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对猴皮书包感兴趣,但也没有十分地感兴趣。
他看出来朱皇后为了避免皇嗣之间的争端,是肯定不会将其赠与他或者大姐姐当中的任意一人的。
既然如此,只要能耐心地等一等,早晚其实都能背到的。
急什么呢。
想背猴皮书包是真的,想吃糯米糖藕是真的,想让阿娘开心一下也是真的。
三十文钱才能达成第一个目标。
可只需要五文钱就能同时达成后边两个目标,怎么选还要犹豫吗?
阮仁燧用三文钱买了一串糯米糖藕,换自己跟大姐姐甜甜嘴。
又用剩下的两文钱从花农那儿买了两只巨大的向日葵。
超值的好吗!
德妃感动坏了,看儿子小脸热得红扑扑的,伸手去摸,也有点烫手。
她情绪在心里边儿几番奔涌,才说出话来:“你跑什么呀,看这热的,满头的汗。”
又替他解开脖颈间的扣子,掀起来一点衣襟,看他小小的肩膀因为方才扛着那两朵向日葵而印上了两道红痕,心里边儿别提什么滋味了!
养孩子这事儿,隔三差五地生气是真的,但只要有这么一个瞬间,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她叫易女官把那两支向日葵收起来,递过去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咋舌:“好重。”
又问他:“岁岁,哪儿来的向日葵?”
阮仁燧阳光灿烂地道:“我在外边买的,很便宜,一文钱一支!”
德妃初听一怔,反应过来,心里边更不是滋味了:“那你的猴皮书包怎么办,不背啦?”
阮仁燧理所应当地说:“阿娘肯定比猴皮书包重要得多得多啊!”
德妃窝心极了。
又领着他过去认人:“这是闻娘娘。”
阮仁燧跟大公主一起向闻昭仪躬身见礼。
后者也不肯坐着领受,站起身来,神色和煦地朝他们点了点头:“两位殿下有礼。”
又有宫人及时地送上了她给两位皇嗣准备的见面礼。
大公主的反应很平静——主要她从小就见到宫里边有许多娘娘,再来一个,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就是有点小小的忧愁。
岁岁从外边带了两支向日葵给德娘娘,德娘娘看起来真是好高兴啊!
岁岁买花的时候,她其实也犹豫过要不要买两支带回来给阿娘的。
可是转念一想,德娘娘平日里喜欢摆弄花草,阿娘又不喜欢……
但是等真的回来之后,德娘娘兴高采烈地给岁岁擦脸的时候,她不经意间一抬头,瞧见了阿娘脸上的神色。
阿娘看起来……还挺羡慕的。
大公主犹豫起来了。
猴皮书包,阿娘……
摇摆挣扎了一路,等离开凤仪宫,回到九华殿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公主把自己珍而重之地收在小香囊里的五个铜板取出来,捧到了贤妃面前去,小手一挥,很大气地说:“阿娘,你拿着吧!”
贤妃吃了一惊:“……是叫我先替你收着吗?”
“不!”大公主的心在滴血,但还是强忍着,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这是我孝敬你的,你拿着,我再去赚!”
贤妃:“……”
贤妃起初有点不解,再一回味今天的事儿,心下明白过来。
她又感动,又窝心,还觉得有点好笑。
再看女儿明明是在跟自己说话,但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那五枚铜板上面斜……
她忍着笑,当下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仁佑,你真是长大了,会孝敬阿娘了!”
贤妃特别认真地说:“阿娘会好好用这五文钱的,你有心了!”
大公主:“……”
大公主心想:阿娘怎么都不推脱一下?
又想:仁佑,你这样好像有点虚伪……
两种情绪在心里边反复拉扯,搞得她愁愁的。
“算啦,”最后她愁眉苦脸地说:“阿娘,你要省着点花啊,我在外边赚钱不容易的……”
贤妃:“……”
贤妃心里边笑得肚子都疼了,但还是要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省着点花。”
晚上照旧是娘俩儿一起用膳。
吃到一半,心腹悄悄地来回话:“娘娘,陛下往披香殿去了。”
贤妃听了,也不觉得奇怪,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便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了。
晚饭之后,大公主乖乖地去写作业,贤妃在隔间跟心腹言语。
“宫里的日子跟外头可不一样,但愿闻昭仪真的做好准备了吧。”
心腹低声道:“陛下……”
凤仪宫里,朱皇后听闻此事,也不由得轻叹口气:“陛下对于外朝和内廷,是分得很清楚的。”
闻相公的托举和功劳,在闻昭仪进宫的那一刻,就彻底耗尽了。
在圣上看来,因对于闻相公的看重,所以我选了闻家的女儿进宫,甚至于还给了她正二品昭仪的位分——我很对得起闻家了。
至于之后如何,就得看闻昭仪自己了。
圣上不可能为了周全闻相公亦或者闻家的体面,去宠爱闻昭仪。
他凭什么委屈自己?
