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沈夫人正在沈老太太的院子里伺候她用早膳。
先前为着沈景湛不肯成亲的事情不断装病,谁知沈景湛娶亲以后,反而真的病了。
幸而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前些日落雨,吹风头疼,太医嘱咐了多躺躺,又开了几味解郁健脾的药。
听到下人来报,说祝家夫人递来了拜帖。
沈夫人添汤的动作顿了一下,疑问,“哪家?”
沈老太太也随之看过去。
管事的婆子重复道祝家。
“祝家?”
京城高门倒是有姓祝的,和沈家也有往来。
但即便是说祝家,定然会在前面加个官职爵位,譬如说沈家,那定然要说是侯府沈家了,如此才好区分,以免混淆了门第,怠慢客人。
单名一个祝家,谁知道是哪家?
“说是咱们世子夫人的亲娘家。”
适才想不到是哪家,下人又讲是祝家,沈夫人心里便冒出隐隐约约的直觉。
如今真的听到管事婆子那么说,瞬间确定了,祝吟鸾先前的母家。
沈夫人和沈老太太对视一眼。
沈老太太放下银勺,“拜帖拿来我瞧瞧。”
“母亲您先吃早膳。”见老太太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担心她的身子骨。
“还真是这祝家啊。”沈老太太看过拜帖递给沈夫人。
又问管事婆子,“人在哪?”
“就在门口候着呢。”
说话间,沈夫人已经将拜帖内容看完了。
祝家的登门恐怕没好事,但不得不说这拜帖
内容写得倒可以。
“媳妇前去看看,母亲您多用些饭菜,一会要吃汤药呢。”
沈老太太点头摆手让她快去。
沈夫人走后,沈老太太还是不放心,点了一个她身边的婆子跟过去听听。
帖子递进去许久了,还是没回信,朱夫人不免忐忑担心。
祝吟鸾那个小.贱.人会不会在其中使坏,收了帖子派人过来将她给赶走?亦或者又亲自出来,仗着世子夫人的身份给她这个嫡母一个下马威?
朱夫人慌里慌张想着,忽而沈家大门打开了。
出来的不是祝吟鸾那个小.贱.人,而是沈夫人!
朱氏立马上前福身自报家门问好。
听到对方称呼为侯夫人,没叫亲家母,沈夫人面不改色,倒也没抬高门架子,礼貌回应了朱夫人的问好,
随后装傻充愣道,“不知祝夫人今日递帖子过沈家门来,所为何事啊?”
沈夫人适才的温和礼貌让忐忑不安的朱夫人受宠若惊,还以为沈夫人要迎她进入沈家坐了。
没想到茶水还没吃上一口,对方在大门前就问她来做什么?
沈夫人可是高门贵女,母家上面是开朝大将军,这些年.操.持着侯府,可谓长袖善舞,玲珑剔透,怎么可能猜测不到她的来意?
既在门口就堵着问了,会不会是祝吟鸾那个小.贱.人的主意?偏生她没有露面,对着侯爷的当家主母,朱夫人哪里敢造次。
对方装聋作哑,朱夫人一咬牙,索性就豁出去了。
高门世家最重颜面,她不信沈夫人真让她在门口说沈家的私事,就不怕人听去了?
祝家的脸面没有沈家大,有沈家一起丢面,还慌什么?
这次到了门口侥幸见到了沈夫人,若是空手回去,下次再来指不定会不会吃闭门羹呢。
因此,朱夫人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
“此事说来也怪是不好意思的,事关我那不省心的女儿,前头我听说她离开卫家以后,竟然去找了施家夫人,认了对方为义——”
朱夫人除了第一句声音压低了些,后面就刻意拔高音量,往外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夫人皱着眉头打断,“祝夫人慎言。”
“什么女儿不女儿的,祝家和施家有什么关系?纵然是有些什么,如何又攀扯到了沈家?”
“夫人说话这般不忌讳,是不怕吃官司?”沈夫人眯眼,高门贵.妇的气势瞬间展露,威压向前。
朱夫人的确被吓到了,但她脸都豁出去了,要是就这么回去,跟祝大人都不好交代,干脆就当没听到沈夫人说些什么,直接抹着眼泪,说她是太担心祝吟鸾了。
“我自小疼着宠大的姑娘,也不知为何,莫名就不认我这个娘了,纵然如此也罢了,我就想见她一面,看看她是否安好,若是好我也放心了!”
