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团圆,屋外热闹。
作为大衍朝最热闹的日子,三十这一日灯火通明,五步一烛,十步一灯
天色微暗,灯笼的光彩一点点取代明光,在各色灯笼纸下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比起中秋时候更为震撼
街边大道小巷人满为患。
宋锦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热闹的,丰盛的团圆饭后,她就拉着自家娘亲出来赶灯会。
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一个不注意就会走散。
曲茂泽就像个幽灵一样跟在后面,看似没有存在感,但稳稳跟在身侧,高大的身躯挡住左右的人流,避开冲撞的行人。
宋锦脑袋上的金钗玉饰一如中秋那日被拆得干干净净,浑身没有任何点缀,却依旧不掩华贵,她眉间红钿似火,凤眸聚着万千灯彩,走在攒动的人群中格外耀眼。
总能吸引打着乱七八糟小心思的人。
她一脚踹开前方踉跄跌过来的人,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那人立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滚入人群,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宋锦继续看回摊子,看着上面满满的花灯,最后挑了两个并不太起眼的花灯
虎头虎脑的,说不上精致,但格外生动。
牛铁兰知道这破孩子无聊劲又犯了,又要买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她摇了摇头:“你悠着点买,我今天可不会给你拎东西。”
“小气娘。”
宋锦付了钱,拎着两个花灯过来,拉起牛铁兰的手,把灯笼棍塞在她的手里,合上手,然后看向她旁边的曲茂泽,撇了撇嘴,把另外一个递给他,凶巴巴:“一会儿看好我娘。”
曲茂泽难得诧异,他看着手上粗糙的小老虎灯笼,迟疑:“你,不和我们一起?”
宋锦白眼:“和你们一起有什么好玩的?我娘就暂时交给你了哈,她要是走丢了,我掰了你的脑袋。”
曲茂泽看她这‘大方’的模样,总觉得其中有诈
,让他迟疑。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这孩子平日盯他跟盯什么劫匪似的,今日这么‘大方’了?
牛铁兰也有些错愕,伸手抚了抚摸她的额头。
温热的,也没发烧啊。
宋锦看着他们见鬼似的表情,很是无语:“至于吗?”
两人点了点头,很至于。
这段时间以来,夫妻俩确实重归于好,但是也就归于好,他们平日要么在府里,人来人往,要么出去,旁边跟着一双大眼睛盯着。
宋锦可以自己出去溜达,但是他们夫妻俩若是单独出去,不和她说不带她,她能闹腾几天。
现在大过年,还有灯会,就让他们出去,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牛铁兰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要去悄悄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一定够坏够有阵仗,不然她怎么可能不跟着?
面对两人的怀疑,宋锦鼓着嘴,轻哼一声,走到他们的后面,伸手抓着他们的肩膀,推着他们往前走:“你俩够了,大过年的,我难得大度一次,别逼我反悔”
她低着脑袋推着人,在那里碎碎念念了起来。
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确实小气又不讲道理,恨不得娘亲身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事都围着自己。
她会很快乐,但是这样她娘也太可怜了。
在镇上的时候,牛铁兰身体不好,和其他人差距太大,便只能呆在家里,这是被逼无奈。到了都城,各色的人和物很多,她感兴趣的东西就更多了,但又因为宋家树敌颇多的缘故,她还是很少出门。
她一出门就得宋锦全程跟着,严防死守,她心疼自家闺女。
宋锦也心疼自家老娘。
自家老娘花儿一样的年纪就家里蹲守寡,现在徐娘半老,男人就在身边,总不能还让人守吧?哎,算了,她就大方一点。
宋锦推着两个人,故作大方,一路还是忍不住碎碎念念说了一大堆安全注意事项,就怕自家老娘走丢了——虽然基本上没可能,这俩人因为蛊虫的事基本上连着的,隔个千百里都能找到人
她一路把人推出热闹的人群,直到走进一个冷清的巷子里,故作大方地说完,还是没忍住强调:“现在酉时,距离子时的烟花会还有两个半时辰,两个半时辰够你们玩了吧?”
牛铁兰嘴角一抽:“大过年你发什么癫呢?”
她缺这点时间吗?
宋锦昂着脑袋,振振有词:“有我这么个体贴闺女,娘你就背地里偷着乐吧”
牛铁兰又伸手摸了摸宋锦的额头,还是温热的,没烧起来,看样子脑袋还是好的,她松了口气,捏了捏人的胳膊,没好气:“大过年的别闹腾,不是要去放花灯吗?”
宋锦嘟囔:“我才不做电灯泡。”
牛铁兰:“什么?”