朱皇后看着窗外的寂寂夜色,由衷地道:“但愿闻昭仪能坐得住吧。”
……
披香殿。
圣上过去的时候,就见德妃正对着一只大肚广口瓶在插花。
明亮灿烂的向日葵做主花材,旁边点缀以小朵却繁多的鹅黄色蔷薇,选几支高挑的蓝紫色铁线莲点缀,再用两支婀娜纤秀的文心兰点石成金。
实在是很明丽绚烂。
阮仁燧才刚洗完澡,被一条长巾帕裹着,光着脚哒哒哒跑出去,像条小狗一样,跑到德妃跟前去开始甩头。
德妃笑着撵他:“去去去,别闹!”
注意到圣上过来了,她眸光一柔,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笑吟吟地让他看:“好不好看?”
圣上含笑道:“你跟花都很好看。”
四目相对,一时静好。
阮仁燧又锲而不舍且很没有眼力见地跑到他阿耶面前去小狗甩头。
终于换来了一个脑瓜崩儿。
他老实了。
圣上从保母手里边儿接了柔软的巾帕,叫了冤种过来,开始给他擦头发。
德妃叫人把插花剪掉的花梗和一干器物收拾起来,亲自摆正了花瓶的位置,捎带着还说了个八卦:“我听夭夭说,外头英国公府跟颍川侯府两家的婚事撞日子了……”
圣上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
不只是他,连同阮仁燧也一起竖起了耳朵。
父子俩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
……
英国公府的那桩婚事,是二房的裴六郎要娶半步宰相褚侍郎的独女褚小娘子。
而颍川侯府的那桩婚事,则是世孙要迎娶德庆侯府的周娘子。
说起来,要娶妻的这两位还是正经的表兄弟呢。
世孙的母亲跟裴六郎之父裴二爷是嫡亲的兄妹!
但就算是嫡亲的兄妹,两边儿撞了日子,也很难做啊!
英国公府当然知道颍川侯府要办喜事——那喜事还是裴东亭这个英国公给做的媒呢!
这时候还是欢天喜地的,侄子跟外甥一起娶妻,双喜临门嘛!
裴二夫人去找人给儿子选了个成婚的黄道吉日,颍川侯夫人也去找人给自己孙儿选了个黄道吉日。
找的虽不是一个人,但架不住算出来的都是同一个黄道吉日啊!
碰了头把话一说,坏了!
到时候两家都办喜事,亲朋们往哪家去合算?
搞得裴二夫人十分恼火:“这日子可是我们先选出来的,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故意跟我们过不起吗?”
颍川侯夫人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哪儿知道就撞上了日子?
她犹豫着跟丈夫商量:“不然,咱们就跟亲家商量商量,改改日子?”
颍川侯听得头大不已:“这个嘴,只怕是不好张吧……”
订好了的日子却要改掉,叫人知道,会怎么想?
尤其未来孙媳妇才刚遭了一场变故,父母和离,母亲随从舅父远赴东都。
这时候先订了日子,而后再改,多少都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但是英国公府那边,也是要有所顾忌的……
颍川侯实在觉得难做。
思来想去,还是叫妻子悄悄去问一问德庆侯府的意思。
周娘子气得掉了眼泪出来:“凭什么要我改日子?难道我成这场婚,还得看外家表亲的脸色?”
她恨恨地抹着眼泪:“是啊,人家虽没了娘,还有在做黄门侍郎的爹撑腰,不像我,娘走了,你们全都来糟践我!”
众人听得脸上讪讪的,且日子都定下了,再叫去改,的确也不合适……
两下里便僵持住了。
……
“贪多嚼不烂啊。”
德妃讲完之后也说呢:“英国公府要因小失大了。”
圣上微露讶异之色:“怎么说?”
德妃就理所应当地道:“两边都是贵戚,该得罪谁呢?”
“让褚小娘子退让?人家可是黄门侍郎的独女!”
“让周娘子退?那也是正经的侯府女儿啊!”
她说:“这两桩婚事,家世门第都太匹配了,又因为这份匹配,所以也就无法强按着一方低头吃亏,到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除非……”
德妃微妙地顿了一下。
圣上饶有兴味地问:“除非什么?”
德妃就说:“除非你或者太后娘娘愿意出面,给这几家一个天大的面子,专程指一个地方,让他们两家一起办喜事,图个吉利,也有体面……”
只是同时她也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这个荣幸的。”
圣上听得啧啧称奇,由衷地道:“夏侯博士一针见血,说得鞭辟入里,明天的专业考试,肯定是没问题啦!”
