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这下, 所有人后背汗毛竖起来,有人大喊:“里面的贼听着,我们大院所有青壮年就在门口, 你已经被包围了,有人已经去叫公安了,不超过十分钟公安就会来到,识相的赶紧出来, 我们保证不伤到你。”

屋里静悄悄的。

小伙子又喊了两遍,依然没人出声, 于是两个壮实一些的小伙子一起,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其他人则在前后窗和门口包抄, 做好瓮中捉鳖的准备。

“咦……没人?”

“走了?”

大家搜寻了两遍, 屋里屋外没有一个人影, 而李大妈则是第一时间奔向自己藏钱和存折的地方, 一看安然无恙,她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菩萨保佑这贼人眼瞎, 菩萨保佑。”

大多数人只当没看见, 反正她下次肯定也换地方了, 偶有那么两三个, 眸光闪了闪, 开玩笑问:“李大妈这存折上多钱呐?”

“说出来也让咱们长长见识。”

“就是,您说您老人家省吃俭用的,这么大年纪还去摆小吃摊,肯定赚不少了吧?”

“为了赚钱都进派出所了!”

……

住的人多,新增了几个租户, 16号院也开始变得鱼龙混杂起来。

赵大妈重重地咳了一声,“少说几句,别拿老人寻开心。”

“没丢东西就好,好……诶等等,这间屋的锁怎么也被撬开了?”有人拿着手电筒,照向最左边那间正房。

而那里,正好是舒今越的屋子!

她嘴角的笑顿时就僵住了,这吃瓜还吃到自己头上了!关键她屋里真的有很多东西啊,除了巨额存折,还有耗子洞里挖出来的东西,虽然藏是藏着的,但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啊,这些随便丢一样她都要哭死。

舒今越赶紧奔进屋,存折和几样首饰青花摆件是分开放的,而且存放位置都很隐蔽,不在柜子里,也不在棉絮底下,也不在墙上,而是在地砖之下和两本掏空的大部头书里。

人多,她的视线只是轻轻的不着痕迹的在这几个地方扫过一眼,见灰尘还在,没有动过的痕迹,也就放心了。

她放心,可舒家其他人不放心啊,大家的视线迅速在屋内逡巡一遍,正要转开,忽然赵婉秋问:“花瓶呢?”

有人追问:“啥花瓶?”

问话的人忽然一愣,“哎哟!想起来了,前不久小徐买了一个花瓶回来,还用棉絮包着,我悄悄听人说是什么古董,找废品收购站工作人员买的……等等,不会是那个花瓶丢了吧?!”

徐端平时那么稳重一人,那天抱着花瓶回来小心翼翼那画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后来大家都议论,说那个花瓶肯定不简单,肯定是什么非常珍贵的古玩。

甚至有的人好奇心重到去问舒老师,问到了花瓶是找谁买的,他们又找到王大姐家去。王大姐这人除了贪财,还爱吹牛,为了给自己多拉几个潜在客户,她得彰显自己的本事,于是她一口咬定那花瓶是什么正宗的元青花茂叔爱莲花瓶。

不信可以去问什么专家。

这种事大家就为了凑个热闹,谁也不会真去问,况且徐端平时为人和经济条件在那儿摆着,就是全柳叶胡同的人被骗也不信他会上当受骗!

所以,大家都笃定那花瓶就是跟孙老六卖掉的青花大碗和茶壶一样的好东西,平时小两口一开门,就有人在门外猫着看两眼。

要说有贼心倒不至于,毕竟徐端的身手在那儿摆着,谁要是来他屋里偷东西,那无异于老寿星吃耗子药,找死。

现在,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好东西它忽然就丢了?!

舒今越还没难过,其他人已经痛心疾首起来,“快快找找,是不是收柜子里了,或者放哪儿想不起来了?”

“快想想,找找。”

“我看还是报公安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得找公安。”

有人酸溜溜的说:“这贼还挺有眼光。”没看上李大妈的家财,而是薅走了今越的花瓶。

而此时舒今越木着的一张脸,在众人眼里就是“伤心欲绝”“心如刀绞”,女人们安慰她,男人们报案的报案,勘察现场的勘察现场(嗯,电影里学的)。

来的公安不是别人,正好是李向东,也算李大妈的亲戚。

他冷着一张脸,询问李大妈几句,没管她怎么热情招呼,没跨进她家门一步,而是来了舒今越这里。

今越给他倒杯水,“怎么今天来的是李公安?”

