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个傻大姐

圆月悬挂,永安城一片明亮

那矗立在最北边的高大皇城,烛灯悬挂,灯火通明,宛如高悬的明月一般,遥不可及

此时,一辆辆马车排着长队从城门中走出来,沿着那上百米的宽阔成道往外,朝着各自的府中走去。

今日是中秋,城内没有宵禁,外面的街道上行人不少,卖着汤团、汤饼的小贩一声声吆喝、推着纸扇花灯的商贩不断、就连算命的道士也上起了夜班……

这还只是永安城随处街道上的一角,那专门的繁华地有多热闹,更是可想而知

随着马车停下,宋锦迅速撩开了车帘,看着前方那一片通明嘈杂的街区,侧过脑袋再三确认:“娘你真的不去吗?看着就很热闹”

牛铁兰靠着车,半合着眼,眼皮都懒得抬

她身体本就不比寻常人好,这两日又日日练着礼仪,再去宫里那么一折腾,现在只想回

去睡觉

她的声音带着些喑哑:“你自己去玩,别惹事,玩够了早点回来,脑袋上的东西给我拆了”

外面人来人往,专门的小偷从小练起,手一抬一落,几百两就没了,不值当

宋锦哦了一下,老老实实地把脑袋上的珠钗拆了,坐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她老娘,目光赤裸裸亮盈盈

牛铁兰抬起眼,带着困倦:“干什么?”

宋锦嘿嘿一下,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我就这样去?我现在不都是郡主了嘛,郡主应该”

比如说给点钱啊,她没钱用啦

牛铁兰眼皮子一跳,拎起一旁的水杯扔过去,没好气:“郡主怎么了郡主就了不起了,别说郡主就是公主,该给老娘跪了也给我跪着,一边玩去,别在这咋呼”

宋锦接着茶杯放下,哦了一声,转头眯起凤眸,凶意满满地威胁着:“你们给我把我娘看好了,哼,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是郡主了,敢乱来三个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下马车,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不知道蹿到哪个角落去了

若是最开始的时候,兄弟三只会担心他的安危,现在他们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其他人哀悼

希望那些人有点眼神,别惹了这个小霸王

等她一走,睡眼惺忪的牛铁兰却是睁开了眼睛,她坐直了身子,看着这三个年轻英俊各有风采的年轻人,声音轻轻

“你们三个,应该知道她和宋首辅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长得像吧?”

良久

宋顺之看着车马外繁华的街道,低声:“血缘,其实没那么重要”

宋安之伸手绕着发丝,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意,声音懒散:“入了宋家门就是宋家人,这一点错不了”

宋清之转着巴掌大的金算盘,笑眯眯:“宋家家大业大,就这么一个小妹,养得起,夫人不用担心”

牛铁兰靠在车上,看着他们三个真心实意的模样,闭上眼睛:“随你们”

那破孩子,当乡下丫头的时候都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给她这么个名头

喜欢找罪受就自己受着吧

……

随着马车启程,宋锦从一边的树上跳了下来,手上拿着一个红彤彤的柿子,这柿子挂在枝头,像个小灯笼,让她一眼就看到了

在月光下,她的眼睛就跟猫眼睛似的亮着,一口柿子下去

“呸呸呸”

什么破柿子啊,涩得很

宋锦一言难尽地扔下柿子,拿着手绢擦着舌头,摇摇摆摆朝着那边的街道走去

这里是西区商业街,素日就是永安城最为热闹的街区,现在中秋时节更是,大半夜了,一走过来左右都是人

一整条街全都是买卖各种小东西的,什么灯笼、花灯、竹编、木雕、纸鸢……

价格都不算太贵,便宜的几文钱,贵的也不过几百文

左右街道上不时有唱戏卖艺的,也有端着碗乞讨的,各种戏腔二胡杂耍不断

刚得了好几百亩封地和每年一千两俸禄的宋锦出手‘大方’,看谁顺眼就往人碗里丢个几文十文,没一会儿身上挂着的几贯钱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上满满当当的小玩意儿

宋锦一路上摇摇晃晃,空着脑袋脖子进来,走到一半的时候,脑袋上已经挂满了各种木簪陶簪,脖子上也是各种编织首饰,左手一个金虎木灯笼,右手一串各色小花灯,嘴里还嚼着两个小汤团

但凡牛铁兰跟着一起来,她都不能这般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着,打算先去河边把一大串的花灯给放了,走着走着,前面就多了个人,她嚼着驴打滚,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用手比了比

大约就到她的,大腿?

小女孩看着就四五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着红绳,挂着木簪,衣服料子洗得发白,手上拎着个木篮子,就这么仰着脑袋看着她,一双眼睛大大,还有些熟悉

宋锦嚼嚼:“干嘛?”

