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雪将药粉添进茶壶后, 本以为道清就要离开,岂料道清转身进了隔壁的卧房。
卧房中也充盈着熏香,可以让绮雪看清物体的轮廓, 他好奇地跟上道清,看到道清从袖里乾坤取出一尊小巧的炼丹炉,又将丹炉放置在地面上。
丹炉被施加了缩形之术,此时恢复原形大小,足有一人余高,绮雪又凑了上去,直到离得很近, 这才看清炉身是赭色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繁复的团龙纹。
道清点燃丹火,往炉中投入几味灵药, 不多时,屋中升腾起了淡淡的清香,绮雪不解地问:“你想炼丹吗?”
“是。”道清说, “丹药五日炼成,越早炼制就能越快派上用场。”
绮雪更疑惑了:“你打算炼哪种丹药呀?既然需要炼制五天, 你把丹炉架在这里岂不是很不方便?这又不是你的房子。”
道清微微摇头,没有正面回答绮雪的问题:“你快就会知道。”
“神神叨叨的,卖什么关子,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吗?”绮雪轻哼。
待道清离开庭院后, 绮雪揣着桑迟的香炉走出了屋门,这座香炉非常小巧,刚好可以让他踹在怀里,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一直闻到熏香的味道, 勉强能够看清院中的事物。
他来到厢房寻找母牛精花奴,花奴很快出来了,娇媚地问:“郎君,您又找我?”
绮雪凑近花奴,几乎贴上她的面颊,才能看清她的五官,果然是个很妩媚妖艳的美人,绮雪对她的姿色很满意。
但他没有想过自己的美貌才更具有冲击性,他忽然凑近,饶是见惯风月的花奴也脸红了,期期艾艾地唤道:“郎、郎君……”
她险些以为绮雪想亲她,都准备闭上眼睛了,绮雪就后退了几步,点点头说:“桑迟这个人缺点是多了点,不过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一会就要辛苦你招待我的客人了。”
“是……”
花奴心里有点失落,却很快扬起了笑脸:“还请郎君放心,奴家保准把贵客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知那位贵客有什么喜好?”
绮雪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他的喜好,不过他是个很厉害的道士,要是他表现出不喜欢你的意思,你就赶紧走,不要惹怒他。”
“什么,道士?”
花奴吓得花容失色,瞬间就想撂挑子不干了:“郎君,您能保证那位贵客可以接受妖魔的侍奉吗?该不会奴家一进门,他就把奴家打杀了吧?”
“应该不会,他自己也豢养了不少妖魔。”
绮雪犹豫一会,安抚她道:“这样吧,我亲自试一试他对妖魔的态度,如果他不排斥妖魔,我再把你领进去,你看怎么样?”
他冒出一双兔耳朵,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花奴先是直勾勾地盯着兔耳朵看了一会,忍住想要伸手触摸的冲动,柔顺地应道:“那就拜托郎君了。”
雇主都愿意以身试险了,她这个拿钱的怎么还会有异议。
绮雪叫她回厢房候着,自己抱着香炉站在门口,准备迎接谢殊。
夕阳西下,天幕逐渐染上夜色,不多时,一辆妖兽拉动的玉车自天而降,停在门口,驾车的道童打开车门,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了绮雪面前。
“见过谢国师。”
绮雪知道来人就是谢殊,轻轻低头向对方行礼。
其实他心里还是挺不爽的,一想到谢殊竟然一见面就强吻他,他就想狠狠扇谢殊一巴掌,可偏偏他还有求于谢殊,所以有再大的怒气他也只能忍着。
走着瞧吧,等到陛下康复之后,看他怎么收拾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嗒嗒嗒……”
玉车驶离庭院,绮雪客客气气地将谢殊请入正堂:“国师请上坐。”
他放下怀中的香炉,取来热水倒入茶壶,轻轻晃动几下,促使药粉充分地融入水中。
这种媚药的药粉融入水中无色无味,非常适合用来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绮雪看不清药粉,感觉融化得差不多了,就用托盘端着茶壶,给谢殊倒了满满一杯热茶:“请用茶。”
他微微弯腰,柔软的兔耳朵从他的头顶滑了下来,自从花奴回房后,他就再也没有收起自己的兔耳朵,为的就是测试谢殊对妖魔的态度。
很显然谢殊这狗东西荤素不忌,他甚至问都没问绮雪的兔耳朵是怎么回事,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绮雪能明显感觉到谢殊一直在看着他的兔耳朵,可能狗东西已经在想象着如何把玩这对兔耳了……
呸,真是个衣冠禽兽!
