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站在绮雪身后, 双手握住他的腰侧,继续刚才的事情。
“不,你这样不行……”
绮雪踮着脚, 站都站不稳,不得不抓紧这两条悬吊着手腕的绸带,努力地将足心向后压,试着恢复身体的平衡,可剧烈的晃动中,他总是会向前倾斜,似乎下一刻就会狠狠地摔倒。
这种失重的感觉令绮雪内心不安, 偏偏谢殊将绸带绑得非常巧妙,绮雪的双脚无法完全在地面上踏平,所以他越是努力站稳, 就越是东倒西歪的,只有向后倚靠才能稳住身体,但他的身后就是谢殊, 他后仰就是自投罗网。
这哪里是什么禁欲脱俗的国师,谢殊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绮雪漂亮的双眸噙满了泪水, 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枝,摇摇晃晃了许久,终于脚下一滑,彻底被绸带吊在了空中, 双脚离开了地面一截,变得任由谢殊宰割。
“还在忍?”
谢殊重重地一按他的小腹,绮雪一口气没有喘过来,面容涨得红透了,吐出鲜红的舌尖, 失控地发出短促的呜咽:“啊……”
现在的他就是一只装满水的水囊,甚至能听到肚子里晃动的水声,不仅装满了元阳,还有他喝下去的水,现在他真的……真的快忍不住了……
绮雪艰难地呼吸着,很快咬紧了饱满的下唇,他实在太撑了,要是再不闭嘴,他感觉那些元阳仿佛会从他的喉咙里满溢出来,可是他还能坚持多久……
“唔……”
他低垂着面容,可怜地紧颦眉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现在的他浑身泛粉,点缀着许多花瓣似的红痕,像是被谢殊催发得熟透了,吊起他的绸带是果树的枝桠,而他就是缀于枝头的烂熟果实,甜到流蜜,又令人欲罢不能。
可是他自己闻不到一丝香气,他的感官完全被谢殊侵占了,只能闻到属于谢殊的味道。
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谢殊了,闭上眼睛就是谢殊的面孔,就连昏睡过去,在梦中也逃不过谢殊的控制,一旦他睡着,谢殊就会对他用入梦之术,让他只能看见他。
“饶了我……”
绮雪的眼尾闪烁着动人的泪光,脚趾蜷缩起来,努力地绞紧双腿:“我真的要……可是我不想,我怎么能……”
“为什么不行?”
谢殊抬起肌肉隆起的双臂,一只穿过绮雪的腋下,强势地横在他的胸口之下,将他勒向自己的怀抱中,另一只手继续按住绮雪的小腹,残忍地向下挤压。
“这里没有别人,放松,别为难你自己。”
“谢殊……谢——!”
绮雪经受不住他的引导和强使,在啜泣中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忍得太辛苦了,以至于在解放的这个瞬间,他的后背和肩头都在发抖,模糊的视线一阵阵发黑,接着由黑转白,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像是坠入了柔软的云雾中,感受不到自己的肢体了。
绸带轻柔地落下,松开了绮雪的手腕,没了支撑,他一下子瘫软在了谢殊的怀里。
过度的舒爽让绮雪的瞳孔变得涣散,眼前的光影忽明忽暗,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一直缓了很久,他才渐渐地恢复了知觉。
“做得很好。”
谢殊低头看了一眼被打湿的腿和脚,语气平静,轻轻抚摸绮雪的长发,对他进行嘉奖。
“……”
绮雪的兔耳朵软软地搭上了谢殊的手背,算是回应,接着他马上就没了意识。
这次绮雪不是睡过去,而是真的晕过去了,他被谢殊摆弄了三个昼夜,已经到达了极限,哪怕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十分劳累,但他的精神真的承受不住了。