宋锦挥了挥手,没理会自家心思敏感的老娘,转过头伸手重重拍在曲茂泽的肩膀上,撇着嘴:“我娘就交给你了,小白脸爹,我走了”
说着,她一个飞身,当着两个人的面就直接窜上屋檐,消失在夜色中。
夫妻俩面面相觑。
一向游刃有余的曲茂泽迟疑:“她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外面太吵了,以至于他出现了错觉。
牛铁兰也疑惑,但是更多的还是迷茫。
养孩子可太难了,不懂事让人头疼,突然懂事了,头更疼了。
好在这次不再只是她一个人分担了,她看着曲茂泽脸上难掩的错愕,心里好受了几分,轻哼一声:“叫你小白脸呢。”
不过说是小白脸也不准确,曲茂泽的这张假脸,五官清俊而大气,剑眉星眸,一眼看去就是个中正端重的君子模样,让人觉得很是靠谱。但奈何他现在平民出身,无根无底,吃住宋府,勾搭宋府夫人,在外人看来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这段时间经常跟在母女后面,大摇大摆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所以永安城里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也不少。
曲茂泽也不在意,他这辈子在外的名声就没好过,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伸手把人揽入怀中,垂头眸中欣喜难掩,重新噙起笑容:“夫人年轻貌美,又富贵有才,能当小白脸,是在下的荣幸。”
他手掌宽阔,将纤细的腰肢尽收手下,隔着厚实的衣服都能感受其中热量。
牛铁兰脸颊微红,嗔:“油嘴滑舌”
曲茂泽微挑眉头,清俊的脸庞凑近了几分:“是吗?夫人说得这般肯定,想必定然尝过,不知滋味如何?”
牛铁兰一口气憋在心口,隔着昏暗的烛火,一张脸迅速发红,咬着牙一脚踩下,恼:“你能不能要点脸?”
曲茂泽轻笑一声,装模作样地叹气:“闺女都给我们相处的机会了,我再要脸,不是对不起她的好意?”
说着,他压着人靠到一边的墙上,一点点垂下头
他额间饱满,鼻梁高挺,凤眸深邃而狭长,睫翼纤长,能轻易敛住其中情绪,乍一眼看去清冷端肃,沉稳靠谱,但是仔细一看,那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带着莫名的邪气,紧紧攥着人的目光,让人难以挪开
牛铁兰整个人被他笼在怀里,他看着清俊瘦削,但五尺有六,身形很是高大,轻易地挡住四面八方的冷风,隔着厚实的衣服,散着温热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桃木香,蕴得她头脑昏沉
她下意识咬着唇瓣,皓齿粉唇,一双莹莹杏眸刻在巴掌大的脸上,看起来柔顺温驯,让人忍不住想要叼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将其圈在窝中
曲茂泽本是怀着逗弄之意,瞧着她这幅模样,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他攥着纤腰的手力道加重,将人狠狠按在怀里,紧紧贴在一起。
这个姿势颇有些危险,寒风之下,远离人群的僻静小道,外面的喧闹被隔在外,四周只余下静静的呼喘声。在寒风下,像是林间追逐的狩猎,一步一步加重。
牛铁兰下意识敛住呼吸,一动不敢再动,但这姿势着实不太舒服,腰肢像是被铁具牢牢锁住,僵硬酸涩,好一会儿后,她还是没忍住轻轻挣了挣
宛如风雪中静趴的雪兔,本以藏匿好了身形,却突甩厚雪,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被早已等候的饿狼狠狠攥住,在寒风下被擒回了洞穴
外面寒风凛冽,里面沉闷炙热
晕晕乎乎之下,牛铁兰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心想
这人说得倒也没错,她确实尝过他的油嘴滑舌,就是不管是字面意思还是背地里的,滋味都格外难耐。
……
好事成双,处对象这种事情,也不能只有老娘来
宋锦给
他们腾了空间,踩着墙壁屋檐,飞檐走壁,穿大半个永安城,来到了高耸的城墙之上
今夜人多热闹,到处挂着花灯,所以守备也比平日多上不少,城下巡逻,城上观测,以防走水来不及反应。
宋锦蹿在城道上,从底楼上了墙顶。
城墙高耸,从这边看去能看到大半个永安城,灯火辉煌,星星点点,由一个个人,一各个花灯,穿成了一道道火龙。
炮台旁边,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衣,挺直地站在那儿,漆黑的眼眸看着前方,带着看不清的晦暗。
宋锦一上来就看到这一幕,双腿一动,转身就要蹿走。
男人雄厚的声音传来:“明光来了啊”
宋锦眉眼一耷,蔫着脑袋转了回去,行了个乱七八糟的叩拜礼:“明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晔俯视着她,看着她那张明艳的脸,有些许的恍惚。
这丫头和宋商长得实在太像了,尤其是那双凤眸,狭长漆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冒出的兽瞳,藏着说不清的野意。
但除去长相意外,父女俩可以说两模两样。
宋商像是深海里藏着的巨兽,偶尔浮出水面,看似平淡而温和,但在你转身不经意的时候,便会轻晃海水,猛得将人拖入深渊,尸骨无存,诡谲又阴暗。
而宋锦,一眼看去就是山里的猛虎,凶猛残烈,见到人就想过来扑一下,心情好就用爪子挠两下,呲牙咧嘴吓唬人,心情不好就咬着人从悬崖扔下去,踹着人的头骨玩。
肆意张狂,直来直往
危险,但是好防
她跪在那儿,耷拉着脑袋,瘪着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情不愿。
齐晔缓缓开口:“你这丫头,就这么不乐意见我?”
