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今越其实不太想接布莱恩的电话, 不是她不念旧情,而是她从林珍那里了解到一些事,让她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第一次见面的布莱恩是一个无私的、幽默的、亲和的小老头, 他那段“一路走一路吃鸭”的经历,当时听得在场的龙国人倍感亲切,年少的今越也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人,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学者、博士。
当然, 他也确实做了有利于她的事——给林珍写了推荐信,这么多年里, 今越想起他都会想起他的好, 坚信要不是有他的推荐,林珍都没办法代表中医药走到国际上去。
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 这样的“好”是有限的。林珍去到医学院, 他仅限于写推荐信, 后来林珍申请博士的时候, 有导师询问他对此事的意见,他给的反馈不太好, 迫使林珍不得不更换导师。
其实, 不用他说好话, 他只需要客观理智的说一句“我和她不熟”都不会导致林珍陷入那样的困境。
更别说, 这些“好”都是有代价的——林珍读研的三年里, 他以这个“恩情”要求林珍帮他做了很多私事, 甚至“送”了他一份很重要的毒理学研究成果,还让林珍的公公婆婆为他的诊所投资了不少钱,为此林珍算是跟他半翻脸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毫无代价的好,也吃不到免费的午餐,舒今越明明知道这个铁律, 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她一直以为他的推荐信是感激她为他看病,是对她医术的肯定,可事实是,他好像“忘了”这回事,推荐信成了她要挟林珍的“筹码”。
这种人舒今越遇到不少,她并不生气,但不代表她还能圣母的他随便一求,她就施以援手。
安娜觑着她脸色,连忙说:“那我去拒绝吧。”
今越点头。
很快,新的一天门诊工作正式开始,今越看着,左右各坐了一圈“学生”,她看病的同时也会抽空,见缝插针的兼夹一点教学,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病,有什么来历,分为哪些证型,或者某个方子里为什么要用哪几味药,知识是零散的,但也是有用的。
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一面听得连连点头,一面“唰唰唰”的记笔记。
终于,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今越坐着懒得动,“时间不早了,诸位也快去食堂吃饭吧,下午我不上门诊,你们可以休息一下。”
众人都说不累不用休息,今越笑笑,伸了伸腰,她倒是挺累的,连续几个晚上劳累过度,她现在挺想躺着好好休息一下的。
“老师,您腰酸手麻吗?我给您按按吧,我以前选修过推拿学。”小王主动开口。
周围所有人收拾东西的动作都慢下来了,心说这家伙可真有他的,拍马屁拍到这份上?!舒院长要按摩轮得到他?他们也会!
“我也学过!”
“我会!”
“我给我妈按过,她高血压经常头晕,每次按都说可舒服了!”
一窝蜂全涌上来要帮今越按摩,舒今越好笑,“我不麻,你们快去吃饭吧。”真把她当老太君了啊,她年纪跟他们差不多,说了好几次当朋友相处就行。
“没事的老师,我不饿,我给我妈按过,有经验。”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才将十七八岁,是张学文的外甥女,上的是中专,京市的卫生学校,性格活泼,是最近两天刚来的,算是最晚加入今越这个团队的,却是团队里的开心果,其他人都相对更老成一些,没她这么爱开玩笑。
舒今越也喜欢这样的小姑娘,“刚才你说你妈怎么了?”
“高血压,好多年了,从我姥那儿遗传下来的高血压,当然,我姥那个年代也不知道是高血压,是我猜的,我妈说我姥四十来岁就总说手麻,手麻,找了个老中医号脉,开了点天麻回家炖鸡,吃了半个月就好了,刚才老师不是说天麻是治高血压的要药嘛,我就猜我姥当年应该也是高血压。”
别说,还挺聪明的,今越笑笑。
不过,笑着笑着,她忽然想到什么,“你姥姥最开始的症状是手麻?”
“对,我妈说她那时候都麻到没办法握笔了,我姥是一名语文老师,没办法握笔,写不了粉笔字,后来还是校长给她调去当了体育老师。”
这小话痨,舒今越的注意力在前半段上,她忽然想起来,李斯的症状不就是手麻吗?把一切可能的都查了,还是没得到缓解,会不会就是最不可能的高血压?
但李斯的血压不高,她一开始为了排除他心脑血管疾病的时候就给他量过了。
但今越又想,也倒是不一定,毕竟当时只量了一次。血压这种生命体征,人在不同状态下表现也是不一样的,或许正好量到了他情绪稳定的时候呢?