绮雪在心中暗骂,但好在谢殊并不排斥妖魔,看来等到谢殊喝下茶水后,他就可以把花奴领进屋了。
他垂下眼眸,双手乖乖地搭在身前,神色柔软乖巧,实则暗中关注着谢殊的动静,就等着他喝下杯中的热茶。
可事与愿违,谢殊看着面前的茶水,没有去动的意思,而是问他:“你找我何事?”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可绮雪现在有些紧张,完全将心神放在茶水上,没有留意到谢殊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下意识地回答:“我是为了向国师道歉。”
谢殊的语气淡淡的:“道歉?”
“是……”绮雪忍辱负重地说,“我在白日拜见国师时,不慎误伤了您,心中愧疚难当,自然要向您道歉。”
“无妨。”谢殊说,“我赦你无罪。”
绮雪一听怒火更深,心想谢殊居然还好意思说恕罪,明明就是谢殊先强吻了他,他才会咬谢殊的。
他轻轻地吸了口气,强忍着露出笑脸:“既然您不生我的气了,还请您喝下这杯茶,这是我为您精心准备的茶水,冷了就不好喝了。”
谢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将茶杯端了起来:“你希望我喝下这杯茶?”
绮雪点头:“是的,如果您愿意原谅我的过失,就请您喝下我为您准备的茶。”
“好。”
谢殊打开杯盖,轻轻地吹拂热气,很快饮啜了一口,待到放凉一些,更是直接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好茶,多谢。”
“国师喜欢就好。”
见阴谋得逞,绮雪总算放心了,笑盈盈地说:“只要您喜欢,我就没有白费功夫。”
谢殊直直地看着他:“我很喜欢。”
这四个字一说出口,绮雪突然有点怔,在心情放松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谢殊的声音和道清很像,而且他越想越觉得还不是只有几分像,是几乎一模一样,他们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像?
还有,在烛火的映照下,谢殊的头发显得很亮,他的头发似乎是浅色的,才会发出这么亮的亮光,就像是道清的银发一样……
绮雪感觉很奇怪,却依然没想过谢殊和道清会是同一个人,因为原著中从未提起谢殊是妖魔之身,对他来说,“谢殊是人族”这个认知根深蒂固,是极难被撼动的。
怀疑的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绮雪没有深思,装模作样地“哎呀”了一声:“我真糊涂,竟然忘了把点心端进来,还要劳烦国师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去拿点心。”
谢殊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拿起茶壶,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喝得一干二净。
绮雪暗中窃喜,拿上香炉一溜烟地跑出正堂,心想着谢殊一会越激烈越好,这样把他哄得高兴了,他就会救治陛下,待到陛下身体康复、再也用不上谢殊了,他就把谢殊的荒唐丑事全都抖出去,今晚请来的妖魔全是人证,让天下人好好地看一看谢殊的真面目。
他把所有妖魔从厢房里叫了出来,对花奴说:“你先进去伺候客人,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你们就一起上。”
“是,郎君。”
妖魔们齐齐应道,花奴扭了扭腰,将衣襟拉得更低了些,露出白嫩的肌肤,笑着对绮雪说:“郎君放心吧,交给奴家绝对没问题。”
绮雪点点头,领着花奴往正堂走去,可没走几步,花奴的脚步蓦地变得迟疑起来,结结巴巴地对绮雪说:“郎……郎君,您感觉到了吗?”
“?”绮雪眨眨眼睛,“感觉到什么?”
“那间屋子……那间屋子里有很可怕的东西,他的气息好可怕……那是什么东西?”
花奴颤巍巍地指着正堂,一颗心怦怦直跳,美人面也变得煞白一片:“您不是说您的客人是一位道士吗,可是那种气息……里面的一定是个强大而嗜血的妖魔……”
绮雪愣了一下,按照她手指的方向感受了一番,可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屋中没有妖魔,确确实实是个道士,我感觉不到可怕的气息,是不是你太过害怕道士,这才产生了错觉?”
