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你喜欢我这个人,还是我的身……

正在换外衫的男人眼睫微微一顿。

他的动作实在太细微了,且他在屏风侧边背对着祝吟鸾,妆奁台的铜镜又在另外一处,并不能透过铜镜看到男人的神色。

因此一直在留意着沈景湛反应的祝吟鸾并没有发现。

“…嗯。”沈景湛轻声应了。

他将外衫悬挂到黄花梨木做的置衣架上,走过来净手。

温声跟她道,“今日朝廷有事陛下急召,我进宫之前虽然跟母亲说了你身子骨不舒服的事情,但也怕她不了解你的性子多加刁难你,便让家中随从留意着,若有情况随时来告诉我。”

看来太医这么说,的确是因为沈景湛收到了口信,暗中打点过。

闻言,祝吟鸾的心定下来。

可没过多久,她看着男人擦手的动作,又忽而想到先前在卫家的时候……

这位太医给她把脉,说的措辞也跟今日告知沈夫人的话差不多…都说她身子骨好,没问题。

可那会她和沈景湛还不认识呢。

有些过于巧合了吧?这到底哪里不对劲?

冥冥之中祝吟鸾总觉得什么地方连不上,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鸾儿在想什么?”他已经放下帕子坐到她的身边。

“没、没什么。”

她不打算将心里的想法告诉沈景湛。

就算两人是盟友,但也不能坦诚相对到事无巨细。

经年经事走到如今,祝吟鸾很清楚,若被旁人完完全全知道自家事,对方定然会轻视你,做人做事都应当有所保留。

她不想说,沈景湛善解人意,没跟着追问。

男人伸手过来,是朝着她小腹的方向。

祝吟鸾忍不住往后一躲,“……”

他的手一如昨日晚上要牵她,却牵了一个空,顿在半道。

祝吟鸾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莫名在躲些什么,总之沈景湛伸手过来之时,她身子就先一步动了。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想定了主意,觉得不能够再随心所欲地接受沈景湛的接触。

免得那股对他渴望更近一步的亲密念头又窜出来,促使她继续在床榻之上做出难以“启齿”的“求好”举动,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男人倒不尴尬,他收回手,瞧着她躲避的小脸,大方笑问,“鸾儿是怕我吗?”

祝吟鸾连忙摇头。

她鬓边的珠钗也跟着晃动,碰撞出轻微悦耳的清响,她说,“没有。”

“那是为何?”他想要一个借口。

“我……”她怎么解释呢?

难不成要跟沈景湛直接说明,她很喜欢跟他接吻,喜欢被他抱着亲遍全身。

还喜欢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走作乱。

甚至……甚至不满足他用手帮她,想要跟他更近一步了?

不,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说。

怎么能说呢?

单是想着她都不自然起来。

祝吟鸾脑中思绪飞速在转,小丫鬟们进来摆膳了,她看着圆桌,总算是找到了措辞,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保持一些距离。”

“鸾儿已经学会叫.床了吗?”所以不需要他的帮忙了。

虽然内室就两人,小丫鬟们都在外室忙碌,内外室有些距离,他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并不会传到外面去。

可沈景湛直接开口说出叫.床.两个字,还是让祝吟鸾的小脸在瞬间飞染上了霞云。

她不仅脸红,还瞬间抬看向他,眸中闪着震惊和不可置信,眼神仿佛也在无声问:你在人前说这些做什么?

男人迎上她的目光,见她神色可爱,越发没忍住轻微扬起唇角,“抱歉,我失言了。”

祝吟鸾,“……”

她往外看一眼,攥紧手里的暖炉,竭力压下面上的不自然,“人前你不要这样讲话,万一被谁听去…”

想跟她说即便是有人听去,在他的地界之上,谁都不敢乱嚼舌根。

但沈景湛始终没有这样说,他点头顺着她的意思,“好,听鸾儿的。”

她的脸红得太厉害了,沈景湛给她倒了一盏茶。

祝吟鸾捧着喝了一口,的确好了些。

正色之后,她回他的话,“…并非是你猜的那样。”

离开了沈景湛,让她夜里自己发出暧昧的声响,还是…有些难的,即便这会的她已经比最开始要懂上许多,还积攒了些许经验。

但老妈妈们是经年的人,有了前几日的对比,万一弄巧成拙,被对方察觉破绽可就不好了。

“我只是觉得……”她欲言又止。

“鸾儿有话但说无妨,我说过的,你在我面前不必遮掩。”

他温声,神色看起来如常,好似没有因为她的疏远躲避而生气。

见状,祝吟鸾的心又定了定。

话又说回来,沈景湛这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他对她没有情意,自然不会因为她的疏远而生气,至多就是不解。

时至今日,祝吟鸾也总算回过味明白,沈景湛为何要挑成亲四年又被休弃,无权无势的她娶回沈家。

因为她心“死”了,而且没权没势意味着好难捏好对付,若是她违背最初的盟约,他也可以同她和离。

纵然她有义母义父靠着,她背后的母族施家总归是沈家的旁系,还能为她与沈家翻脸吗?