沈夫人静静看着朱夫人许久。
她不说话,朱夫人也被瞧得毛骨悚然,她也就是装装样子,不敢大肆撒欢,真的在沈家门口哭泣。
良久之后,沈夫人扯出一抹笑,“朱夫人看起来怨气缠身,好似有天大的冤情要诉,既求到我们沈家门前来,倒叫我不好冷眼旁观了。”
“我那儿子也是御前断案的人,我让他来听道听道,瞧瞧祝家是笔什么冤账呢。”
“去把世子叫来正厅。”沈夫人说完吩咐身侧的丫鬟,随后转身就走了。
朱夫人吃了奚落和恐吓,心中慌得厉害,见沈夫人一改见面的温和不理她了,意见踌躇期间,想到荣华富贵,只能厚着脸皮跟上去。
她先前也有幸去过几家高门赴宴,可那几家的院子跟沈家的比起来,瞬间不够看了。
沈家真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第一世家大族啊!
朱夫人在后面左右偷看,时不时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样,沈夫人见状,越发忍不住在心里皱眉头。
早知道祝家是个小门第,却没想到作风竟如此一言难尽。
听说,祝吟鸾自幼没了小娘,便是放在嫡母屋内养大的。
朱夫人如此做派,那祝吟鸾品性能好么?
思及此,沈夫人心中对祝吟鸾那点——因为办施家回礼而积起来的好感瞬间没了。
到正厅以后,沈夫人也没叫朱夫人坐下。
朱夫人继续厚着脸皮自己个坐下,偷偷打量着沈家正厅。
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实在是太大手笔了。
沈家的正厅不仅仅是大,摆放的各类玉器都是名贵之物,桌椅板凳也是最好的木料,这放在京城的铺面里,得有钱有权才能够买到。
“世子怎么还不过来?”沈夫人打发小丫鬟去催促。
她没提祝吟鸾,免得朱夫人听见了话茬,顺着梯子来找话。
小丫鬟们不拿茶水,朱夫人就干坐着。
听到世子两个字,一想到要见到沈景湛,她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也要见到祝吟鸾了?
可没想到,半柱香后。
沈景湛是来了,祝吟鸾却没有露面。
乍见沈景湛的第一面,朱夫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人也不自觉缓缓站了起来,感叹打量着对方丰神俊朗的样貌和气度。
“这、这就是世子爷吧?”朱夫人忍不住上前套近乎,“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夸沈景湛的同时,也不忘记拍了沈夫人的马屁,想要借此修复适才在门口闹的不愉快。
沈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勉强扯了个笑没接话,用眼神跟沈景湛交流,让他自己收拾局面。
沈景湛却像是没有看到沈夫人的气恼,以及她甩过来的摊子。
他蹙眉疑惑问,“母亲,这是哪位亲眷的夫人,怎么以往没见过?”
母子两人搭着擂台互相唱戏,但因为沈景湛伪装得太好了,只看脸,朱夫人压根就没有瞧出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她开始在心里笃定,以为是祝吟鸾迷惑了沈景湛,没跟沈景湛提过家里的事情。
甚至还在心里兀自猜测着,或许是祝吟鸾先攀上了施家,借此勾搭的沈景湛,否则以她的身份和交际,怎么可能会接触认识到沈景湛呢?
“人就在跟前,你自己怎么不问?”沈夫人对着他皮笑肉不笑,静静看着他演戏。
沈景湛瞧过去,还没开口,朱夫人便自报家门,“世子爷有所不知,我是您内眷夫人的嫡母啊。”
“鸾儿的亲娘?瞧着样貌不大像呢。”沈景湛反问。
听到亲娘两个字,朱夫人脸色微变,但又很快压下去,她笑着说,“是嫡母。”
听出沈景湛亲昵称呼祝吟鸾,她也顺着说道,“但鸾儿那孩子一直是养在我跟前的,说是亲娘也差不离了,我一直拿她当亲生骨肉疼惜。”
“对了,她怎么没来?”朱夫人这才想起来往后面看去,真是没有见到祝吟鸾的身影。
“鸾儿昨日累了,今日精神不济,用过了午膳在休憩。”
闻此言,沈夫人和朱夫人各自有计较。
沈夫人想到老妈妈连日的汇报,说他极其疼爱祝家女,夜夜都要水。
朱夫人则是在想,祝吟鸾那小.贱.人竟然这般会笼络人心?听着沈景湛的话茬对她很是喜欢与疼爱。
沈景湛吩咐人上茶果,事先还问朱夫人喜欢喝什么茶水,配什么果子。
“都好都好,我不挑剔的。”朱夫人真是受宠若惊,先前沈夫人突然变脸,她还以为此行不会好过了。