“自从向阳的鼻子治好后,他继续回日化厂上班,现在他因为表现积极,天赋过人,已经被厂里破格提升为调香师傅,待遇也好了很多,他不经常回家,我妈身体也不好,就想着离家近好照顾家里,申请调回新桥派出所。”当所长。

他很快把水喝光,然后在屋内转了一圈,皱着眉头道:“今越,现在也没人在,我怎么感觉你屋里好像不太对劲?”

整个屋里物品摆放整齐,居然没有任何翻找的痕迹,就像是专门冲着花瓶来,还准确的知道她的花瓶放哪儿一样,一偷一个准,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这是第一个不对劲。

第二个,则是“失主”舒今越的情绪,太过稳定,太过冷静了,李大妈那样啥也没丢的都拉着他诉半天苦,有的没的东拉西扯,可今越却全程一点也不着急,不生气。

李向东今天本来是休息,傍晚李大妈和刘二妹那场闹剧闹到派出所,李大妈偏要跟办案的公安说她认识李向东,是李向东的亲戚,让公安通知他,他来了就知道了。李向东当时没来,后来想了一下,还是来看一眼,万一李大妈又闹出别的事端,让小公安难办。

结果来了李大妈已经走了,她犯的事要等多个部门调查确认之后再进行处罚,她年纪大了只能先回去,而刘二妹的孩子则是去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到时候要真确实是李大妈卖腐坏食品导致孩子生病,肯定会依法进行处罚和赔偿。

他刚准备回家,结果柳叶胡同的人又去报案,说是16号院进贼了,很贵重的东西被偷了。

一问失主姓名,还是舒今越,帮向阳治病的舒医生,他立马就赶过来了。

也幸好来的是李向东,要是别人还真不好说呢,今越诚恳的道歉,“是我和朋友闹着玩的,其实那个花瓶压根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单纯就是买回来摆着好看,现在丢了也就丢了,损失不大,倒是麻烦您亲自来一趟,是我不对。”

“真的吗?你不用怕麻烦我们,只要是老百姓的东西丢了,无论贵重与否,我们都会尽力帮你们找回,你真的不用担心给我们增添麻烦。”

他说得非常诚恳,今越汗颜。

“谢谢你,但真的不值钱,可能是小孩调皮打碎了,也可能是收哪儿想不起来了。”

李向东再三确认她确实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不需要找回失物,也就没往深处想,回家去了。

送走李向东,舒今越坐在炕上,她不笨,就在有人发现她的锁被撬的一瞬间,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花瓶是徐端特意买,又故意放在显眼位置的,今天的“盗窃案”估计也是他一手设计的,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今越想不通。

她知道,可其他人不知道啊,赵婉秋一脸愤懑,“偷啥不好偏要偷花瓶,怎么就这么缺……”

今越轻咳一声,打断她的话。

赵大妈连忙问今越:“公安咋说,还能找回来不?”

今越唉声叹气,“不知道,只说帮我们记录在案,尽量找,但最近市面上丢失的古玩字画也不少,基本没有找回来的……唉!”

“你这可值不少钱呢,跟他们的不一样,一定要找回来!”赵婉秋都快急上火了,她无条件信任徐端,徐端的态度证明了这个花瓶绝对不是凡品。

“这么大的数额,咱们一定要盯着公安一些,过几天就去催一下,不然他们案子那么多,说不定就给搞忘了。”

毕竟,现在治安条件不如以前,小小的派出所里案子都多得管不过来了,大家虽然不敢跟公安打交道,但催催也是合情合理的。

今越心里竖起大拇指,赵婉秋女士出去开诊所后,见识果真不一样了,观念改变也很大,她记得那年王晓红家人来闹事的时候,她是最不敢报案的,生怕跟公安有什么接触,但这才几年,她就敢去找公安催问案情进展了。

挺好的,今越正想夸她两句转移话题,谁知道邻居们对那花瓶值多少钱这个话题实在是热情不减,旁敲侧击的问,她干脆也就含含糊糊又心疼地回答。

众人:果然,今越这次是真心疼坏了,连说话都没精打采的,这么大的损失换谁不心疼啊?

