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恰好包阿姨从厨房出来,见胡月慌里慌张地跑了,十分纳闷。

她端着菜去餐桌,问奚拾:“她怎么走了?你们聊什么了吗?”

关心:“她没跟你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没。”

奚拾神色如常,回:“不知道,她可能有事吧。”

包阿姨纳闷,觉得奇怪,不解地又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不过她也不关心胡月,胡月走就走了,剩奚拾,包阿姨关切道:“今天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我去给你拿。”

“好啊,我刚好搀这口了。”

奚拾笑笑。

奚拾吃完上楼,去收拾他昨天买买买的一堆东西。

收拾了没多久,包阿姨过来敲门:“小溪太太。”

奚拾去开门,门开了,包阿姨站在门口:“胡月在楼下,说找你。”

包阿姨跟着就关心道:“是不是刚刚在餐桌的时候你们说了什么呀?我看她脸色挺差的。”

“不然你还是别下去了,我怕她说什么难听的。”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她这人很冲的。”

“没事。”

奚拾走出房,带上门,宽慰包阿姨:“别担心,我应付得过来。”

奚拾下楼,在楼梯上,往下看去,就能看到胡月一脸焦心地站在厅里。

奚拾不紧不慢地走下去,胡月马上迫不及待地迎向奚拾,但又在看到包阿姨的时候止步,蹙眉示意包阿姨:“你别在这儿。”

包阿姨自然不听胡月,没动,人从楼梯下来,站在奚拾身后不远。

奚拾转身看包阿姨:“没事的。”

说着带头往门口去。

胡月见状,跟着追过去,快步往门口走。

走出宅子,到外面门口,四下无人,只有他们,胡月凑近奚拾,低声:“你诈我?你怎么可能知道!”

又不承认了:“什么男人?根本没有男人!我去酒店是和朋友去喝茶的!”

奚拾就知道胡月回去回过味儿了,他没拐弯抹角,淡定地回视胡月,直接道:“我刚从酒店辞职,前同事、处得好的朋友,全在恒瑞隆,不然我回去帮你调调监控?”

又平静地说:“我诈你?我不是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吗。具体的日期,地点,你和什么样的男人,我诈你什么了?”

胡月:“……”

奚拾跟着笑笑:“你可以不承认,监控可不会有假。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你就算想办法删掉酒店的监控也没用,恒瑞隆的监控都是会上传云盘保存很多年的。”

胡月:“……”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胡月又开始冒冷汗了。

奚拾下一句:“沈昼知道你出轨吗?”

胡月:“……!”

胡月又懵又害怕又心惊,秘密被戳破,把柄被人拿捏,她此时简直可以用绝望形容。

她再次吓得脸色惨白,不住地冒冷汗,心惊下马上求奚拾:“你别说出去!”

奚拾语气轻松:“看你啊,我刚刚说过了,你管住嘴,我管住嘴,你管不住,我就管不住。”

胡月马上抬手捂嘴,拼命点头:“我管得住的,管得住的!”

又马上试图拉拢奚拾:“你别说出去,千万别说,我给你钱,多少钱都行。”

奚拾淡道:“钱就不用了。”

看着胡月:“你管住嘴就行。”

胡月脸色煞白,比鬼都难看。

等回副楼,想到奚拾一早就知道她的秘密、捏着能要她命的把柄,她却前后当面嘀咕了奚拾好几次,胡月马上又后悔又害怕,一张脸白了又白,懊悔得要命,同时也怕得不行,怕沈昼知道、弄死她。

胡月回了副楼就马上回房间待着,别说当晚,后面两周她都谎称生病,没有去前面主宅露过面。

当天,公司,沈藏锋快步穿过走廊,门都不敲,推开财务总监办公室的门便走了进去,手里的一叠文件径直摔在卢总监的桌上,气恼道:“我那边的供货款为什么没有签字?你不知道我那边就等着这笔款子吗?!你拖什么?”

卢总监也是怕了公司这些姓沈的了,起身,捡起四散的文件纸张,解释:“不是我不签,是不合流程啊,你那笔钱是需要工程部那儿签字的,工程部不签,我没办法批啊。”

不等沈藏锋问工程部那边为什么卡了,卢总监直接道:“工程部的王总刚被小沈总……”

沈藏锋呵道:“哪个小沈总?”

公司姓沈的多了去了,他怎么知道哪个沈总。

卢总监:“沈叙宗,沈叙宗卡了工程部的文件,工程部也不能签字。”

沈、叙、宗。

沈藏锋默默切齿。

但他很快想到他的部门和投资战略部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沈叙宗卡他做什么?

