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乡下来的Beta(23)

灯影和月光交织的楼道里,安静的只有树丛中的虫鸣。

辛越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尴尬的那个,被家长逮到早恋甚至企图留宿。

像个图谋不轨的混混。

他也不知道对面男人听没听见这些话,怕气氛再奇怪下去,决定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这位是长辈,辛越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结果脑子一抽,一时忘了顾家长子叫什么,一开口就是:“……大哥。”

顾岭凌厉的眉眼又拧重了几分。

连雪辞都感觉到了辛越的紧张,外加上他也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被家长批评的样子,好没面子。于是扯了扯对方的衣角:“我已经到了,你要不要回家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看来只能下次再找雪辞出来了。

辛越转身下楼梯,转角时抬头想再看雪辞一眼,结果却瞥到男人揉在少年脑袋上的手掌。

雪辞平时是不怎么怕顾岭的,但今天的情况让他很心虚,所以就算顾岭帮忙接过玩偶,他也没彻底放下警惕。

“先进屋。”

最后还是顾岭开口,雪辞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站在外面。

将宿舍门打开后,两人进屋。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宽敞的房间,在顾岭进屋后,就显得拥挤许多。

雪辞怕被批评,立刻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机:“我下午没带手机,所以才没接到电话。”

顾岭将玩偶放在椅子上,撇了眼,流水线上的产品做工粗糙,他无法相信雪辞就是被这个玩意骗走了一下午时间。

“刚才那个同学是叫辛越吧。”他低低开口,回想着刚才听到要留宿的话,眉头紧皱,“他在这里住过吗?”

雪辞摇头:“这边阿姨会查房的,不给外人留宿。”

男人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递过来一杯水后,慢条斯理问雪辞今天下午的情况。

雪辞隐去了谢易书那部分,含糊说不是很舒服,心情也不是很好,正好同学来找他,他就一起出去了,没带手机。

“我保证下次出去玩提前跟你说,好不好?”

雪辞在年长者面前很会示弱,大概是小时候习惯在奶奶面前撒娇。

男人的表情松动,宽厚的手掌揉着少年毛绒绒的脑袋,随手捋顺了贪玩而翘起的头发:“身体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雪辞抿了抿唇,没说话。

顾岭一看就明白:“渴肤症吗?”

“嗯。就一小会儿,不碍事的,也没有特别不舒服。”雪辞很怕顾岭提出让他出去住,在参加训练班之前对方就提出一次,但因为怕影响剧情进度,他委婉拒绝了对方。

如果这次对方态度强硬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岭压着眼梢。他查过住宿表,雪辞的室友是三个Alpha,每个都很年轻俊朗,关系处得都不错。

如果看出雪辞有渴肤症,帮忙治疗这种事有极大概率发生。

犹豫再三,在看到雪辞不太乐意的表情后,顾岭还是妥协。但他也没立刻离开,给助理打了电话后,又坐到雪辞旁边翻开画册。

看起来像是检查作业的家长。

雪辞有点紧张,身板坐直:“我就请了今天下午的假,其他时间都在好好画画。”

“嗯,画得有进步。”在雪辞面前,顾岭从不吝啬赞扬。他动作细致地合上画册,俯身,将距离拉近到有些暧昧的位置。

“雪辞,是不是要治疗了?”

*

顾岭的怀抱紧得密不透风。

因为缺氧,雪辞也不知道对方具体在做什么,只是感觉后颈那里有炙热的呼吸,有点不舒服。

幸好这次的治疗很快。

八点左右,助理过来,带来了一个更大的玩偶。顾岭离开前将辛越夹上来的大熊娃娃放到了不显眼的角落里。

雪辞:“?”

11忍不住吐槽:【好幼稚!都没有11成熟稳重!】

雪辞摸了摸系统小球。

有了这两个娃娃在,房间确实看起来温馨许多,他想了想,还是给它们俩都弄了个小窝摆放进去。

刚摆放好,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谢易书应该是找了他很久,一开门语气就格外焦急:“雪辞,下午怎么请假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雪辞现在看到谢易书就想到对方梦游亲人的事情,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辛越来找我,我跟他出去了一趟。”

“这样啊。”谢易书见人没事,语气平静下来,“你晚上不跟我睡了吗?”

