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白玉潼慢慢瞪大了眼:“……你是苏二?!”

又马上严肃起来:“不对, 你是妖!”

能跟他长得差不多好看,肯定不是人!

“不错,我的确是妖, 跟你一样, 是白狐妖。”江听雪笑了下,“不过那又如何?我在这几日, 可有做过对你们不利的事?难道不是一直在帮你们的忙吗?”

白玉潼:……好、好像也是。

柳辞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朝江听雪道:“不知这位妖仙如何称呼?”

江听雪微微一笑:“江听雪, 或者, 你们也可以继续叫我苏二。”

“江兄。”柳辞声道, “无印大师这是……”

“他没事, 休息会儿就好, 我带他回房。”

江听雪抱着无印往房间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了, 我可能还要在这住一段时间, 看在我这些天帮忙的份上, 柳相公不会赶我吧?”

他弯起桃花眼, 泪痣微微摇曳,眼波一晃,便让人看愣了神。

柳辞声怔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白玉潼唰地挡住了视线。

白玉潼凶着脸冲江听雪龇牙:“住就住!抛什么媚眼?!”

柳辞声:“……”

江听雪笑了一声:“那就多谢白兄弟了。”

他抱着无印回到房间, 走进门时,还能听见白玉潼委屈地问是他好看还是江听雪好看,柳辞声无奈安抚的声音。

江听雪眉眼弯弯,低头看着无印:“大师觉得呢,我和白兄弟谁更好看?”

无印冷冷看了他一眼, 闭上眼别过头,一副半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的模样。

江听雪也不在意,把他放到床上躺下,伸手去解他的袈裟。

无印霍然睁眼,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手猛地伸过来按住,黑眸染上怒意:“江听雪!”

“大师肯理我了?”江听雪笑了下,拨开他的手,三两下把袈裟解下来拿掉。

见无印已经气得眼圈发红,他又道:“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躺得舒服点。”

口中说着,手上果然规规矩矩没有乱动,只是把旁边的被子拿过来,给他盖在了身上。

无印眼眶微红,看了他一眼,用力把脸别了过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江听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没想到,无印会在这时候想起来他来……本以为他早就忘了的。

他引无印来此,既是要让他看到白柳二人的情深义重,以此顿悟妖也有情,以后不再偏执杀妖,也是想借此机会,以苏二的身份在他身边看顾。

虽有灵露滋养,但无印毕竟没了修为,若是不加调养,日后难保不会留下暗伤。

至于系统的保护?

那个小废物,江听雪只要它能保证无印在生下孩子之前,不会受到重伤就好,其他的,他不指望。

但他没想到无印会记起他来,还因此看破了青衣女妖的身份,连带着一起发现他幻化出来的假人,把他猜了出来。

这几件事一暴露,他是为了报复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脚了,再加上净禅寺的人也好好的,无印就更不会相信他先前所说。

而这些事之所以被发现,仅仅是因为白玉潼的几句话。

江听雪忍不住叹气,头一次怀疑自己把无印引过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好在到了如今的阶段,就算无印发现了这些,也不会影响什么。

报复是假,但自己从他手里骗取舍利,夺取修为,让他锁链加身这些事,却都是真的。

望着床上闭着眼睛恢复力气的人,江听雪轻声道:“无印,你恨我吗?”

无印沉默不发一语,依然是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模样。

于是江听雪就知道,他恨。

他微微露出一点笑容。

恨啊……

恨就好。

……

从房间里出来,江听雪跟白柳夫夫打了声招呼,便独自进了山。

他的身份已暴露,也不需要再隐藏什么,便直接驾云到另一个山头,挑着最肥的山鸡捉了两只,又采了些药,然后回到了柳家。

山鸡直接用法术去毛扒皮,连同药材一起扔进锅里,江听雪又从袖中掏出泥人,吹了口气,将其变作两个厨娘。

两个厨娘对他行了一礼,便进入厨房,开始烧火炖煮,顺便将其他菜品也一起料理了。

一连串操作轻描淡写,流畅自然,看得白玉潼羡慕不已。

他也会化形之术,但他道行不够,还变不出人来,只能变变东西,像两个小崽现在睡的小床,就是他用小木块变出来的。

只是江听雪好像也并不是没有负担,白玉潼看见他在两个厨娘开始干活后,掩着唇,低低咳了两声。

他不禁有些疑惑。

苏二咳嗽,还能说是先天不足,但江听雪一只大妖,怎么还天天咳呢?

正想开口询问,江听雪却已好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抵在唇上的手指竖起来,笑着冲他“嘘”了一声。

白玉潼:“……”

他被江听雪笑得煞了一下,忍不住愣了下神,等江听雪出去,才猛地回过神来。

……可恶,大家都是狐狸,凭什么这家伙就能笑成这样?凭他道行比自己高吗!

忿忿不平了一会儿,白玉潼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听雪为什么不让他问。

仔细回想一下,自从江听雪出现之后,无论是他用幻术假装成“苏二”的那段时间,还是露出真身的现在,他都从来没有在无印大师面前咳过。

只要无印大师出现,他就永远都是微微笑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是怕对方担心吗?

白玉潼若有所思,晚上睡觉时,就把这件事分享给了自家伴侣。

柳辞声听后,同样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江兄应当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无印大师,否则也不会化名苏二过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他?”白玉潼不理解。

“就是因为他说他杀了净禅寺的人,所以无印大师才自愿带着锁链的吧?还有无印大师怀孕这件事,也是他骗他吞下生子丹的吧?做这些,难道不怕无印大师恨他吗?”

