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朝的都城叫永安城,永安城纵横交错,呈现一个中字布局
最北边是皇宫,庄重而又瑰丽,周围守备森严,每日巡逻卫兵不断,,住在这里的人,虽富更贵,多是皇族国公
与之对立的南边,位置和北边比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便连人也如此。这里拥有着整个永安最多的人数,基本都是贫民百姓,一座座小院接踵,道路狭窄而紧密,又穷又贫
和南边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一桥之隔的西边,这里有着永安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店铺鳞次,小贩不断,白日咿呀小曲,夜晚红灯高悬,繁华而又奢糜
说简单些就是,北贵南贫西富和
东杂
五马街便在这最杂乱的东区,也是其中最为典型的街道
这里有着永安城最大的马市,也有着都城最大的‘医’馆,更有着都城最大的道学院,和最为出名的武学院,每年都会有不少江湖人士过来——混进去拿了资格,领个职位再好不过,混不进去凑个热闹也成了规矩
因此,这边走两步一匹马,走五步两个江湖人士,跳十步一个神棍
那叫一个猫在墙头跳,狗在巷弯汪
应得上一句鱼龙混杂
宋锦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将外面的繁杂尽揽眼底,虽是第一次过来,对这边的情况也猜了个大概了
日子还不错,不穷
但应该没什么重要人物,不然不会有这么浓的江湖气
长剑、刺刃、大刀、长弓……
但凡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区,没几个人敢这么大摇大摆拿出来的
宋锦的目光又掠过前面路边席地而坐、手持算命旗帜的神棍,看着他随便念叨几句,就有路人停下,便知这永安城道教兴盛,百姓对于算命很是热衷
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还是信好不信坏——就在几米外的另一处算命摊子,气冲冲的中年女子掀了摊子离开,算命先生看起来习以为常
宋锦摇摇头,又看向正前面过来的马队,一匹匹骏马高昂脑袋,身形流畅,线条优美,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永安城再往北便是敕漠原
敕漠原隶属大衍朝,族人拥有异域血统,擅训马,这些年源源不断地输送了大批宝马过来,也卷起了赛马之风,每年九月便是赛马月,会选出最优秀的马匹和训马人
总的来说,大衍朝国力强盛,粮马充实,国富民丰,每年的大小活动数不胜数
什么元日上元、清明端午、七夕中元、中秋重阳、冬至腊八……
这种是朝假日,是全国上下都会过的大节,除此以外还有专门的活动日,什么风筝投壶、蹴鞠斗鸡、赛马摔跤、焚香诗会……
每年都得选出个一二三来
只有没时间参与的,没有无聊没事做的,毕竟除了这种府衙带头的大比之外,还有私底下小团体举行书生诗会、闺秀绣比、江湖骑斗、农人粮比……
朝力但凡弱一点,可搞不起这些东西来
齐铮他爹,确实有些东西
宋锦在心里夸了夸那老皇帝,继续观察着外面的街道,直到马车的速度一点点缓了下来,完全停在了小楼面前
一路安静如鸡的宋顺之动了起来,道:“到了”
宋锦抬眼看去,面前医馆大门敞亮,一楼宽阔,二楼精巧,往来就医者不断,看得出来这医馆医术超群,才能有此生意,但是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毫不留情地揪住宋顺之的领子,把人拽了过来,指着医馆门口那高悬的牌匾——养兽堂
宋锦气笑了,磨着牙:“玩儿我呢?”
