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拾这会儿多少也有些为难,在他们服务行业,不怕顾客胡搅蛮缠,就怕顾客闷声不响,回头给他们憋个大的。
但奚拾没有流露任何不耐,只是安静地陪着站了会儿,一直看着老婆婆,见老婆婆神情血色都很正常,放心了一些的同时,也在思考该怎么办。
大堂经理和前台的领班这时都过来,一起为难地看着老婆婆。
三人走远了一些,大堂经理说:“怎么办啊?”
领班:“是不是走失的老人啊?要报警吗?”
大堂经理:“刚刚和她沟通的时候就觉得她可能脑子有些不清楚。还是报警吧?”
奚拾这时冷静道:“先去调门口的监控,看看她怎么来的。”
“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要是坐车,查查号牌,回头好方便报警找家属。”
领班:“那报警吗?要不要报给柯总啊?”
奚拾抬手腕,看了看表,说:“先不报,等一会儿看看。”
又对大堂经理道:“你去后面厨房,端点水果、好消化的点心出来。”
“啊?”
大堂经理不解。
奚拾不多解释:“去吧。”
不久,大堂经理端着摆了水果和松软蛋糕的托盘出来,奚拾接过,亲自端去了老婆婆那边,同时温和出声道:“奶奶,这里是水果和糕点,您要是饿了,可以吃一些。”
又说:“或者您有其他需要吗?也可以告诉我。”
老婆婆不为所动,继续闭着眼睛。
奚拾反正暂时没有其他活儿,便守在老婆婆身边,又抬腕,看了看时间。
大厅里上班的员工这会儿全在看老婆婆,不解这老婆婆到底什么情况。
窗边,卫澜收回目光,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沉稳地坐着,喝着茶,一直关注着老婆婆和奚拾那边。
不久,约莫只隔了三分钟,前台领班便快步来到奚拾身边,压着声音,说:“报警吧,别万一出个什么事。”
又说:“你记忆好,记得这客人来过我们酒店吗?”
“没有。”
奚拾先回了后一个问题,接着道:“先等等,别报警。”
领班:“她年纪这么大,万一……”
奚拾低声:“没事的,我看着。”
以他自己的观察,解释:“这老婆婆看起来气色还可以,应该不会有事,可能只是想闭目养会儿神。”
“妈呀。”
领班可不这么想:“这么大年纪,万一出个什么事,不是酒店陪不陪钱的问题,到时候家属找我们麻烦……”
奚拾“嘘”一声,摇摇头:“你去忙,我在这儿。”
于是又陪着站了三分钟,看差不多了,奚拾弯腰,凑过去,轻声:“奶奶,您坐了有十分钟了。”
别的没说什么。
老婆婆这时“嗯”了声,终于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还板着脸,不看奚拾,扫面前的茶几上,不冷不热道:“给我拿双筷子。”
奚拾马上应道:“好。”
说着朝不远处的大堂经理招招手。
大堂经理过来,低声:“什么情况啊?她到底要干嘛呀?”
语气里多少有些着急和不耐烦。
奚拾示意她不要多说,低声:“你去拿双筷子。”
又说:“有银耳羹吗,也拿一碗,别忘记拿勺子。”
大堂经理惊讶:“这怎么还吃上了?她……”
奚拾打断:“去吧。”
大堂经理走了,奚拾重新看向老婆婆,老婆婆这时也缓缓转头看向他。
奚拾笑了笑,弯腰过去,声音很轻也很温和:“怎么了?”
老婆婆依旧板着脸,问:“为什么是水,不是茶?我不配在这儿喝杯茶吗?”
语气十分咄咄逼人。
奚拾好脾气地耐心道:“浓茶伤身,淡茶无味,您这个岁数,喝水最是健康。或者这样……”
话锋一拐,说:“您用我的手机联系下家人,如果家人说您日常喝茶,没有关系,可以喝,那我再去给您换杯茶。”
老婆婆冷哼,不接茬,收回目光,继续静坐。
窗边,卫澜和老太太对视了眼——挺机灵的。
不久,银耳羹和筷子都来了,奚拾接过,银耳羹在茶几上摆好,筷子则双手递出,拿给老婆婆。
大堂经理站在奚拾身边,盯着老婆婆,低声嘀咕:“她到底要干嘛呀?拿我们这儿当自助餐厅呢?”