雪辞:“?”

这是……什么话啊。

他被谢易书的措辞吓到,然而看对方表情语气都格外正经。

都怪他自己想歪了。

谢易书怎么会是那个意思。

雪辞收起念头:“我最近有点不舒服,不想打扰你,想一个人住了。”

“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关切,目光却晦涩地落在雪辞的唇上。

雪辞敷衍过去。

谢易书没再多问:“你房间有段时间没住人了,我帮你收拾一下。”

雪辞怔住。

谢易书真的很好。

他为这段时间偷偷做的坏事感到愧疚。

谢易书很熟练地帮雪辞换了四件套,随手将换洗脏衣物放进洗衣机。

干活期间,他的视线会不经意停留在雪辞的后颈。

柔软黑发下的皮肤里,属于腺体的位置上,有个红痕。

是被吮出来了。

是辛越?还是晚上过来找雪辞的那个年长男人?

谢易书收起视线,拧开水龙头,宽大的手掌来回揉搓着一小块白色布料。

当晚雪辞睡了个好觉,他的房间好像蚊虫比谢易书房间里的少,没再出现第二天醒来脖子上有小红点的情况。

渴肤症这两天都会犯,程度比较轻微,雪辞怕被看出来,尽量一个人待着,对于谢易书和其他人的邀请都委婉拒绝,饭菜买好带回宿舍。

这下看起来倒真的和原剧情一样,被同学孤立。

就这样度过了几天。

上午。

画室休息间隙,班上有位同学问雪辞调试颜料的问题,雪辞正认真对比着几种色彩,全班突然齐齐朝后排看。

“咦,谢易书你胳膊怎么回事?”

“过两天就要比赛了,没事吧?”

“怎么搞的?”

雪辞顿了下,朝教室后排看去。

谢易书的手臂缠上厚厚的石膏,吊在脖子上,额前的刘海被水打湿,半遮住眼睛,脸颊蹭破了点皮,伤口处凝固的血液搀着脏污,看起来格外狼狈。

原本跟雪辞说话的那位同学知道两人关系好,见雪辞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放弃搭讪,拿着颜料讪讪回到座位。

雪辞盯着谢易书,圆钝的眼睛里满是诧异和关切。

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就坐到旁边,主动开口:“雪辞,胳膊好疼。”

谢易书的语气很生硬,甚至表情也淡漠安静,看起来不太擅长跟其他人倾诉伤痛。然而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博取他人的同情心。

尤其是,对面还是个心软笨蛋。

谢易书肤色本来就白,失血让他的脸色变成苍白,就算只是一个脱臼,看起来也比实际严重。

雪辞呼吸顿了下,也为他感觉到疼:“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医务室去过了吗?”

“不小心摔倒了,已经去过了。”

谢易书费力抬手,看样子是想展示打好的石膏,吓得雪辞立刻按住他,小脸板得严肃:“不要乱动!”

雪辞的关心让谢易书的瞳仁剧烈收缩。他掩饰住,随后垂下眼,神色落寞:“雪辞不在我旁边,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是这样吗…

雪辞还以为是自己被照顾比较多。

尽管有点疑惑,可谢易书这句话还是起了很大作用。

照顾班长成了雪辞认为的分内之事。

谢易书脸上还有伤口没处理,也不愿意去医院,雪辞从宿管阿姨那里拿了消毒水帮忙涂好,中午也跟对方一起去了餐厅帮忙买饭。

11气鼓鼓瞪着谢易书,觉得这个男人装可怜的花样真多。

雪辞并没有看出来,甚至觉得谢易书很可怜。眼下还有一周就到比赛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午休时间。

“雪辞?”

扣扣的敲门声。

雪辞打开宿舍门,谢易书面露抱歉:“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把饮料弄到了衣服上,我不太好换衣服。”

“手臂刚才试的很酸。”

“雪辞……”

雪辞明白,这是要自己帮忙换衣服。

他起身前往谢易书的宿舍,步伐比平时快,因为想在渴肤症发作之前回来。

然而给谢易书换衣服比他想象中更困难。

石膏打得很厚实,雪辞压着呼吸,动作小心又轻,生怕碰到伤口。

他注意力集中,没注意到自己缩在谢易书怀里、垫着脚尖的模样,就像是,送到男人嘴边。

谢易书压抑住兴奋的神色,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手段恶劣肮脏,反而因为可以留住雪辞而感到庆幸。

“这样疼吗?会不会碰到伤口?可以吗?”