平心而论,沈景湛人生得俊逸,性子又好,行事体贴,做起戏来,一口一个鸾儿,沈夫人和沈老太太都挑不出破绽。

若是闺中没出过阁的姑娘,恐怕招架不住他的温情呵护。

恰恰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辜负沈景湛的信任,她不能喜欢他,哪怕只是单纯喜欢跟他行房亲密都不行,如此也算是纠缠了,辜负了。

思及此,祝吟鸾越发觉得她这癸水来得及时。

恰让她“拨乱反正”,冷静下来。

“我们之间本就是……”她没说做戏,但沈景湛这样聪明的人,一定明白。

“所以我觉得在人后就不必如此事无巨细的亲密了,这样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要避嫌一二。

她说完了,沈景湛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垂的小脸。

好一会,他开口,但不是提这件事情,而是关怀,“鸾儿的手炉是不是冷了?我去帮你换一个。”

男人朝她伸手要,并没有直接拿。

光顾着说话,手炉的确是有些凉了下来。

祝吟鸾想说让明芽去换就好,但沈景湛已经起身了,她只能递过去。

手炉不大,传递的期间,祝吟鸾十分小心避免碰

触到沈景湛的手。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小动作,“……”

祝吟鸾并不知道男人看着她的手时,眼底隐约间流转幽深。

只在想,所以……刚刚沈景湛忽而伸手过来是想要帮她试探暖炉温热与否吗?

应当是的。

她又一次误会了他的举动。

唉,弄明白真相的她只能在心里于事无补的叹气。

误会归误会,她方才做好的打算还是得继续下去。

原想着沈景湛换了手炉之后,再问他要个确切的回话,以此达成共识,方便日后行事。

但小丫鬟们已经摆好了膳食,祝吟鸾只能先过去用膳。

当着小丫鬟们的面,两人都很有默契。

沈景湛一如往常照拂她,时不时给她夹菜舀汤,让她多吃一些。

祝吟鸾谢过之后,柔声问他今日受急召进宫,事情棘手吗?

沈景湛早出晚归,早就过了晚膳时辰,今儿他也提前派了人来知会,让祝吟鸾自己用膳不必管他,但祝吟鸾也不饿,便一直在等。

他回来后,她惦记着沈夫人今日找太医的事情追着就问了,别的暂时没顾上。

“不算棘手,只是突发的案子牵扯官员众多,还有一些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中书的人压不住,陛下便叫了我去。”

朝廷的事情祝吟鸾不懂,也不好插手,便只能点头应哦,装模作样给他夹了菜,让他多吃一些。

用过了晚膳,梳洗沐浴。

上了床榻,内室恢复静谧。

“今日,外面是不是没有人来?”祝吟鸾留意着凝神静听,的确没听到动静,但不是很确认,所以她问了沈景湛。

旁边的男人轻嗯,“没有来。”

是今日沈夫人知道她来了癸水,所以没有叫人过来听了。

今日不过来,过些时日是不是也不会过来了?

她和沈景湛的亲密,很有可能因此便要彻底结束了……

虽然庆幸松了一口气,但与之而来的,是无法控制和压制的空落。

“我想知道鸾儿为何突然之间便要与我拉开距离?”他继续了晚膳之间没有聊完的话茬。

祝吟鸾下意识抿唇。

沈景湛翻身,他侧过来面对着她。

祝吟鸾却是平躺着。

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比白日里还要强烈。

可她又不能回避。

翻身往里背对着他不太礼貌,若是面对着他,又太尴尬了吧?

一时之间只能这样平躺着,忍着沈景湛投过来到她身上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氛围焦灼,她觉得沈景湛投.射.过来的目光比往日里都要强烈,甚至有些过分炙热了。

她不敢看过去,自然不清楚她感受到的根本不是错觉异样。

而是男人在黑暗当中流露出了部分,他原本底色的深暗。

他的视线流连在她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抿咬间翕动的唇.上。

沈景湛自觉一直很温柔,亲她的时候十分照顾她的感受,从来没有发狠.蹂.咬过她,他克制每一步,确保清醒着观察她的神色。

他清楚她身子骨的反应,知道她很欣喜,甚至已经壮了壮胆,要与他更近一步,但为何又突然退却?