奚拾摆摆手,低声:“你去忙,这边我来。”
大堂经理:“可是……”
奚拾:“去吧。”
奚拾就这么陪着老婆婆,很偶尔的和老婆婆搭几句话。
不久,奚拾左耳的蓝牙耳机亮起,里面响起同事的声音,告诉他老婆婆是坐一辆商务车到的酒店门口,然后从酒店门口走到客房部这里的。
“好,谢谢。”
奚拾按着蓝牙耳机,应道。
耳机那头的同事问:“要报警吗?看起来不像走失的。”
奚拾:“不用。”
同事惊讶:“真不用啊,这么大年纪,万一出个什么事。”
奚拾:“不会的,放心吧。”
他没说,他瞧老婆婆的气色,还是挺不错的。
还有一些细节,能看出老婆婆并不痴傻,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至少她没闹事,不需要报警。
奚拾一直陪着老婆婆,等老婆婆差不多快吃完了,奚拾弯腰,凑近问:“还要吗?”
说:“我们酒店餐点什么都挺不错的,还有别的,您要尝尝吗?”
说着,还递过去纸巾。
老婆婆斜乜了奚拾一眼,哼一声,一脸难相处的样子。
奚拾也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始终都非常耐心温和。
后来老婆婆要脱鞋,大堂经理远远看了就扬声:“诶!这里不能……”
奚拾示意着摆摆手,大堂经理这才没说什么,而奚拾反而去一楼的布草间给老婆婆拿了双酒店的拖鞋。
不但拿,还蹲跪下来,摆到老婆婆面前,又把老婆婆脱下的鞋整齐地摆到一边。
老婆婆垂眸,看见了奚拾手上的大钻戒,冷冷开口:“给我这个老太婆换鞋,不嫌委屈么。”
奚拾笑笑:“别说我们本来就是服务业,哪怕出了这个门,对老年人,还是该有些包容心的。”
跟着道:“您要不要住一住我们酒店,我们酒店的房间还是不错的。”
老婆婆依旧板着脸:“没钱。”
奚拾笑笑,依旧没说什么。
窗边,卫澜面露惊讶,她想他态度这么好啊?这脾气是不是也太好了?
老太太则边抿茶边默默笑了笑。
后来奚拾一直在大堂这儿,有别的客人,他就招待服务一下,如果没有,就会回来陪老婆婆。
无论老婆婆什么态度,他都态度温和柔软,也会偶尔提一下要不要吃的、要不要联系下家属亲人什么的。
前后足足两个多小时,柯总都因此被惊动了,但奚拾依旧耐心地对待老婆婆。
两个多小时后,老婆婆换回鞋,起身要走,奚拾也亲自送她到门口,又问她要不要帮忙叫车。
老婆婆回:“叫一个吧。”
又说:“你付钱?”
奚拾拿着手机叫出租,笑了笑:“您只要能记得家里的地址,就能自己付钱。”
不久车来了,奚拾替老婆婆打开门,边扶着老婆婆坐进去边道:“您要有空,下次可以来我们酒店尝尝正经的餐点、住下房间。”
老婆婆看了看奚拾。
奚拾则在关门前最后又弯腰看进车里,对老婆婆笑笑道:“奶奶,我叫奚拾,你可以叫我小溪,溪水的溪,下次您过来,可以还找我,我给您打折。”
说完笑笑,“再见。”
退开,合上车门。
车开走了,奚拾习惯性目送了下,等车看不见了,这才折回大厅。
一回去,大堂经理就凑过来:“妈呀,可算走了,真是个祖宗。”
去前台,前台值班的一个小姑娘也道:“干嘛不报警啊,这么大年纪,万一出什么事。”
又道:“也就奚经理你了,换我,早巴不得她早点走了,又不吃饭,也不住店。”
“我盯着的。”
奚拾没多解释,只说:“进了门,就是客人,哪有赶客人的道理。”
大堂经理马上道:“服了,真的,就你了,换成我,我真不行。”
领班也对奚拾竖大拇指。
前台小姑娘道:“我要跟奚经理一样嫁了豪门、戴这么大的钻戒,别说服务一个老太婆,这破班我都不可能多上一天。”
领班一听就嗔道:“你呀。奚经理说的对,进了门就是客人,哪有服务人员嫌弃客人的。”
奚拾这时已经转身,面带微笑地迎向又一个走进大厅的客人了:“您好。”
窗边,先前卫澜和老太太坐的位子已经没人了。
车内,老太太闭目养神,一旁的卫澜想了想,开口评价道:“脾气倒是真不错,也挺尽职尽责的。”
老太太没有评价,只闭着眼睛道:“再多看看。”
可她们谁都不知道的是,不久,等奚拾暂时空下来,他往不久前卫澜和老太太的位子扫了眼,问前台的领班,刚刚坐那里的客人是不是来住店的。
领班一开始根本没想起来那里坐了谁,奚拾提醒:“一位中年女士,还有一位穿中式衣服的银发老太太。”
领班想了想:“哦,她们啊,她们好像不是住店的吧,进来说是等人的,坐了蛮久的。”
奚拾没说什么,心里想:那两位女士从老婆婆进来开始,就默默打量了他很久呢。
只是看热闹吗?
