兴商朝遍寻贤臣辅佐,然而三年过去了也没找到。后来托言夜梦圣人名说,使群臣于百工中寻找,得之于傅岩中,遂以傅为姓,举以为相。
傅说是不世出的贤臣明相,死后化身天策星。
傅说星、天策星,虽然名字不一样,但是说的都是一颗星星。
说天策星暗淡无光的是他,说天策星光明的也是他,天上到底几颗天策星啊?
乌角先生自觉的将水杯放到自己面前,“傅说星光明,王命兴,辅佐出。若天子身边有能力挽狂澜匡扶社稷的贤臣明相,紫薇星和天策星都应闪耀,可如今的京城……不说也罢。”
荀愔收起笑容,“先生什么意思?”
“紫微星和天策星本应相辅相成。”左慈抿了口水,睁开那只完好的眼睛,“然如今天象有异,紫微星依旧暗沉,天策星却白日可见。”
“先生看错了。”荀愔面色如常,话语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日光耀眼,天策并非长庚启明,白日里看不见。”
左慈笑笑,“许是真的看错了。”
——天策星亮,王命兴,辅佐出。
谶语本该如此,然天象不与谶语同,天下大势究竟如何变化谁也说不准,所以他刚开始就把后面那句“辅佐出”咽了回去。
何况星图并非一成不变,万一紫微星和天策星关系好到能互相串门呢?
他只是个游走世间的方士,哪里懂得那么多。
……
太史慈安顿好旧友,快马加鞭朝都昌城而去。
然而还没到城门,便在官道旁被等候已久的生面孔拦下。
“太史义士留步。”守在官道旁的中年男子朗声喊道,等马儿在跟前停下才抱拳自报家门,“太史义士,我乃东莱管府君家中门客,管府君听闻义士自辽东归来,特命在下于此等候。”
门客递上信物证明身份,然后笑道,“几年未见,义士风采依旧。”
太史慈翻身下马,“先生认得我?几年未见,管府君可好?”
“早两年在管府君府中见过义士一面,不过是在下见过义士,义士不曾留意在下。”门客寒暄几句,没有过多耽误时间,拿出一个封好的竹筒双手递过去,“这是管府君的信,请义士到无人之处再拆。”
太史慈正色收下,“请先生转告府君,若府君有令,太史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孔北海只是去他家中慰问,管府君才是一直照顾他一家老小的恩人。
虽然事情本就因管府君而起,但是他既然接下任务就已经做好得罪人的准备,还是要感谢管府君对他家的关照。
两人简单说完便分道扬镳,太史慈抵达城下时天色已晚,因为附近有黄巾贼,官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人影,于是路上便顺手把竹筒拆了。
然后就变成了到路边就地升火烧竹简毁尸灭迹。
他是个正常人,没办法生吞竹简。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离开青州也没几年,这就连表面和平都维持不住了?
官场真复杂,他果然还是太嫩了。
太史慈长叹一声,看了眼关的严严实实的城门,先把马儿藏好,然后找到上次进城的地方飞檐走壁翻入城中。
管府君的信上写的明明白白,他和青州其他几位主官都觉得孔融只会空谈不懂理政,不愿意让孔融继续在青州作威作福。
虽然竹简只有几片,但是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
孔北海不满足于在北海做国相,满脑子都是以青州为根基和各路诸侯争雄。
如果他真有和群雄争锋的本事也就罢了,偏偏他只在嘴上说的好,任用官员也是谁说话好听就用谁,根本不管那人有没有保境安民的本事。遇到君子名士以礼相待,但是将人迎至治下又不愿让人参与政事,只把人放在驿馆当摆设。
得亏他只是北海的国相,没法扰乱整个青州的官署,不然青州其他郡国也得跟北海一样乱成一团糟。
虽然现在也没好哪儿去,但是想想北海国那些因为租赋上交稍迟就被斩杀的官吏,他们又觉得他们治下也还行。
太史义士也别觉得他在夸张,真正到北海就知道孔融非但名不副实,甚至比可能比他说的还要不堪。
北海国境内的黄巾军和他关系匪浅,此次围城之前他们已经多次进犯北海。
开始的时候孔融还像模像样的先出城降低黄巾军的警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然而正经的退敌只有那么一次,第二次他孔文举就飘了。
武将上阵杀敌之前满饮热酒是为了壮胆,他出城退敌之前喝的烂醉算怎么回事?觉得自己酩酊大醉之下凭三寸不烂之舌劝退贼兵更容易扬名?
