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坐在塌上,枕着书发呆
书中主角李凡是个孤儿
他无父无母,但是身世复杂
师傅发现他的时候他被人胁着,那些人要杀师傅灭口,就被反杀了
但是人是杀了,剩下一个孩子,扔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师傅就收养了李凡
师傅自小带他风餐露宿,每日苦练,未曾松懈一日
就怕他哪日被那些人寻上,无反抗之力
这样日复一日,直到师傅去世,李凡开始了自己闯荡江湖的生活
初出江湖,他不过十岁少年郎,摸爬滚打,被骗、被抢、被坑、被污蔑、被追杀……
他的感想在书中不过寥寥,但是碰到的事情实在过于有意思,才引得这本书还有一些喜欢的人
宋锦就是其中之一
她本就是喜欢到处乱跑的人,但是那些年因为牛铁兰身体,没离开过泗安县,只有从书里或多或少看到外面的世界
以前纯看热闹没有多想,但在发现故事的主人公是自己认识的人,她心里总是有些奇妙的
她盯着手下的四个字目录,盯得眼睛都快等出来了,还是没翻开下一页
她把那扯得破破烂烂的书合上,一把扔到一边,又从房间出来
牛铁兰已经出来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去,庭院的花草被吹得乱七八糟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被折断的小树发呆
宋锦的烦躁一下子去掉,跑进屋翻了一件披风出来,走过去给她披上,抱怨:“你也不怕风寒”
还有十一天就练蛊了,这段时间保持身体健康还是很重要的
牛铁兰其实还好,天气虽然寒凉,但是身体蛊虫作用下,她也没有以前那么虚弱
她看着断掉的枝叶,想到残破的家,转头看着自家虎头虎脑的闺女,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都城周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娘陪你去”
宋锦一巴掌轻轻拍开她的手,瞪着人:“陪陪陪,我是小孩子吗?现在你是病人,好好养病好好治疗,等你好了我们
再出去玩,到时候我陪你去看阿爷,再找找阿婆,说不定她还活着呢?”
做过的事情总会有线索,她阿婆被掳走送走,到现在也不过五十出头,极有可能还活着
牛铁兰看着宋锦笃定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的眉眼,轻声:“到时候你陪娘一起去找,但是你记住了,你也只能陪着我一起去”
宋锦心口沉闷,抿着嘴,硬邦邦:“我肯定会和你一起去的”
牛铁兰只是笑了笑,没说太肯定的话
练蛊一事,本就是死里求生
牛铁兰没能那么笃定自己一定能行
她对于自己爹娘自然是想念的,也希望他们能活得好好的,能再见一面,但那是她自己的想法
她不希望宋锦也被其束缚掉
二十来年过去,若她娘还活着,膝下也说不定有其他孩子孙儿,儿女大了各有心思,她不想宋锦被这些琐事束缚
她的女儿,就该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而不是迫于礼法,碍于旧情,被逼着一步步后退
宋锦对着她轻柔的眼神,心里更是沉闷得不行,后退一步,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低咒
“谁放的凳子,摔到了怎么办?烦死了,对了,娘,你等等我”
宋锦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大步跑回房间,在里面一顿翻找,找回了那本被撕得破破烂烂的书
她跑出来咧着牙:“娘,你快看”
牛铁兰嫌弃:“什么破玩意儿?”
宋锦又把刚才踹翻的椅子拿了回来,拉着她娘坐在椅子上,给她扯了扯披风,就蹲在旁边,翻开书,一本正经道
“这可是岐王殿下的大作,来,娘我们拜读一下,看看他的倒霉,嗯,波澜壮阔的经历”
听到这牛铁兰有些意外,她低头看着那被揉得皱皱巴巴,几乎断成两半的书,又沉默了下来
“小眉不是说岐王来了吗?你不去找他玩?”
宋锦扯着嘴皮:“我和他有什么好玩的?”
她冒着雨带着人转一圈都是很给他个王爷面子了,还找他玩?
呸
牛铁兰看着她口是心非的脸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书,找到了最烂的地方,翻开
雨夜佳人
她挑了挑眉,瞥向一旁磨牙的闺女,道:“岐王今年已经二十,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曾有佳人在怀也正常”
宋锦皮笑肉不笑:“正常吗?那他做出一副老古板正人君子的模样,口口声声男女授受不亲,我呸,装模作样,虚伪”
牛铁兰轻抚下巴,杏眸染上笑意,轻声道:“是吗?说起来,严盛和舒浩程也十七八,也不知这次府试如何,有没有被小娘子缠上”
宋锦撇嘴,毫不在意道:“那谁知道,有小娘子看上他们是他们的福气,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牛铁兰伸手戳戳宋锦的脑门,轻笑道:“那岐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锦瞪眼:“娘你到底站哪边?有没有关系我还不能说两句了?他就这么大皇威了?”
