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可怜寡夫(12)

大概是秦洲年龄还小,周身没有令人畏惧的气场。

最多算个叛逆少年。

雪辞对他并不设防:“我也不太会的。”

秦洲倨傲的面孔垂下,发丝随意散落,耳根微微泛红:“你跟陆泯不做那些吗?”

不是刚才才做过吗?嘴巴亲肿成那样,身上香味都浓了。

这些话秦洲不敢说,怕雪辞被揭穿后恼羞成怒,给他一巴掌。

他还没被人甩过巴掌,完全受不了这种没尊严的事情。

雪辞的眼尾有点圆钝,看着呆呆的,可反应很快:“我跟陆泯做的那些不适合你。”

秦洲像是听出什么偏见,不爽:“那个技术宅很行?”

雪辞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是直男,不需要知道这些。”

秦洲:“……”

他被呛得无法反驳,闷声不吭。

走廊安静,雪辞还想说什么,小腹却突然被碰了下。

他以为是错觉,可很快,湿润的空气再次抚摸他。

来回碾。

以一种很下流的手法。

雪辞害怕了,以为是男鬼又找上门。殊不知,陆泯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阴气森森地用手指掀起他的衣角。

触碰着银纹。

雪辞抖着声音:“是不是要回去了……我、我有点困了。”

小男仆眉眼湿漉漉,惹人怜惜,秦洲没再继续上楼——他本身也有顾及,整栋古堡都诡异得很,每处角落都整洁得像是被翻新过似的。

两人各自回屋。

踏入房间那一刻,雪辞听到了楼下的钟响。

慢悠悠的,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敏锐地察觉到,跟刚才的声音不一样。

房间里空无一人,等掀起衣服重新确定肚子是光洁平坦的之后,雪辞才察觉一直没见到陆泯。

浴室没有,阳台没有……还有上次秦洲说看到他跟陆泯接吻的说辞,零零碎碎拼凑到一起。

雪辞将身体陷入被子里,又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

或许,一道晚上,古堡里就有两个不同的空间呢?

所以上次他没有看到秦洲和傅成斯,这次也没看到陆泯。

雪辞对于这个念头越来越笃定,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两分钟后陆泯回来,他装作没出去过,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琢磨着明天从秦洲那里捞点消息。

游戏进度条一下子涨那么多,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雪辞闭上眼眸,未曾察觉陆泯偏执痴迷的眼神,仿佛透过被子将他全身都舔了一遍。

*

第二天早晨,雪辞醒来就跟11问自己肚子上花纹的事情。

听到“魅魔”这两个字时,他彻底傻眼了。

他对于魅魔是了解的。

依稀还记得自己在全息游戏里被舔翅膀摸尾巴的事情。

一目十行读完11提供的资料后,“骑”“旺盛”“靠xx为生滋润”这些字眼让他睫毛颤抖个不停。

……碎片病毒就是故意的吧。

雪辞忿忿。

不过最近碎片彻底没动静了,听11说已经把快穿局毁得差不多了。

见雪辞担忧的表情,11安慰道:【病毒身上的力量很强大,可以跟主神抗衡。】

【您身上魅魔属性已经祛除得差不多了,尾巴和翅膀都不会再出现,肚子上的纹偶尔会出现,但不会影响您的正常生活。】

雪辞将脸埋在膝盖上,过了会儿:【这些也跟我死去的丈夫有关吗?】

11惊讶:【宿主您……猜对了!咱们隐藏任务的进度条涨了!】

雪辞确实是猜的。

他无法想起跟丈夫的过往,名字和长相都不记得。

唯一的印象是梦中藏在雾气背后的脸。

可他总觉得,能心甘情愿被他骗,他的丈夫应当是个很善良的人,一定对他很好。

雪辞匆匆换了衣服,今天的女仆装是很传统的短式,裙摆宽而蓬松,边缘一圈是精致的蕾丝。

即使是女仆装,韦斯特夫人也没有随意对待,都是上好的布料,希望这些佣人们在工作时能够舒适得体。

目前的进度还没到50%。

雪辞准备两条线同时进行——一边在比尔那边套出丈夫的信息,一边在古堡这边套出玩家的线索。

雪辞在客厅里等到秦洲下楼,很热情地迎上去:“昨晚睡得好吗?”

刚问完,他才看到秦洲眼底的乌青,眉眼也略显疲惫。

显然睡得不好。

雪辞故意用手臂亲昵地贴到他身上:“你昨晚想什么呢,没睡好?是在珍妮的事情吗?”