心念一闪,想起昨晚餐桌上沈叙宗冷冷看胡月的眼神和说的话,沈藏锋恍然的同时又很无语。

不是。

他想:这人这么暇眦必报的吗?

沈藏锋都不知道是该切齿沈叙宗卡他程序,还是该气恼胡月搬石头砸自己亲儿子的脚了。

下午,知道老爷子回来了,奚拾去楼下厨房端了水果,特意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老爷子正站在写字台后,握着毛笔、戴着老花镜写字,奚拾放下果盘,过去,默默站在桌边看了看。

待老爷子写完几个字,奚拾笑道:“是柳公权的柳体。”

这令老爷子抬头看了眼奚拾。

他有些意外,只知道奚拾没文凭没上过什么学,却不想他还认得出柳体、知道柳公权。

老爷子不理奚拾,继续蘸墨写字。

奚拾在一旁看着,跟着写出的字默默低声地念:“‘勤学妙悟’‘多思善疑’。”

笑笑:“爷爷写得真好。”

老爷子哼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写得不差,奚拾这样说,他清楚,无非是拍他马屁。

老爷子依旧不理,但等奚拾送完水果出去了,老爷子特意把那句“勤学妙悟,多思善疑”拿起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写得好,越看越喜欢。

当晚,餐桌边,卫澜回来,都做好胡月继续嘚瑟她跟她再冲几句的准备了,不想胡月压根儿没来。

卫澜还想呢,沈藏锋工作做得好,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胡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嘚瑟的机会?

没来就没来,卫澜巴不得她别过来吃饭。

这边,奚拾边吃饭边和老爷子攀谈道:“爷爷,除了柳体,您是不是还会颜体啊。”

老爷子虽然没搭腔,但也用余光瞥了眼奚拾。

奚拾边吃着饭边十分自然地聊道:“我看您书房的墙上挂的那幅字是颜体的。”

“您自己写的吗?”

“写得真好。”

卫澜见老爷子又不理,搭腔:“是啊,是你爷爷自己写的。”

“老爷子很厉害的,会很多字体的。”

“哇。”

奚拾拍马屁:“爷爷真厉害。”

饭毕,奚拾和沈叙宗一起出门,在花园草地上手牵手地溜达消食,奚拾和沈叙宗分享道:“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觉得老爷子最近对我的态度比我刚来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他是真懒得搭理我,现在至少能正眼瞥我几下了。”

沈叙宗其实根本不希望也不愿意奚拾总哄着老爷子、拿热脸去贴,他自己都不会这么做,老爷子也一向难相处。

但既然先前他们已经聊过这个事情了,奚拾也有自己的主意,沈叙宗尊重,便没有多插嘴说什么,只道:“他要是骂你,或者对你拿拐杖,你要告诉我。”

奚拾便笑:“你要干嘛?骂回去打回去吗。”

沈叙宗淡道:“不是不行。”

奚拾闷笑,跟着宽慰沈叙宗:“放心吧,我会注意保护我自己的。”

跟着道:“老爷子也还好啊,没那么凶,目前为止,对我最凶的态度就是让我出去,对我‘哼’。”

奚拾还学着老爷子哼了哼。

沈叙宗回:“别理他。”

奚拾笑笑,继续手牵手地溜达、和沈叙宗说说笑笑。

走着走着,想到什么,奚拾止步,挨近沈叙宗,改牵手为挽住胳膊,凑近沈叙宗的耳朵,掩唇低声的,将白天和胡月的事,以及胡月在酒店出轨好几个男人的事,一起和沈叙宗说了。

沈叙宗侧着头,听了,轻轻一顿。

奚拾放下掩唇的手,低声:“太巧了,刚好被我遇上了,还是好几次。”

又说:“这对你争家产有用吗?”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都和沈叙宗说了。

沈叙宗暗自沉吟,想了想,道:“会有有用的这天的。”

奚拾八卦的语气:“这种事在酒店太多了,之前不知道她是谁,又遇到好几次,每次她身边还都是不同的男人,我还以为她富婆包男人呢。”

“沈昼头顶的绿色可真是鲜艳。”

又说:“真看不出来,她那么冲的人,背后会做这样的事。”

“我白天警告了她,以后她应该都不会在饭桌上再嘀咕我什么了。”

沈叙宗抬手搂了奚拾的肩膀,没就胡月出轨多说什么,只无声地凑近,挨近亲了亲奚拾的额头,说:“我家里情况复杂,让你受委屈了。”

言语间颇为歉意的样子。

奚拾回:“不委屈啊,没什么的。”

又眨眨眼,俏皮道:“买买买买得那么爽,谁还在意一个胡月啊。”

聊着:“你知道么,买了那么多,我今天收拾了一个下午,胳膊都酸了。”

夜幕下,两人散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