这开窍开一半的,牛铁兰又是无奈又是欣慰,轻轻摸了摸宋锦的额头,她翻开书
“行吧行吧,你能说能说,我们来看看他的佳人是什么佳人”
宋锦撇着嘴,扭过脑袋不太想看
牛铁兰没理她,径直翻页,然后轻声念道:“深夜,无月,黑不见路,路遇一女,携她入屋”
宋锦面无表情,手上捏着的椅把手悄然裂开
牛铁兰一顿:“听她轻声呓语,带她换上衣物”
咔擦一声,把手碎掉
牛铁兰嘴角一抽,看了看不会翻的椅子,继续:“遂埋她入土”
宋锦那股子不知为何都快憋上脑门的气散开,像是雾一般,迷漫在脑中,直接宕机
“哈?”
这什么前言什么后语,省略的也太多了吧
宋锦缓过神来,探过脑袋一看,很快便沉默了下来,抿起了嘴
那年雨夜,十二岁的齐铮路遇一三十老妪,她头发花白,苍老不堪,乍一看更胜五十老妪
她浑身是血,拿着粗布在路边自尽,被他救回,躲雨,讲述了她的故事
她幼时被卖,作为童养媳日日干活从未停歇,十三戴上红花,正式做了人妻,但身子虚弱,连着几胎都未养活,好不容易得了一女儿,十岁时候又被好赌的丈夫卖到地主家,后面成了小妾
那日死讯传来,她不可置信,几番周折撅了墓,见到死状凄惨,没有一处好肉的女儿
她潜入地主府中,一把毒药下去,灭了府中大半,又回家看了恶毒婆母,无能丈夫,深夜出来自尽
齐铮听完她的经历,未做评价,只是让她好好歇歇
雨后只见她凉透的尸体,早在上吊之前,她就已经服了毒药
故事末尾,他只给了一字评价
勇
故事有些细碎,又在五六年后,他又遇惨状女子,为爱私奔,不顾反对嫁与丈夫,后面丈夫与人勾结害死岳丈一家,女子后悔莫及,投河自尽
他写到:善
……
故事里的佳人有十二三年幼少女,有五六十老妪,每一个身世都很凄惨
但她们性格各不相同
有奋起反抗、有懦弱忍耐、有怨天尤人、也有推卸责任……
她们曾经都是佳人,以后也会是佳人,但是相遇的时候就总是不顺的
死去的,他挖个坑将人埋葬
活着的,他留点银钱
也有想跟他走的,他虽拒绝,也在书中说道:不惧怕和一个居无定所的陌生人闯荡江湖,勇
他写那些女子的时候,主要详细描写事情,便是评价也只是寥寥一两字,多是正面的
可是,若让宋锦来评价的话,那些个佳人,大多很蠢,顾忌着在乎那,最后什么都没有
又蠢又懦弱害自私,害了家里人还自杀?不知道报官吗?不知道杀回去吗?
但好像就是这般,人与人不一样,喜欢的厌恶的也不相同,面对同样的事情做出的选择也不同
宋锦抿着嘴,看向了她娘
就像侯巧荷的事
若是宋锦自己来,绝不会这般轻易地略过此事,但是牛铁兰的话,打听到想要的消息,还说什么就这么算了
就算了?
想到自家老娘那些年受的苦,宋锦真的很想把人抓过来折磨一番,谁知道那人还会不会有什么事藏着没说?
这种时候,酷刑才是最有用的
而且,谁知道侯巧荷和那些人有没有联系,会不会又采取什么针对她娘是行动……
宋锦很是不甘
牛铁兰这个当事人倒是平静许多,她伸手摸着树上的墨迹,仿若透过那些字迹看透里面的人
她轻声:“金金,这个世道,女子都如此艰难,再往前一些,她们活下来都拼尽全力了。尊严和善良,不值一提。我的事情,侯巧荷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棋子,多她少她都不影响什么”
宋锦抿嘴:“那也不代表她无罪”
牛铁兰:“你什么时候在意罪不罪了?”
