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要不我们接吻吧,来,……

虞兰芝被陆宜洲拢成了小小一团。

周身都是心安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香,回去她也整一箩筐,免得再被他蛊惑。

两人一递一声简聊几句,她就不再吭声。

陆宜洲靠坐圈椅中,颠了下腿上的虞兰芝,问:“睡着了?”

“别乱动。”冷不防颠簸,惊得她慌忙攥紧他衣襟。

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也闪进了脑中。

“陆宜洲。”

“嗯?”

“你是不是飞檐走壁闯进来救我的?”她有点感动了。

“……?”

“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我记住了。趁天没亮,你快走吧,被金吾卫发现就死定了。”

“你把我抱这么紧怎么走?”

虞兰芝连忙松开环着他的手臂,不等抬起屁股就被他重新拖入怀中。

陆宜洲道:“抱都抱了,不在乎多一会。”

“要不我们接吻吧,来,张嘴……”他低头寻她的唇。

忍了许久。

谁知竟激怒了她。

虞兰芝咬碎一口银牙,“你敢!”

陆宜洲讪讪撤回脑袋。

“我说真的,快走吧你,抓到了咱俩可就是秽乱后宫……”虞兰芝抹一把泪,依依不舍放开温暖的“救命稻草”。

“你都不给我亲,怎么秽乱啊?”陆宜洲急了。

难道重点不是会死吗?

虞兰芝捶他,“你要死别连累我啊!天一亮就会有人进来洒扫,洒扫知道不?每个犄角旮旯都会有人,无处可躲。”

想不出哪里能塞下这么高的他。

陆宜洲妥协,但走之前还有几句话要交代:“这里到处都是神佛呢,地处大曜宫中轴线,阳气极盛,什么妖魔鬼怪靠近门口都灰飞烟灭。”

虞兰芝脸颊还挂着一颗泪珠,“果真?”

“当然。倘若有人吓唬你,那他肯定不安好心。鬼有什么可怕的,小孩子才怕鬼。”陆宜洲打横抱起她,站起身,将她放进圈椅,拍拍她柔柔的肩膀,“这几日宫里不太平,我放两个可靠的人守在明堂附近,过段时间再接你回去。”

“皇上那边不好?”一下子就想到了,她聪明着呢。

陆宜洲点点头,“对。”

“那谁当皇上?”普通人最关心这个。

“翼王。”

“……”

不了解,应该不会太糟糕吧。虞兰芝唇角微动。

陆宜洲理平被她坐皱的衣摆。

她这才注意到他一身正经公服,玄色锦衣,露出一痕洁白里衣领子,走动间衣摆翻出银色的内衬颜色,更可怕的是他腰上挂着佩刀。

这可不像飞檐走壁偷溜进来的。

“你?”虞兰芝呆呆道。

陆宜洲朝她翻出掌心,一枚碧色和田玉令牌在灯下闪着寒光,“光明正大进就可以。翻墙怕不是疯了,神仙也翻不上皇宫的墙。”

什么情况才需要军机营的指挥佥事佩刀进宫?

虞兰芝连忙将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一把攥住陆宜洲衣袖,“那,那个,咱俩亲还没退你要是出意外我就是寡妇,还是克夫的寡妇,为了我的名声,你得好好活着……”

声音越说越小。

陆宜洲倾身在她唇上用力“啵”一口,“知道了。”

她生气地擦嘴巴,再抬眼陆宜洲已经拔腿跨出门槛,几个箭步,从她的眼前消失。

虞兰芝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懊悔。

忽然想,要不,催他早点把亲事退了吧。

退了,她就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他竟自然而然让她张嘴,仿佛那是她与他之间再默契不过的小游戏。

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

虞兰芝把脸埋进胳膊里,在心里说:我不坏,我只是很少见到那么好看的人。好色又不是男人独有的,是人都好色。

左边仙露明珠,右边松风水月,谁敢问心无愧自己内心没有一丝涟漪?