阮仁燧听得愣住了。
德妃显而易见地楞了一下,有点结巴地问:“你,你还记得?”
圣上轻叹口气,伸臂去搂住了她的肩头:“当然了……”
阮仁燧披散着头发坐在那儿,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我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毕竟我阿娘已经过了二十岁的门槛,即便考过了,也没法计入成绩了。
只是没想到即便如此,阿娘居然也还是要去考。
圣上大概也问了句类似的话。
阮仁燧听见他阿娘带着点哭腔,说:“我自己都考不过,怎么好意思督促底下的弟妹去考?”
阮仁燧听得心下触动,还没来得及再生出点感慨呢,易女官就悄悄地潜行到后边儿去,把这只湿漉漉的小狗给牵走了。
“让陛下跟娘娘说会儿话吧,我再找个人来给您擦头发……”
阮仁燧听着窗外隐约的虫鸣声,心想:行叭!
……
这天傍晚的时候,天就有点阴沉了。
云层里隐约有雷声传来,只是闷闷地响,倒是没很快落下雨来。
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外头忽然间一道明光,闪电刹那间照亮了天际,几瞬之后,轰鸣声如期而至。
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
阮仁燧叫雷声给惊醒了,又听见窗外有压低了的脚步声和关窗户的声音。
燕吉大概是睡了一觉了,声音还带着点沙哑,思绪倒是很清明:“都别慌,油布就在那儿挂着,拉起来就是了,小心点,别伤了娘娘的花……”
又过了会儿,那一点声响也消弭无踪。
唯余雨声依旧。
阮仁燧打个哈欠,听着哗啦啦的雨声,拉上被子,翻个身继续睡了。
他不知道,这会儿德妃跟圣上也还没睡下,且正在谈论他呢!
德妃因知道了英国公府跟颍川侯府两桩婚事撞在一起的事情,倍觉感慨,这会儿就跟圣上说:“以后岁岁长大了,千万别一味地看门第给他选妃……”
她不胜唏嘘:“英国公府跟颍川侯府,乃至于德庆侯府,就是算得太精了,到最后闹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圣上捻着她的一撮头发,缠在指间把玩:“这怎么说?”
德妃轻叹口气:“裴六郎要娶的是黄门侍郎的独生女儿,世孙要娶的是与自己身份相当的侯府女,多齐整的两桩婚事?”
她说:“简直是用算盘珠子一个一个拨出来的,严丝合缝,一丁点儿的亏都不肯吃!”
只是德妃也说:“天下哪有那么正正好的事情?”
“家世合适了,就必然有别的地方会不合适,你等着瞧吧,男方在自己家里边都是金凤凰,女方难道就是受气包?以后过起日子来,都有得受了!”
圣上听得低笑起来:“你这就想太远了吧,他才多大……”
德妃气得踢了他一下:“比不上你心大!”
圣上当下就“哎呀”两声,答应下来:“好好好,以后岁岁的王妃,让你来选,你不满意,我不点头,这总行了吧?”
德妃听了不喜反愁,郁郁地道:“总感觉他还是个小孩儿,怎么忽然间就要谈婚论嫁了呢?”
圣上:“……”
……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天空一片晴朗,浑然看不出昨夜骤雨滂沱的痕迹。
倒是空气很好闻。
湿湿的,隐约带着一点泥土和花木的芬芳。
阮仁燧洗漱之后出去,略走几步,便看见有只蜗牛被冲到了台阶上,正挥动着触须,艰难地向前爬……
他蹲着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找了片草叶,把它给夹送到花圃里边去了。
餐桌上出现了桂花糕和精巧的三角形小粽子。
这是易女官的巧思,亦是一种祝愿——高(糕)中(粽)嘛!
德妃很赏脸地分别吃了一块。
末了,又跟儿子和大公主一起乘坐马车出宫,参加礼部组织的史学专业考试。
大公主起初不知道她要出宫去做什么,情绪还很放松,等知道德娘娘锐意进取,专门出宫去考试之后,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等到了下午回去,看贤妃吊儿郎当地在听曲儿,就更生气了:“阿娘,你再这么自甘堕落的话,以后可别想吃我的面!”
贤妃:“……”
贤妃暗吸口气,觉得她就跟隔间里开始长大褪色不再那么可爱的小黄鸡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她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反问女儿:“你还有面?在哪儿?”
贤妃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凉凉地道:“不会是说那锅浆糊吧?”
大公主:“……”
大公主气得哇哇怪叫:“阿娘,你丸辣!你再也别想吃我的面辣!”
……
不只是大公主锅里边有浆糊,阮仁燧跟曹奇武脑子里也有浆糊。
十班的第一节 课是徐太太的课,讲解了一些基础的文义——但是冤种二人组都没听。
曹奇武买了本闲书,很精明地将其拆分成一页一页,隔一页插在课本里,这样偷看的时候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阮仁燧惊叹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有用不尽的小聪明!