很快,不用三天时间,整个柳叶胡同都在传说今越那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丢了,她还是医生呢,结果自己也给气病了,病歪歪的门都出不了。

因为痛经,正在屋里裹着棉被喝红糖水的舒今越:“……”

自从营养跟上之后,她这几年例假周期是正常了,但却改不了痛经的毛病,每到入冬前那一次,肯定是要痛半天的。每次入冬之前,徐端就要帮她把热水袋备上,热炕头只能暖四肢躯干,暖肚子还得靠热水袋啊。

以前上着班,时间过得快,热水袋一捂也就过去了,但今年不一样,她有更多的时间在家看书,人似乎也没以前能忍了,总觉得疼得慌。

吃完一碗红糖鸡蛋,她捂着热水袋躺炕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舒老师担忧道:“还不舒服吗,要不你给自己扎两针,或者开点止疼药?”

今越好笑,“不用,能忍受,就是懒得动弹。对了,我姐呢,这几天打电话回来没?”

“打了,说是今年过年能回来,她在港城那边工作也挺顺利的,还给三个孩子买了一些文具和玩具。”

一开始那两年,舒立农挺惆怅的,但现在他也习惯了,舒文韵会打电话回来,知道她在港城过得好,全世界各地的出差,也算是走出一条跟其他兄弟姐妹都不一样的路子,他也就放心了。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和思齐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婚。”

一开始那几年徐平和张珍还会来催他和赵婉秋,现在人家也看出来他们做不了舒文韵的主,来也不催了,就当亲戚走动就行。

舒立农伤感了两秒钟,就见范秋月从中院过来,赶紧迎上去问:“小范回来是厂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是文明跟人谈了一个大单子,从今天开始要全厂加班,我回来跟家里说一声,让孩子待会儿给我送饭。”

“啥单子?”

范秋月见周围好几道视线都看过来,就打着哈哈说:“这我也不知道。”

今越也来了兴趣,但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细问。她最近还有个事挺纠结,就是跟佐藤姑姑合作的事。

上次佐藤在电话里强烈表达了佐藤姑姑的合作意愿,徐端也挺上心,专门查了很多这方面合作的政策和资料,合同文书书写要求等,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结果没多久又打电话来,抱歉地说他姑姑来不了了,说是生了一场严重的病,需要先治病,治好之后还要修养一段时间,合作只能搁浅。

今越有心想问一下是什么病,她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但佐藤语气吞吞吐吐,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她也就没问出口。

想着这件事,今越揣着热水袋去小卖部找二嫂,结果跟她一样,二嫂也对二哥的事一问三不知,“他昨晚倒是回来了,喝了不少酒,熏死个人。”

“那不行,我得在这儿等着,一定要堵到他才行。”

姑嫂俩在小卖部里坐着,今越一边嗑瓜子,一边用小毯子盖住肚子和腿,“前两天我看见张老师来了,是来找小平安吗?”

“对,她说有两个月没见这孩子了,怪想的,就过来看看,还拎了好些东西过来,我说不用,家里啥都不缺,但她说是她和她爱人的心意,我只能收下。”

“小平安倒是还记得她,抱着她说了好些话,这小子嘴真甜,把人家哄得心花怒放。”

今越也笑起来,这小子只要是他想哄谁开心就一定能哄开心,就连徐端那样不苟言笑的人都经常被他逗笑。

有时候她会琢磨,要是他们也能有个孩子,是不是会给生活增添很多乐趣?

“话说,你俩也结婚好几年了,还不想要孩子?”徐文丽小声问。

今越没急着回答是或者不是,再过两三个月,她就能拿到大学毕业证,满打满算二十八周岁了,用大妈们专说虚岁的算法,那可就是三十了。

身体心理各方面都足够成熟,是可以要个孩子了。

“我们先商量着看吧。”主要是徐端也三十四了,算虚岁更大,要是结婚早的都快能当爷爷了。

文丽叹气,“你们是能生不想生,我是想生不能生。”

“你说人是不是就是贪心啊,以前觉得活着就好了,后来觉着要生个一男半女才圆满,以后是不是还会有更贪心的要求?”