不等人回答,她伸手取下几个铜板看扔到小女孩手边的木篮子里,绕过人继续晃晃悠悠

没走两步,小崽子又追了过来

宋锦挑着眉,放下两个铜板,又继续走着,没两步人又来了,她停下来,啧了一声,把人拎了起来,呲牙威胁道:“老实点,做人不要太贪心,一边玩去,该回家就回家,少在外面乱窜”

小女娃拎在半空,磕磕巴巴:“我,我,我不是叫花子”

宋锦嘴角一抽,把人放了下来,看着小女娃人认认真真地把那些钱抓起来递过来,没有收钱,而是苦大仇深地看着她:“那你跟着我干嘛”

小女娃萌萌地歪着脑袋,伸出短短的小手指往后面,奶声奶气:“卖,卖小人咯”

不得不说,她一个小崽子这么喊着,还挺奇怪的

宋锦顺着看过去,注意到自己身后三米的位置,几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那里,穿得破破烂烂,衣服还有点小脏,但是看起来精神机灵,手上拿着木篮子还有布包

她拎着那踮着脚伸手还钱的小女娃走过去,挑着眉头,抓了个草蟋蟀打量,这编织得还挺好的,她问:“你们自己弄的?”

年纪最大的10岁小男孩点头:“我们自己编的,姑娘来一个吧,除了蟋蟀还有鸟、蝴蝶这些,小个的两文钱,大个的五文,木人儿费刀,三文钱……”

木雕小人儿、木簪子、草编小蟋蟀、香囊、手绢……

这小崽子凑成了一个小货郎,还挺像模像样的

几个孩子看起来不大,但是手艺还挺扎实,一个个小玩意儿弄得很精细,神态也生动,宋锦没做多想,随意地翻了翻,挑出几个顺眼的草编鸟和蟋蟀,又找了两个木老虎,想了想,又翻了几块手绢出来——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基本就是一次性的,多买点也无所谓

最后越翻越多,她干脆从明显领头的小男孩手里拿过那个木篮子,把身上的小东西往里面塞,满意地从兜里掏了一两银子递过去

“行了,不用找了”

说着,不等几个小崽子开口,她哼着歌儿拎着木篮子,跨着步子就迅速走远

几个卖东西的小孩愣了愣,面面相觑

小女娃手上还抓着铜板,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奶声奶气:“哥哥?”

领头的男孩皱起脸,抓过铜板正要走上去,又很快便变了脸,抱起小女孩往边上退去,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后退,五个人躲在那边的摊子旁边,看着前面穿梭的人,有些忧虑

“福哥,怎么办?”

带头的福哥咬着牙,低声:“施老大他们看到我们了,不能再出去”

一人:“那,那个傻大姐”

福哥烦躁:“大晚上一个人出来还这般招摇,算了,你们几个在这边待着,我小心点过去看看,你们别被逮到了,不行就往巡卫那边跑”

他把小女孩交了出去,几个人立马点了点头,有些紧张

福哥抬起头,看着前方人群里眼熟的人,他们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放在人群里都没人注意,但是四处游荡的扒手,平日不干什么好事,上次甚至还害了人……

他咬了咬牙

那傻大姐,一路什么东西都买,拿钱也不藏着掖着,腰间挂着两串钱,包囊里还有银子,兜里的银票也不藏好了

她粗心大意傻乎乎好骗也就算了,还长得如此出色,大晚上一个人出门,真以为灯会人多就安全啊,每年出事的可不少

福哥想到上次看到的,他咬着牙,还是小心钻过人群,想过去再提醒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低头抬头的功夫

随着几声惨叫传来

他再一抬头,那几个人纷纷倒在地上

而那‘傻大姐’宋锦脚踩在领头的施老大脑袋上,拿着个果子咔咔啃着,周围人又惊又惧还忍不住好奇,很快就把这边围住

不到半刻钟,负责巡守的人赶了过来

“偷东西的,你们带走吧,对了,这个人”在巡守侍卫迟疑的神色中,宋锦一脚重重抬起,咔擦一声断了他的手,在他的惨叫声中,从腰间掏出一块黑色令牌扔给守卫

“多审审吧,有什么问题去宋府找我,我叫宋锦”

都城姓宋的人很多

,有名有姓的也不少,但是单独只说一个宋,所有人想到的必然只有一家

宋首辅的宋家

再加上这皇室牌子,也只能是这家了

据说当初岐王就是宋首辅找回来的,而宋首辅的女儿又是跟着岐王一路回来,现在看来,两边关系确实不一般啊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看着那黑色令牌,上面黑龙缠绕,细密的纹路下一个金色岐字格外闪眼,他们恭敬地还了过去