国相战前喝的烂醉,结果可想而知,北海国治所剧县被攻破,孔北海只能率领残兵转移至都昌县。
当然,北海国其他城池并没有被黄巾烧杀抢掠,这支军队的首领是他管氏族人,麾下将士训练有素,和乡野间的贼寇不一样。
孔融的表现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北海国的官吏也不都是傻子,如今已有很多人弃北海而去,剩下没有走的也多是另有牵挂,不是为了他孔北海的虚名而留。
太史义士久居辽东不知青州现状,他不是说非要义士如何,只是希望义士做事之前多想想,想想投效之人到底值不值得他出生入死再行动。
太史慈:……
管府君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再跟之前一样傻不愣登也说不过去。
他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也不会因为某一方的话就憎恶另一方,谁对谁错他有自己的判断。
但是三人成虎,荀先生说孔北海徒有虚名,管府君对孔北海的评价更不客气,他实在没法和刚回来时那样觉得孔北海多好多好。
前两天母亲让他来都昌城也只说是报恩,没有和孔北海的拥趸那样拉住个人就喋喋不休,想必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唉,不管了,他解完北海之围就算还了孔北海上门慰问的恩情,之后再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太史慈利索的翻进城,进城之后不用躲躲闪闪,分辨了方向便直奔官署而去。
官署门口值守的卫兵刚刚换班,还没到昏昏欲睡的时候,看到太史慈回来目光炯炯,“太史义士回来了!快里面请!”
干等等不着援军,上门请再请不来那他们国相大人非得气死不可。
官署之中,孔融听到太史慈归来也欣喜非常,然而听到他请来的援兵是谁后就没那么高兴了,“颍川荀明光?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能有多大本事?”
太史慈顿了一下,沉声道,“苑陵侯亲率三千精兵赶来都昌城,还有七千步卒随时接应,黄巾贼欺软怕硬,不敢和苑陵侯正面对上。”
孔北海最近被骂的草木皆兵,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援兵多可靠多厉害,而是尖锐的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我孔文举是黄巾贼都敢随意欺辱的弱者?还不如那毛头小子?”
太史慈:……
他承认孔北海说的是实话,但是这大实话他还真没法接。
旁边的计吏彭璆看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黄巾贼近在咫尺,都昌城危在旦夕,国相大人为此昼夜担忧难免失言。义士为北海百姓寻求援军辛苦,来人,快带太史义士去休息。”
太史慈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他是来帮忙的,孔融对他颐指气使算什么,“休息就不必了,城外还有伙伴在等候,在下告辞。”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离开。
“义士,义士留步。”彭璆看孔融没反应连忙追上去,“太史义士,近来城中人心涣散,国相大人也是在气头上才会迁怒,不是真心对义士不满。”
太史慈扯扯嘴角,“先生不必多说,城外的确有伙伴在等候,就算国相大人不迁怒在下也得离开。”
这是假话。
他本来想着在城里住一晚,顺便找机会打探一下城里百姓对孔北海的看法,反正外面的黄巾不会打进来,城里其实没多大危险。
但是现在,他觉得可以不用打探了。
彭璆叹气,“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多留了,义士路上小心。”
“先生留步。”
太史慈走的毫不留情,看的彭璆忍不住开始牙疼。
然而现在不是感春伤秋的时候,屋里还有个气头上的上司等他去劝,“大人,太史义士是难得的猛将,您何必和他置气。”
“穷山恶水出刁民。”孔融冷笑一声,没有注意旁边的人脸色都变得微妙,包括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彭璆。
孔国相出身高贵,他们这些官吏却都是青州本地人。
可惜孔国相现在心里在想别的,无暇关注身边人都是什么表情。
他本欲在北海国施行教化,随后想法子让朝廷任命他为青州刺史,怎料这北海的官员实在不堪,太平之时不堪大用,黄巾贼打过来后更是胆小如鼠躲的躲散的散。
既然北海不是好地方,那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死磕。
他和徐州牧陶谦关系颇好,先前已经送信去徐州,这两日收到回信,陶恭祖处随时欢迎他过去。
只是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他得等围城的黄巾贼撤去再走。
现在走是落荒而逃,黄巾贼撤去之后再走则是北海国留不住他,两者区别大了。
……
夜色渐浓,万籁俱静。
太史慈找到藏在城外的马儿,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一路飞奔回军营也没能让他心情变好。
他大老远从辽东赶回来就是让人这么使唤的?管府君平时给属下安排事情都温声细气,怎么同是郡国主官他孔文举这么大的架子?