雪辞一边问询,一边小心翼翼抬起谢易书的手臂。这对于他来说有些吃力,光是帮忙脱掉上衣鼻尖就已经沁出了一层汗。

浓郁的香气冒出来,统统钻进谢易书的鼻尖。Alpha盯着那张巴掌大的秾丽脸庞,却发现那双浅色眼睛逐渐变得涣散。

“雪辞?”他喊了声。

对方软哼哼嗯了声,随后温凉的手指攀上了他脖子。

脸就这么仰着,病症让浓密的睫毛变得黏黏湿湿,失神的眼睛里迅速起了一层雾气。

好漂亮。

谢易书的视线落在唇中间的小颗唇珠上。

……

谢易书查阅过渴肤症的资料,这是一种心理疾病,需要爱抚和皮肤接触,并没有药物治疗手段。

他不明白发作时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很想用力抱着什么,或是肌肤相贴。

如果是这样,他好像病症比雪辞严重许多。

暧昧的水声越来越响,谢易书松开时,接触的唇齿发出很响的一声“啵”——

雪辞的眼神都在失焦,下巴也湿漉漉一片,嘴巴被凿得微微张开,合不太拢。

而他则像个阴暗的怪物,眼睛一刻不离盯着雪辞的脸,看到对方被他亲得红肿的嘴巴,和略微失神的表情,发出满足的无声的喟叹。

“香死了,小辞。”

“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待在一起,好不好?”

谢易书身体很有爆发力,单手就能将雪辞轻松抱起,他坐到椅子上,将雪辞抱到自己腿上,然后紧紧地抱着对方,不留一丝缝隙。

等到怀里人稍微恢复意识,他才收起力气。

清醒过来的雪辞发现自己坐在谢易书怀里,整个人都懵了。

“雪辞?”谢易书清了清嗓子,刚才的狂热和爱慕收敛起来,此时更像是像一个受害者一般惊讶无措。

“你刚才……亲了我。”

雪辞傻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顾不上嘴里的酸麻,他从谢易书腿上下来,忍着羞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雪辞很慌乱,道歉来回就是那两句话。

他看了眼谢易书,对方嘴唇确实很红,连耳根和脖子也都红了。

“这种事,我是打算留给对象的。”谢易书的声音很轻,似乎把贞洁看得很重要。

怎么办?

谢易书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和别人亲密的人。

雪辞觉得自己真的做坏事了……他也顾不上其他:“这、这不算接吻的,抱歉,我其实有渴肤症,刚才不是故意那样的。”

“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我会给你保密。”

听到这些,谢易书果然没再计较那个吻,反而关心起他:“渴肤症?是很想跟别人皮肤接触吗?”

雪辞点头。

谢易书很快问:“要怎么治呢?”

雪辞摇头:“没办法治的。”

“那发作的时候,是不是旁边最好有人?”谢易书很快就抓住重点,“雪辞,我帮你治疗吧。”

嗯?

可刚才不是说……这些要留给对象吗?

“我们关系这么好,我帮你是应该的。” 谢易书并没有给雪辞多余的时间思考,捏住对方虎口处那点软肉,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来回地捏,“雪辞,你应该早点说的。”

雪辞是真的觉得班长这个人很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了眼谢易书悬在半空的手臂,最终还是应下来。

本来他担心自己跟谢易书过于亲密会扣进度,但对方提出帮忙治疗后特别热情,每次都主动问询,所以进度条没被影响。

加上谢易书接触时动作很克制绅士,不会像顾岭那样过分亲密,雪辞所有的顾虑都没了。

临近比赛,他的渴肤症越来越严重,每天拥抱的时间也变长许多。

谢易书有时候一进宿舍就会把他抱到腿上。

雪辞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奇怪,但对方说这样不耽误他继续看书。

“你不是要看摄影册吗?我这里有好几本获奖合集。”谢易书并没有学过画画,但从小受到艺术作品熏陶,让他在短时间内就能达到普通人达不到的水平。创作只练不思考会事倍功半,他看出雪辞对这次绘画比赛很重视,便建议对方每天临睡前多看看摄影作品,寻找灵感。

