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合法伴侣的眼睛很经得起细看, 连眼角与眼尾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漂亮。

而这双眼睛的视线通常是直白而直接的。只有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自信,或是像这种情况下的难为情与窘迫时,他的视线才会有所曲折。

此时应承的目光撞上何暻霖的视线, 果然仓促地又垂了下去。

何暻霖的手指碾过应承的唇缝,应承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能看到几粒整齐洁白的牙,与一截有着健康颜色的舌。除此之外,是不明的未知领域。

一股毛刺般的感觉陡然间升起, 并开始在全身蔓延。不知不觉, 何暻霖喉咙有些发干发粘。

前一刻,何暻霖还认为亲吻无以宣泄他过份膨胀与极端的情绪,现在应承张开的口月空对他忽然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让他生起了强烈注入的欲望。

同时,何暻霖也生起一个念头, 他想问问应承有没有和谁接过吻。

但下一刻, 何暻霖便压下这个不属于正常心理的念头。应承和他结婚已二十四岁。正常的人都会有过一段、两段的恋爱, 还会有与之相应的,愉悦身心的健康的两性生活。

没有这种经历的,只有像他自己这种身心有病的怪物。

而且合法伴侣如此的直接,问一答十, 如果自己真的开口, 他甚至可能会告诉自己他谈过几次恋爱,有几个男友。毕竟, 合法伴侣的外形如此优秀。

如果是阮江,他扭曲的嫉妒还会有个明确的对象。

而嫉妒合法伴侣之前的男友,就是对着空气挥动拳头,只有消耗尽自己。

何暻霖强行将自己拉回到正常人的思维状态。

面对窘迫的合法伴侣, 何暻霖:“想和我接吻吗?”

黑暗的情绪,升腾的欲望,让何暻霖的声音有着含糊而沙哑的磁性,但应承对这个问话的反应则是一时间愣住。

虽然他没有过多去想两人之间没有接吻的原因,但潜意识认为,何暻霖和他可能直到离婚,也不会有这个举动。

他倒不是觉得所谓亲吻才是爱的表示,只是单纯认为如果何暻霖想和他接吻,一早就会有这个举动,而不是等到现在。

何暻霖进一步靠近,呼吸和应承缠在一起:“怎么,是不想,不愿意? ”

等不到合法伴侣的回答,何暻霖并没有意外。

合法伴侣虽然直接,但在这方面表现得相当生涩,日常对自己的挑逗,不知所措不说,当然也不会回应。

但何暻霖此时心里升腾的欲望已破土而出,想要进入合法伴侣口月腔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就在何暻霖要触到应承的嘴唇时,应承忽然开口:“没有不愿意,我想和何先生接吻。”

这种话说了出来,应承讪讪的,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能就在刚才那一瞬,应承觉得自己要是不说出来,何暻霖可能会中止这个举动。

可能自己还是想和何暻霖接吻。应承心里不由讪讪地想。

何暻霖怔了怔。本就破土而出的欲望,现在如同一根根带着毛刺的电线,从他的每个毛孔蜂拥地钻入,让他全身都有着被电击般的痛麻。比起引发他冲动的口月空,合法伴侣的这句回答,直接让何暻霖脑内高槽。

何暻霖的亲吻,如同他每次从后面抱住合法伴侣那样直接。应承一开始还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只一会儿,便被迫抵靠在凉亭的立柱上。

应承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回应,但急促的呼吸与如鼓点般的心跳,都说明他并不只是被动地承受。

强硬的工具渐渐被打磨出了热度与火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规律被冲破,节奏被打乱,亲吻变得横冲直撞,野蛮放肆。何暻霖有一刻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沿着合法伴侣的口月腔,而深入到他的五脏六腑。

这个想法与念头让何暻霖不停变换角度,持续施加压力。直到他紧抱住合法伴侣,将下巴枕在他的肩头。

还没有哪一次,还没有开始,何暻霖觉得自己已要到达顶峰。

何暻霖用近乎喘息的气声,在合法伴侣的耳畔申吟般地低语:“我......不行了。”

何暻霖的吟声更重:“快救救我。”

应承的手机被扔在凉亭的横椅上,手机一直嗡嗡地震动个不停,屏幕上显示的是阮江的名字。在头天晚上,他们已交换了各自的手机号码。

这已是阮江第三次来电。应承依然没有余暇来接这个电话。手被何暻霖钳制在背后,嘴也是满的,只有黑色的头发起起伏伏。

天边的日色从渐渐西沉,到最后一道红霞隐没入天际。从山头吹过来的风此时也带了些凉意,但应承仍像才从汗蒸房里出来一样,背上的汗水还没能让凉风吹干。

他此时已被何暻霖抱坐在凉亭的横椅上,背靠立柱,双腿还在发在发抖。

何暻霖在扣自己的裤扣,他的手也在轻微地颤抖。

何暻霖的颤抖,并不是像合法伴侣那样,因为消耗过多过大的体力,他更多的因为来自内心的悸动。

和合法伴侣的亲吻并不比任何一次的直接身体接触要弱要差,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烈。