但她时刻警醒自己,不会跟他好。

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好不了太长久,万一陷进去,以陆宜洲的性格,少不得要嘲笑她三天三夜。

像是要印证似的,无数声音涌入了虞兰芝脑海,有的是陆宜洲说的,有的则是她的臆想。

——不瞒你说,我马上就要与璃娘定亲。

——要不是我祖母,选谁我都不会选你!

——我要去菱洲,守活寡吧你。

——就你也配垂涎我和我表哥?

——你在装什么?嘴上说不要,心里想要的很!

——生气又怎样,爷手指缝漏点好处就能把你高兴坏。

——张嘴,满足我。土包子。

连他傲慢的腔调和表情,她都一并想象了。

就算有些话没说出口,但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虞兰芝迅速从地上爬起,提着灯笼头也不回跑出大殿,径直回到住处,紧紧关上门窗。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叶斋娘当值,她先趴在桌上哭一会。昨晚听见虞斋娘丢了魂似的跑回屋,就意识到前殿有多吓人。

她觉得自己可能连跑回来的勇气都无,直接瘫在大殿。

崇邺九年二月十六,老皇帝在紫宸殿悠悠转醒。

入目是发妻没什么表情的脸,长了许多皱纹。

记得她嫁过来时还是个小丫头,不满十六,母后叮嘱他小心待她,等半年再圆房,一眨眼,小丫头变成了老太婆。

老皇帝昏聩,可他年轻时是个游走权力巅峰,玩弄权术的高手,逼父皇退位,解散东宫,几十年不立储位,把自己的儿子当蛊一样圈养在十王宅。

所以此刻,只需要想一想就知道自己昏迷后大概会发生什么。

“早知道年轻时多努努力,给你留个孩子。”老皇帝喘着气道,“原本想把敏王记在你名下的,可他年纪太大,身份敏感,先不说与你生不出真正母子之情,还可能要连累你。”

“陛下先喝药,把身体养好,才有精力妥善安置臣妾。”皇后端来药碗,自己尝了一大口,才递到皇帝嘴边。

皇帝就不再说什么,默默喝完药。

他问:“翼王那边怎么说?”

“跟以前一样。”

“军机营的人安排了没?”

“没有人逼宫。”

“你恨朕不?”

冷不丁冒出一句无关的话,与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

皇后淡淡道:“本宫是皇后。”

皇帝缓缓叹出一口气,不再追问。

没想到这江山最后是老四的。

这孩子倒也有几分天赋,只可惜少了一点帝王的气度。

本来倒有个完美的人选,什么都好就是倔强了些,以至于“英年早逝”。皇帝哑着嗓子问:“辰妃呢?”

“还是那样。”

“我走后,把她处理了。”他苍老的手用尽力气攥住皇后冰冷的手。

皇后抬眸,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他。

“白绫毒酒,或者……关进庵堂,随你处理。”皇帝说到这里,无数激动情绪霎时涌上,卡在喉咙,久久不能言,最后吐出一口血,再次晕迷。

皇后缓缓抽出被他压着的手,用手绢擦了擦丢在地上,交代内侍几句,信步离开了紫宸殿。

次日,在御医的全力诊治下,皇帝慢慢醒来,口能言身不能动,唯有召梁舍人觐见,草拟遗诏。

黄昏时分,折腾了十来年的老皇帝终于咽气。

众妃嫔有人哭有人笑,哭的人为自己的苦命哭,笑的人为自己的好命笑。

都算到皇帝撑不多久,却没算到这一刻来得如此突兀,猝不及防。

消息传到翼王府,翼王趿鞋奔到院中,仰天长笑。

得来全不费工夫。

容贵妃也高兴地从榻上一跃而起,矮人一头的日子终于结束,若非念在丧仪在即,翼王九五之尊的宝座尚未坐稳,还需在世家权贵跟前装样子,她恨不能现在就跑去咸凤宫把那个老女人轰出去。

有老女人在,她也只能做个母后皇太后,依然得低半头。

心腹谄媚笑道:“如此才甚好呢!”

