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祝吟鸾的神色在一瞬间变的凝固。
沈景湛发觉她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担忧问,“鸾儿,你怎么了?”
“若是昨日没有休息好——”说话间男人伸手过来拉扶她,却又被她给躲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沈景湛的手顿在半空之。
气氛有几分尴尬。
祝吟鸾此刻却没有办法收拾好她自己的情绪,只能起身,算是逃了,“我没事,别误了接小姑的时辰,我先去梳洗了。”
她匆匆避开了沈景湛的触碰。
祝吟鸾觉得她要冷静下来,认真捋一捋这件事情。
为何总抓到一些枝桠细节,让她觉得沈景湛和她梦中那个凶狠的男人相似呢?
可她接触到的沈景湛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祝吟鸾心烦意乱,明芽去给她熬安神汤了,姣惠给她梳头发。
祝吟鸾坐在妆奁台前面不能动弹,透过铜镜观察不远处的男人,他一如之前,并没有因为她的冷待便露出任何不悦,甚至还在帮她看安神汤。
是她太疑神疑鬼了吧?
若是下次再这样梦魇,果真要找个太医来看看才好。
用过早膳,吃了安神汤,祝吟鸾觉得她心定不少。
众人在正厅等候,沈蔻玉如约而至。
这是沈景湛的嫡亲妹妹,样貌与他自然是相似的。
沈景湛容色冠绝京城,列称第一公子,他的妹妹也不遑多让,在京城可是数得上名号的美人。
沈蔻玉进来的一瞬间,祝吟鸾便觉得惊艳。
姑娘样貌精致明丽,一袭红衣尽显俏皮,她的确不拘,行动做派全然不似养在京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
先给家中亲长一一见了安,送了礼,绕到沈景湛这边来,叫了声哥哥,目光定在祝吟鸾脸上,“嫂嫂安好,嫂嫂可比哥哥画像上画的漂亮多了!”
她看起来不骄矜难处,但她话里的画像是什么意思?
什么画像上画的?沈景湛画过她吗?
祝吟鸾心里泛起奇怪,她朝沈景湛投去疑惑的一眼,没瞧见主位上沈侯爷和沈夫人不约而同端起茶盏喝水的掩饰动作。
沈景湛朝她笑笑,没在这会解释,祝吟鸾到底维持礼数,没追问。
她谢过沈蔻玉的赞扬,接了她送过来的礼,也把准备好的锦盒送了过去。
“多谢嫂嫂!”对方嘴甜爱笑,比起沈景湛的温润,更活跃些。
祝吟鸾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像是卫清丝那般难缠难处。
沈蔻玉归家,沈家几房的亲长都来了,欢聚一堂用早膳。
席间,沈蔻玉提起一个人,是二房的沈嘉显,说她回来之时,因为躲避山祸,绕路去了伏虞,在那边见到了他。
二房夫人连忙问沈嘉显如何了?
沈蔻玉道人晒黑了不少,也瘦了,但精气神很好,身上平添不少干练,少了纨绔之气。
“二叔二婶不是一向疼他吗,怎么舍得把他放到边境去做县官,那地方风沙苦寒,缺东少西,可比不上京城。”
祝吟鸾隐秘察觉到沈蔻玉说了这句话之后,二房大人看了沈景湛一眼,不只是二房大人看了他,就连二房夫人,沈夫人和沈侯爷,沈老太太都不约而同瞧了他一眼。
似乎有什么秘密心照不宣,唯独她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二房大人呵呵笑着说,“他在京城总是没个正形,在家里也横冲直撞,叫他去外边历练历练,磨磨性子。”
“是吗?那准备何时让他回来啊?”沈蔻玉问。
说到这句话,她看向正在给祝吟鸾夹菜的沈景湛,“哥哥,嘉显也让我问问你,若可以,能不能替他斡旋一二?”