今越拐拐她,“二嫂你就是太闲了,要是小平安天天跟其他孩子一样不听话,我看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就像李大妈,太闲了,就闲出屁来了。徐文丽也想到了李大妈,“昨天公安来了,经过化验,她卖的东西细菌超标,被市场局给罚了一百块的款,她在大院里哭天抹地。”

要今越说,这一百块都是便宜她了,凡是涉及到食品安全卫生的,都应该重罚才对,不然犯错成本太低,她以后还会犯。

“她说自己辛辛苦苦卖了好几个月,都还没赚到一百块,现在全罚出去了,就是地主家长工也没这么让人白干的。”

今越哈哈大笑,“那刘二妹家的孩子真吃了她的冰粉?”

说起这个,徐文丽也是无奈,“真吃了,但李大妈也没说谎,她确实没卖过给他,是他自己趁李大妈打盹儿,偷吃的……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道这孩子手脚不太干净,平时就喜欢偷拿邻居家的东西,同学的文具啥的。”

额……所以,李大妈这次真是被他们母子俩讹上了!

“全员恶人,没一个无辜的。”

“他自己偷吃的,李大妈抓住这点,打死也不赔他医药费,还说他应该先赔她冰粉钱,扯着扯着说她怀疑冰粉馊得快是他投毒,往里放了东西云云,最后公安实在被她们吵得头疼,就李大妈该罚受着,刘二妹自己负责孩子医药费。”

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今越觉得李公安的处理方式挺好挺公平的,没有因为刘二妹孩子住院就用“他还是个孩子”和稀泥,也没有因为李大妈是自家妹子的婆婆就纵容。

“这位李公安这么厉害,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升呢。”

正说着,舒文明吹着口哨,从巷子口拐进来,今越连忙叫他进来,“你最近忙啥呢,都见不着人。”

舒文明穿着花衬衫牛仔裤,还有一件黑漆漆泛光的皮衣,要是再戴根小手指粗的金链子,那暴发户的氛围感就绝了。

今越有种预感——“二哥你是不是又发财了?”

现在只是初秋,按理来说羽绒服也没到销售旺季,只是冷一件热一件的散卖着,那批港风裙子也过了高峰期,钱是不缺的,但也不至于短期内挣一笔大的。

舒文明吹了一声口哨,“算是吧,小小的发了一笔。”

徐文丽立马站在窗口帮他们把着风,竖起耳朵。

今越小声问:“多少?”

舒文明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万块?!”舒今越掐他,“这还叫小小一笔,你怎么搞来这么多的?!”

舒文明也很爽快,他从皮衣内袋里掏出一本存折:“喏,这是给你的分红。”

上面赫然存着一万块,今越一头雾水,现在没到制衣厂分红的时候啊,“哪来的分红?你不说钱怎么来的,我不收。”

“有傻子请我从你那里拿个东西,给了我两万块,咱俩平分。”

今越反应很快,立马想起最近发生的事,“花瓶?”

“嗯。”

今越却高兴不起来,“你和徐端联手搞事吧?咱们虽然爱钱,但也不能这么坑人,要有做人的底线……”

“是金贤重。”

今越顿时收回刚才的话,什么底线,对方都没底线,她还以德报怨?当谁傻子呢!

“他这两年在龙国可没闲着,搜罗了好几样咱们的文物,不过徐端找人盯着,他不太顺利。”舒文明桀桀怪笑两声,今越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你们中医上是不是有些古书,那年他从你手里买到一尊铜人后,到处打听有没有卖古书的,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一本什么妇科什么千金方的,我不懂叫啥。”

“《妇人千金良方》?”

“对对对,就是这个,说是从你们医学院一位老教授的后人手里买到的,他准备带出国的时候,让徐端找人拦下了。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本书?按理说这些小事徐端不会用来烦你才对。”

今越好笑,“这本书就是我卖给张教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年她为了留城,想方设法搞钱,这本书就是她在废品回收站收到的,后来经张良伟介绍的中间人,卖给了张教授。不过张教授随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所以今越考上大学后没见过他,觉得奇怪问班主任高海萍学校里有没有一位姓张的喜欢研究中医的老教授,高海萍才告诉她,张教授已经去世了。

人跟人的缘分就是这样的浅,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但自己能留城,能喝上奶粉,都多亏了张教授买下那本书,她只能把感激默默的存在心里。

“总之吧,徐端在背后使力,金贤重在咱们国内干啥啥不行,买啥啥失败,结果他还是不死心,觉得你的医术提高这么快绝对是有什么秘方,想收买我偷……呵呵。”

今越笑起来,以二哥的狡猾,“于是你忽悠着他,不仅没帮他偷什么医书,还把那个假花瓶以真货的价格卖给他?而且还是用偷的名义?”