不可能是因为癸水。

难不成她察觉到什么异样?但适才试探观察了她的种种反应,应当没有。

若是她知道了什么东西,明白他做了些什么,定然会避开他,不会再让他碰她的手炉,拿着去换了。

“因为…你不是要给你喜欢的人守身如玉么?”好半天了,祝吟鸾给他回了这么一句话。

第一天洞房花烛夜的后半夜,她让他假戏真做,他却没有。

“我何时说了要给我喜欢的人守身如玉?”男人声音低沉。

他的确是没有明说……

祝吟鸾一紧张就忍不住.啃.咬.她自己的唇瓣,“我…我感受到的。”

沈景湛看着她反复.蹂.躏.她的唇瓣,洞悉她内心煎熬的同时,眸色越来越暗。

她的唇吻起来软得异常香甜,芬芳馥郁,也不知用了什么口脂,还是属于她本来的甜味。

有几次他都想重重.吮.她,但一直收敛顾忌着。

“……”

祝吟鸾觉得沈景湛问得好奇怪,但她紧张,暂时难以捋清思绪。

“鸾儿不喜欢与我亲密吗?”他又问了。

祝吟鸾沉默,想说不喜欢,可她昨日又主动去碰他,想要他……

现在说了,他指不定会直接戳破,对着她道你说谎。

她答非所问,“我们应该按照当初约定好的方式相处。”

“我一直都是按照我们当初约定好的方式相处,不知何处让鸾儿感觉到我逾越了?”

祝吟鸾被他有条有理的话问得不知怎么回,顿了一下。

沈景湛道,“莫不是我昨日何处做得不好,叫鸾儿难受了?”

他做什么又提昨日了?

“…没有。”她回。

“那是怎么了?”

想让他别问了。

毕竟她是因为太喜欢跟他亲密,怕她自己失控,届时将事情发展到难以…的地步。

这样的内情,叫她怎么开口啊?

生平第一次,祝吟鸾深深感受到她自身脾性当中的羞赧,是如此的明显与严重。

她在沉默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沈景湛再次一语中的。

“鸾儿忽而回避与我接触,不是因为不喜欢和我亲密,而是因为太喜欢与我亲密,对吗?”

祝吟鸾眼皮一跳。

他揣度猜测人心的本事,厉害到叫人无所遁形。

她没接话,但手骤然攥紧了被褥。

夜深人静之下,细微的动作也变得明显,沈景湛随之看去。

她没说话,但已然泄露了心声。

“既然喜欢,为何要压抑回避?”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祝吟鸾瞬间明了沈景湛奇怪在什么地方了。

她提醒沈景湛,“你当初选我,是因为我不惦记中意你。”

“嗯。”他颔首。

“你还记得,就不应该问我。”

说话间,她的脸也微微转过去,勉强算是跟他面对面说话。

“鸾儿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身体?”

祝吟鸾,“……”

尽管已经知道了沈景湛说话直接,但……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他说起这件事情的语气不带一点情.欲,完全不像是在讨论男女房事,而是寻常的喝水用膳。

“不好回答吗?”等了一会没听到她的回答,沈景湛又问。

祝吟鸾,“我实在不知如何答你……”

即便是到了这个份上,只有两人在幔帐内,她还是说不出来喜欢二字。

“看来我猜对了。”他的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

说话间,他往她这边挪过来了一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祝吟鸾本就睡在里侧,他的身形宽阔,靠近过来,让她感受到压迫和逼仄。

她正要开口让他不要再过来之时,沈景湛停下了。

他与她共枕。

中间仅留了一指的距离。

看着男人放大的俊颜,祝吟鸾的紧张难以消退。

“既然喜欢,不必压抑。”他温声道。

沈景湛眉眼干净,睫毛很长,他垂下时总让人觉得他温良无害。

但睁眼看过来,眸色深遂难知深浅。

祝吟鸾不敢与他继续对视,她撇开视线,“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们这样不好。”她还是最开始的那句话。

“你有你喜欢的人,日后说不定也会……”

“也会什么?”他问。

祝吟鸾没说。

沈景湛补足,“鸾儿觉得我与你迟早会和离?”

“…我是怕万一。”

“万一你喜欢的姑娘和离了,那你不想娶她吗?”

“我虽然权柄在握,但姻缘大事,也不容反复折腾,所以我与你不会和离,我不会再娶旁人了。”他轻声道。

祝吟鸾,“…这世上之事,哪有万无一失的。”

当初卫如琢不也跟她说不会纳妾吗?