“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柳辞声道。

他想得要多一些。

因自小没了双亲,见多了人情冷暖,他对人的感情反而比白玉潼这个活了五百年的狐妖还要透彻许多。

所以他看得出来,江听雪对无印,定然是放在心上的,反过来,无印对江听雪,或许恨多一点,但也未必完全没有情在其中。

或许是有误会,或许是有苦衷,但无论如何,这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旁人谁都插不了手。

听完他的分析,白玉潼仍是皱着脸,一脸的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竭尽所能对他好吗?为什么反而还要伤害他?

抱着自家伴侣的腰,白玉潼哼哼:“要是辞声你被这么对待,我肯定心疼到恨不得杀了自己,才不会继续做下去。有什么事难道不能敞开来说吗?非要拐弯抹角的。”

柳辞声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道:“也许就是没法直接说明吧,别人的事,我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说得也是,总之,希望他们两个也能好好的吧,跟我们一样,甜甜蜜蜜。”

白玉潼笑起来,压着他倒在了床上,“两个小不点刚刚都吃饱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柳辞声:“……”

他脸色微微泛红,咳了一声:“夜里还要再喂一次。”

“哦,那我给他们留点。”

话音落下,床帐中亮起结界的微光。

过了一会儿,白玉潼忽然从自家伴侣的胸口抬起头来,一副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柳辞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怎么了?”

白玉潼一脸沉思:“我在想……苏二,哦不,江听雪,他今晚会睡在哪里?”

苏二肯定是睡在小书房里的,但是江听雪……

白玉潼看着柳辞声,柳辞声看着白玉潼。

对视了一会儿后,两人默默看向西边的厢房。

柳辞声:“……明天,起早点吧。”

白玉潼:“好。我再多晒点南瓜子。”

“嗯。”

……

西边厢房。

无印咬牙道:“放手!”

江听雪不但没放,反而更把他往怀里搂了一点,轻笑:“若是放手,大师你可就掉下去了。”

并不算宽敞的床上,江听雪在中央,无印躺在一侧,半个身子都已经落在了床外。

不是江听雪故意挤他,而是一看到他上来,无印开始就往旁边缩,江听雪为了不让他掉下去,才靠到了床中间,把他搂住。

无印面朝着他,虽已在床边摇摇欲坠,但还是竭力想往后躲,黑眸含怒道:“与你无关,回你自己的书房去!”

“怎会与我无关?大师这肚子里,可还怀着我的孩儿呢。”江听雪笑了一声,手往下了一点,避开他的腰腹,搂着他的大腿翻了个身,把他换到了另一侧。

这边宽绰点,起码能让他躺平,江听雪又往后挪了一点,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

但无印仍嫌不够似的,继续往床边缩。

眼看他又快要掉下去,江听雪叹了一声,揽住他的腰把他拉回来,然后直接翻身撑在他上方,把他困在双臂之间,哪也去不了。

看着身下人愤怒的神色,江听雪弯了弯眼睛:“大师这么躲着我,是怕我发现你身上的异样?”

无印一滞,眼眶慢慢变得有些发红,他闭了闭眼:“出去。”

江听雪不动。

无印下颌线紧绷了一瞬,一把将他推开,坐了起来。

江听雪顺着他的力道起身,看着呼吸稍显急促的人,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无印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他看着江听雪:“让我还俗,骗我服下生子丹,拿走我的修为,将我引到此地……做了这么多,你还想做什么?”

江听雪静静地看着他。

无印闭了下眼睛:“江听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听雪微微一笑:“不是已经说了么?我对你求而不得,所以才设计了这些,想让你接受我。”

“求而不得?”

无印一字一顿:“江听雪,你口中,可有一句是真话?”

江听雪:“……”

“说不出来吗?”无印冷冷一笑,“从第一次见面起,一直到现在,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

江听雪轻轻一叹:“大师何必在乎那么多?一晌贪欢,及时行乐,这样不好吗?”

“被欺被骗,被囚被辱,哪来的乐?”

“现在不就有么?”江听雪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他小腹上,能感觉到一些不太明显的湿意,“无印,你很想要吧?”

无印一颤,眼睛迅速红了起来,一把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江听雪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手也搂住他的腰,细细揉捏起来:“为何要忍?你不是忍得很辛苦吗?”

耳垂被叼住舔吻,身上也被四处摸索,久违的酥麻感沿着脊椎直冲上去,让无印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放手!”

他用力推拒着,却被江听雪牢牢困在怀里。

衣带很快散开,炽热的掌心贴过去,直接熨烫在皮肤上,揉捻着,飘忽的感觉陡然变得鲜明起来。

“嗯……”

无印颤了颤,手上力气一泄,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腰也跟着软了下去。

江听雪贴在他的耳边:“你可知道,每晚你睡着后,我在隔壁,都能听见这些声音。”

“……”

“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梦里想我?”江听雪轻笑一声。

无印咬牙看着他:“自作多情!”

江听雪笑了笑:“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吧。”

另一只手也从撩开衣物,摸到他背上,摩挲了一会儿后,滑了下去。

“哼……”

鼻腔里溢出一声颤抖的闷吟,无印紧紧闭上眼皮,搭在江听雪肩上的手抓紧了他的衣服,攥得指尖发白。

他克制着愈发紊乱的呼吸,睁开眼,望着江听雪:“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意义吗?”江听雪轻轻笑了下,“大概,是为了羞辱你吧。”

看着他仍带着怒意,却慢慢开始泛上水汽的双眸,江听雪弯了弯眼睛,倾身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放松点,别忍着……”

衣衫一件件散落,细微的水声渐渐响起,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隐忍闷吟。

床幔轻摇,缝隙中透出蒙蒙微光,将所有动静都笼罩在狭隘的空间内。

夜色清幽,小院清寂,螽斯在墙角的草叶上发出细鸣。

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