金贤重这种小人,东西得来越容易他越不珍惜,就是要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得来的,他才觉得自己赚到了。

“对。”

舒今越心说,难怪当时在王大姐家,徐端一眼就看中那个假花瓶,原来是他一直关注着金贤重的动态,知道他跟二哥“搭上线”了,将计就计啊。

狡猾,俩人都大大的狡猾!

“卖了两万块,咱俩对半分,没意见吧?”

“没意见。”她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要知道二哥为了哄着金贤重上钩,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喝酒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分一半是该得的。

今越摸着存折上的数字,不是她装,现在钱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数字了。

“对了,那范秋月说你接到一个大单子,又是怎么回事?”

舒文明翘着二郎腿,晃荡晃荡的,“你说这种肥羊,我能不宰两刀?”

他不仅把花瓶忽悠出去,还以此为由,从金贤重手里拿到几个东北那边的羽绒服订单,他以朝族人的身份从那边进来,在东北是有一定根基的。徐端拿到这些人的底细,报给上面,立了功;舒文明靠着这些资源拿到大单子,这叫各取所需!

很好,只有金贤重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对了,就那年他不是跟你买了个铜人吗?拿回国后他带着那东西四处参展,信誓旦旦说这是他家祖传的物件,从王氏高丽时期就传下来的,是当时的医官署使用的道具,借此证明汉医源于他们高丽。”

舒今越听了一点也不生气,相反还很高兴,无他,现在爬得越高,以后摔得越惨。

“当时你坑了他多少?”

今越笑笑,不多,也就一万六千五而已,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一万六千五可不是现在的概念。

“你们嘴可真紧,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

“要是说了,你演不出那种感觉怎么办?”舒文明坐直身子,言归正传,“我这几天在外面跑,主要也是在看铺面,我想要不咱们直接开几间明越制衣厂的服装店吧,省得在建设大桥下风吹日晒。”

风吹日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掉档次”。

“本来咱们服装的质量不差,样式也漂亮,但因为是在自由市场摆地摊,这价格就提不上去,有些矫情的顾客还戏称咱们是‘地摊货’居然卖那么贵,我寻思着不如自己开几个服装店。”

今越连忙点头,“最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那种装修,让人一看就觉得值这个价。”

她一开始就支持明越牌走中高端路线。

“以前一直忙着搞生产,成品出来都去忙着摆地摊,这次我跟那几个东北的客户电话联系的时候,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人家都是在市里有门面的服装店,做得挺不错……当然,东北经济发展好,厂矿单位也多,消费能力肯定比咱们这边强。”

徐文丽接话:“那铺面看得怎么样?”

“已经看上了三处,都在各个区的繁华地段,人气是够的,就是租金有点贵。”

“没事的,我有钱,这几个月小卖部也赚着钱的,我全拿给你。”

舒文明直接在她文丽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傻,要你钱干嘛,自己揣着,想买啥买啥,老爷们不缺你这点钱。”

“文明你真好,呜呜……”

舒今越:“……”可不可以看看我,我还喘着气呢!

幸好,没几天徐端就回来了,今越不用再天天被二哥二嫂喂狗粮。

“你嘴可真紧,背着我干了这么多事都不说。”

徐端刚洗完澡进屋,闻言笑了笑,“不舍得你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她说过一次金贤重的恶行,他就自己留意上了,找人跟踪也很容易,他一个未经正式合法手续进来龙国的人,只要他把这条线索上报,自然有人会关注金贤重。

“你将来可是要做老专家的人,我不一样,我习惯做杂事。”

今越触着他肌肉线条完美的胸膛,“不说这个了,以后做啥要跟我说一声,不然我真生气了,听见没?”

“你知道我生气会怎么样吗?”

男人挑眉,“怎样?”

“我会让你肉偿,多多的肉……”

这种话都还能忍得下去,那他还是个男人吗?徐端直接躺平,抱她坐在他腰上,还迅速地放出小徐端,“来吧,你想怎样都可以。”

今越自然也不能示弱,她就喜欢掌握主动权的时候,他从眼神冒火到被折腾得迷离失智的状态,每次都有一种破坏欲得逞的兴奋……果然,人都是有点破坏欲在体内的。

……

四十分钟后,今越为自己的破坏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腰都快断了,累得像条狗,而他却还精神抖擞,甚至还想拉着她再来一次。

“饶了我吧,以后我都不说这种话了。”话音刚落,就感觉她枕着的胸膛震动起来,是他在憋笑。

“我跟你说正经的,咱们结婚也好几年了,什么时候要孩子?”