眼看着那只一拳砸碎车架的手要掐上自己脖子,宋顺之赶紧说道:“虫老就在这,他是爹从岭南救回来的,我之前听他说过一嘴,他肯定知道什么”
宋顺之喜马,家里也养了不少马匹,一旦有点什么也是会过来找虫老看,经常聊天,所以对人的知道的也比其他兄弟多些
他笃定道:“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决红线蛊,但是他以前治好过普通蛊虫,都城里除了爹,我知道的也只有他了”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见他不是耍人的姿态,这才松了手,把人往后一扔:“最好如此,别的事我不管,你要是敢在我娘的事情上糊弄我”
说着,她冷笑着伸手掰断车窗的木框,不用多说,威胁之意满满
宋顺之下意识摸了摸胳膊,沉重道:“你放心吧,爹现在不在,我会替他照顾好你们的”
对此,宋锦嗤笑一笑,给了他个白眼,侧身过去,小心地扶起面色虚弱的牛铁兰,脸变得比唱戏的还快,声音柔得不得了:“娘亲忍一忍,我扶你下去”
牛铁兰一路都没什么精气神,但看着旁边打冷颤的宋顺之,还是没忍住冲着自家闺女低声:“别太欺负人,我们只是过来看病的,人不欠我们”
宋顺之脸上伤痕不少,脚也有些瘸,眼看着就是一副倒霉相,现在又被掐又被甩……
她们和宋家无亲无故,宋家也不欠她们什么,牛铁兰全身都不太舒服,但是良心依旧疼得突出
宋锦则是不以为然,这年头虽然没有末日那般明显,但总的来说还是强者为尊,有钱有势有力气那就是不一样。她脑袋上还有那么多惹不起的人了,现在面对惹得起的人都还唯唯诺诺?
她就不讲道理,又影响谁了?
宋锦不着痕迹地瞪了瞪‘故意’冲她娘‘装可怜’的宋顺之,不情不愿:“……知道了,娘,我们先下去”
算了,她娘身体不好,先糊弄一下再说其他的
牛铁兰也没想自己说两句自己闺女就会改,至少表面上看得过去,她良心也会好受点。想到这,她冲着宋顺之勉强笑笑,捂着不太舒服的心口,佝着腰小心下马
一下马,
一阵晚风迎面吹来,温温热热的,但还是比在马车中清凉不少
宋锦扶着人:“下车是不是要舒服点?”
牛铁兰感叹:“活过来了”
那车轮滚啊滚,车子晃啊晃的,她感觉就像是被滚在了大型的木箱子里,晕乎乎又呕不出,心里憋着又不知道憋的什么
这一路下来,她觉得,就算自己的病看好了,也不能着急离开,那滋味太难受了
看着自己娘亲劫后重生模样,宋锦揶揄:“现在听我的了吧?走的时候还要不要那马车了?”
她说的是宋商那架齐铮同款的马车,稳定性和舒适度一流
牛铁兰最开始是拒绝的,现在悻悻:“你好好和他们说,咱们出钱买”
宋锦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买,我有钱”
面对她的揶揄,牛铁兰没好气地戳戳她的脑门,随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杏眸微弯,满满的慈意,轻声细语:“别怕,娘没事的”
宋锦的笑戛然截止,她沉默了下来,回手捏了捏她娘的手,只是嗯了一下,笑得很是勉强
她一路再是嚣张强势,真到了医馆门前了,还是有些犹豫
这庸医要是看不了她娘怎么办?
永安城若是都没人能解决又该如何?
岭南,又能顺利吗?
……
牛铁兰就这样满眼慈爱地看着宋锦,看着她迟疑犹豫,看着她强压的忧虑紧张,牛铁兰轻轻抬手,然后重重一敲,声音软腻
“把你的脸收一收,你娘我还没死呢”
宋锦捂着生疼的脑瓜子,小声嘀咕:“我提前准备一下嘛”
牛铁兰抬起手,睨她:“再皮?”
宋锦搓了搓有些僵的脸,然后挽着牛铁兰,冲着她嘿嘿一笑,转头再看向宋顺之,凤眸微眯,里面杀气腾腾:“带路吧”
宋顺之本来想说他们是过来就医不是看病的,最好收着一点儿,毕竟里面的虫老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是宋锦杀气腾腾的目光中,默默改口
“……跟我来”
算了,大不了也就是拆了这医馆
他们家赔得起
宋顺之朝着养兽堂里面走去,他和宋行之差不多高,体格要结实不少,肩膀宽阔,臂膀有力,手掌厚实,骨节凸出,都是长期练武的证据。按道理来说,他这种人走路底盘应该很稳的,但是此刻却是一瘸一拐的,即便他减缓了走路速度依旧明显
宋锦开口:“你腿怎么伤的?”