容贵妃眼睛一横,不高兴了。

心腹道:“她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又托您的福混上圣母皇太后,可皇太后到底该怎么做还不是您说的算。”

容贵妃眼珠一转,掩口扑哧而笑。

果然甚好。

一下打死反倒便宜了她。

日西时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虞兰芝紧张睁开眼睫,四十五下,不多不少,九五之尊的专属丧钟。

她穿着里衣下床,推开大窗,外面空荡荡。

叶斋娘同她一样,听见钟声推门而出,两人面面相觑。

没多会来送餐食的宫女又额外带来几套丧服,三位斋娘平分。

丧服尺寸相差不大,三位斋娘的一模一样,全靠腰带调节。

虞兰芝露出忧虑神色,上前一步握住宫女的手,告个罪,殷殷道:“好姐姐,龙御归天,我等在这里也无灯可守,还请姐姐给我们透个底,何时才有人来安排我们归家……”

宫女心底不悦,手心却传来坚硬的触觉,好大一枚银元宝。

敷衍的话也就不适合再说。宫女勉强笑笑,放软了声音:“应该就这几天的事。现在各宫各院忙成一锅粥,司正又添了许多规矩,严防死守的,等安定下来自会给你们交代。”

说的也在理。

皇权更迭,这种时候谁还有空顾及她们。

“且放宽心吧,以你们的身份,忘记谁也忘不了你们的。”宫女实话实说道。

哪像她们这些苦命的宫人,连生病都不敢,怕一病就再也回不到宫城,从此在义庄等死。

“多谢姐姐。”虞兰芝长得娇滴滴的,音色清糯动人,态度又柔软,特别吸好感。

那宫女便又多说了一句:“最迟一更天翼王,哦不,新皇就要入宫,六局二十四司忙得人仰马翻,连我这样的也要被抓过去打打下手。”

“那你还过来送饭吗?”虞兰芝问。

“当然。我们的活只有多的,从没有做这个就不做那个的道理。”宫女絮絮叨叨,实在是虞家千金给的银钱太多了,虞家千金又美又温柔。

这是个直心眼的宫女,比那个编鬼故事吓唬她们的善良太多。

三位小斋娘心有戚戚焉。

说起编鬼故事吓唬人的宫女,已经许多天没见到。

见不到也好,斋娘们并不是很想看见她。

次日一早丧乐划破天际,斋郎和挽郎也都先后入了宫,不消多说,新皇冲在最前面,哭得呼天抢地。

整座明堂除了送饭的宫女,再没有人踏足。

虞兰芝大着胆子逛一圈,忍不住好奇趴在门缝朝外张望。

门外一片萧索,微风起,墙角飘起一片衣角,应是明堂的守卫。

不是金吾卫的颜色,而是玄色的锦衣,军机营。

陆宜洲没有骗她,果真安排可靠的人守在附近。

不会有人遗忘她的。

阿爹和阿娘肯定也在想办法接她回家。

虞兰芝蹲在门口望着那片衣角出神。

天色很快又黑了。

她立刻跑回屋。

大家心情都沉重,用过晚膳各自回房歇息。

虞兰芝心里有事情,走了困,想看书,没有书,这里只有经文。

三更天一声慢两声快的梆子落下,打更人唱道:“平安无事——”

周遭万籁俱静。

一盏茶后,细微的动静还是钻进了虞兰芝的耳朵。

白天都没有人涉足的明堂,怎么晚上反而有人了?

非常轻的脚步声,两个女人,极其纤瘦,三十上下。

“最南边的屋子别动,解决另外两个。”

“好,咱俩一人一个,把血放干净。”

“放血的话万一她们醒过来惊动外面的人怎么办?”

