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林满杏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他吻了她、他摸了她、他甚至还……他甚至还亲了她的那里,看了她的那里,她怎么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怎么可以不惩罚他,就这么让事情翻篇?!
怎么可以!
“啪”
手中的钢笔被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薛理再也坐不下去,他快步走到卫生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响起,薛理对着自己那张尽显心烦意乱情绪的面庞,就双手盛着水,一连泼了好几下。
直到冰凉的水流让他的大脑稍稍冷静下来,他才双手撑着洗手池台,抬头看向镜子里,湿哒哒的发梢还往下滴着水的自己。
距离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在这之前,薛理从来没想过时间可以这么难熬。难熬到他每天坐立难安,一份文件都看不下去,一个会议也坐不下去,睁开眼闭上眼,眼前都是那天晚上旖旎而又混乱的画面,叫人呼吸急促,精神失控。
为此,薛理已经好几天没有在正常的时间回过家了——虽然更准确来说,是他有意在躲避着林满杏。
这几天他每天都是凌晨回家,天刚刚亮便又坐车去公司。除了……除了他怕林满杏再像之前生病,又或者她背着他偷偷熬夜不睡觉,伤害身体,不得已需要在刚回来和要离开的时候,又进林满杏房间看她一会儿。除此之外,薛理就没有跟林满杏见过面,更别说说过话了。
但哪怕这是他主动选择的,薛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烦
躁。
就好像他其实并不甘心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就好像……他还在隐隐期待会发生什么更难以掌控的事情。
可明明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啊。
躁动的情绪让薛理一向条理清晰、思维敏锐的大脑又一次变成一团乱麻,他气得忍不住抬起手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今天的第五个巴掌。
对,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薛理反复在心里和自己这样强调着,像是要把这句话烙印在头脑里,让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他应该感到庆幸的,薛理告诉自己。
那天晚上他对林满杏做的一切,都这只是一个意外,只是一个他没能控制好下流欲望的意外而已。
既然林满杏没有因此对他生气,没有因为他对她做了那些过分的事情害怕他、讨厌他,那他就更应该将那个晚上的一切都忘个干净,然后好好地补偿她,和她保持好距离,保持好长辈的距离,避免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照顾她、教导她,陪伴她,哪怕他作为长辈,他亲了她,他摸了她,他舔了她……
但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只要他能控制好他的欲望,只要他能和林满杏保持好男女交往该有的距离,只要他能牢牢记住她是林满杏的长辈……
就算是他对她做了只有结了婚的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事情。
那又怎样!!!
“嘭”
面前的镜子被男人的拳头砸了个粉碎。
无数块镜子碎片倒映出了男人那张几乎完全失去理智,失态得狼狈的面孔。
*
镜面上倒映着男人的面孔。
薛理已经站在镜子面前快十分钟了,可他依旧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表情去面对林满杏。
但是薛理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今天是一定要迈出这一步的。因为还有两个多小时就是林满杏二十二岁的生日了,他必须要尽快摆出一副可靠的长辈模样面对林满杏,就像之前那样。
终于,再又一次扯动僵硬的肌肉,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微笑后,薛理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满满。”
于是,几分钟后,薛理推开了林满杏卧室的房门。
只见,房门后,穿着浅紫色丝绸睡裙的林满杏正趴在床铺上刷着短视频。或许是因为外放声音太大的缘故,她压根就没有察觉有人进来。头抬也不抬,脚丫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而随着她的动作,那丝绸睡裙的裙摆,也滑到了大腿的位置,那一抹莹白白得晃眼。
薛理:“……”
而几乎是看见那白腻的一瞬间,薛理刚做好的表情管理就又碎掉了。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吸到肺都有些疼了,他这才勉强按压住那些不该回忆的回忆。
接着,他快走两步上前,一句话也没说,一只手拿起旁边的被子,另一只手下压住林满杏的双腿,在林满杏压根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他迅速就把人裹成了一只只露出了脑袋的蚕蛹。
“薛理?”
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见薛理,想着去公司找他,给他发vx却得知他出差的消息,林满杏哪里能想到再看见他的时候,薛理会用被子直接把她包了起来。
她有些疑惑不解:“薛理,你为什么要把我裹起来?”