宋锦装模作样:“哪有,能见到陛下是明光的荣幸,明光巴不得天天见到陛下,出去也能多吹两次。”
齐晔瞥她:“是吗?那你嘴上挂的是什么?”
宋锦摸了摸嘴,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残渣啊
这样想着,她就听到齐晔略带调侃的声音:“挂的油瓶都可以吃一月了,起来吧,面对一会儿又去告我的状。”
宋锦不敢起,她继续跪着:“冤枉啊,这天下就是您的,谁还能告您的状啊。”
齐晔:“也对,这也不能说告状,应该是说坏话”
宋锦瞪大眼睛,眼珠溜溜:“我没有我不是这种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是皇上也不能冤枉人啊。”
齐晔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你来说说这个辞。”
宋锦立马低下脑袋:“……明光没上过学,说不来”
“你倒是坦诚”齐晔看着她歪歪斜斜的模样,深深叹气,“不是给你派了教养女官吗?你都学到哪儿了?”
来了,来了。
棒打鸳鸯的戏码虽迟但到。
宋锦这段时间日日都和齐铮鬼混,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这其中才有问题。
说好的赐婚呢?
迟迟不来,不是他忘了,就是上面那位不同意。
按照宋锦对齐铮的了解,肯定不能是他反悔,那就只能是面前这个说话一言九鼎的亲爹的问题了。
面对他的‘责问’,宋锦撇了撇嘴,心里很不乐意,面上还是老老实实:“明光愚笨,学不会”
“……”
这不是坦诚,纯粹是糊弄了。
齐晔没好气:“是学不会,还是不想学?”
宋锦缩着脖子,看着怂怂的,话可一点都不怂:“都有”
别说她和齐铮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就是生辰八字都按死了,她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变成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啊。
她谈恋爱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受气的。
什么家长同不同意,看不看好的,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别想她改。
齐晔看着她抻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气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朕还什么都没说呢。”
宋锦抻着脖子:“有些话无需多言,我懂。”
齐晔乐:“你懂什么了你就懂?”
宋锦撇过脑袋,嘀咕:“狠心公公棒打鸳鸯,可怜媳妇儿带球跑……”
齐晔嘴角一抽,没好气:“行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起来吧,再说下去朕都要成天下第一大恶人了。”
宋锦这才慢吞吞站了起来,小眼神偷偷摸摸地看了过去,鬼鬼祟祟,又忍不住嘀咕:“本来就是。”
齐晔拿起一旁的手杖敲她脑袋,没好气:“朕看你是狗胆包天。”
宋锦:“汪”
齐晔:“……别耍宝了”
他哭笑不得,这一通话下来,正经事一件没说,可真有这丫头的,也不怪他那儿子这么死心眼,都城那么多美人没见他多看一眼,就落在这缺心眼身上了。
和她相处,确实挺‘快活’的。
齐晔叹气,直入主题:“岐王这几日日日进宫求我赐婚”
宋锦眨了眨眼:“陛下应该高兴才是,教出这么个重情重义,说到做到的好儿子。”
齐晔一言难尽:“你可真敢说啊”
这丫头别的不说,脸皮是真的厚,也,会说话。
他儿子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儿郎。
宋锦最会顺杆子爬了,见他神色松动,立马又道:“明光读书少,嘴笨,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说的都是真心话。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岐王殿下仁慈忠厚,重亲重义,心怀百姓,心有大爱,这些都亏了陛下啊。”
齐晔压着嘴角,他摆了摆手:“别以为说些好听话就够了,朕不吃这一套。”
宋锦故作诧异:“这些是好听话吗?明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齐晔自然知道她是故意说这些的,但他能因为她故意说这些,就认定她说假话糊弄人吗?