没想到沈景湛竟如此平易近人,天老爷,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幸而是厚着脸皮入了沈家门见到人。
“夫人请坐。”沈景湛吩咐人上最好的茶水果子,又亲自请她上坐。
朱夫人感受到了莫大的虚荣,畏缩起来的腰杆都挺直了,但在沈家地界,沈夫人面前也不敢放肆。
“世子爷客气了。”
沈景湛脸上浮着温和无害的笑,“既然是鸾儿的嫡母,便也是景湛的嫡母了,合该称呼您一声岳母才是。”
岳母两个字砸到朱夫人的头上,直叫她喜得收不住脸,瞬间笑开声音,“这……这倒也是的。”
沈夫人在主位上看着沈景湛扮猪吃人,眼皮微挑,没吭声。
“岳母吃茶。”小丫鬟们手脚很快,即刻就端上来了。
沈景湛算是正儿八经叫了一声岳母。
朱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双手捧着茶水喝,“哎哟
……世子爷实在太……太会说话了。”
期间,她还颇是小人得志般看了一眼沈夫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瞧我方才说的是不是事实?你的儿子沈景湛可是认了的。
沈夫人不喜,瞧不上朱夫人的做派,却也没有砸沈景湛的台子。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这祝家的蠢得人无话可说。
想起先前他当着老太太的面陈情过祝家女遭休弃的内情——是被娘家和前夫家赶出来的。
这祝家的拜高踩低,对庶女决计不像嘴上那么宽待。
她这儿子爱惜祝家女好似命根子一般,哄着祝家女睡了才过来,不叫她露面是怕她见了祝家的心烦吧?
如此下来,会不帮着她出气吗?
思及此,沈夫人倒一解心中郁气,坐在旁边全当看戏了。
“……”
吃了茶水,朱夫人先开口,还是方才在沈家门口跟沈夫人说的那番话。
说祝吟鸾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离开了卫家,许久不见踪影,祝家人找了好久,近些时日才得知她竟然认了施家夫人和将军为义父义母,又嫁到了沈家来,反问沈景湛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罢,朱夫人观察着沈景湛的脸色,见他蹙眉,似乎在思虑,心里忍不住打鼓。
好一会,沈景湛答非所问,“岳母不知道娘子在卫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朱夫人一愣,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我不知道啊!”
幸而先前带着她的檀儿上门逼祝吟鸾让位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
祝沉檀和卫如琢也没有按日子成亲,发放喜帖。
就算是沈景湛听到了什么风声,也能够周全回来。
毕竟沈景湛看起来就很好说话,不似狡诈难缠之辈。
“鸾儿是怎么跟你说的?”朱夫人再次试探问。
沈景湛还在思考,眉头始终皱着。
朱夫人开始猜测,祝吟鸾很有可能跟沈景湛说了些什么。
她必须要快些挽回局面,但祝吟鸾刚嫁给沈景湛,两人之间浓情蜜意,这关口可不能说祝吟鸾的什么不好来,免得惹了沈景湛不快,站到她那边,跟祝家.交.恶……
所以朱夫人装模作样唉声叹气,“鸾儿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乖顺,性子柔和,她突然从卫家跑出去,定然是受了不少委屈。”
“可我怎么都想不到她离开卫家后,竟不回家中去,仔细想想,必然是她出嫁的时候我曾说了让她好生过日子,出了门就是别家人,有事多自己掌掌眼之类的话,可我到底是怕她舍不得家,躲着哭,这才迫不得已狠下心说了那样的话。”
“谁知道她竟然误会了我,把话放到心里去,我是她的母亲啊,岂能不疼她?唉……说到底说破天,也是我这当母亲的不好……”
朱夫人这番话糊弄别人道行低的或许还可以,但在沈家两只老狐狸面前,装得无比拙劣。
沈夫人心里控制不住的鄙夷。
沈景湛温和长睫掩饰的眸底则是一片薄凉和不耐。
母子两人都没露出风声,朱夫人捕捉不到,还以为她的话奏效了,为求逼真,她还抹了两滴眼泪。
她讲了一箩筐,沈景湛总算是开口,“岳母言重了,鸾儿并没有嫌弃您不好,更不曾道祝家待她刻薄。”
“那她都说什么了?为何不归家?又怎么去找了施家呢?”