“不会的,甜汤下的药足够让一名壮汉睡半天。”

虞兰芝轻轻捂住嘴,心情不好的她没有喝饭后的甜汤。

贼人的声音又飘过来。

矮个子抱怨:“还不如直接下砒霜,省得咱们姐妹钻狗洞,肩膀的皮肉都磨掉了

。”

“让她们死还不简单,主子要的是死的有价值,只有叶虞两家的恨,陆家未过门孙媳的死才能给新皇一点教训,更何况还是那种死法,这皇位他休想坐稳。”高个子听声音就是个疯魔的人。

谁啊,搞小蝼蚁给新皇使绊子,怎不自己去死!虞兰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迅速穿戴好,将一把青丝随意挽在脑后。

高个子抬脚踹开虞兰芝房门,箭步跨到她床前,掀起被褥。

空的?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后的虞兰芝也高高举起花盆,“嘭”的撞下,晕倒的人和瓷盆同时砸在地面,响声震天。

“刺客,有刺客!救命啊——”

虞兰芝高呼,扯开嗓子。

矮个子来不及对叶斋娘下手,飞出窗外举刀劈向虞兰芝。

是横劈,劈到了就能把人脑袋削成两半。

虞兰芝就地一滚,身形更灵巧,爬起来继续尖叫。

在这样的深夜,无比凄厉。

明堂门外马上传来守卫的回应,铜锁咔嚓作响。

大势已去,矮刺客掉头猱身奔命。

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行家,只是懂点皮毛的普通宫女,没跑几步就被暗器贯穿膝盖,大头朝下栽倒地面,砸的满脸血。

一群高大强壮的守卫围过来。

军机营的将士见虞兰芝跌倒在地,楚楚可怜,没敢伸手扶,侧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宽慰她莫要害怕,已经安全了。

虞兰芝自己爬起来,面如土色。

郁斋娘和叶斋娘一夜酣睡,人事不省。

先帝治丧期间,新帝登基大典还未举行,明堂发生这样的事那还了得。

消息很快递去紫宸殿,首领太监一把拦住前来通传的小内侍,喝道:“轻点。陛下因先帝归天忧伤过度,晕倒三次,折腾至今才将将眯眼,你不想活了。”

小内侍吓黄脸,一叠声告罪,叫着爷爷。

首领太监问何事?

小内侍忙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号称晕倒三次的翼王,不,要改称皇帝了,此时此刻正在温柔乡打滚,醉生梦死。

先帝不仁不慈,十王宅紧张压抑的生活,使得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翼王彻底扭曲。

进宫当晚就把紫宸宫最有姿色的宫女睡了一遍,见到辰妃时两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不过他到底比死鬼老爹通透一些,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碰的,咽着口水拂袖而去。

只等江山稳固,天下的美人还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十七那日一道圣旨下去:自从先帝驾崩,辰妃伤心欲死,殉情而去。

抹去了辰妃的存在。

是夜,一顶朴素的小轿无声无息穿过丹凤门,靠墙而停,守候多时的梁元序上前掀起锦帘,单手将人捞出,带上马车,匆匆出城。

马车上,曾经的辰妃,如今的梁意浓用力攥住梁元序手臂,“新帝,更像色中饿鬼……”

她素有倾城之貌,为她失神的男子比比皆是,但正常人都是克制的,适可而止的。

新帝犹如饿鬼。

梁元序幽幽道:“再等等,很快,他就没用了。”

梁意浓望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说回十八这晚,容贵妃气个半死,皇位还没坐稳,皇帝竟像发了癔症的野狗,把遇到的宫女挨个祸害一遍。

皇帝已经不是从前的翼王,对母妃的话不再言听计从。

明堂行刺之事发生了一个时辰后,皇帝才慢悠悠从宫女身上爬起,问明缘由,登时勃然大怒,命慎刑司严加拷问。

两个临时充当杀手的宫女熬不住,一一招供,供出了背后半疯癫的淑妃,这下凛王算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新帝兴奋地直拍大腿,掌心在膝盖划着圈,朱笔一批,是日褫夺凛王封号废为庶人,淑妃则打入冷宫。

正愁没机会,机会自己送上门。年轻的皇帝能不开心么。

赏罚分明才算明君,罚完了该罚的,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皇帝非常大度,打算见一见第一个发现凶手的虞斋娘,问她想要什么?