珍妮是谁,我在想你。

秦洲喉结微微滚动。

他没料到自己一个直男,被雪辞随便两句话就撩得整夜睡不着。

翻来覆去地想小男仆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不然为什么要问他是不是处男?

宋雪辞肯定只愿意跟厉害的处男做那些。

就算……真那个了,他一个直男怎么懂那些?

还是说宋雪辞会主动教他那些。

乱七八糟的念头萦绕他在心头,一晚上心脏频率都不太正常。

“你怎么了?”雪辞清越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秦洲周身散着冷气,脸色低沉:“没事。”

雪辞见他不愿意开口,继续缠着:“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他本意是让秦洲把新线索告诉自己,结果对方却紧紧盯着他,几秒后耳根发红地回了房间。

雪辞莫名。

青春期的孩子举动都好奇怪。

他暂时放弃了秦洲,打算独自上楼去看挂在墙壁上的小提琴。结果乔尔对此很谨慎,连小提琴都没碰到,就被对方训斥。

乔尔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顺便给雪辞安排了打扫客屋的工作。

并禁止以后他来三楼以上的地方。

雪辞可以肯定,乔尔是个反派。

但是不是背后Boss就无从得知了。

他拿上清洁工具,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偷偷进韦斯特夫人的房间,结果在看到脏乱的客房后,思绪都被打断。

……先做好本职男仆工作再说。

古堡里四五个佣人,可这间客房却像是从来都没打扫过,衣柜和桌面一层厚厚的灰尘。

雪辞戴上防尘帽,搬来小梯子,用羽毛掸子刚划两下,尘埃就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他被呛到,咳嗽两声,结果灰尘弥漫地更多。

雪辞的动作变得小心。

轻轻慢慢的打扫完一角,他格外有成就感,准备下去。

手扶住梯子顶端,脚刚要往下踩,结果有道声音就冒出来:“你知道自己是npc,是吗?”

冷淡的语气,让雪辞心里咯噔一声,脑袋瞬间空白,脚顺势踩空——

他的身体直接往后倾倒。

傅成斯没想到宋雪辞能这么笨。笨得直接能让自己从梯子上摔下来。

这梯子不算低,摔下来会很惨,尤其是宋雪辞这么娇气的。

傅成斯几乎是下意识过去接他。

宋雪辞并不沉,细胳膊细腿,若是平时,他单手就能把人抱起来。

可下坠是有惯性的。

傅成斯伸出双手去借,结果雪辞摔在他脖颈位置。

人的脖颈很脆弱,傅成斯被那道力量冲击得往后退,抱着宋雪辞直接摔到了地上。

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完完全全给宋雪辞当了肉垫。

傅成斯想要开口,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脸上也被什么柔软滑腻的东西挤压着。

这是……

意识到是什么在压他后,傅成斯呼吸陡然变重。

——宋雪辞坐在了他脸上。

傅成斯从来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被人用这种姿势骑着。

对方还是个同性。

高挺的鼻梁被什么压着,一股甜腻的、从来没闻过的气味侵袭着他的鼻腔。

傅成斯立刻猜到了那是哪里。

他甚至坏心的想,他这时候用力将鼻子去故意撞,会不会蹭到什么足以让小男仆尖叫害怕出声的粉色软肉。

鼻子去碰几下,应该就没力气了。

再用舌头去舔,估计也只能红着眼睛委屈骂他流氓。

不对,宋雪辞可不是这样的。

这明显是一种钓人手段,不然为什么这么短的裙子里只穿一条内裤。

傅成斯喉间干涩,忍不住吞着口水。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使有人接着,也有人在身下垫着,雪辞也还处于极度惊慌中。

最先让他缓过神来的,是意识到自己坐在了……奇怪的位置。

低头,对方的脸被他散落的蕾丝裙摆彻底地挡住。

雪辞吓了一跳,立刻要爬起来,可软手软脚,跌坐了好几次才起身。

他这才发现,接住自己的人是傅成斯。

怎么……偏偏是傅成斯呢?