谢殊低头轻吻他的眉心和眼梢,用法术将绮雪打理干净,将他抱回到榻上睡觉。
他重新穿戴整齐,收拾了屋中残局,恢复成一尘不染的模样,继续炼制贺兰寂的救命灵药。
丹炉的炉火已经由红色转为青蓝,谢殊打开炉盖,添加了数味灵药,又割破手腕,加入了大量龙血,直到升起白雾,才再次合上炉盖。
他回到榻边,摸了摸绮雪的脸,睡梦中的绮雪光是闻到谢殊的味道,身体就无意识地轻轻颤抖起来,低声呢喃:“不行……”
谢殊看了他许久,金色的竖瞳色泽转浓,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含入自己口中,再以吻渡入绮雪口中,压着绮雪吞下丹药。
“……”
这枚灵药极是滋补,绮雪吃下药丸后出了许多汗,直接被热醒了,他懵懂地看向谢殊,恍惚间仍在梦中,就又被谢殊吻住了。
这才是第三天的晚上,绮雪还有足足两天要熬。
陷入在龙尾的缠绕中,绮雪崩溃地变成了原形,哭着向谢殊求饶:“求你了,放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小小的兔团哭得一抽一抽的,兔肚皮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填满馅料的莲蓉汤圆。
可就算他变回原形,也逃离不了谢殊的摆布,就算两根金刚药杵派不上用场,却还有灵活的龙尾,足以让他没有任何歇息的时间。
谢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指腹划过柔软的兔耳朵:“做什么都行?”
“我什么都可以做……”
兔团抱住他的一根手指,讨好地亲吻他的指腹,整只兔都在意识不清地发抖:“什么都行……求你饶了我……”
谢殊托住整只兔团,将一封婚书递到他面前:“按手印。”
婚书中写道,绮雪自愿与贺兰寂和离,并与谢殊缔结婚约,婚约落成,便与谢殊永不分离。
兔团的眼睛尚未恢复,根本看不清婚书上的文字,他已经被做痴了,谢殊叫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地照做,此刻也完全不知反抗,乖乖想要在婚书上按下自己的爪印。
可是兔团已经没有力气按爪印了,兔爪沾了圆盒中的朱砂,尝试了几次也按不到婚书上,颤巍巍地与婚书失之交臂。
谢殊见状,轻轻地提起了兔团的后颈肉,将兔团放入圆盒,兔屁和兔尾巴沾满了朱砂,在婚书上落下了鲜艳的兔屁印和兔尾巴印。
兔团对于自己签下婚书一无所知,迷迷糊糊地抱着谢殊的手,啜泣着呢喃:“饶了我……”
谢殊收起婚书,无情地命令:“变成人形。”
兔团乖顺地变回了人形,谢殊将他抱了起来:“丹药炼成就放过你。”
又是两个日夜过去。
直到第五日,一阵香气馥郁的丹雾弥漫开来,丹炉的炉盖自行打开,几枚流光溢彩的灵丹静静地躺在炉底。
绮雪被谢殊抱到丹炉前,昏昏沉沉地听到谢殊说:“丹药已成,我会放你出去。”
谢殊说到做到,为绮雪沐浴,穿衣,梳发,将他打扮得美艳动人,又把他抱在怀里,亲手给他喂饭,绮雪全程只需要动一动嘴。
绮雪服用过辟谷丹,虽然还感觉不到饥饿,但可口的饭菜渐渐唤醒了他涣散的精神,他迟缓地问道:“……结束了?”
“结束了。”
谢殊说:“我带你进皇宫见贺兰寂。”
绮雪反应了一会,终于回想起来他这些天陪着谢殊究竟是为了什么。没错,是这样……他做这些全都是为了救回陛下的性命,他现在就要进宫见陛下。
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力气,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拉起谢殊的袖子:“快走,我要见陛下,你快点去救他……”
谢殊见他焦急,便不再多言,将他打横抱起,抱到了玉车上,坐车前往皇宫。
两人并排坐在车上,谢殊将绮雪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睛怎么样?”