宋顺之顿了一下,继续走着,说道:“爹出事那天弄的,不严重,再过几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宋锦挑眉:“我说的是屁股”
宋顺之一个顺拐,差点来了个平地摔,尴尬:“……上次冒犯晋王,罪有应得”
宋锦哦了一下:“就是今日拦我那个?”
几个王爷站那里,就那人看起来最没脑子最嚣张
“是他,你日后也小心点,晋王他”宋顺之说着,停顿一下,委婉道:“重规矩”
宋锦撇嘴,就是小心眼喜欢折腾人对吧
啧,万恶的皇家
她又道:“除了他,还有谁要注意?”
宋顺之沉默一会儿,再度委婉:“可以都注意一点”
说完,好半天都没有听到搭话,宋顺之人回头一看,就发现宋锦母女俩停在几米之后,若无其事地站在那边的羊前面指指点点
宋顺之:……
也不用这么刻意吧
他脸上闪过无奈,又转身退了回去,问:“现在不赶时间了?”
宋锦振振有词:“没啊,就是这羊看起来有些奇怪”
牛铁兰咳嗽两声,接话:“怪好看的”
宋顺之看过去,不得不承认这小羊长得确实标致,银白色的卷毛,白白净净,双眸澄澈,站在笼子里啃着青草,很是招人喜欢
他看向感兴趣的宋锦,问:“喜欢?”
宋锦转头看他:“怎么,我说喜欢就是我的了?”
宋顺之依旧是那副沉默模样,不温不火的,就这样点点头:“你的了”
宋锦扬起眉头:“哟,口气还不小,你现在说的话还能作数?”
这人自己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宋家还能是以前的宋家?
宋顺之点头:“医馆是老三的”
宋锦嘴角一抽,直起了身子:“我要这玩意儿干什么?瘦不拉几的,炖汤也不香,我就是觉得它尾巴有些奇怪,你不觉得吗?”
她伸手指着那小羊的尾巴,肉嘟嘟的,乍一看没问题,但是仔细看看,那尾巴的颜色和卷度都有略微的不同,摇晃的弧度也有些怪怪的,一眼就吸引了她的注意——虽然她停下来主要还是不想应声,这注意一个人两个人就算了,全都要注意,她还是一视同仁地都得罪算了
只要她得罪的人多,就没人会真的被得罪
牛铁兰是这样想的,反正都到医馆门口了,能看,她们看好了就溜,看不了她们也溜,想那么多就没什么意义了。她也乐得由着自家闺女,跟着站在笼子旁边,弹了弹小羊的短尾巴,然后笑道
“还挺软的”
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宋锦立马发现不对,扶住人:“娘,怎么了?”