祝吟鸾又留意到沈蔻玉问沈景湛的时候,适才不约而同看沈景湛的人又看过来了。
沈景湛反问沈蔻玉,“你觉得能斡旋吗?”
“我——”沈蔻玉还没回话,沈夫人给她夹了菜,“这是母亲亲手给你做的鱼,往日里你最爱吃,外边只怕尝不到这个味道,多吃些吧,瞧着你也瘦了。”
借着夹菜的动作,沈夫人朝沈蔻玉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收声别说这件事情了。
沈蔻玉再触及她自打成婚以后变得十分温润有礼的兄长。
他也在此时掀眼帘看过来,眼底的似笑非笑看得人莫名害怕。
沈蔻玉想起他的本性,立马收敛,正色转移话茬,“…母亲您做的鱼真是好吃!”
祝吟鸾还在观察,旁边的沈景湛已经把剔除刺的鱼放到她的碗里,“母亲做的鱼,鸾儿也尝尝。”
她回神,“…嗯,好。”
用过早膳,几房亲长都要去官署了,沈景湛位列朝臣,自然也不例外。
他临出门时问她要不要再去歇歇,说她昨日没睡好,他送她回院子。
沈老太太和沈夫人都听到了他的话,沈老太太问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投过来,祝吟鸾连忙摇头说没事,“我陪祖母婆母还有小姑说说话,夫君自去忙吧,没事的。”
“怕你太累。”他道。
祝吟鸾尽力维持着人前与他的亲密,“夫君言重了,话话家常而已,不费什么功夫。”
“若是身子骨不爽,可不要强撑。”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旁边的长辈妯娌们都在看,祝吟鸾还是做不到自然大方,她羞了,催着沈景湛,“夫君快去忙吧,别误了时辰。”
“嗯。”
他对着她笑了笑,吩咐她身边的人照顾好她,辞别了长辈们,这才带着随从离开。
沈景湛走了之后,祝吟鸾松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也没少被妯娌们打趣,说两人恩爱异
常,天造地设云云…
“想来不久便会有好消息了。”
这是三房婶婶对着沈夫人说的。
沈夫人看了一眼祝吟鸾的肚子,只是礼貌笑了笑。
祝吟鸾忍不住紧张,昨日还惦记着要跟沈景湛说收养孩子的事情,转过头她却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今日待他回来,必然要跟他言明,让他早做打算。
“但愿如此吧。”吃了一口茶,沈夫人方才接过三房的话。
众人坐在一处,多是关怀询问沈蔻玉,问她这些时日在琉州的情况如何?
沈蔻玉一一作答。
祝吟鸾早便得知沈蔻玉是个大方爽朗的性子,却没想到她还十分具有侠义之气,她在旁边听了全程,这才得知沈蔻玉下琉州,并非是名义上的游玩,而是去送粮施粥。
前不久琉州地牛转动,死伤了不少人,沈蔻玉打定了主意要去看看,表面上哄着沈夫人说她去湘南品尝名酒芙蓉醉,暗地却是背道去了琉州,她到了琉州许久,才敢传信回来。
听到沈蔻玉说起饱受地牛转动痛失亲人,流离失所的百姓是怎样煎熬的苦痛,祝吟鸾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一方面她又佩服沈蔻玉,她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姑娘,竟然有这样心系百姓的格局,还能付诸行动。
沈夫人斥责她,“如此危险,你却还哄了家里人前去!若你出了事情,要你母亲我如何接受?”
“女儿倒是想明面去,就知道您不允许,这才偷偷去了嘛…”
沈夫人脸都拉了下来,“……”
旁边的婶婶们连忙帮着哄劝安慰。
祝吟鸾听了却莫名想笑,坦白说,沈蔻玉和沈景湛的性子在某些程度上还是相似的。
常常说话噎人,完全不顾及什么。
“好了,玉儿,你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知不知道你离家的这些时日她有多担忧,整日里牵肠挂肚,你不宽慰母亲,怎么还跟她顶撞?”