绮雪的眼睛已经好转了不少,虽然看东西还是模糊的,但他和谢殊相距不到一尺,可以完全看清谢殊英俊的面容。
与这双幽深的金瞳对视着,绮雪羞耻地感受到了热意,微微颤抖起来,软在了谢殊怀里。
五天五夜的欢合太过销。魂蚀。骨,他被打下了永恒的烙印,哪怕他不去回想,可只要一见到谢殊,这具食髓知味的身体就会兴奋起来,谄媚地依顺着谢殊。
绮雪慌乱地闭上双眼,回避谢殊的注视:“好多了。”
谢殊掐住他的下巴:“为什么不看我?”
绮雪咬了咬唇肉:“我的眼睛还是有点不舒服。”
“你不敢看我。”谢殊拆穿了他的谎言,“绮雪,你的身体离不开我了。”
“你别胡说八道……!”
绮雪面红耳赤地睁开眼睛,才要反驳谢殊的话,可只是被谢殊摸了腰,他就蓦然融成了一池春水,发出甜软的低吟:“嗯……”
谢殊盯着他:“想怀孕吗?”
绮雪睫毛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谢殊,毫无疑问,他当然是想的,可是怀谢殊的孩子……他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最渴望的还是怀上陛下的孩子。
“……”绮雪避而不答,抚上自己的小腹,轻声问道,“你真的为我解除了玄阳道长的禁制?”
“是。”谢殊说,“你随时可以受孕。”
“听你这么讲,我是不是还没有怀上你的孩子?”绮雪小声问。
谢殊问:“你很想怀我的孩子?”
绮雪红了耳朵:“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让你受孕。”谢殊说,“你的眼睛尚未痊愈,不适合孕育龙族子嗣,何况你我已签下婚书,我不急于一时。”
“婚书?”
绮雪一怔,隐约想起谢殊让他给一张纸按手印,但这段记忆太模糊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原来竟然是真的:“那张纸是婚书?”
谢殊将婚书取了出来,绮雪眯着眼睛凑近过去,终于能看清上面的文字,匆匆看完之后,他气得将婚书揉成一团,丢在了谢殊身上。
“我才不认这封婚书!”
他怒气冲冲地对谢殊说:“这分明是你用坑蒙拐骗的手段骗来的,我那时根本不清楚纸上的内容,就被你拎起来按了印子,你要我怎么认?你就不觉得你自己很下流吗!”
谢殊点了点婚书,将它恢复平整,收入袖里乾坤:“是你亲口承诺你会答应任何要求,事到如今你又要反悔?”
绮雪凶巴巴地瞪着他:“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你骗人在先,你要赖到我头上吗?我——”
他还没有说完,谢殊就抱住了他,吻住了他的双唇。
“你……”
如今的绮雪根本就承受不了谢殊的亲近,只是一个简单的吻,就足以叫他泪眼朦胧地软倒在谢殊怀里。
谢殊垂眸望着他:“婚书已成,你没有反悔的机会。”
绮雪不说话了,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聆听着他的心跳,突然就不想和谢殊争论了。
因为他们的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不可能成为谢殊的妻子。
他已经下定决心,用自己来换取陛下的身体彻底康复,他会成为圣君的神妻,哪怕和谢殊是天定姻缘又如何呢,就算他对谢殊心怀情意,也终究比不过他对陛下的爱,没有人可以和陛下相提并论。
既然他们注定不会在一起,那偶尔顺从谢殊一回又有何妨呢?他都快走了,也就没有必要和谢殊对着干了。
这样想着,绮雪不由自主地感到难过起来,抬手抚过谢殊的脸,主动亲了亲谢殊的唇。
“……”谢殊身形微滞,目光落在绮雪的脸上,“你是什么意思?”
绮雪的手指划过他的银发:“你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亲我?”
谢殊攥住他的手指:“想求我不要分开你和贺兰寂?”