“宋姑娘放心,我们必定好好审问”

宋锦接过令牌,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两个果子递了过去,在他们困惑的目光下,笑道:“刚从宫里带出来的,你们也尝尝,守一晚上辛苦了”

在这边多年,宋锦虽然张扬又不咋讲理,但是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在泗安县的时候和每个巡守都打了熟脸,像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底层官吏,很多时候能发挥大作用

而且他们确实也辛苦,经常一巡就是一夜

宋锦冲他们挥挥手,又继续走入人流,朝着放花灯的花河走去

福哥早在巡守来的时候就跑了回去,几个人躲在一边,眼睛瞪得大大的,再看着宋锦的大摇大摆的背影,犹豫之下,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几个体型小,对这边又很熟悉,就这样躲躲藏藏跟在了一路,一直到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又是一个转弯,小巷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头顶的枝头墙瓦上传来夜鹰的呼嚎声

福哥停下步子,叫了一声不好,抱起妹妹就要跑路,一个转身

宋锦坐在墙头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脚就差踩在他们脑袋上了

福哥步子一顿,掉了个身继续跑,几个人小步子快,没一会儿就跑过街头转角消失不见

宋锦不慌不忙地坐在墙头,晃着腿,没过一会儿,几个小孩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她起身落地

福哥抱着小女孩,磕磕巴巴:“我,我,我们,我们就是好奇”

宋锦挑眉:“好奇什么?好奇我拐不拐孩子?你们几个胆子倒是大啊,怎么,都城没有拐孩子的?”

福哥一本正经:“我们太小了,干不了活,拐了不划算”

主要还是风险太大了,卖个城里人,没有正规凭证谁敢买?出城又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去外面拐,他们只要不出城还是安全的

在城里一般挨打受欺负更多

宋锦没好气地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不划算?我看划算得很,又会做东西又会卖东西,大晚上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

福哥抱紧自己妹妹,谨慎:“有,我们这就回去,姑娘再见”

宋锦直接把他怀里的小女孩拎了起来,笑眯眯:“走什么?跟了一路了,有事就说”

福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我,我们就是没事干”

宋锦啧了一声,把手里的花灯串子往小女孩脖子上一挂,单手抱着人朝前走去

福哥和其他小娃娃立马急了:“你干什么?快把宁宁还给我们”

宋锦悠悠:“不着急,是吧?”

嘴里含着糖块的宁宁点着脑袋,奶声奶气:“呐”

福哥几个:……

偷崽啊,这才是偷崽的

但看着宋锦那个样,他们三个也没办法,只能憋屈又担忧地跟了上去,等到再次走到转角的位置,他们又有些害怕地停下步子

宋锦嘴角不由勾了起来,却也不管他们,大步走过

转角处,齐铮站在墙边看着天边圆月,他身形高大,神情冷冽,一身气势压人,旁边还跟着个带刀的李青山,在白天都挺吓人的,更别说大晚上了

宋锦压下嘴角的弧度,阴阳怪气:“哟,岐王殿下大晚上不回府里休息,在外面晒月亮呢”

齐铮沉默良久,嗯了一声

宋锦翻了个白眼:“那您继续晒月亮,臣女先走一步”

她抱着小女孩继续走着,福哥几个小崽子犹豫再犹豫,低着脑袋匆匆跟上

齐铮站在原地,收回看着圆月的眼,缓缓跟了上去

一群人就这么前前后后,绕过几片街道,来到放花池

现在已经过了放花灯最热闹的时候,水边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那里放着花灯许着愿,水里面则飘满了各种花灯

有那简陋的只是用叶片折成的花灯,也有繁杂的像是艺术品一般的花灯,它们不分大小贵贱,就这样飘在一起,放满了都城人的心愿与祝福

宋锦把宁宁放了下来,把那一大串的花灯一个个拆了下来,全部整整齐齐地摆在河边,她挑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点燃,冲着其他人抬着下巴

“诺,自己选吧”

这些花灯全都用了上好的材料,外形也异常漂亮,一看价格就不便宜

福哥几个小孩犹豫着

宋锦没管他们,她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自己的灯花,然后,她掏出折叠好厚纸张展开,足足有半人高,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字

一眼看出,字迹弯弯曲曲的,藏着一个又一个安康幸福的字样

她蹲在河边,闭上眼睛,嘴唇微动,无声地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心愿,好一会儿才结束,她睁开眼拿起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放到花灯上,火焰跳动,点燃了心愿纸,直到燃烧殆尽