雪辞尴尬地脸色涨红。

换作其他两人任何一个,他都不会像此时这么窘迫。

自从上次跟对方彻底撕破脸皮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平日遇到也互相不说话。

傅成斯那边已经从地上起来了,打理过的头发散落在额前,衬衫也彻底沾染了灰尘。

男人紧皱着眉头,没说话。

脸颊被刚才的冲击撞成红色。

接着,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又放在鼻下闻。

雪辞被男人的动作臊得要晕过去。

他这才想起刚才对方问自己的话。

傅成斯已经知道他是个npc了,估计很快也会知道他的真实目的,连同自己死去的丈夫都可能扒个一干二净。

雪辞脑袋很乱,小脸苍白地板住,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高冷。

——如果那张脸没被灰尘弄成小花猫的话。

见雪辞要走,傅成斯用快要跟门一样高的身体挡住去路。

“还没回答问题。”

男人压迫感十足,雪辞其实很怕这种高大的成年男人。

他的膝盖和手掌都被地板磨破了点皮,开始火辣辣发疼。

他其实脾气挺好的。

可现在实在是委屈了。

闷着声音:“要我回答什么?”

“你想要做什么,就直接做。”

傅成斯眼皮轻跳,盯着他。

小男仆垂着睫毛,眼尾红红的,声音冷淡,表情看起来却像是被欺负坏了。

搞得他是专门过来欺负人似的。

“我能对你做什么?”他反问。

雪辞没看他,自然没注意到对方略带复杂的神色,皱眉:“你不是讨厌我吗?”

从一开始,就对他散着莫名奇妙的敌意。

“我……”傅成斯声音一顿,怔住,“你……哭什么?”

雪辞并不想在傅成斯面前这么丢脸,可实在委屈地憋不住。

无论是被对方揭穿秘密,还是刚才无意坐在对方脸上的洋相。

随便拎一个出来谈论,都可以嘲笑一辈子的程度。

好烦。

雪辞想直接推开对方走人,可一抬手,就发现了手腕那里蹭破的皮。

鼻尖发涩。

他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傅成斯僵着身体。

他不是没把手底下员工训哭过,看到也只会冷冷接着嘲讽对方懦弱没用。

可雪辞……看起来很可怜。

卷翘的睫毛已经潮湿地黏在一起,脸蛋上的灰尘一块一块,像是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猫。

鼻子红红的。

肩膀偶尔抽一下。

却死命咬住唇瓣,垂着眼不愿意让人看到。

当觉得一个人可怜时,那算是彻底栽了。

傅成斯从来没哄过人,语气生硬:“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雪辞没接话,忍住哭腔。

倔强道:“我要继续工作了。”

言下之意让他离开。

傅成斯当然不会走,他在雪辞那张脸上盯了又盯,生出无数种复杂情绪。

他移开视线:“你不是要跟乔尔请假吗?”

雪辞这才肯给他眼神。

傅成斯说了一串代码:“你说完,他就会给你四天的假期。”

雪辞不可思议,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你骗我怎么办?”

“你可以去试试。”

雪辞相信傅成斯有这个实力。

他不理解的是,对方怎么会突然愿意帮他了。

但他最近都在为假期的事情发愁,任务期限都快到了。

将信将疑。

雪辞想要出门,却发现傅成斯还堵在那里。

男人递过来一张湿巾:“把你那小猫脸先擦一擦。”

*

傅成斯确实没骗人。

雪辞顺利地拿到了四天的假期。

假期从明天开始,雪辞打算将手头的事情做完再去收拾行李。

傅成斯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

手里还拿着一小瓶碘伏。

雪辞唇瓣刚动了动,对方就先开口。

“进屋,先上药。”

……

雪辞也不懂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又是帮他请到假,又是主动给他上药。

他坐在椅子上,曲起膝盖,警惕地看向对方。

傅成斯跟陆泯不同,是个资本家。

做什么时候都是要好处的。

雪辞知道这点,也明白自己需要跟对方等价交换。

他想了想:“乔尔给了我假期。”

傅成斯“嗯”了声,注意力都在他膝盖那一小块破皮上。

男人的动作很生疏,呼吸紧绷,一看先前就没做过替人上药这种事。

资本家的话,应该最看重钱。

雪辞兜里很空,有点不好意思:“我发了薪水就把钱给你。”

傅成斯终于抬头:“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雪辞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那你要什么条件?”

傅成斯光是被这么盯着,就有点受不了,错开视线。

“离那两个人远点。”

“嗯?”

“秦洲和陆泯。”

傅成斯说完,又立刻补充一句:“我不喜欢同性之间在我面前过度亲密。”

恐同吗?

雪辞也能理解,钝钝“哦”了声。

膝盖的伤口涂抹好,傅成斯鼻尖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他突然回想起被雪辞坐在脸上时那股萦绕的甜腻香味,眯起眼睛:“不过,我很好奇,你离开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下一刻,在听到雪辞用略带羞涩的绵软又依赖的声音后,男人眼皮狠狠跳了下。

小男仆将脸埋在膝盖上,耳尖粉粉:“我想出去找个疼我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