林满杏低头看了眼自己,秀气的眉毛都皱在了一块儿,她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巴,说道:“薛理,我不喜欢这样,这样我看上去好像嬛嬛传里面侍寝的妃子。”
“……”
这下,薛理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尤其是当他余光一瞥,看见平板里恰好就放着的,某个被被子卷起来的妃子,被人放在了老皇帝的床上后,他更是有种脖子都被人一把捏紧,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的生涩。
“我、我就是怕你冷。”
薛理的笑容生硬极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就这样,还是重新把人放开。最后眼看着林满杏不太乐意了,挣扎着就要探出双手,他只得又把那被子给她松开。
——然后欲盖弥彰似的,他又把那被子盖在了林满杏的腰上,遮住了她腰部以下的位置。
“满满,明天不就是你的生日了吗?”
做完这些无用功,薛理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去,一边又从身后拿出来个盒子,他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生日礼物。有一个我觉得还是提前给你比较好。”
说罢,薛理打开手中的盒子。
只见,盒子里头放着一串朱红的珊瑚手钏。色泽饱满、每一颗打磨圆润却又形状各异的珊瑚珠中间,都用雕刻得小巧而又精美的黄金小果子连在一会儿,一颗颗相连,最后便穿成了一串手钏。
“这手串是我前两天去庙里拜过,请大师开过光的,能保平安。”
薛理说着,就又低头握住林满杏的左手。殷红的手钏衬托下,林满杏的手显得更白更滑。他一手摩挲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主动不由她反抗地,就把手钏给她戴了上去。
再抬头看向林满杏的时候,男人那双深邃的深蓝色眼眸,看似无比怜爱的目光下,酝酿着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阴暗疯狂。
不久之前才想过的、什么保持好男女之间的距离早在他握住了林满杏的手时,就被他抛之脑后,薛理情不自禁就抚摸上林满杏的面颊,声线轻柔到缱绻:
“新的一岁,希望我的满满还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永远没有烦恼,永远是个乖孩子。”
“谢谢你薛理。”
林满杏看着左手上的手串,眼神里满是喜欢。她笑容浅浅,鼻梁两侧的小雀斑更是让人看得心痒:“好漂亮的手串,薛理,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我会一直戴着的。”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薛理抚摸她面颊的动作越发缓慢,像是用长尾束缚起猎物的蟒蛇,逐渐缓慢收缩勒紧,下一秒就要将它绞死在怀里。
他轻声呢喃道:“满满,你要一直戴着它。只要你戴着它,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薛理又一次捞过林满杏的那只手,他转动着手串上面的珊瑚珠,最后指腹轻轻点在了其中的某一颗,他反复用指腹摩挲着。
“下一个生日,下下个生日,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照顾你。”
“永远在一起?”
听到他这么说,本来正欣赏着手串的林满杏却突然想到什么,她反驳道:“不对,薛理,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
在薛理僵住的神情中,林满杏接着又头头是道地说起来:“于景焕说,只有结婚的两个人,才能永远在一起。你是我的长辈,你不是我的老公,我们是不能永远在一起的。”
她一本正经:“我以后是要结婚的。”
“……”
结婚?
这两个字把薛理那好不容易捡起的,七零八落的理智又碎成一滩齑粉。他笑容牵强:
“没关系,满满。”
“就算是你结婚了,我也可以照顾你,我也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更何况,现在小焕不在了,你能跟谁结婚呢?再退一步说,你现在才二十二岁,你还小,不适合结婚。”
薛理平静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你适合一直待在我身边,让我照顾。”
“可是……”
薛理的话快把林满杏绕晕了,林满杏还想要说什么,可薛理却没有再给她这个机会。
“对了,满满,之前小焕不是送给你一条链子吗?你一直戴在脚上。”
薛理不由分说地就又把手伸进了被褥里,他无比准确地抓住林满杏那只还戴着脚链的脚腕,让它踩在他的掌心之上。
随后,他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地抚摸上那只脚,在林满杏被
他摸得痒得忍不住想要把脚缩回去时,他以着强硬的力道,又一把握住。
他解开了那条脚链,他说:
“戴我送给你的手串就够了,其他东西就没有必要再戴着了。”
看着踩在他掌心上的,没有首饰装点的足腕,男人眸光渐深,声音喑哑。
“更何况,小焕现在已经不在了。”
*
最碍眼的人已经不在了。
平稳行驶在空中的私人飞机上,男人看着窗外那璀璨的夜景,心跳随着距离落地京市的时间越来越近而剧烈加快。
维伊黎和华国相隔了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这个时间已然是京市的凌晨,是华国大多数人应该入睡的时间,可在时差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下,男人此时的情绪却是前所未有的亢奋。
最碍眼的人已经不在了。
孟骞尧握住扶手的那只手,用力到指尖都在泛着白。窗户倒映着的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庞,眼神却是没有半点掩饰的癫狂。
他马上就可以重新见到他的满满了,给他的满满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