“不、不,不可能……您不要骗我……”
花奴被那股残暴的气息压得喘不上气,两股战战地扶住廊下的画柱:“郎君,我不愿意怀疑您,可您真的不是准备把我喂给那头妖魔吗?不行……我不能进去,我进去会没命的!”
听她这么一说,绮雪也有点生气了:“可是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你怀疑我骗你,我也在怀疑你骗我,哪有什么可怕的气息?”
他的表情非常真诚,没有丝毫作伪,花奴感觉到绮雪的确没说谎,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求您放我走吧,这桩买卖我不做了,我可以把定金全都退给您,真的求求您了……”
她看起来就快吓哭了,绮雪也愣了:“你真的感觉到里面很危险吗?”
花奴拼命点头,绮雪也很为难:“那你回去吧,钱不用退了,我去找其他人过来……”
可是当绮雪和花奴回到厢房,他们愕然发现那些妖魔竟然全跑了,除了花奴一个不剩,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也是被那股气息吓到了。
绮雪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是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也就弄不清这些妖魔的恐惧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的计划可能失败了,可如果他讨好不了谢殊,谢殊又怎么会救治陛下,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陛下送死吗?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花奴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忍,犹豫再三后还是说道:“要么我还是陪着郎君进去看一看吧,说不定其实没什么危险,郎君不就没有感觉吗?”
“……多谢你。”
绮雪心里一暖,向花奴露出一抹微笑:“如果真的有危险,那你立刻跑,不必管我,我有保命的办法。”
“好!”
花奴点了点头,化为母牛的原形跟在绮雪身后。
和她的人形不同,她的原形健壮硕大,是一头强壮的母牛,变成原形能给花奴一些安全感,而且四条腿逃跑,怎么也比两条腿来得快。
越是向正堂靠近,母牛的四条腿就抖得越厉害,绮雪依然无知无觉,牵着母牛走上台阶,推开了正堂的门。
“呼……”
一股燠热的妖风扑面而来,裹挟着极为浓厚的气息,涌入绮雪的身体。
这股气息是绮雪非常熟悉的,是龙族发情的味道,在那三个日夜中,这种强烈的味道时时刻刻地与绮雪纠缠在一起,现在他只是吸了一口,就浑身一热,腰肢发软地红了脸颊。
道清……是道清来了吗?
绮雪轻轻地喘息着,酥软无力地依偎着门柱,一双滚烫的手伸了过来,扣住绮雪的细腰,将他拖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双暗沉的金色竖瞳扫过眼风,看了一眼母牛,仿佛金色的风暴,满含扭曲残暴的杀心,吓得母牛“哞”了一声,牛尾巴狂甩着逃走了。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绮雪没有感觉到那股恐怖的气息。
因为他是掠食者最心爱的猎物、一步一步被诱入陷阱的牺牲品,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可怖的怪物自然不会惊动他,而是悄无声息地蛰伏起来,注视着他自投罗网。
而他们则是被视为同样在觊觎绮雪的竞争者,怪物在警告他们不能染。指绮雪,否则他们一定会被他吞噬,而后……死无葬身之地。
“哞……”
母牛眼含热泪地冲出庭院,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祝愿郎君别给怪物生太多孩子了……!
……
绮雪被拖进屋里,门无风自动,“嘭”地一声合上,将屋内屋外彻底隔绝开来。
怀中的香炉“当”地落在地上,绮雪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自己被有力的臂弯拦腰抱起,他的吐息变得又潮又热,嗓音也甜软得像蜜糖:“道清?”
他枕着厚实坚硬的胸膛,一只手勾住对方的后颈,指尖都在敏感地发颤。
只有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才看清抱着他的人是一头银发,发冠已经被摘了下来,银发散落在肩头,发尾搔得绮雪的肌肤痒痒的。
绮雪眯着眼睛抬头,隐约辨认出道清英俊至极的五官,他有点懵了,轻声地问:“谢殊呢?他走了吗?”
谢殊将他放到椅子上:“他没走。”
“那……”绮雪一闻到这股味道就开始发痴,眼神都有点涣散了,“那就叫他过来,我还有话要跟他说。你过来做什么,还不快走,可别坏了我的好事,我还要救陛下呢……”
谢殊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你想说什么?”