想到这个可能,舒今越立马让葛宏把李斯再叫来一次,“你告诉他,这次可能会让他背一个动态血压,需要时间比较长,让他抽空过来一天。”
葛宏答应着去了,舒今越回家吃饭,今天徐文丽从超市带了一些鲜活海鲜回来,最近她的超市多开了一个生鲜档口,不卖菜,也不卖水果,就专门卖活的海鲜,价格昂贵,但品质有保障,广告才刚打出去,就有好些人过去买。
三岁小孩都知道,三百货对面那家文丽超市,东西好,新鲜,服务态度也好,随便顾客怎么挑怎么选,售货员全程笑眯眯的。
这年头,有钱的人渐渐多起来了,舍得在吃喝上花钱了,一般的鸡鸭鱼牛羊吃起来都没劲儿了,还是得整点水里游的才行,但罗非鱼和牛蛙也吃腻了,暴发户们开始稀罕海鲜了。
“这是我早早就预留出来的,不然一会儿就让顾客抢光了。”徐文丽邀功的说,“咱们家三个孩子就喜欢吃这些虾啊蟹的,以前吃冰冻的没劲儿,这东西就得是活的。”
“瞧你这财大气粗的。”
徐文丽龇牙咧嘴,等大家吃完饭,拉着今越到书房里说话。
“今越,你能帮人减肥不?”
舒今越上下打量她,“二嫂你也不胖啊。”
“不是我,你二哥说就喜欢我这样的,他管这叫珠圆玉润。”
“行行行,知道你俩感情好,马上二十年了还跟新婚夫妻似的,这附近谁不说你俩甜蜜啊,说正事吧。”
徐文丽“嘿嘿”笑了两声,“是这样的,我弟弟,就是我父母后来生的孩子,这两年我忙生意的事,也挺久没见了,前两天他们来逛超市,发现是我开的,就……你知道的,他们觉得我能开得起这么大的超市,肯定有很多钱,却没想过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她前些年开小卖部是攒下一笔钱了,但跟开超市的成本比起来,简直杯水车薪,她也有点好强,不想要舒文明接济,就自己去贷款,现在每个月还还着贷款呢,不说本金,光利息一个月就上万了。
每一天睁开眼,就是三四百的利息,她压力也不小。可徐父徐母却只看见她的风光,觉得她日子好过了就该“帮扶”一下弟弟,让弟弟也沾沾她的光,有福不能她自己一个人独享。
“你放心,我没那么傻,该孝敬的我一分不少,这么些年我和你二哥孝敬他俩的,都够他们买两套四合院了,这也不少了吧?但他们都不愿花自己身上,全给儿子存着,哼。”
过年前,徐母念叨了两个月自己牙疼,说生文丽的时候月子没做好,喝了凉水,现在牙齿疼很多年了,没办法上班了,徐文丽过年当即给了她三千块,说好让她去看牙,安几颗好点的假牙,谁知道她转手把儿子给带去看了,说是儿子有一颗牙齿有点歪,想处理一下,没过多久又来找文丽说她牙疼,疼得吃不下饭,瘦了好几斤。
“她一口牙都快蛀空了,她一分不舍得花,儿子就歪了一颗牙而已,等以后他长大了,自己挣钱在整就行了,她就不干,就是要拿自己的看病钱去给他整,现在好了吧,又来找我要,我没给。”
口口声声为了生她落下的病,到底是不是,儿女也懒得深究,但给了这么大一笔巨款就是看五次六次也够了,她还是说没钱,旁观者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什么原因。
舒今越知道,这种时候,就比母女之间谁心硬了,不够硬的那个肯定就要“吃亏”。
徐母赌闺女心软,肯定不舍得她受罪。
“我们这些年真没少孝敬她,她不该再这么给我使苦肉计。”
“那以后就少给钱,尽量买成他们需要的东西,能直接用那种,比如身体不舒服,那就陪着去看,该多少付多少,逢年过节买米面粮油,给置办家具……把所有关怀从钱换成物。”她就贴补不了儿子了。
徐文丽眼睛一亮,“好,好主意!”
“我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我弟弟看看病,他实在太胖了,才一米六的个头,还没萌萌高,却有180斤了,简直像个正方体,我爸妈宠孩子,把他养成个球了,我想着你帮他减减肥,说不定精气神能好一点,学习上也能有所进步。”
胖成那样,一方面体力差,脑子笨拙,反应迟钝,学啥都学不进去;另一方面,被同学取外号,性格也逐渐阴郁了不少。
“不说要让他多出息吧,至少身心健康一些,你说呢?”