“随你。”

“你别随我啊,你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徐端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觉得现在挺合适的,你马上毕业了,我也回来书城了,如果你做好准备的话,我们就一起努力。”

今越憋笑,他顿了顿,“以我们的频率,不用特意努力,应该很快就能成功。”

是的,只要他在家,她不来例假,他们基本每晚都会有。

“怀孕跟频率不一定成正相关。”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吧,既然都想好要孩子了,俩人又来一次就直接没用小雨伞了,徐端甚至把小雨伞收拢收拢,看着效期近的就全扔了,这种东西送人也怪尴尬的,浪费就浪费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今越去上班,徐端就去落实厂里的事。厂址早就选好,地也买下来了,现在厂房也建设得七七八八快完工了,他这段时间在两地跑,钱也确实挣了不少,没以前那么紧吧了。

舒今越的门诊依然是人多,自从门诊时间减少之后,病人都积攒在一起,更是看都看不完,有时候等的人多,她中午都没时间回家吃饭。

“今越啊,你上次那个同学,就是给你照相那个,怎么最近没看见她来找你了?”朱大强端着茶缸抿了两口,吐出几点茶叶碎。

“您问这个是……”

朱大强有点不好意思,“还不是我家那三小子,去年回来探亲的时候,来找我,正巧遇见你和你同学,他觉得挺投缘的,但他不会说话,就错过了认识的机会,前几天回来探亲又悄悄来这儿找我,其实是想找你同学,鼓起勇气认识一下,谁知这么多天了愣是没遇到。”

蹲点失败,回去之后沮丧得不行。

舒今越笑起来,“那他来晚了,林珍刚刚考上研究生,念研究生去了。”

朱大强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既高兴又失望:“这女娃子真优秀,我家老三可配不上人家。”

虽说孩子都是自家的好,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林珍五年制本科毕业也才二十岁,这不是天才是啥?

“我家老三高中毕业去当兵,没读过多少书,配不上配不上。”

今越安慰他:“可他也有上进心啊,前年不是从部队里考上军校,还提了干吗?”

“不一样,他这是占了有立功表现加分,要说肚子里那是真没多少墨水,哪里配得上人家小姑娘。”

好吧,他都这么说,今越也就把话题岔开,说别的事情去了。林珍确实是考上研究生了,但她不是在国内念研究生,而是申请公费留学去的M国,布莱恩帮她写推荐信,介绍给了哈佛医学院一位教授,目前正在那边升造。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五十年后,哈佛医学院都是全世界顶尖的top院校,每年招生人数非常少,亚洲国家的学生能被录取的概率更是低之又低,更别说是中医学专业的学生了。

对别人来说,这是跨专业,但对林珍来说,全都是她自己学过的,稍微用点心就能拿到接近满分的状态。唯一缺的是科研,这块莫书逸和覃海洋杨茉莉帮她想了法子,加上布莱恩的推荐信,最终被哈佛破格录取。

这件事只是在医学界的少数人群中有点水花,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国内一所普通医学院的中医系学生被哈佛医学院录取意味着什么!对于朱大强来说,他除了感慨小姑娘的优秀,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很多年里,这个貌似是中学西、转专业的女孩,将会给中医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今越忙着看诊和看书的时候,孩子们秋季学期开学没多久,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明越制衣厂迎来了一年中的销售旺季。

去年明越制衣厂的羽绒服卖出好名声,市面上都流传着“明越羽绒服一件顶俩”的说法,勤俭节约惯了的石兰人,自然闻风而动。

“建设大桥底下卖羽绒服的可不少,但耐不住咱们明越牌名声大,很多人都找着过来买。”张大嫂来送东西,正巧遇到下班的赵婉秋,站在院里就聊起来。

“今年比去年又多了几个花样,更招年轻姑娘们喜欢,星期天的时候,很多女孩子成群结队来买。”别的牌子的羽绒服很少允许顾客试穿,但明越不一样,随便大家试,不小心弄脏也没关系,自然有售货员笑着出来处理。

这样的服务态度,是她们在国营商店里体验不到的。

那么,她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买呢?