如果不是刚才两人彼此已燃烬,何暻霖甚至想再抱着合法伴侣,再体验一次。

这次,合法伴侣在长椅上休息了大半个小时,才能站起来。他没有改变习惯,用衣服将石板的地面擦得干干净净。但显然他的动作要慢了很多。

在这个时间段,何暻霖这才划通电话。在阮江给应承打来电话之后没多久,何云霄那边也给他打来了两个电话。当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同样被何暻霖无视掉。

此时,电话接通,何云霄刻板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何暻霖似乎话都懒得从说:“有话快说。”

何云霄也没再多言,直入正题:“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也来了,他问你怎么不过来吃饭,是不想和大家一起吃饭,还是嫌这里的饭不好吃。我说,二弟可能和二弟嫂一起。毕竟你们还是新婚燕尔,想两人单独待着,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云霄顿了顿:“我这样说,没错吧。”

何暻霖懒怠地回答:“没错。”

说着,划闭了通话。

应承没有立即给阮江回话。不过,阮江的来电大概也是这个话题。

因为自己想出来转转,然后有了这个发展,让何暻霖错过了这次家庭聚会,是不是不太好。

应承收拾完现场,回头去看何暻霖,他依然靠着立柱坐着,似乎并没有立即回去的打算。

应承不由问:“何先生,我们现在不回去吗?”

何暻霖倦懒地低笑一声:“现在回去,如果他们问你刚才去哪里了,在干什么,怎么连晚饭都不吃 ,你怎么回答。”

应承也明白过来。

何暻霖并不想现在回去,他是为了刻意避开这个晚饭的高峰时刻。

应承还戴着那只何暻霖送给他的腕表,上面显示时间不过七点多一点。而何家六点半准时吃饭,现在,他们还在吃饭的阶段。

应承一时也不知道干什么,便在另一端坐了下来。

何暻霖拿着手机,在看江保山给他传过来的相关资讯。

此时他靠着立柱横坐着,一手支头,一手拿着手机,用他那只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屏幕。每次事后的何暻霖有着和平时不同的疏懒。如果他开口说话,连声音都是嘶哑而懒怠的。

何暻霖身材匀称,即便是因为事后,让他的坐姿带着几分怠倦,依然舒展松弛,有着自然而然的尊贵之气。

何暻霖的长相无疑也是俊美的。除去平时神情过于淡冷,视线压力过于强大,他的样貌在应承看来,完全挑不出毛病。

虽然应承一直因为交不到男朋友而发愁,但他身边也不是没有身材魁梧一号。

如果应承主动开口,想来不会有人能拒绝他。

只是,对于身边的这些一号,丝毫没有让应承兴起主动开口的念头。

应承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找不到男友,并不仅仅是自己常被误会为一号,还因为他对对方还有着相貌与外形的要求。

应承不禁想:何暻霖的能力这么强,出身这么好,连长相都能这么俊美。

合法伴侣的视线,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停留在何暻霖身上二十多分钟。

何暻霖不禁抬头:“在看什么?“

应承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

何暻霖唇角动了动。

合法伴侣看向他的,是对他的□□抱有兴趣的视线。

只是对何暻霖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回到何家别墅已是九点,果然何家三兄妹已不见人影。但阮江还在等应承。

阮江一看到应承,就迎了上来:“二哥嫂,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真把我急死了。你不知道,晚上何叔忽然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他还问起你和二哥了。”

应承那个时候不能接,事后,因为不好意思也没回过去。

就像何暻霖说的,阮江肯定会问他在干什么,为什么没回去吃饭。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连个借口似乎都找不到。

阮江确实就要问应承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晚回来。但下一刻,他聪明地就闭上了嘴。

应承身上大牌衣服,出去的时候,还是干净软柔地贴合在身上,此时皱皱巴巴不说,还明显有污渍。应承的脖子与脸也是绯红一片,一副余温未尽的样子。

二哥嫂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无比可口。

加上随后跟来的何暻霖,一副事后的魇足与懒怠,两人干什么去了,不言而喻。

而且阮江也不敢问。

何家二公子的视线正冷冷地向他看了过来。

阮江又要气炸,但一想到何琛因为缺钱,日常要受何暻霖拿捏,只好把火憋了回去。

阮江转而对应承说:“二哥嫂,你这么晚回来,我想你们可能还没吃饭,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

对阮江的热情,应承不觉脸上带笑:“多谢了。”

阮江:“这点小事还用谢。我就是看到有你喜欢吃的芝士奶包,才让厨房特意给你留下的。”

然后,不明所以的,应承的脸由绯红变得通红。

阮江:“你是在这里吃,还是让他们送到你屋。“

应承不想在外面多待,他想立即回屋洗澡换衣服:“送到屋里吧 。”

芝士奶包被家佣热了后,才送到应承所在的客房。

芝士奶包晶莹洁白,面皮松柔细腻,内里馥郁芳香,还冒着蒸腾的热气。这让饥肠辘辘的应承涌起了食欲。只是脑子里总会有些让他难为情的联想。

就在应承克服心理障碍时,在桌前坐下来时,从浴室里出来的何暻霖也看到了桌上的芝士奶包。他嗤笑一声,凑到应承耳边:“怎么,还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