“不是你……”绮雪摆手,“是谢殊,我找他。”
“找我什么事?”谢殊又问。
“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绮雪怒了,拍开谢殊的手,“我找谢殊,谢殊!不是道清!”
“不明白的人是你,绮雪。”
谢殊语气平静,目光却晦暗至极,皮肤上浮现出了明显的龙鳞。
他的手抚过绮雪的面颊,耳朵,侧颈,引起绮雪的战栗,而后拔下他的发簪,让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我是道清,也是谢殊,道清是我的法号,谢殊是我的本名。”
“你厌恶恐惧的人是我,喜爱依赖的人也是我。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事实如此,绮雪,你必须接受。”
“……”
绮雪已经完全呆住了,他的大脑本来就思维迟缓,现在又受到这么大的冲击,更是已然停滞了:“什……什么?你是谢殊?”
“是。”
谢殊拎起茶壶,为自己倒出一杯茶,放到唇边饮啜。
这壶茶水就是绮雪加过料的茶,绮雪虽然还没消化这个过于惊人的消息,但是看到谢殊又要喝茶,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别喝了……”
“怎么?”谢殊问,“不是你要我喝的?”
“你……我……”
绮雪受惊不轻,舌头都在打结,但他暂时没心情关注茶水了:“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是谢殊呢?谢殊不是人类吗,可你明明是龙族……”
“百年来,我始终对外界保守着身份的秘密,除了龙族,你是唯一的知情者。”谢殊说,“我从不说谎,我没有否认过自己是妖族,只是没有人当面质问过我的身份。”
“当然是因为你化形了,所有人都想不到啊……”绮雪喃喃地说,“也就是说你始终就是龙族,从来不是人类?”
“是。”谢殊回应,饮尽杯中的茶水。
“可是……”
绮雪真的很混乱,也很难接受,他对道清的喜爱不是假的,也确实非常依赖道清,可是他对谢殊的憎恶也是真的,他难以原谅谢殊在未来杀死洞渊神灵、并覆灭所有妖族,如果谢殊真的这么仇恨妖魔,将来他也难逃一死,谢殊也会杀了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绮雪瞬间清醒过来,理智从情热中抽离,浑身泛起一股寒意。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情郎在未来可能会杀死自己,所以他必须问清这个问题。他不是神仙,终究会有一死,他也可以死,可他不能死在情郎的手上。
“好……就算你是谢殊,我需要谢殊来回答我的问题。”
他垂下眼睛问:“你未来会杀了洞渊神灵、覆灭所有妖族吗?也包括我在内。”
谢殊动作一滞,蹙起长眉:“你怀疑我?”
“是又怎么样?你倒是回答我啊。”
绮雪心里很慌,也特别难受,在慢慢接受现实后,一股酸涩难当的委屈逐渐涌现出来。
他真是被谢殊害惨了,他怎么会喜欢上谢殊啊,如果以后他和谢殊站在对立面,谢殊要他怎么办,他根本就舍不得杀他啊……
“我向你发誓,我不会覆灭妖族,更不会杀你。”
谢殊拽过绮雪,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至于洞渊之神,我不会主动杀祂,只要祂不动龙族,我可以和祂相安无事,但如果祂要杀我,我必须自保,你不能责怪我。”
“你为什么担心我要杀你?你是我的天命道侣,我只会用性命护你。”
“我所做的一切你不是没有看到,绮雪,你对我的疑心本就没有道理可言,无论我是道清还是谢殊,我对你的情意不会改变,你不该质疑我的真心。”
绮雪心尖发颤,捧起谢殊的脸,极力地凑近过去,这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看出谢殊眼中的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平静而深远的情意,是似海的深不见底,是如山的坚定无摧。
“……”
绮雪注视着谢殊的双眼,眼中弥漫起了水雾。
其实他和谢殊的初见算不上愉快,却在磨难和陪伴中渐生情愫,直到情投意合,谢殊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所以他是不是也该对谢殊多些信任,也该对自己多些信任?
他之所以来到上京,不就是为了改变书中的结局吗?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结局,也相信姬玉衡爱他,那他为什么不能相信谢殊对他的爱?