花灯放入流水中,一点点朝着远处飘去

她娘一定要好起来啊

……

福哥几个见她不管他们了,犹豫之下,小心翼翼地走到花灯面前,看着那一大堆漂亮的花灯,小心翼翼地带走了一个,然后撤到另一边

宁宁闭着眼睛站在最中间,奶声奶气地说着:“发财,发大财,买大房子”

福哥几个人忍不住笑了出声,闭上眼,也跟着许起了愿

‘平平安安’

‘发财买厚衣服,顿顿吃肉’

‘找到,找到’

……

宋锦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几个小崽子在围城一圈叽里咕噜,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可怜

几个孩子一看就是孤儿

她侧头:“这样的孩子,都城也这么多?”

齐铮颔首:“多,甚至比其他地方要多些,都城慈济院会收十岁以下的孩童,再大一些的就只会简单提供住宿,自己去外面想办法。”

被扔掉的孩子,多是那种生病或者残疾的孩子,这种基本活不了两年,便是活下来,长大后日子也艰难,多以乞讨为生

像眼前这些健康孩子还好,小时候慈济院给口饭也饿不死,外面要饭也能活,长大后干点短工,租赁田地,不说日子多好,起码能生活

再不济还有牙行,虽然为奴为婢并不是什么好归宿,但也比饿死冷死来得好

世道就是这般残酷

都城的孤儿们,小时候基本上有专门的慈济院养育,大一点也能找还有各种道场院庙歇息,每年过年过节也会有各家筹钱散粮能混口饭吃,就是买点小东西混日子也比小地方简单

宋锦点了点头,不管哪个年头都有可怜的孩子,这几个孩子还算不错了,就在都城城里,又还有手艺,人也机灵

就是那小女孩,长得有点眼熟

宋锦歪了歪脑袋,想不出来,又不想了,再看着旁边的齐铮,撇撇嘴,道:“岐王殿下又不放花灯,过来干什么?”

齐铮眼睫轻颤:“看花灯”

宋锦轻哼一声:“那您看吧,这几个小崽子就交给您了,我回去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

下意识的,齐铮伸手抓住她

宋锦转过脑袋,瞥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凤眸眼光流转:“殿下还有什么事?”

齐铮顿了一下,略显仓促地收回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蜷了蜷,他对着宋锦那

双格外明亮的眼眸,抿了抿嘴:“那个”

宋锦眉眼轻挑,之前华贵的首饰去掉,取而代之是各种材质普通但是有花样的木簪铁簪,配着凌乱起来的头发,没了之前繁艳,又多了无尽的野气,恣意中满是生气

她道:“什么?”

齐铮停顿好一会儿,从袖里掏出一块金镶玉,金虎为形,白玉为心,一看便是巧匠做出来的。他抿了抿嘴:“给你”

宋锦将其拿了过来,到手便一片冰凉,凉飕飕的,很是舒服,她压着打嘴角不由扬起,微微抬起下巴,眼眸闪着碎光,轻哼

“干什么,看我当郡主了,就想贿赂我?”

齐铮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宋锦轻哼一声,把东西收了起来,带着些小得意:“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我就接了,日后有什么需要,本郡主勉勉强强也帮你”

见她如此模样,齐铮眼中闪过笑意,他看着她捏在手里的玉佩,低声道:“这是玉石神奇,冬暖夏凉,夏日你戴合适,等冬日你娘戴着于她身体也有益……”

他也不知道宋锦喜欢什么,她不在意珍稀奇物,也不在意金银珠宝,最在意的就是她娘。这块玉佩价值连城,又冬暖夏凉,她们母女皆合适用,是府里藏品中最合适的,应该能缓和她的气意,也适合贺礼

而这么一说,就是担心她们到时候觉得这般换着用不合适,提前解释,免得有顾忌

没想到说完,宋锦一个用力,直接掐断了手中的金绳

齐铮:……

他又说错了什么?

宋锦见他一脸不解,拉过他的手把玉石塞了回去,扯出个假假的笑容:“谢岐王殿下的关心,但无功不受禄,您身份贵重,还是切莫这般挂念臣女的母亲,惹来无畏的闲话。”

说着,她转身就走

齐铮迷惑地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

不过几步,宋锦还是压不住怒气,又气冲冲走了回来,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冲:“好你个齐铮,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当我爹。没希望,我跟你说这事情不可能,你最好离我娘远一点,不然这个石墩子,就是”

说着她一脚踹向石墩子,将其踹入河边

砰的一声

宋锦运起轻功火速离开,路上但凡野鸟灰鼠蛇虫,通通陪葬

都给她去死

齐铮:……

让他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