牛铁兰想说自己没事,但是话到嘴边好几次,都一个字说不出来,脸色也逐渐痛苦起来,伸手捂住胸口
那被压制住的蛊虫疯狂跳动起来,不需要仔细查探,便是随手一碰,都能感受到里面的跳动
宋锦脸色骤变,一个曲腰便将人拦腰抱起,面色沉沉:“去找那人”
宋顺之没有多问,立马带着人往里面走,大步匆忙的,不见半分瘸意
医馆很大,外面很多小型动物,来到后院,牛马甚至骆驼大象……
若是平日宋锦肯定要看个稀奇,此刻却没有没有半分想法,就连宋顺之的异样也不放在眼中,冷着一张脸,抱着牛铁兰大步朝前,从前厅走到后院,绕过走廊,顺着一道小楼梯
来到了三楼
这是单独搭起的小楼,面积不大,但是被封得死死的,白纱黑纱,架子笼子布袋……
全是虫子
牛铁兰整个人都在发抖
宋锦无视房间里的奇怪,抱着她放到屋内的小榻上,趴在旁边给她输着内力压制
如果说在前厅时候她还不知道为什么红线蛊突然发作,现在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她还不明白就是蠢的了
这些玩意儿全是蛊
宋锦气得发抖,怒道:“死老头快滚出来,要是我娘有点什么,我烧了你这些破虫子拿去喂鸡,再把你多了喂狗”
“哪里来的疯丫头?小心老头子我先把你拿来喂虫子”旁边的小屋内传来一道沧桑又没好气的声音,随着噔噔的脚步声传来,穿着灰色长袍,顶着宛如鸡窝一般白发的老头赤着脚走了出来
说是老头,但他却又只有十岁儿童的身高,脸上光滑得没有一丝皱纹,看似年轻,双眼又满是沧桑,鹤发童颜,很是诡异
不过宋锦现在只有她娘,顾不得这人的奇怪,起身一个大步,拎着他的后脖颈放到小榻边,冷冷的:“快给她看是怎么回事”
她动作来得太快了,以至于老头都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就挂在半空对上了病床上的牛铁兰
简直是奇耻大辱,虫老气得脸都黑了,是正儿八经变黑的那种,一双沧桑的眼也逐渐放大,里面黑影闪烁,又顿住。
他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看病床上的陌生女人,再看了看,脸色骤变,使劲落了地,趴到小榻边,拉开人的领口,看着上面截断的红线,惊呼
“红线蛊?不可能,她怎么还活着?”
说着,他后脖颈又是一痛,再次悬在了半空,身后传来女子又急又怒的声音
“别说废话,赶紧给她看,没来你这边她好好的,一过来就这样的,你个死老头到底干了什么?”
“死丫头给我放尊重点,不想你娘死你”虫老也怒了,转身,怒气僵在脸上,微绿的脸逐渐变绿,惊惧之下,声音也磕磕巴巴,
“宋,宋,宋宋宋商,丫头?你怎么变丫头了?”
宋锦气梗在胸口,她没好气地把人放下,按在床边:“我不是宋商,你快点给我娘看,要是看不好,我送你下去见他”
虫老恍恍惚惚,看到后面的宋顺之,磕巴:“你你你爹爹爹爹爹她她她”
宋顺之无奈:“……她是我爹爹女儿,才找回
来的,虫老,先别说这些了,快看看夫人吧”
虫老恍惚回头,看看牛铁兰,再看看宋锦,再看看牛铁兰
宋锦大怒:“你到底会不会看?”
虫老一个哆嗦,磕巴:“要要要,要掀,掀掀衣,衣服服,服不,不好好”
宋锦沉着脸,上前便拉开牛铁兰的衣襟,敞开大片肌肤
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一点点凸起又落下,像是水一般供里面蛊虫游走,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一条红线,不过眨眼间,她胸前一片血色
虫老变脸:“一条,两条,五条,怎么会有这么多?”
宋锦沉着脸,一边输送内力压制,一边快速道:“有十六七年了,这些年一直没反应,上次宋行之身上的千里蜂诱活了它,之前用草要和内力能压制,现在过来突然就严重了,你这边蛊虫太多了”
虫老:“不应该啊,红线蛊哪儿能活这么久?醒来到现在有多少日?”