宋锦不说话了
牛铁兰拉起宋锦的手,把那皱巴巴乱糟糟的书放到她的手心上,轻轻抚着她的脑袋,换了话题
“岐王自小在外摸爬滚打,正直忠义,踏实沉稳,但是很懂事情都不懂,你别欺负人”
宋锦不乐意:“我怎么又欺负他了?娘你怎么总帮他啊”
牛铁兰伸手戳着她的脑袋:“因为他脾气好”
“我脾气也挺好的”宋锦撇着嘴说着,补充个前提,“没人惹我的话”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好好地收起了手中残破的书
这手到底不出名,出的册子不多,这还是之前舒程浩那个书铺小公子才找到的,丢了可不好再找新的了
牛铁兰看着她心口不一的样子,轻轻笑了笑,又看向屋檐外面,说道:“雨停了,也晚饭时间,小眉去问问今天怎么吃饭,是分开还是一起”
小眉笑:“回夫人,我之前已经差人问了大公子,说是一起吃。不过岐王殿下也在
,他特意嘱咐夫人小姐可以穿正式点”
宋锦白眼:“这么大府,就他最瞎讲究”
牛铁兰轻叹
这哪儿是宋行之最讲究啊,是其他人都惯着她
……
晚饭弄得很是丰盛
宴席用材贵重兴盛,一般世家准备宴席都要提前准备,但是宋家无所谓
有都城最大的酒楼为背,宋家准备起来很是简单
不过一下午时间,一大桌子的丰盛宴席就摆了上来
宋清之盯着绿眸子:“岐王可要好好尝一尝”
他一直记得,齐铮之前说不去他们酒楼是因为太贵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荒谬,但是仔细想想,齐铮回永安城后,确实很少有奢侈开销
他府中的东西,不是皇上赏的,就是其他人送的,而他送出去的,不能说差,只能说平平无奇
以前他们也曾揣测过他是低调,现在一看,是很持家了
兄弟几个打量着人
而齐铮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淡然得就跟在自己府里一般,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这又是送东西又是上门,还坐一起
宋家兄弟几个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宋锦,神情明显存疑
这两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啊
他们宋家唯一的独苗苗,这才找回来几月,怎么也不能就被外面的野小子连盆端着走啊
宋行之把眼神扔给宋慎之
快上,快说话,不是说好的要做上门女婿吗?
宋慎之脸还肿着,他下意识摸了摸,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虽然自己是不敢挖家里的花了,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挖
他扯起嘴角:“岐王和小妹,是怎么认识的?”
齐铮抬眸看了看兄弟几个,斟酌一瞬,道:“泗安县一行,恰好有一处巡查地就是他们的茶园,又恰逢宋少府监被打”
说着,他又顿住,似乎在迟疑要不要说
宋行之瞬间变了脸,举起酒杯就转移话题:“对,泗安县一行事情颇多,多亏了岐王和小妹武艺高强,不然别说抓获梁家大半人手,怕是还要牵连百姓受累,更别说今日升迁,我敬你们一杯”
宋锦没有多想,听着也举起的酒杯,挑眉:“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说着她一杯酒下去,爽快得不得了
宋行之见她没提起自己挨打的事,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再看看同样举起酒杯的齐铮,笑得十分虚假
“岐王先喝”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人就是故意的。
齐铮举起酒杯,颔首:“客气了,这次泗安一行,也多亏宋府监,才能解决一场大祸”
梁家在青郡府谋划已久,各行各业都穿插了人手,更是有多个窝点地道,藏着各种金银武器粮食,谋反之心一眼可见
这次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连枝带根地端了他们的根基
只是可惜,梁家的当家人反应过快,也着实果断,知道暴露了,当机立断直接离开,现在也没有踪迹
但是最起码,青郡府这么一来,梁家人起码十年,也翻不起身,不可能在造就现在这般势力,不足为患
而做到这一步,宋行之在青郡府的时候可以说是下了狠功夫,杀了不少人,颇有宋商的风范了
宋慎之从边境回来先去青郡府,也是怕他出手狠了出事
毕竟,宋行之就是岭南宋家的人,全府皆因梁家而死,就剩下他这么个独苗
他当初外派第一个府,也是岭南了,因为出手太狠差点出事,还是宋商过去才平了事
想到往事,宋慎之小饮一口酒,瞬间,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他面色不变,又是一口下去
疼就疼点吧,至少,他能确定他爹是真的无事
相比起他们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宋顺之、宋安之和宋清之想的就简单许多了
一个是他们确实职位不高,很多东西接触不太大
还有一个就是,他们行事光明正大,不似这俩一样喜欢作死
他们三个眼神对视,没什么好说的,直接伸手抬酒杯
“岐王殿下,敬您一杯”
他们今个就要把人灌醉
齐铮也来者不惧,一杯一杯白酒下肚,脸色都不变一下,喝之前什么样,喝之后还是什么样
宋锦坐在旁边,笑眯眯地小口啜着果茶,时不时给旁边的牛铁兰夹着菜,低声说着小话:“一群傻子,岐王那么深的内力,他们哪里灌得醉?”