奚拾直觉不是,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悄无声息的凭他对人的超绝记忆,将那两位一中一老的陌生女士,印刻在了脑子里。
接下里几天,用杨亦的话,他们酒店可能是撞邪了——
连着几天,每天都有事情。
不是今天来个客人,在客房部的前台拍着桌子说给他的房价贵了,让酒店给他退差价。
就是明天来个客人,说酒店的水果点心吃得他家孩子拉肚子,大声呵斥,要酒店给个说法。
要么是后天冒出几个人,在餐厅部的一楼大堂争吵到差点打起来。
巧的是,每次出事的都是奚拾值班的地方,每次也都是奚拾在想办法和客人沟通解决。
而每次,不远处,都有老太太静坐喝茶的身影。
换别人,觉得自己倒血霉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和精力关注别的,光解决沟通就够心累了。
可奚拾始终有条不紊,不但能尽快解决问题,还能照顾到方方面面。
他在老太太第二次来酒店,坐在大堂不远处的沙发上喝茶的时候,就注意到老太太了,还在没出事前,特意过去,打了个招呼,温声询问老太太有什么需要的。
老太太沉稳地回:“我不吃饭,我也不住店,只想在你们酒店的大堂里吹会儿暖气喝喝茶,可以吗?”
奚拾笑笑,边拿茶壶给老太太倒茶边温和道:“当然可以了,您愿意来是我们的荣幸。”
又说:“我今天都在一楼大厅这边,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
不久后还特意给老太太拿了些茶点。
当天,老太太也静坐着目睹了闹剧和奚拾解决的全过程。
而让老太太意外的是,奚拾即便已经忙成这样了,但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奚拾竟然注意到了她,特意送她到门口,还伸手虚托老太太的胳膊,扶着她走。
老太太没吃这套,故意佯装冷漠道:“我还是不会住你们酒店,吃你们餐厅的。”
奚拾笑笑:“选择权当然在您,但只要您来,该我做的服务我还是要到位的。”
又细心地问:“要帮您叫车吗?”
第三天,老太太一来,奚拾又注意到她了,不但帮老太太在当天人有些多的大堂里找了个单独的空位,还让服务员帮老太太上了茶水和点心,同时笑着和老太太打招呼:“您今天还是吹吹暖气喝喝茶吗?”
老太太故意板脸:“怎么,要赶我走?”
奚拾:“怎么会,您想坐多久都可以。”
“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叫我。”
这天,老太太又全程在大堂目睹了矛盾发生和奚拾解决的全过程。
和前一天一样,老太太走的时候,奚拾注意到了,过来送她。
老太太这次边往外走边不冷不热地聊道:“你是没脾气吗?别人那么闹,你还能有这么好的态度。”
奚拾谦虚道:“进了酒店门,就是酒店的客人,服务好、解决好问题,都是应该的。”
“不是我没脾气,是需要有人解决问题。”
老太太看看他:“那些人说话那么难听,你不生气?”
奚拾笑笑:“生气没有用啊,我拿这份工资的,当然要干好手里的工作,工作场合工作第一,我个人的情绪排不到工作前面。”
老太太转头,眸光幽深地看了奚拾一眼。
当天回去,老太太边盘着手里的珠子边对卫澜道:“我大概知道你儿子喜欢他什么了?”
啊?
卫澜不解。
老婆婆没解释太多,只说:“我要是叙宗,这个样貌,这个年龄,这个脾气性子,这个智商情商,我也喜欢他。”
老太太宽慰卫澜:“你这个当妈的可以放心了,是个还不错的孩子。”
这样吗。
卫澜自然惊讶。
她想能让老太太夸成这样,得是个多靠谱啊?!
而她们依旧不知道的是,这边,等奚拾空下来,他默默在心里反复回忆先前那位来酒店大堂喝茶的老太太,抓各种细节的同时,一股直觉攀上心头——多多少少有点像啊。
是叙宗家里的人吗?
难道是奶奶或者外婆?
巧合?
还是专门因为他来的?
奚拾很聪明地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并不能确认。
当晚,被接回住的地方,奚拾和沈叙宗提了最近总在酒店遇到的那位老太太,又说了自己的猜测,沈叙宗自然意外,想了想,拿出手机,相册里翻了翻,翻到一张老太太的照片,问奚拾:“是她吗?”
奚拾看过去,眼睛顿时一亮:“对对,就是她。”
沈叙宗肯定道:“是奶奶,家里的老太太。”
奚拾自然惊讶,想了想,问:“特意来考察我的啊?”