“不是……”绮雪轻柔地说,“你是我的情郎,亲你就亲你,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他扬起脸,又亲了亲谢殊的唇角,谢殊猛地扣住他的后腰,五指收紧,将腰间的布料攥得全是褶皱。
绮雪没想到他们都有过这么多回的肌肤之亲了,只是一个浅浅的吻,竟然也能让谢殊如此激动,不由得僵住了身体,害怕谢殊龙性大发,会把他按在玉车里来上一回。
可出乎意料,谢殊什么都没做,只是很轻地回吻了绮雪。
这个吻不含任何欲。望,却让绮雪莫名地脸红了,忍不住悄悄抱住谢殊,心满意足地蜷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
谢殊在他的耳畔低语:“我爱你,绮雪。”
玉车行驶到皇宫,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宫中人人都认得谢殊的车驾,凡是玉车所到之处,宫人纷纷跪了下来,向玉车行大礼。
玉车在贺兰寂的长乐宫前停了下来。
绮雪撩开车帘,模糊地看到长乐宫的玉阶上坐着一道人影。
玉阶两侧皆有重兵把守,这个人坐在玉阶中央,显得有些突兀。
他身披银甲,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绮雪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尽管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他很快就认出了这道熟悉的身影,是卫淮。
七郎怎么坐在这里?他是在守着陛下吗?
许久不曾见到卫淮,绮雪当然也想念他,立刻朝窗外招了招手:“七郎,我在这里!”
“……”
坐在玉阶上的卫淮闻声抬头,一眼看到玉车上的绮雪,瞬间瞳孔收缩,猛地站起身来。
一个多月前,绮雪在云月观中失踪,天子病倒,朝野和云月观的矛盾激化得异常尖锐,但谢殊没有露面,执掌云月观的玄阳拒绝交出古镜,甚至以看护古镜、分。身乏术为理由,拒绝下身医治贺兰寂。
卫淮在盛怒之下,亲率大军围困了云月观,不准任何人踏入观中半步,尤其是断绝了云月观运送粮食的通道,意欲逼迫玄阳交出古镜。
他的举措遭到了朝中众多大臣的反对,他们认为在天子病重的动荡之际,朝廷更不应该恶化和云月观的关系。
然而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之所以沆瀣一气,在朝堂上攻讦和弹劾卫淮,并不是真心为江山社稷忧虑,而是为了在贺兰寂醒来或驾崩之前,先通过姬玉衡除掉卫淮,到时再把罪责都推到姬玉衡头上,重新从宗亲中选出新的皇帝。
面对这些人,卫淮的回应就是当场拔刀砍了他们,光滑的玉石地面鲜血四溅,而卫淮提在手中的刀亦不断地滴落着腥红的血滴。
大殿中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凄厉的哀嚎不绝于耳,如修罗地狱。
卫淮不疾不徐地将佩刀擦拭干净,撩起眼皮,轻轻笑了一下:“诸位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讲?”
大殿中顿时变得一片死寂,就连那些被砍成重伤的大臣也痛苦至极地闭上了嘴,哪怕脸色再如何扭曲狰狞,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也许是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他们竟然忘了卫淮当年是如何上位的。
卫淮十三岁就进了军营,从最底层的军士做起,所有的军功都是靠着他自己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那时大雍边境的妖魔极度肆虐猖狂,凡是被派去的大军,能活下来的军士十不存一,而卫淮却在这一场场的血战中活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亲手训练出了一支能够驾驭妖魔的队伍,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后来成为了大雍最无坚不摧的铁骑。
卫淮是唯一可以率领这支妖魔铁骑的将领,他为大雍平定边境、清理妖魔之患,是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战神,尤其是地处边境的百姓,甚至家家户户都为他立了长生牌位。
先帝十分欣赏卫淮,封卫淮为少将军,不到二十岁的卫淮权势显赫、地位尊贵,是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卫淮并不感念先帝对他的提携,只因他与贺兰寂是至交好友。