舒今越当然愿意帮忙,给一块正方体的人减肥,她还没试过呢。而且,她也喜欢二嫂这么清醒,不是直接给钱给事业,而是让他减肥,变得健康一些,将来哪怕是考不上大学,随便打份工也要有健康的体魄才行。
“他最近都开始长胡子了,要是再不减减肥,以后这个子就定型了,这样不自卑才怪,我跟我爸妈说别让他吃这么多,赶他出门运动,他们就觉得他还小,有什么好的都要给他吃,真是养猪也没这么养的。”
“好,那你看哪天把他叫家里来,还是带去医院。”
“家里就别让他们来了吧,省得又是一场风波。”要是让他们仨看见舒家的好日子,不知道又要出多少幺蛾子,“我父母他们,思想观念上有点问题,看不惯咱们这些以前不如他们的人家过上好日子。”
俗称红眼病。舒今越笑笑,也不好接茬,俩人准备约个时间,客厅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听着吧嗒吧嗒的拖鞋声,应该是苏月去接的,她奶声奶气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叫:“妈妈,电话喔!”
“喂,你好?”
“舒,是我啊,我是布莱恩。”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还是K病毒的事,我听说你们国家也有人感染了这个病毒,但很快被遏制住了,用的还是中药,所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舒今越不说话。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你一定有办法的,我请求你,救救我们A国人的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
舒今越冷笑,还在道德绑架她,难道他们龙国人的孩子就不无辜,她舒今越的孩子就活该被他们选做第一批投毒对象?真是做了坏事还想站上道德高地啊!
糖果投毒的事,上面还没披露,今越忍住,没提,说不定以后有更大的用处,能在国际舆论场上扳回一局,现在太早暴露不好。
但这一忍,今越就更来气了,她确实心软,但她更讨厌这些人的道德绑架,动不动就“孩子是无辜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想没想过,这些孩子是什么人的孩子。
“别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但这次我请求你的帮忙,是因为我自己的孙女也患病了,不仅孙女,孙子,还有我女儿的三个孩子,我堂哥家的六个孩子,我们家族至少13个孩子都患病了,就在上周我堂弟在比弗利山庄的派对上。”
舒今越挑眉,K病毒已经扩散到连著名富人聚居地都“一锅端”了吗?
不过,说句难听的,布莱恩这个家族也挺不不分轻重缓急的,K病毒在他们国内都流行成那样了,正常人不都是应该深居简出,做好隔离和防护的吗?居然还开派对,还带着那么多低龄儿童去!
让她说他们什么好,算了她要积点口德。
“我家族里的孩子们现在情况很危急,需要你的帮助,舒,拜托了。”
舒今越依然没出声,她没什么谈判技巧,知道面对这种老狐狸多说多错,还不如先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我听人说你的中药对这个病毒有特效,我们暂时也去不了龙国,你能不能卖一点药物给我们?你放心,我们会花很高的价格购买。”
舒今越前一秒还有点不大情愿,这一秒忽然就想通了,是啊,既然都要赚钱,那现在先开个头,先从富人区入手,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们真的非常需要你的特效药,拜托了,舒。”
舒今越被他复读机似的给吵烦了,“等我想想吧。”
“那你需要多久,两个小时可以吗?还是四个小时?你知道的,事情真的很紧急,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舒今越真是后悔当初给他留了自家电话,医院的他肯定能查到,那是没办法,结果家里的私人电话还是她给主动留的,当时怎么就没多留个心眼。
晚上,等徐端回来,小两口一商量,“价格不能由他说了算,我来跟他谈判,你不用插手。”
“对了,胡阿姨那边我问过了,她说可以对外出售,但只能卖成药,不能涉及秘方,需要保密。”
“这她可以放心,我打死也不会卖秘方给他们。”就是给她一亿美金她也不会卖,这种处方跟那些美容方子不一样,这在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哪怕是胃升液和鼻炎药这种没有救命功效的药物,跟佐藤静香合作了这么多年,她也曾用高价试探过几次,舒今越都不同意卖秘方。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果然,刚到四个小时,布莱恩的越洋电话又准时打来了,一开始他对徐端也是对今越那样的态度,结果发现苦肉计用尽,对面的男人始终不为所动,他开始意识到这个男人不简单,双方你来我往试探几次,都没谈拢。
没谈拢今越也不着急,第二天该上班还是去上班。
也是巧了,刚到诊室门口,就看见葛宏和李斯等在那里,俩人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今越进去穿工作服,学生把他俩叫进屋,“你们先坐,舒院长马上就来。”
“最近怎么样?”
“还是一样的麻木灼热,似乎比上次更严重了一些。”
今越细看,李斯的面色也更红了一些,她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面色红、脉弦,这可能是高血压。
难怪上次觉得他面色红和弦脉一直想不通,总觉得怪怪的,但常规原因都排除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高血压。但学生下一句话,却又让今越疑惑了——
“老师,这是动态血压结果,没有异常。”
今越一愣,接过来一看,李斯的血压非常稳定,非常偶尔会有一点点波动,但都远远达不到高血压的程度。
太奇怪了,这样的情况,跟高血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平时真的没有头晕眼花,没有头痛,后颈痛吗?”
“没有。”
忽然,舒今越想起张学文外甥女的话,“你父母有没有高血压?”