雪辞发现这确实很有效果,体现在白天创作画作时脑子里不会没有画面感。他看得入神,未曾发现自己已经在Alpha的腿上坐了半小时。

就好像,已经形成了习惯。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现在只是被抱在腿上,那以后呢?接吻,或者其他?

被弄熟了,会不会就放弃反抗了。

*

按照剧情,在比赛那天,雪辞长久以来没得到安抚的渴肤症会达到病症最厉害的程度。

绘画比赛的奖金很高,他拿到名次与否并不影响进度条。

雪辞一直以来受到顾家照顾,很想拿到这笔奖金给大家买点礼物。

于是他跟谢易书商量,能不能比赛之前进行治疗。

谢易书很通情达理,立刻就答应下来。

“那今晚要不要治?”

雪辞犹豫,手机正好震动了几声。

打开后,是顾栩发来的,果不其然是祝他比赛顺利的消息。

今晚他已经收到了不少条这样的消息,就连那个骚扰者也发了。

顾栩这个月在外地补习英语,两人联系很少,雪辞抓住机会,立刻给对方回了消息。

雪辞:【谢谢!】

雪辞:【小猫探头.jpg.】

很快,他听到进度条往前涨了些。

整个世界进度已经到了70%,对于雪辞一个新人来说算是比较顺利。

他露出满意的表情,然而落在谢易书眼里却以为是因为顾栩。

又是一条赶不走的野狗。

谢易书当然能看出来顾栩对雪辞的爱慕,虽然对方嘴硬,可每次上课总在偷看雪辞的脸。

现在又得到了雪辞的表情包,估计已经在手机那头爽死了。

Alpha眼底的嫉妒和疯狂逐渐压抑不住,唇角却勾了勾,依旧是那张温和俊朗的面孔:“在跟谁发消息?”

雪辞对他毫无防备,甚至把手机界面给他看:“顾栩给我发消息了。”

谢易书看了眼:“你的表情包在哪下载的,我好像没看见过。”

“就在微信里。”雪辞很愿意分享这些,立刻就把同样的表情发给谢易书,还教对方如何下载一整套表情包。

“原来是这样。”

手机的亮光让谢易书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病态:“对了,雪辞,明天比赛要不要穿我的外套?”

嗯?

雪辞觉得有点心酸。

他垂下脑袋,自己的外套看起来这么难看吗?

谢易书看出他的想法,闷笑了声:“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大哥给我买的。”雪辞有点像在炫耀家长宠爱的小孩,“买了好多件。”

谢易书顺着雪辞的意思点头,随后道:“去年有Alpha在比赛中易感期发作,差点把一个Omega弄伤,我想,你穿上我的外套,对方应该不敢攻击你。”

雪辞并没有考虑到这点,认真思考了会儿,觉得对方说得挺有道理。

虽然他是个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但Alpha发狂的模样确实可怕。

谢易书见雪辞同意,打开衣柜:“你想要哪件?”

Alpha的外套每件对于雪辞来说都很大,他指着一件蓝色:“我想要这件。”

谢易书将外套拿出来,递到雪辞手里。

雪辞低头,轻轻闻了下,小声道:“我还是闻不到薄荷味,会管用吗?”

谢易书:“外套上的信息素确实保存不了多久,不过,Beta染上信息素还有个很有效的方法。”

嗯?

雪辞抬眼,却差点撞到谢易书的鼻尖。

什么时候这么近的…

Alpha站得很近,高大的身躯能够将雪辞完全笼罩住。

气息炙热,几乎都打在雪白的脸颊上。

皮肤很快成了粉色。

好敏感。

“Alpha口腔里有很多信息素。”

雪辞的肩膀在很小幅度地颤抖,这让谢易书的声音暗哑几分:“最简单的办法——”

“吃到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