沈老太太出面训了沈蔻玉,她才弱弱说自己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又跟沈夫人道歉,说她不该与之顶撞。
“你与你哥哥就没一个省心的。”
措不及防提到了沈景湛,祝吟鸾一头雾水。
沈景湛年纪轻轻便如此出众,还有什么不省心?莫不是因为娶了她的缘故么?
除此之外,祝吟鸾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叫沈夫人连着沈景湛一道骂了不省心。
她看过去之时,沈夫人轻咳一声,转移了话茬,伸出食指戳了戳沈蔻玉的额头,“好了好了,日后听话些就是了。”
“对了,这一次回来,你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沈夫人道。
沈蔻玉的脸色瞬间变了,蹙着眉头不说话,叫人一眼便洞悉她的不情愿。
“母亲罗列了一本册子,回头送你房里去,你且好好挑挑吧。”
沈蔻玉像是有话要说,但碍于众位亲长都在的场面,没吭声。
沈夫人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着她道,“你如今都几岁了?若是再不嫁人,日后可怎么办?”
沈夫人的声音强势,沈蔻玉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但凡女子,都要嫁人不成?”
三房夫人笑出声,“玉姐儿这是说的哪里话?姑娘家哪有不许人的?你便是想着咱们沈家门第好,能多在家里待几年,日子拖久了也不愁,有的是人要娶,但终归对你自己不好啊,会有人说你闲话的。”
沈蔻玉想回嘴,却被沈夫人瞪了一眼,她咬着唇没说话,眼尾似乎有些红了。
眼看着气氛僵持,二房夫人跳出来打圆场,说姑娘家才回来,何必说这些?又将话茬扯到了京中的趣事上。
“对了,听说京城起了个头筹新秀,是卫——”二房夫人还没说完,旁边三房夫人忽然撞了她一下,目光朝祝吟鸾这边暗示。
二房夫人话头止住,想到什么似的,尴尬笑着扯过这个话茬。
祝吟鸾也知道二房夫人要说什么,是她的前婆家,卫家。
卫如琢蒸蒸日上,势头很猛,入了高门世家的视线范围内成为谈资,也不足为奇。
先前和离的时候听说他还在晋选尚书之位,现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有长姐帮着他乘风助势,想必应该稳妥吧?
卫家的事情与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干系,所以她也不曾有过任何的留意。
但很快祝吟鸾转念想到一件事情,按照现如今祝家缠着沈景湛要提携的势头,卫如琢和长姐成了亲事,卫家会不会也攀附上沈家?
卫如琢或许要面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庞氏那边可说不准了,庞氏无利不起早,攀龙附凤,趋炎附势,跟朱夫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思及此,她的心也开始变得担忧。
“行了,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沈老太太发话,“玉儿这一路辛苦了,好生在家里歇歇,不要成日往外跑。”
看着关怀,恐怕是察觉了沈蔻玉不想嫁人的心思,暗地里禁足。
“平日里若是闷,来找你嫂嫂说说话吧,你二人年岁相仿,她做事说话却比你稳妥许多,该跟她学学。”
都说祝吟鸾这些时日讨好了老太太,几房原是不信的。
今儿亲耳听到沈老太太对她的赞许,又多看了她两眼。
“祖母您过誉了。”祝吟鸾回了一句。
沈老太太抬手要起身,祝吟鸾在她跟前很多日,自然知道她是要人搀扶,连忙上前去。
“好了,都散了吧。”沈老太太道。
祝吟鸾送她回去,沈蔻玉跟着沈夫人去了院子。
到韵梅堂,祝吟鸾给老太太揉捏。
她跟祝吟鸾说起沈蔻玉,让祝吟鸾多去找找她,劝劝她。
想到今日沈蔻玉对成亲一事的抗拒,祝吟鸾犹豫忐忑,忍不住在心里想,她要怎么劝?怵人眉头岂不是要遭人嫉恨吗?