宋锦想也不想:“十九日,明天就是二十日”
虫老脸又转红,眼中黑影越发明显,他念叨:“不应该,不应该才是,怎么会这样,红线蛊,红线”
宋锦咬牙,怒:“别念了,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我先带她出去,你这边蛊虫太多了”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牛铁兰胸前一片血红,肌肤下蛊虫冒出又下去,仿若想跳出那层皮肉,看着十分渗人
宋锦的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让这些蛊虫出来
绝对不能
面对愤怒的宋锦,虫老的脸又转绿,说话磕巴:“别,别,别急,我我我”
宋锦压着怒气,咬牙:“别说了,直接动手”
虫老点点脑袋,迈开脚噔噔噔往屋子里面跑去,就跟那蹦跶的小灰狗似的,在里面一阵翻腾,紧接着是一阵叮叮当当各种摔东西的声音
“来了来了”
宋锦很想骂人,但是此刻还是被她压了下去,她狠狠咬着牙,尽量温和:“你小心点”
刚出来的虫老又是一个摔倒,尴尴尬尬地冲着宋锦怂怂一笑,小心翼翼地拿着手中的木盒过来,将其放在牛铁兰心口上
很奇妙的,盒子一放上去,那些蛊虫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瞬间不再跳动
要不是那肌肤上依旧鲜红一片,刚才的蛊动就像是她们的想象一般
宋锦说不出话来,但是额头淌落的汗珠,还有急促的呼吸,都展现了她的不平静。她就这样看着牛铁兰,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
“就好了吗?”
虫老局促地站在一边,看着宋锦那张和宋商极其像的脸,又转了个身,背对着她道
“没,没有,这是红线蛊的虫母,虽然对子蛊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但是到底不是她身上蛊虫的母虫,只能暂时稳住,还是要看,看她的情况。红线蛊,我没听说过能坚持这么久的,而,而且,本身就无解,我也不能确定,只能说先,先看看,得先找到下蛊的人,和,和母虫”
这么久过去了,那虫母不一定还在。虽然有些蛊虫能活几百上千年,但是红线蛊本身就是为了折磨人,一般来说,只要子蛊都完成任务死了,母蛊也会跟着死掉,并不能延续下去
宋锦对蛊虫了解不深,在自家娘亲之前,她甚至不觉得这个时代会有这种玩意儿,现在听到虫老也不确定的话,呼吸粗重了几分,被她压了下去
她垂眸问:“找到了母虫,就能解决?”
虫老磕巴:“只,只能,说,可可能”
宋锦深呼吸,继续:“我娘这个情况,能坚持多久?”
虫老又凑过去观察,看着那逐渐淡了的颜色,又把脉检查一番,他也松了口气,道:“五脏完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之前都好好的,我试试把蛊压回去,她再好好养着的话,应该能和以前一样,只是身子虚弱,也不比一般人长寿……”
宋锦笑不出来,她静静看着小榻上面无血色的牛铁兰
还不到二十天,她娘这些年好不容易养起的肉又丢了,皮贴着骨,就只有个架子。而且,她就算回到以前的状态,也不过是十天小病三月大病
她深深呼吸,转头看着鹤发童颜个头小小的虫老,郑重道:“麻烦大夫替我娘看病,有什么需要的您直说,我想尽一切办法都会给你找来”
一直转过身背对这边的宋顺之也赶紧道:“虫老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宋家现在一切以夫人身体为主”
虫老再次打了个哆嗦,一张脸又绿了起来,磕磕巴巴:“别,别别别这样,我,我尽力想想想,你们,先先回去去……”
对着宋锦这张脸,他脑袋都被吓成浆糊了,什么都想不到
宋锦被赶倒是不气,只是担心她娘,皱眉问:“我娘她现在回去不会再出事吧?”
虫老:“暂,暂时没事,这边虫多杂乱,你,你把母虫带回去,小心,放房间……”
红线蛊脱离母蛊控制多年,被唤醒以后没有安全感,有母蛊安抚会稳定一些。此刻,虫老很庆幸自己这里有这玩意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有他这话,宋锦暂时放下心来,她再次看向已经昏过去的牛铁兰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细汗打湿的额发和领口,人就这样躺在那里,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会让人怀疑她已经不在
宋锦伸出手替牛铁兰擦着汗,又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轻飘飘的,轻得仿若让人一个不小心便能折断。
她心情沉沉地看着人,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牛铁兰,也对着宋顺之
“走吧,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