“你不要骗我……谢殊,你不要骗我。”
他鼓足勇气,对谢殊说道:“无论你是道清还是谢殊,我都不会再怀疑你了,所以你一定要爱我,不要辜负我,否则我真的会死的……”
“你不会死。”谢殊亲了亲他的唇瓣,低声说,“我爱你,我不会辜负你。”
他分明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却这样直白地说出情话,绮雪听得脊背一酥,又开始甜滋滋地犯迷糊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
谁知他话都没说完,谢殊突然话锋一转:“你不会死,但这几天也不会好过。”
谢殊一手搂住绮雪,一手倒净茶壶中仅剩的茶水,当着绮雪的面喝下了最后一杯茶:“你自己造的孽,由你自己来承受。”
“等一下……”
绮雪突然意识到什么,慌乱地抓了一下,却抓了个空:“你不要喝了,快吐出来……吐出来呀!”
他闻过谢殊给他的药粉,知道那绝对不是假药,而是药性极强的药,光是闻一闻这满屋子的龙味就知道了,谢殊明知道药是真的,为什么还要喝下去啊!
“为什么要吐?我在满足你的心愿。”
谢殊掐住绮雪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和自己接吻:“不是要让我享受?”
他的亲吻极为强势,堪称蛮横的掠夺,绮雪被他亲得舌根发麻,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涎水止不住地从唇角流了下来:“唔……嗯……”
谢殊托着绮雪的大腿根站了起来,让绮雪抱着他,将他托进了卧房,卧房里清香缭绕,丹炉里的丹火徐徐地燃烧着,将屋中烤得很热,在这里待上一会就要出一层汗。
绮雪被谢殊扔到软软的被子中间,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谢殊就已经压了过来,单手按住绮雪柔软的小腹,力道不重,却刚好让他无法起身。
谢殊的额头渗出薄汗,眼底隐隐发红,死死地盯着绮雪。
他的目光太可怕了,仿佛光是用眼神就能把绮雪做死,绮雪光是被他注视着就开始浑身战栗了,再一想到谢殊吃了那么多的药,他真的不会被谢殊做到腰下瘫痪吗?
“谢殊,我……”
绮雪正要求饶,谢殊却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一截细长的银白龙尾直接堵住了绮雪的嘴:“舔。”
“唔……唔!”
龙尾的鳞片被谢殊变得很柔软,不会划伤绮雪的唇舌,绮雪眼含泪光地堵着嘴,冰冰凉凉的鳞片贴着他滚热的面颊,被涎水和眼泪染得越发光亮。
他不得不柔顺地讨好谢殊,侍奉起这条漂亮的龙尾,纤长的手指划过银白鳞片,连鳞片的缝隙之间都要照顾周全,留下一点水痕。
“嘶啦”一声,谢殊直接撕开了绮雪的衣裳,他变得极度缺乏耐心,就连宽衣解带也是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就这样撕掉了绮雪和自己的衣裳。
唯一没有碎掉的是绮雪染满奶香的肚兜,绮雪之前来不及处理,肚兜已经吸饱了奶水,被谢殊拿在手里,轻轻一捏就会往下淌奶。
谢殊抬起手,将流到手臂上的奶水吮净了,而后将肚兜的一角含入口中,吮吸着奶水。
绮雪看不太清谢殊在做什么,却隐约听到了饮啜的声音,猜都猜出来了,瞬间面红耳赤,可他根本没法说话,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别……”
谢殊无视了绮雪的阻拦,将奶水喝净了,直到再也挤不出半滴,他才把肚兜扔到地上,俯身低下了头。
“……!”
绮雪蓦然睁大了雾蒙蒙的眼眸,如玉的肌肤泛起淡粉,浑身都变成了粉色的,绞紧了修长的双腿。
直到全都喝净了,谢殊抬起头,收回了自己的龙尾。
龙尾上满是牙印,都是绮雪实在受不了才咬出来的,有点刺痛,却反倒激起了谢殊更强烈的施虐和掌控欲。
他说道:“绮雪,看着我。”
绮雪恍惚地抬起头,只能看到红色的丹火映照着银发,散发出银红辉映的流光,他听到谢殊在说:“五天。炼好这一炉丹药需要五天,可以救下贺兰寂的命。”
“你和我一同炼丹,这五天你休想去任何地方,我不会放你出去。”
“和我一起享受你送给我的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