沈叙宗直觉不太可能,老太太在家里的大事小事上一向是从不出面、坐镇后方的,亲自露面还考察这种事……
又仔细想了想,沈叙宗不确定道:“不是没这个可能。”
奚拾心里咯噔一跳,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沈叙宗,意思很明显:还要亲自考察,是不满意他吗?
沈叙宗搂奚拾,宽慰:“别多想。”
又说:“即便是奶奶,即便我和大哥二姐小时候都是她亲自带大的,她也不能对我和谁结婚指手画脚。”
奚拾马上在脑子里回忆这些天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好的。
确认没有,从服务的角度来看,做得都很周到,但奚拾还是说了句:“让她一直坐在大堂里,她会不会对我不满意啊?”
“不会。”
沈叙宗亲了亲奚拾。
“好吧。”
奚拾:“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不过这倒提醒了奚拾——沈家人已经都知道儿子孙子要结婚了,他这边还没有通知养母赵芳敏。
于是次日,奚拾上班期间趁空给赵芳敏发:【妈,跟你说个事哦。】
【我有男朋友了,我和他准备结婚了。】
这边,沈叙宗到公司,忙过一阵,也给多少年都不会用手机联系一次的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沈叙宗喊了声“奶奶”,便开门见山:“您不该去小溪工作的酒店的。”
“他不是‘学生’,不需要做您的‘考卷’。”
老太太倒是意外了下:“你怎么会知道?”
沈叙宗没回这个问题,只重复了遍:“以后别这么做了。”
“小溪不是别人,是即将和我结婚的伴侣,他不应该也不需要经受任何所谓的考察考验。”
“你们这样非常不尊重人。”
说完,不待老太太开口,沈叙宗直接挂了电话。
—
【我有言在先,我可没有钱给你买房。】
【你知道的,我的钱都给了我那个败家子了。】
赵芳敏不知是在忙着给人做头发还是在打牌,隔了两个小时才回了奚拾,回复的话也不那么好听,带着奚拾了解的赵芳敏特有的小家子气和市侩。
奚拾看见,回:【不用你花钱,也不用你买房。】
【就跟你说一声。】
想了想,奚拾又发过去:【到时候可能要你和他家父母一起吃个饭。】
赵芳敏:【那可以。】
奚拾就这样简单地通知完了,也完全不为赵芳敏的态度觉得自己不受养母重视。
本来么,赵芳敏从前养他只是看他可怜,有口饭就喂一喂,没什么深厚的母子情,他也没把赵芳敏真当成自己的妈妈,只是当成需要谢恩的亲人。
和赵芳敏联系完,奚拾给沈叙宗发:【和我妈说过我们结婚的事啦。】【小猫转圈跳舞.jpg】
而奚拾这时并不知道,沈叙宗因为老太太的有意试探,心生不满,甚至准备不通知家里,直接去和奚拾领证结婚。
几天后,沈叙宗和奚拾提了领证的事,奚拾“啊?”的茫然,想了想,问:“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家里催的?”
沈叙宗坦白:“我自己的想法。”
“不行哦。”
奚拾拒绝了。
这会儿但凡杨亦在,都要给他一头皮,再摇肩大喊:大哥!你清醒点啊!不签婚前协议就领证!这好事儿你去哪里找啊!?
还“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
你昏头啦?!
奚拾有自己的结婚节奏,很清醒,很明确:“得先结婚再领证哦。”
“结婚前必须先通知双方父母,看父母的态度,然后我拜访你家,你拜访我家,两边父母正式见面,聊婚事。”
“一个流程不能少哦。”
沈叙宗:“……”
沈叙宗自然不这么想,但既然奚拾想这样,他还是尊重奚拾的。
“好,我过两天回家,正式和我父母说我们结婚的事。”
沈叙宗应道。
两人是做完后躺在床上说这件事的,说到这儿,靠在沈叙宗怀里的奚拾道:“那你好好跟家里说。”
奚拾一直记得沈叙宗和家里关系不好的事,他现在倒不担心沈家反对婚事,他更担心沈叙宗对父母家人的态度。
奚拾劝:“他们好歹是你爸妈,不管感情如何,有什么话,好好说吧,尤其是结婚这样的大事。”
耐着性子,温柔地说:“而且我也想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啊。”
“如果你们聊崩了,他们肯定对我的感觉也不会好,对吧?”
“你好好说,耐心点说,无论他们什么态度,你的态度好一些,相信他们对我们的婚事、对我的印象,也会好一些。”
“哪怕他们不同意,你态度好,至少你也占理啊,是吧。”
“嗯。”
沈叙宗抱着奚拾,听着温柔的话,心都变得柔软了,也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