那必须不能,他可是明君,胸怀天下,不能对小丫头有偏见。
这丫头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看那明亮的大眼睛,全是机灵劲,聪明着呢。她虽然规矩差了点,喜欢到处乱跑,但是看这气血足的,身板结实的,看着都是肚子怀一个,肩上还能扛两个的好女郎。
齐晔清了清嗓子:“朕的阿铮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儿郎,你这丫头还是有点眼光。”
宋锦弯着眼睛,骄傲:“必须的。”
齐晔叹气:“可是阿铮这些年在外长大,见的太少,拥有的也太少。”
宋锦垮脸,不乐意:“皇上这是绕着弯子损我呢?不是我说,我在外面,那也有不少好儿郎喜欢的。”
齐晔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竟
然如此吗?那明光不理他们,只和阿铮一起,也是觉得朕的阿铮最好?”
宋锦撇嘴,勉勉强强:“还行吧”
他哪儿都好,就是有个没眼光的爹。
齐晔目光悠长了起来:“你们现在还年轻,自然觉得对方哪哪都好,但是以后呢?明光啊,阿铮还年轻,他现在喜欢你,你能保证他以后一辈子都喜欢你?若是他以后喜欢上别人,后院又有了别人,你又该如何呢?”
宋锦愣了一下,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皇上这是,为明光担忧?”
齐晔笑:“宋商几番救我性命,心怀大义,你是他的女儿,便如我的女儿一般,我自然担忧于你。”
他可是皇上啊,若不是真的把她当小辈,哪儿会真的这么好说话?
宋锦还真的有些意外,她挠了挠头,也难得没有胡乱打岔,而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道:“皇上的意思我懂,您要问我愿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那我肯定不愿意。我这人性子不好,喜欢的东西不会和任何人分享。”
齐晔叹气,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凡有性子有骨气的女子,又有谁会愿意和人共侍一夫呢?
宋锦继续:“但是明光信岐王,至少此刻的岐王,他是真心实意的,此刻的明光,也是真心喜欢他的,这就够了。至于以后,就是明光自己,也不能保证以后一定会继续喜欢岐王,以己度人,也不能要求那么多吧。”
齐晔心中一哽:“也不用这般坦诚”
宋锦哈哈笑了起来,眉眼张扬,却又坦荡真诚,带着一往无前:“您也放心吧,明光和那死鬼爹虽然都不讲理,但是也没神经到那种份上。有聚有散,若我日后真的被辜负了,打不了就是狠狠揍他一顿,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齐晔失笑:“你比朕想的还要聪慧。”
宋锦狡黠:“谁要我爹娘都是聪明人呢。”
这话,又应和了她之前夸人的话。
齐晔哈哈大笑:“你这丫头,不怪阿铮喜欢,朕也喜欢。”
话落,宋锦迅速后退两步,竖着耳朵,警惕地看着他,仿若他是什么大混蛋一般:“陛下,您都可以当我爷爷了。”
齐晔一口气梗在心中,不上不下,怎么也抒不出去。半晌,他恼怒地瞪了瞪她,低咒:“死丫头,跟你爹一个混蛋样。”
说着,他挥了挥手衣袖,转身离开这里,顺着城墙的另一边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左右隐于两侧的亲卫一个个冒了出来,前前后后地跟在两侧,把他护在其中,严防死守。
宋锦趴在城墙边上,看着那些上下突然冒出来的人,撇了撇嘴。
她就说周围怎么那么多人,她还以为是齐铮带的,结果是这位神仙,可是吓死她了。
宋锦翻过身背靠墙上,双手抱胸,轻哼一声:“还不出来”
随着她话音落下,另一边的炮台下,一身黑衣的齐铮走了出来,身形高大,俊美庄肃,凛然正义,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
宋锦痛心疾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果然靠不住,一遇到事情就自己跑,竟然让我一个弱女子顶上。”
齐铮眼中闪过无奈:“弱女子?”
宋锦抬着下巴,凶巴巴:“有问题?”
齐铮忍不住笑了笑,大步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前,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难得轻柔:“分明是女英雄。”
宋锦眉眼弯了弯,轻哼:“别以为说好听话我就原谅你了。”
齐铮漆黑的眸中映着她的影子,轻声:“那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宋锦脸上闪过狡黠,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声
齐铮眼皮跳动,不等她说完,搂着人的腰把人脑袋按在怀里,单手扣着城墙一跃而下,神色紧绷,带着藏不住的无奈:“我们去放花灯”
宋锦鼓嘴:“不要,我们!##……”
倒是让她说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