“正好,文明的服装店也快马加鞭装修好了,再晾几天就能正式开业,我们一边在大桥下卖,一边跟顾客说我们新店的位置,听说里头有单独的带帘子的试衣间,还有大镜子能看见全身效果,好些顾客已经迫不及待催我们快点开业了。”

赵婉秋听着也高兴,抽空去逛了一圈。

服装店所在的位置是真的好,地段繁华,正好周围又没有几家卖服装的,基本约等于没有竞争对手,一家独大。“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按理来说这些地方应该不愁租客才对,像小徐那边位置比较偏,建厂便宜我能想得通。”

徐端的厂子建在南郊,场地很大,也很便宜,那一带都是工业用地,明越制衣厂也在那边,但制衣厂的规模跟他的汽车配件厂就不是一个概念。

“对了,现在外头都在说小徐的厂里要招人,是真的吗?”

今越点头,“嗯,最多两个月就能投产,是有招人的打算了。”

舒老师顿了顿,“那个……你田大叔让我问一声,他闺女现在也没正经工作,本来在学校门口支个小吃摊也还行,结果被李大妈给搅混水,弄得学校都不许人去摆了,小徐的厂里要是招人的话,看看他闺女行不行?”

除了舒今越,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不行!”

“你田大叔的闺女其实也没外头谣传的那么不堪,其实她命挺苦的。”

舒文明冷哼:“命苦就能跟男人不清不楚?可别让她祸害自家人。”

尤其徐端风华正茂的,外头不知道多少女同志喜欢,要是安分守己的也就罢了,田美芝那种花蝴蝶,去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作为男人,他最懂男人,徐端虽然目前看来人品可靠,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尤其男人,他不能让今越的婚姻出现这样的危机。

赵婉秋和徐文丽也是同样的担忧,就田美芝那样的样貌和风情,只要她愿意,就没她拿不下来的男人。

舒今越一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想啥呢,徐端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田美芝也不一定就是外头传的那样。”

“大家对她的印象,全部基于大爷大妈的道听途说,要说谁真看见她跟哪个男人怎么着了?那还真没有。”

众人一想也是,流言是流言,但——

“那年她跟牛小芳抢男人的事,闹得那男人背处分,牛小芳退婚,反倒是她最后拿到钱还得到众人的同情,美美的隐身在他们身后,这样的心机,你压根不是她对手。”

舒今越无奈,为什么一定要当对手?当合作伙伴不行吗?再说了,那年的桃色风波,那主任会被讹,还真不是无辜的,在婚前闹出来客观来说也是救了牛小芳一把,让她及时止损,是她自己不知感恩,拎不清而已。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解释,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今越在家吗?”

众人都没想起来这把略显熟悉的声音是谁,今越那段痛苦的备考记忆率先袭击了她的大脑,她试探着叫:“王老师?”

来人正是王明朝老师,五年前她备战高考的时候,徐端把他请来帮她补习。可以说,没有王明朝老师制定专属于她的学习计划,没有他倾尽全力的辅导,今越绝对考不上大学。

那年过年的时候今越还想去感谢一下他,但他去他儿子家过年了,这几年也一直在儿子家,就连书城市的房子都卖掉了。

她以为,他们的缘分只能止步于五年前,谁知道今天居然又见面了。

但五年不见,王老师似乎老了很多,头发全白,双眼浑浊,没有了以前的睿智与冷静,只剩下焦灼和痛苦。

王老师只是匆匆打量她一眼,“叙旧的事待会儿再说,不知道今越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今越带他来到客厅,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王老师有什么事您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绝不含糊。”

听到她这么说,王明朝很是欣慰,当年只是想跟徐端搭上关系才答应给她辅导,谁能想到这几年过去了,愿意帮他的只有这个半吊子学生。

“是这样的,我闺女的病,想请你去看一下。”

舒今越见他脸上似乎有点为难,于是鼓励道:“有什么情况您只管说。”

王老师犹豫片刻,硬着头皮说:“她的病比较复杂,就是……她结婚多年了,一直没孩子,我一直也不好过问,去年俩人闹矛盾我才知道,她有个毛病,就是夫妻生活的时候会痛,然后她一直抗拒这个事,就也……没怀上孩子。”

性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