沈老太太没睁眼,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
跟她道,“玉儿敬畏她兄长,你若是去说,她不会与你急眼的,我今日跟你说,也是想让你叫听澜多劝劝她。”
沈老太太都安排好了,祝吟鸾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孙媳会尽力的。”
“嗯。”沈老太太满意点头。
祝吟鸾的家世虽然不好,但人还算温顺,说什么她都不顶嘴,这十分难得。
“……”
从韵梅堂出来,祝吟鸾自然是回了她的院子。
她过游廊之时看着沈家的院落,想着昨日的梦和今日发生的事情。
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但又察觉不到源头。
这种感觉好似走在蒙沉沉的雾里。
她刚到院落吃了一盏茶,外头小丫鬟来传话,说沈蔻玉来拜访。
祝吟鸾意外她的到来,亲自起身去迎接。
沈蔻玉好似哭过,眼睛比离开正厅的时候还要红,但脸上挂着笑。
喊着祝吟鸾嫂嫂,说十分喜欢祝吟鸾送的玉鞭,是她一直很想要的东西。
祝吟鸾请她坐下,吩咐明芽上茶。
“我可以要青绿山涧吗?不喜欢花茶。”她道。
“自然可以。”祝吟鸾让明芽准备,还问她想吃什么糕点
?
沈蔻玉很不见外,当下就点了糕点名。
“我这人嘴上有些挑剔,嫂嫂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祝吟鸾笑。
若矫揉造作,那才是真的不好相处。
“我过来找嫂嫂,一是为了答谢嫂嫂给我的玉鞭之礼,二来也是想躲躲清闲。”
茶还没上来,沈蔻玉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茶盏。
“小姑能过来这边,我很高兴。”她本来就有意跟沈家人打好关系。
沈蔻玉不嫌她,这自然是好。
正巧,她也想问问,沈蔻玉早膳时所提的画像是什么?
“那玉鞭实际上是夫君准备的。”
“哥哥给了嫂嫂,便是嫂嫂之物,嫂嫂赠我,我也该答谢嫂嫂。”
“话说回来,我给嫂嫂的东西,嫂嫂可曾看了?”
祝吟鸾说还没来得及看。
“快拿过来。”
姣惠把锦盒拿来,沈蔻玉拉着祝吟鸾到内室,还叫人把窗桕,珠帘玉幕全都给放下来。
内室瞬间阴暗。
祝吟鸾不解,她还不大习惯沈蔻玉的随和亲近,对方却已经催着她快把檀木盒打开。
祝吟鸾疑惑着打开。
下一息,锦盒之内的东西展露芳华,将整个内室都给映亮了,更重要的是,还在四面投了不少浅影,似夜晚的星空蘩亮,祝吟鸾愣住。
“这……?”
沈蔻玉笑眯眯道,“这是我在琉州偶然得的巧物,不止能做夜明珠照亮之效,还似皮影一般透星宿之景,特送与嫂嫂,做新婚之贺!愿嫂嫂和哥哥姻缘美满,如星月时时相伴。”
当真是一件巧物,祝吟鸾说太贵重了。
沈蔻玉却道她赠她的玉鞭更贵重,全京城找不出第二条了。
祝吟鸾瞧了好一会才让人收起珠子。
茶点也端上来了,两人坐着品茶说话。
多是沈蔻玉在讲,她问祝吟鸾到沈家以后可还习惯?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祝吟鸾谢过她的关怀道没有,“亲长宽厚,妯娌们和善,并无人为难我。”
“那便好,但也多得益于嫂嫂人好…”沈蔻玉夸了她好几句。
祝吟鸾顺着她讨巧的语气隐约察觉到沈蔻玉似乎有事求她。
不出她所料,闲聊没几句后,沈蔻玉开口了,“嫂嫂,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不能帮帮我?”