他们俩一起摸了一节课的鱼,结果第二节 课就是随堂测验。
文言文翻译。
试卷发下来,答完了又交上去,而后就是自行查漏补缺时间。
徐太太在上边紧急批阅刚到手的随堂测验卷。
然后……
“曹奇武,侯永年,你们俩给我站起来。”
全班人的目光一起投了过来。
徐太太面沉如水,眉头皱着。
先问曹奇武:“刚才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你没有请假,也没有在课堂上睡觉吧?”
曹奇武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徐太太点点头,觑着手里边那张卷子,问他:“曹奇武,你告诉我,声色狗马中的四个字,分别是什么意思?”
曹奇武被问得宕机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太太,声是乐曲,色是美色,狗跟马都是常见的动物……”
徐太太又问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曹奇武艰难地想了想,说:“是,是指人荒淫无道,不干正事……”
徐太太遂问他:“荒淫无道,不干正事,应该是声色狗马,跟你写的声马狗色有关系吗?”
“难道荒淫无道就是听马唱曲儿,然后欣赏狗的美色?”
曹奇武:“……”
阮仁燧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自觉不对,赶忙收敛起笑容来,把嘴闭得紧紧的!
徐太太继续历数曹奇武的错处:“圣人讲,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你怎么翻译的——我小时候就很贱,所以经常做下贱的事情?”
“你觉得这对吗?”
这就触及到曹奇武的盲区了。
他迟疑着问:“这……不对吗?”
徐太太冷笑了一声,步下讲台,慢慢地走到教室最后排,他们俩面前去:“这些也就算了,还有这里——”
“襄公少时不羁,有易牙之癖,告诉我,你是怎么翻译的?”
曹奇武:“……”
曹奇武眼睛一闭,一狠心,说出了自己写的答案:“襄公小的时候很不受拘束,喜欢跟人互换假牙……”
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阮仁燧也没忍住,赶忙低下头,遮掩住自己咧开的嘴。
徐太太都被气笑了:“我上节课才讲了易牙的故事,你又没有请假,又没有睡觉,居然都不知道那是个人名?”
再看阮仁燧还在那儿乐,登时就把火烧到了他身上:“侯永年!”
她捻着阮仁燧的那张卷子,指甲掐住了两个字:“这是什么字?”
阮仁燧打眼一瞧。
骒马。
他就念出来了:“骡马。”
徐太太气极了:“你们俩人坐在这儿,魂儿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骡马?我看你们俩一个像骡,一个像马!”
说完,顺手抄起曹奇武的课本,分别在他们俩肩膀上拍了一下。
曹奇武脸色大变!
阮仁燧脸色大变!
夹在书页里边的杂书书页如同螺蛳的舌头一样,慢慢地,悠悠地吐出来一点……
徐太太脸色大变!
她果断地捉住那条舌头向外一抽——
混子阮仁燧跟混子曹奇武脸色再变!
徐太太恶狠狠地瞪了曹奇武一眼,又看阮仁燧:“侯永年,把你的课本也给我!”
阮仁燧:“……”
补,补药啊!
徐太太惊觉这个角落俨然已经成了混子的温床!
她叫两个混子让开,自己蹲下身去,开始翻看他们的桌洞里的所有书籍。
徐太太在大量的杂书当中,发现了少量的课本!
徐太太被气笑了,叫他们俩去办公室训斥了半晌,而后道:“你们俩回去把纸笔拿来,在这儿把班规抄写三遍,再把你们俩的家长都给我找来!”
阮仁燧:“……”
曹奇武:“……”
两个混子好像有点死了似的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大公主听人报信——自从上次的发粪涂墙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十班有两个狼人了——知道弟弟被叫到了办公室去,还以为他又跟人打架了呢。
急急忙忙地赶过去,见到的就是活人微死的弟弟。
大公主很关心地问他:“岁岁,你还好吧?”
阮仁燧心里慌慌的,脸上愁愁的,说:“大姐姐,我不好,我又要叫家长了……”
大公主很怜惜地看着弟弟,皱着小小的眉头,为难极了。
过了会儿,阮仁燧和曹奇武像两根石头桩子似的杵在办公室里,趴在徐太太的办公桌上抄写班规,忽的听见外边有人清脆地喊了一声:“报告!”
徐太太抬头瞧了眼:“进来吧。”
阮仁燧一扭头,就见大公主背着手,强装镇定地进来了。
她神情严肃:“徐太太,你好,我是十班侯永年的家长,我是他的姐姐……”
阮仁燧:“……”
羡慕不已的曹奇武:“!!!”
徐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