这次,李斯沉默。
倒是葛宏在旁边说:“有的,父母双方都是高血压,需要常年服药。”
今越有点奇怪,李斯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是回避,但如果葛宏说有,那就不会有假,那么李斯的病情就说得通了。
“高血压也有一定的遗传因素,一般来说如果父母双方都患有高血压的话,子女患高血压的概率也比一般人高,甚至能达到50%,李斯同志估计就是这个情况。”
今越对患者与病情无关的隐私不感兴趣,但这次不一样,李斯的高血压明确与其父母有关,“还记不记得你父母当时吃的是什么药,剂量大概在多少,每天吃几次?”
李斯依然不说话,但他脸色苍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颤抖,显露了他的紧张,甚至有点悲愤。
葛宏替他回答了一个药物名字,今越觉得有点陌生,她甚至都没听过,她看向身边那位在心血管内科当了多年主治的“学生”。
那人连忙道:“这个药物在五十年代的时候曾在小范围内是治疗严重高血压的药物,一开始效果很好,国际上很多专家都在推荐,但后来被发现药厂在里面添加了对心脏有害的成分,长期服用后会导致心脏中毒,最终导致死亡……因为消息爆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服用过了,群情激奋,这个药物厂家宣布破产倒闭。”
原来如此,今越心说,难怪她没听说过名字,因为这都是她出生之前的事了,小范围用药,可能连赵婉秋都不一定知道。
但今天的收获不小,今越基本可以肯定,李斯的手麻和灼热感就是高血压导致的,虽然他的血压测不出来升高,今越将之称为高血压前兆。
有了诊断,用药就很好确定方向了,因为高血压在中医学上有个专业术语叫“肝阳上亢”,两者虽不能完全画等号,却是高度关联的,今越按照他的症状,开了一个平肝潜阳、引血下行的方子,再加几味凉血活血的药物进去。
“先抓三副吃吃看,忌一下葱姜蒜牛羊肉这些温热刺激的东西,不要熬夜。”
李斯记下,葛宏带着他出去。
身后的学生八卦道:“老师,这男同志就是葛宏姐的对象吧?”
舒今越也想说葛宏对他这么上心应该是吧,但葛宏没主动介绍,她也不好说就是,“行了行了,上班。”
晚上回到家,今越忍不住问徐端:“你说这葛宏跟李斯到底是不是对象?”
徐端正在翻看着一些资料,有的地方还用钢笔勾勾画画的,闻言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我看葛宏还挺关心他的,李斯对她也有一种不同于普通关系的熟稔。”
徐端停下笔,“真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干啥,快说。”
“葛宏是李斯的妹妹,准确来说,葛宏是李斯的父母当年收养的小孩,后来李叔叔李阿姨去世,他俩流落在外,日子过得很艰难。”
听到这里,今越忽然想起今天李斯的态度,“李斯好像不愿谈及他父母去世的事,上次问到的时候是这样,今天也是。”
“他父母,当年去世是因为长时间服用一个降压药,叫……”
今越立马说出今天刚听那名字。
徐端点头,“那种药物有很严重的副作用,但当时的龙国人都不知道,反倒是需要有一定的关系才能买得到,李叔叔和李阿姨一直有高血压,长期服用……听说是心脏上的大血管破了,血直接从嘴巴里大口大口的喷出来,当时就他一个人在家,亲眼看着父母的生命逝去,留下了心理阴影。”
今越叹气:“他当年几岁?”
“六岁。”
六岁,还没现在的小平安大,却亲眼看着双亲死去,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心理不出问题才怪。
“葛宏比他小几个月,他们被不同的家庭收养,境遇却都不太好。”
今越想问怎么不好,但想想还是算了,赵婉秋也是被收养的孩子,她从小没少听这些。
“葛宏十二三岁的时候,被她的养父猥亵,李斯帮她出头,失手致人死亡,要不是因为他是未成年,且情有可原,他后来可能都做不了现在的工作。”
舒今越张了张嘴,“所以,即使知道葛宏的情义,他也一直在回避她,回避以前的经历?”
“嗯,以前我遇到葛宏的时候,她因为做了不太好的事,正身陷囹圄。”
“什么不好的事?”
“她解救了一名被亲叔叔猥亵的女孩,下手重了点,差点把人弄残了。”
难怪,平时看病遇到小女孩,葛宏都会格外关注一些,有一次遇到一个“腹痛并长胖”的,今越安排去做超声检查,就是葛宏主动要求陪着孩子去的,还跟进了检查室。
当时今越还疑惑,她平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怎么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心。
“那种人渣叔叔,活该。”
“她当时,血溅了一脸,眼里毫无生机,但跟你说了一样的话。”
舒今越心说,难怪葛宏那么高的学历,那么高的智商,却一直在社会上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