难怪北海国人心涣散,有这么个主官人心想不涣散都难。
大营里只留下了站岗值守的兵,其他士兵都已入睡,他们是要打仗的人,必须时刻保持状态,该休息的时候睡的一个比一个快。
不过早睡的不包括主将,主将要管的事情多,睡眠时间比寻常士兵少的多。
荀晔对睡眠时间要求不高,他天生、或者说、前十几年睡多了、清醒之后精力十足,睡三个时辰就能精神满满一整天。
这会儿已经是子时,就算对他而言也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不过今天比较特殊,大晚上的军营还能迎来客人。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傍晚守在官道上给太史慈送信的管统门客。
荀小将军原本想着明天直接去对面大营挑衅,管亥伤到胳膊没有伤到嘴,受伤不耽误他安排战事。
这支黄巾军的来历比较特殊,他和管亥都不希望有伤亡,那就用传统的打法,士兵留在原地呐喊助威,两边分别派出代表到阵前对打。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只分胜负,不削脑袋。
管亥能以黄巾贼的身份在青州活动那么多年应该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提前打招呼也能猜出他是什么意思。
当然,如果因为昨天那两箭结了仇那另说,硬碰硬的话他们骑兵打步卒也完全不带怕的。
再降低点难度,万一管亥直接主动找他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呢?
荀晔本来只是异想天开,今天遇到左慈已经很神奇,精神太好的后果就是控制不住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万万没想到管亥的人没来,来的是东莱郡太守管统的人。
这已经不是降低点难度,这是直接把难度拉到了最低。
对面军队的幕后指挥都出来了,管亥有意见也得忍着,何况他还不一定有意见。
对此,荀小将军表示,他感觉他像特意过来捡漏的大幸运儿。
看看他离开颍川后都收获了什么:半路截获的诸葛一家,总数多达四十万的黄巾众,多年未见的伯伯,主动跳到碗里来的太史慈,还有立场不明暂时只能算一半的乌角先生。
别处都在打仗,他这里硬是完成了集卡游戏。
有上帝视角就是好,青史留名的人才只听名字就能挖,名气不大的人才也不耽误他先挖再考验。
营帐中灯火通明,双方都觉得对面善解人意,简单会晤之后便满意的达成共识。
——赶走孔融,还北海一个朗朗乾坤。
也就是亲身经历,不然谁能想到课本中让梨的孔融能混成这么猫嫌狗憎的地步。
太史慈回来的时候,亲兵正准备带那门客去休息。
门客看着面带怒色的太史慈挑了挑眉,“太史义士竟回来的如此之快。”
太史慈努力平复心情,简单将进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旁边的亲兵听的啧啧称奇,“这是礼贤下士平易近人?这么说的话我也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他虽然长的凶爱骂人,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骂人,比城里那位孔北海平易近人多了。
门客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倒霉蛋的肩膀,“义士困否?若还有精神,可愿到帐中聊一聊?”
送信的时候没空说太多,现在他们有半个晚上的时间可以聊,要说的是孔北海那他可就不困了。
太史慈拱手道,“先生先走一步,我先去拜见苑陵侯,然后再至帐中寻先生。”
他在北海躲了好几年,对青州的情况不太熟悉,正好趁此机会听听离开之后青州到底出了多少烂事儿。
……
在黄巾贼首领的配合之下,北海之围解的声势浩大。
每天早中晚三场友谊赛,刺激的城里守军只想让城外的人给他们个痛快的死法。
然而“苑陵侯为救北海大战贼首”的故事并没有冲上头条成为天下人的最新谈资,因为袁绍和公孙瓒那儿出了大事。
袁绍被打的狼狈,可他实在不甘心沦落至此,于是写信给刘虞让他请避难幽州上谷郡的卢植卢尚书为军师。
卢尚书曾是公孙伯圭的老师,有老爷子坐镇邺城不信他公孙伯圭还这么咄咄逼人。
卢植当初因为反对董卓废天子险些被害,辞官归隐便是不愿意再管外面的是是非非,多次以年老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奈何袁绍和刘虞都苦苦相求,无奈只能再度出山。
可老人家这个年纪实在经不起折腾,也不知道是心情郁郁还是怎么,刚出门没几天便药石无医病逝在邺城。
公孙瓒炸了。
全天下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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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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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左传·僖公五年》: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