牛铁兰睨她:“你少喝点”
宋锦眉眼飞扬:“我就更不会醉了”
当年那老头也不知道是太菜了还是被她气狠了,除了轻功其他的都没教她,让她也到现在才知道内力还有这么多用法
牛铁兰给她夹了片菜叶子:“别得意,行事还是要小心点”
宋锦皱着眉嚼着叶子:“我这么厉害”
牛铁兰呵呵:“马失前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宋锦:……
那都是意外啊
不过确实需要再练练,这个世界,水还是深着呢
她继续嚼着菜,再回头,齐铮面色淡然,宋家五个兄弟倒是一个赛一个脸红,看样子就晕得差不多了,说话口无遮拦了一些
宋行之捏着折扇,笑吟吟:“岐王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想必少不了红颜知己吧?现在回永安城也快一年,没想过把人带回来?不说正妃,侧妃妾室,皇上定然会同意的”
这一问,全是坑
宋锦叼着菜叶子抬起脑袋
齐铮面色不变,不假思索:“不如宋府监受欢迎,我从小性子木楞,又居无定所,出门在外别人看到我不跑就算胆大,红颜知己,闻所未闻”
宋行之笑吟吟:“这样啊”
齐铮颔首,继续:“至于正妃侧妃,我自小在外流浪,行走江湖时候,见多了情人因此相刃,妻妾想杀,勾心斗角,自然不能走上后尘。这一点,我想父皇会理解我的”
后院充实的宋行之:……
又点他?
但是妻妾这个问题,体会过的人都有感悟
宋顺之也喝得有些多,轻道:“岐王这话在理,我娘以前就是妾,倍受主母折磨,后面,她毒死了主母和我爹,被淹死了,我也被赶到了庄子”
后面就跑出去了,又碰上宋商,不知道哪里得了他的眼,被收养
所以妻妾之争,他感受很深
宋顺之又是一口酒下肚,脸上泛红,扯着嘴角:“待我未婚妻入门,我也定只她一人便够了”
宋安之和宋清之瞬间拍桌,跟着就吆喝了起来
宋安之:“快了快了,我记得就明年了,过两个月未来二嫂应该就会回来了”
宋清之也吆喝:“准备,我回去就让人准备聘礼,咱家第一个婚事,一定要大办,必须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两个人就着就在那里说起了婚事的安排准备,宋顺之脸色泛红,却也还是时不时点头
他自然也想给未来妻子最好的婚礼
说起这个话题,宋行之确实插不上话,他看着兄弟三兴奋讨论的模样,想着自己后院的人
那时候几个人是一点反应都没给的
妻和妾,确实很不相同
宋行之垂眸,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兄弟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忘记了一旁的齐铮
宋锦也听得津津有味,她还真没参加过亲近之人的婚礼,听着就很有意思
“好看吗?”
听着听着,齐铮的声音落在耳边
宋锦看过去
他又补充:“书”
宋锦一个白眼过去,当面吐槽:“一点不好看,憋屈死了”
齐铮侧头过来,轮廓锋利而流畅,很是俊美,一双眼漆黑又带上幽静,他轻声:“你觉得憋屈,当时不少书生看到,却是骂翻了天”
宋锦嫌弃:“一群废物玩意儿,看两个书就觉得了不起了,那种人当了官也是贪官”
齐铮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那些人才见过多少事啊,真以为读了两本书就行千里路了?
一点眼光都没有
宋锦心情好了起来,拖着椅子凑了过去,小声询问:“你刚才是糊弄他们的还是真心?”
齐铮反问:“我为什么要糊弄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倒是没有,他一个王爷
宋锦眉眼越发飞扬,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举起酒杯:“我觉得,你这人很不错”
齐铮垂眸看着都快挂在他身上的人,对着她璀璨的眸子,轻轻抬起杯子碰了上去
“你也很好”
……
宴席吃得很是开心,所有人或多或少都饮了些酒
牛铁兰也不例外,她心里闷着事甚至喝得还有些多
那酒喝着好喝,后面有些上头,倒是让她在悲痛的往事下,还睡了个好觉
一直到第二日房门被
重重敲响
牛铁兰一个睁眼,杏眸有些发红,脑袋也有些晕,她轻轻揉了揉,有些晃悠地走到门口
门外是小眉焦急的脸
牛铁兰醒了大半,蹙眉:“怎么了?这么着急”
小眉急:“夫,夫人,是昨日的夫人,她,她她她”
牛铁兰心一沉:“她怎么了?”
小眉艰难开口:“死了”
牛铁兰脸色一变,咬着牙跑去旁边房间,门轻轻一推,里面空无一人
她心彻底沉了下去,颤着手死死攥着握着门,稳住自己的身形,一片慌乱
这死丫头
不会吧,可千万别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