祝吟款猜测可能是为了成亲之事。
沈蔻玉性子爽朗,祝吟鸾也不跟她兜兜转转卖关子,“若是为了成亲一事,我可能有心无力。”
“方才送祖母回去,她老人家还让我劝小姑收心嫁人。”
沈蔻玉撇了撇嘴,“母亲和祖母真是一条心啊!到底是多想把我嫁出去!”
她抓起糕点,愤愤咬了好几口,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祝吟鸾给她递了一方帕子。
沈蔻玉接了,“嫂嫂,我也知道你为难,但我真的不想成亲,你帮我跟哥哥说说吧?哥哥在家中历来威严,父亲都镇不住他,若是哥哥开口,母亲和祖母再也不会逼我嫁人了。”
“夫君那边我若去说……”祝吟鸾犹豫。
不是她不愿意传达。
而是……
这里是沈家啊?要是她给沈景湛吹枕头风,“阻了”沈蔻玉的“姻缘”,沈老太太和沈夫人恐怕都会对她不满。
“小姑不如亲自跟夫君说?”她犹豫着拒绝。
“哥哥哪里肯帮我。”听到祝吟鸾没松口,沈蔻玉人焉了,她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玩着杯子。
“嫂嫂你是不知道哥哥有多凶,我不敢去跟他说的,若是真去了,指不定还要被他训斥教导,也说我整日里没个正形,甚至比父亲母亲还要说得厉害。”
“夫君这么凶吗?”她难以想象沈景湛严厉训斥人的模样。
准确来说,是没有见过,所以无从想象。
沈景湛一直是温和的,如沐春风的,体贴入微的,周到细致的。
非要说他那里不好,就是时常围堵长辈的话,但也不算凶吧?
“凶!”沈蔻玉坐直身子。
“嫂嫂之前没有见过他在家里是怎么说一不二的,便是父亲都压不过他,就连祖母开口,他都不怎么给面子。”
“是吗?”祝吟鸾疑惑,问具体是什么事?
“因为之前母亲给哥哥房——”话说到一半她顿了,瑟缩着脑袋,“嫂嫂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气?”
祝吟鸾摇头,“不会。”
“那你也不要同哥哥说啊。”
“嗯。”她点头。
沈蔻玉压低声音,说前些年沈景湛到了省事的年岁却迟迟不收通房丫鬟,几次提了都被他否决不要。
沈夫人担心他有问题,往他外院偷偷放了貌美的丫鬟。
那小丫鬟又偷偷在沈景湛的茶水里放了点东西,企图爬床。
被他发现以后砍了手,丢到了沈夫人的院子里。
“砍、砍了手?!”祝吟鸾还以为她听错了。
“是啊。”想起那个场景,沈蔻玉的脸色也变得惊恐。
“哥哥警惕性很高,察觉到异常以后抽出剑,阴沉着脸问她是哪只手下的药?
“那小丫鬟不肯说,哥哥便道两只都砍了,那小丫鬟才说是右手,话音才落,右手也被砍得飞溅,在场的人都被吓晕了好几个。”
“什么……”祝吟鸾噎了一下。
“嫂嫂你不信啊?”沈蔻玉说,“不信你可以寻底下人去问问,这件事情虽然过去许久了,但府上的人都还记得。”
“除此之外,当年朝廷上的事情,嫂嫂也可以去打听打听,哥哥出入刑部,他在那处有个名号。”
“什么名号?”
“阎王酷吏!”
沈蔻玉说他审人又快又迅速,再狡猾的死刑都能被他撬开嘴。
祝吟鸾觉得好陌生,“……”
这是沈景湛吗?
沈蔻玉想到今日温润如玉的兄长,不觉得亲切,只觉得见鬼,忍不住由心感叹道,
“也不怪嫂嫂怀疑啦。”
“嫂嫂面前的哥哥,跟我们所知的哥哥似乎不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