何况凭他的本事,无论怎样他都能出人头地,和谁坐在高位上没有关系。
三年前,卫淮与贺兰寂联手逼宫篡位,将偌大的皇宫一夜间屠戮殆尽,尸首尚未完全处置妥当,卫淮就把大臣们从家中拉了出来,逼着他们向贺兰寂叩拜行礼。
不臣之人,杀。
手起刀落,数颗头颅“咚”地掉在地上,腔子喷出鲜血,对于卫淮来说,杀人和杀猪杀狗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刀斩下,脑袋分家,他杀人时甚至笑容依旧如春风拂面。
今日的惨剧,总算唤醒了这些大臣们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令他们瞬间不寒而栗。
这三年来,卫淮收敛起了他的锋芒,让他们只记得贺兰寂的雷霆手段,却忘了卫淮的残暴和可怖,他们早该想起来的,也不至于死到临头才……
当天朝堂上死了两位大臣,伤了七八位大臣,经过查证,死去的两人平日就为非作恶,堪称罪恶昭彰,代为监国的太子姬玉衡暂时押下了对卫淮的审问,准许他围困云月观,向玄阳索要救命灵药和古镜。
卫淮率领大军来到苍山,即刻展开布置,一方面,他派出妖魔铁骑围住云月观,普通士兵困不住懂得法术的道士,所以他们被派去苍山附近,搜寻绮雪的下落。
绮雪被困入古镜只是玄阳的一面之词,没人能够确认真实性,卫淮做了两手准备,一面逼云月观交人,一面搜索苍山和附近的区域,寻找是否有可疑的线索。
卫淮不像徐太妃那样哭得肝肠寸断,也不像贺兰寂那样病得奄奄一息,更不像姬玉衡以自残作为惩罚自己的手段。
他没哭过,也没情绪崩溃过,而是一直想方设法地寻找绮雪,绮雪失踪了一个多月,他就不眠不休地找了绮雪一个多月。
杏儿也听说了绮雪失踪的消息,小姑娘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顶着红肿的眼睛,向卫淮自告奋勇加入寻找绮雪的队伍。
“我相信公子一定会回来。”
杏儿和卫淮一样,坚信绮雪没有出事,他只是暂时不见了而已。
就像当初绮雪在他们的婚礼上不告而别,再次相逢是在封妃大典之中,卫淮自嘲地想着,大概就是因为他已经被绮雪抛弃过一次,所以他才能比其他人更坚定,没有发疯崩溃。
他的阿雪舍得抛弃他,却一定舍不得抛弃贺兰寂。
有贺兰寂在,他怎么舍得走呢?他不会的。
阿雪一定会回来。
抱着这个念头,卫淮大多数时候坚守在苍山上,有时也会回宫中看看贺兰寂的情况。
看着昔日威严无限的帝王一夜白头、重病卧床,他心里也非常难受,他与贺兰寂到底是多年好友,哪怕有夺妻之仇,他对贺兰寂的恨也没有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他沉默不语地向外走去,听到门外的两个内侍在窃窃私语,提到了“贵妃”的字眼,便放轻了脚步,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也不知贵妃娘娘怎么样了,都快一个月了,他真的还活着吗?是不是已经……”
“嘘……”另一个内侍打断了他的话,压着嗓子说,“别胡说,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我不是故意说不吉利的话,我也希望娘娘平安啊!自从娘娘入宫之后,陛下的脾气真的好了许多,我都能看见他笑了,而且也是为了让娘娘舒心,长乐宫的猛兽和毒物全都撤走了,我再也不用担心被它们咬死了,这都要感谢娘娘。”
“唉,说了这么多,我是真怕娘娘出了什么事,你说他还怀着陛下的龙嗣,要是他和龙嗣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也……”
听到这里,卫淮脸色骤变,刷地推开了屋门。
两个小内侍看到他竟然躲在门口偷听,都吓了一跳,本能地回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说卫淮的坏话,连忙跪下向他行礼:“见过大将军!”
“你们刚才说什么?”
卫淮紧握门框,指节用力得发白,令门框的木条发出“咯吱吱”的刺耳声响,随后严重变形:“你们说贵妃怀了身孕?是陛下的孩子?”
“是……”
两个小内侍不敢抬头,心想着大将军问得真多余,贵妃娘娘的孩子当然是陛下的,不然岂不是要出事了:“回大将军的话,贵妃娘娘的确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
卫淮低声重复:“两个月?”
可是为什么直到今天,他才得知阿雪怀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