趁热打铁,朱夫人连忙追问。
沈景湛叹一口气,提起祝吟鸾时掩饰不住的疼惜。
“鸾儿说卫家大人与她情意破裂,嫌弃她四年无己出,休弃了她,她也没脸回祝家,怕辜负了岳母和岳父大人,也怕你们担心。”
“便在京中寻了一处宅子养身子,就在京西南那边的雅音小筑,后来在哪偶然结识了施家夫人,施夫人喜欢她的性子,认了她为义女…”
“岳母也知道施家乃是我们沈家的旁系,我过施家之时遇到了鸾儿。”
提到两人之间的“邂逅”,男人的声音骤然柔和下来,俊美的脸上陷入过往的美好中。
“鸾儿温婉娇怯,品性又好,我见了她总是心中欢喜,总归已经到了适龄年岁,便向施将军和施夫人求娶,将她迎回了沈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朱夫人忍不住在心里顺一口气,总算是把所有的话都给套出来了。
雅音小筑就在京城高门世家遍布的地段,祝吟鸾那小.蹄.子有几分姿色,她把宅子买在那地方,恐怕早就想着要再嫁。
就像她当初的小娘一样,卑贱之身却爬上祝家主君的床,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
不过她比她那短命娘运气更好,倒是让她真的成为凤凰了。
还真是小看了这小.贱.人。
残破之身还生不出孩子,反而钓到了这么好的金龟婿,全京城的贵女都被她给压下去了。
“今儿我还能不能见到鸾儿?我怕日后不能来了……她果真没有生我这当娘的气吗?”
沈景湛笑着宽慰朱夫人,“岳母放心,娘子没有生气。”
“先前还说要回祝家去看看呢,只是她胆小,没准备好措辞,岳母今日一来,待我转告了她,她也能够安心了。”
“您放心,待鸾儿心绪彻底开阔了,我就带她携了重礼去祝家探望。”
听到重礼两个字,朱夫人心里一喜,家里银钱还短缺着呢!
心里惦记,嘴上却说得好听,“都是一家子,回去还带什么礼,千万别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门?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日吧?亲家母,您说呢?”
朱夫人被沈景湛几句话哄得红光满面,面子里子都上去了,直接对着沈夫人改了口,直接就叫上亲家母。
沈夫人只是笑笑,“这要问世子的意思了。”
沈景湛接过沈夫人的话,回朱夫人道,
“我倒是觉得岳母说得好,也盼着早点跟娘子回祝家去见见您与岳父大人,可还是要听她的意思,况且她近来身子不大爽快,只怕要养养。”
真不知道那小.蹄子究竟用的什么手段,竟然把堂堂中书大人,侯府世子驯服得如此依从她!
不过……沈景湛如此好迷惑,待去了沈家,好生安排她的檀儿与之亲近,说不定还能像在卫家那般故技重施,把祝吟鸾给挤兑走。
“好好好,那你快些问问她,也让她仔细保养,今儿我也带了礼品来,没见她人倒是可惜,劳烦你帮我转送吧?”朱夫人道。
她高兴介绍着带来的物件,哪些是给祝吟鸾,哪些是给沈夫人和沈老太太的……
“岳母您放心。”沈景湛点头笑道,吩咐人收下。
送了一步三回头的朱夫人出去后,他眼中的笑意渐渐褪转为森寒。
回了正厅后,沈景湛方才坐下,沈夫人问他到底怎么打算?
“母亲您不知道吗?”他端起茶盏,淡淡道。
“你的心思七弯八绕,怕是你枕边人都不知道吧!”沈夫人没好气。
提起祝吟鸾,沈景湛微挑了挑眉,笑了一下,“她的确不知道。”
“果真在睡?”沈夫人问。
沈景湛慵懒嗯了一声。
“祝家的事情你既然心中有数,我也不想管了,但处理也要谨慎些,别败了咱们家的名声,你祖母这些时日病了,到底要想着她老人家的身子骨撑不撑得住。”
“待鸾儿醒了,儿子带她去祖母那边请安用晚膳。”
沈老太太那边的院子布局景致也不错,她还没有去逛过。
沈夫人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道,“你祖母这病怎么起的,你心里没数吗?”
“儿子又不是郎中,哪里知道?”
沈夫人,“……”
“你虽然成了亲,但跟家中同辈比起来,到底也算是成家成得比较晚,早点跟你媳妇要个孩子,你祖母的病也就好了。”
不只是老太太
顾念观望着祝吟鸾的肚子,沈夫人也留心着。
她想知道这祝吟鸾究竟能不能生。
看着两人浓情蜜意,日日都成好事,恐怕孩子也要快有了吧?
“母亲这么想抱孙子,家中不是已经有人生了吗?”
沈夫人可不光他这么一个儿子,比沈景湛年岁小的,早些年就成家了,也有了子嗣,还不止一个。
沈夫人没好气,“别人的都抱过了,就差你的孩子了。”
沈景湛还是笑,“既然如此,您可多要派人去听听动静,好生督促督促儿子。”
沈夫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吟鸾一觉醒来,没见沈景湛,却听明芽说,今日朱夫人来沈家了。
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睁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