一名圆脸白皮肤,笑起来像弥勒佛的太监就站出来,笑眯眯道:“回皇上,奴婢倒有一拙见。”

皇帝:“说来听听。”

“遵命。”太监回,“奴婢觉得不如趁此机会放三名斋娘回家。一则显得您百忙之中还不忘自己的臣子,那他们不知要多么感激涕零;二则呢,您仁厚爱民如子……”

说罢,又轻轻递了一句,“虞斋娘是颂国公的准孙媳。”

皇帝一凛,肚子里打的小算盘顿时散去,一本正经道:“就按你说的办。”

“奴婢遵旨。”太监呵呵笑行礼,呵呵笑领命办事去。

……

二月十九,虞兰芝还在等赏,这次皇帝怎么也得封她个官当当,空架子散官也不错。结果皇帝连她的面都懒得见,直接把人请出明堂,象征性赏了一百两,回家吧你。

她傻眼了。

皇帝这些年各处打点,屯田买马的,穷得很,赏一百两真不少了。

虞兰芝挎着小包裹一脚迈出仁尚门,下一脚就被陆宜洲提上马车,脚不沾地催马狂奔,好似后面有什么瘟神追撵。

“慢点,让车夫再慢点,我头晕!”虞兰芝哪里清楚自己将将逃脱了什么。

“知道皇帝今天想见你不?”陆宜洲沉着脸。

虞兰芝摇摇头,杏眸微睁,“我等半天,没见着啊。”

“被人拦下了,下回可就不一定这么好运。宫里的事,你能躲则躲。”陆宜洲咬牙。

啊?

虞兰芝满脸遗憾。

陆宜洲掐她的脸,“什么狗东西的好处你也敢惦记,让他见着,你就再也别想回家!”

她知不知自己长大了,比宫里的妃嫔好看多少。

虞兰芝双手捂腮,咧嘴,委屈道:“好痛,你干嘛!”

“我还没用力。”

“没用力都这么痛,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陆宜洲笑了,宠溺道:“我帮你揉揉。”

“起开!”她道,“为何见到皇帝就再也不能回家?”

“因为……”陆宜洲挤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吓唬她,“他会吃人。特别是吃你这样香香软软的小娘子。”

虞兰芝瑟缩了下,“你少装神弄鬼。”

粉腮还残余着一点点痛意,她气不过,抬手去掐陆宜洲的脸。

他一后仰,她就扑空。

她再伸,还是扑空。

陆宜洲忍笑,佯装不高兴,警告她,“不许胡来,你指甲太长了。”

可她粉腮尚挂着一抹红痕,可见真的吃了亏。

都怪他手劲大。

陆宜洲一面挡住她的手,一面道歉:“我错了还不行,真不能打脸。”

虞兰芝气咻咻坐回去,眨了眨眼,泪盈于睫。

不是吧,这也能哭?

陆宜洲手足无措,连忙将她抱进怀中,坏笑道:“要不我吃点亏,随便你亲我,绝不还口。”

“你不要发癫,我凭什么亲你啊……”

“就凭芝娘在别人面前从不说我坏话。你表姐都告诉我了,她说你,对我的评价很高。”

璃娘……

“你对我真好。”他满足地贴贴她脸颊。

虞兰芝恼羞成怒,推开他的脸,“少自作多情,不过是客观公正评价两句,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也很好了。我没想到你居然不骂我。”陆宜洲眼里含着愉悦的光,是真的开心。

忘形之下,他非奖励她不可。

想得慌。

想要一些肌肤之亲的安慰。

毕竟他差一点点就失去她。

好痛!陆宜洲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小嘴巴。

虞兰芝恼恨地左右擦嘴,哇哇大哭道:“陆宜洲,我真的很讨厌你。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廉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