到头来他不仅纳了妾,还要娶平妻呢。

所以她不会再相信海誓山盟了,纵然白纸黑字,到头来还不是能够撕毁不认。

“鸾儿的顾虑我都明白,我们来日方长就是。”

为了和她成亲,他谋划了多久,怎么可能会让她和离。

有关这些,她自然不清楚。

祝吟鸾没说话。

静了一会,身侧的男人接着未完的话茬道,“鸾儿若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并不需要抗拒回避。”

祝吟鸾,“……”

好想叫他不要说前面那句话,即便他的言辞平和坦荡,但她羞啊。

“我没有。”她转身,背对着他欲盖弥彰。

“我是觉得此事说开为好,并没有要逼迫鸾儿承认的意思。”

“我知道。”她手指蜷缩在胸前,捏着被褥的一角,声音很轻。

是她自己太在意,太拧巴了。

“我与鸾儿要在一处过很多年,将来收养了孩子放在膝下,势必还要瞧着他娶妻生子。”

“人生路漫漫,房事之上亲密契合,行鱼水之欢,令你,令我都很愉悦,那为何要回避呢。”

祝吟鸾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他说他也愉悦?

所以不只是她一个人喜欢了?

闻言,祝吟鸾略微放松了一些。

好一会过去,沈景湛没有再继续说了。

他叮嘱她好生歇息,给她掩了掩被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躺回去原本的外侧。

祝吟鸾许久才慢慢睡着,男人却一直清醒。

翌日,她醒过来时,沈景湛又不在了,明芽说他一早便去了宫内,让她今日不必等他用膳。

沈景湛忙着朝廷的事情,倒是给她腾挪出空了。

祝吟鸾用早膳之时忍不住想到沈景湛昨日夜里说的那一番话。

“……”

膳后,她想去找沈夫人,跟着她学账,可沈夫人出门赴宴了并不在家。

祝吟鸾不好直接孤身去账房,只能留在院子里。

今日沈景湛比昨日还要回来得晚,等不及他回来一道用晚膳,她先吃了。

她月信期间容易犯困,到了时辰还是没见沈景湛回来了,又上了床榻先睡。

前几日他一直都在,骤然让她一个人歇息,祝吟鸾竟觉得有些许不习惯。

走神期间她不知道何时歇了过去,

沈景湛回来之时,已经是深夜。

他沐浴之后上榻,见祝吟鸾像只小猫一样窝在被褥里,只露出乌鸦鸦的云鬓。

看了一会,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吻了吻她的面颊和唇瓣。

祝吟鸾熟睡过头,毫无察觉。

“……”

卫家,内院。

经过这些时日抽丝剥茧的查访,卫如琢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人查到沈景湛和祝吟鸾在京城当中碰到不止一次。

街巷,药堂…还有戏班子……

她还吃过沈景湛给她的糕点。

明面上是糕点……

据当时赶马的车夫所说,递过来的是一个精美的食盒,谁知道里面还装了些什么?

这其中说不定就有两人私相往来的信笺。

思及此,卫如琢的脸越发沉下去。

“祝吟鸾之前撞到沈家马车一事,那会怎么不来报!”

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沈景湛是什么人物?这些地方他有空去吗?

沈家那么高的地位,他又是三省之一的大人,还用得着亲自出门抓药,上戏班去请人?甚至回回都能碰到祝吟鸾?

那马车不撞张家不撞李家,偏偏撞了卫家的?

祝吟鸾和离之前的半年乃至一年内,一直对他冷淡,甚至还拒绝了他的求欢,是在为沈景湛守身如玉吧?

那会子她说什么不方便,他就应该一探虚实!而不是任由她糊弄过去。

被叫来问话的马车夫跪在地上低着头,“您忙着公务,甚少过问少夫人的事情,加之……当时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叮嘱了不让声张,小的们就不敢乱说了。”

“呵……”

不让声张?

卫如琢冷笑着一把拂落桌上的笔墨纸砚,怒斥:“都滚出去!”

小厮带着马车夫出了书房,碰到外面的方种月,躬了一礼,小声提醒她此刻不要进去,大人正发怒呢。

方种月淡笑,“多谢提醒,大人既有事要忙,我自然不便打扰,只是大人这几日都没怎么吃喝,劳烦小哥帮我把这鸡汤送进去吧。”

“姨娘言重了,小的一定转达。”

方种月看了一眼卫如琢的书房,转身离开。

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的卫如琢忽而腰痛难忍,他一手掐.扶着,一手撑着桌沿狼狈坐下。

瘫坐着缓了许久,才勉强缓过来。

睁眼之时见到凌乱不堪的地面,揉皱的宣纸上药堂二字力透纸背,异常醒目,卫如琢视线一顿。

看着看着,鬼使神差间,他的脑中忽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