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老婆,果然不同凡响!……

“大爷说话一针见血,不愧是当干部的人。”

良馨这么一说,大爷和他带着的一帮人的脸色全都一松。

后面烈属们的脸色则顿时一变,孙美华忍了半天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正想说出不嫁人也不会离开面包坊,就听良馨又道:“搬张椅子过来。”

李茅迅速去后面把椅子搬到了门口。

龚永贵横了一眼后面的三儿媳妇,口口声声说她们良厂长会做主,结果这个良厂长一来,不还是向着他?

龚永贵神气抬脚往椅子走,正准备转身坐下,椅子却往后一挪,良馨扶着椅背缓缓坐下。

龚永贵:“……”

面容一僵,神气的脚也顿在往前迈的姿势。

良馨坐稳后,抚着肚子,“大爷,我已经要到预产期了,站不住。”

龚永贵把脚收回来,想到刚才良馨张口是向着他讲话,扯出一个笑容,“良厂长辛苦了,你坐着是应该的,良厂长刚才的意思……”

“刚才大爷的话,是我一直放在心上,还没找到机会告诉大家的事。”

良馨接过话茬,“今天大爷一来,倒给了这件事一个正式的机会,表达我的意思。”

龚永贵脸上露出笑容,“看来我们是一个意思,良厂长果然是英雄,思想觉悟就是跟一般妇女不一样!”

面包坊里的妇女们,面面相觑,看向无声掉眼泪的孙美华。

“我们是新中国了,新中国不搞贞节牌坊这一套。”

良馨看着笑容骤然僵住的龚永贵,“面包坊的烈属和各单位职工一样拥有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不论是谈恋爱还是选择再婚,面包坊无权干涉,更不会因此开除任何一名职工。”

孙美华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看着良馨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其他烈属们同样或惊或喜看着良馨。

面包坊静了一瞬。

“良厂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龚永贵再次怒瞪双眼,其周围的亲属也瞬间围了上来,气势汹汹看着良馨。

良馨坐在面包坊门口,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肤色几近透明,她被阳光刺地眯了眯双眼,“我觉得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不用再重复一遍。”

李茅立马冲了上来,“我们面包坊不开除人,就算烈属再嫁,也不开除人,听明白了就赶紧走吧!”

“良厂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龚永贵指着良馨道:“你真打算这样不讲道理?”

“大爷,面包坊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良馨缓缓道:“你可以再回去想一想,你自己说的要求究竟合不合理。”

“我家老三牺牲在战场上了,孙美华是因为烈属的身份才能得到面包坊的工作,她都再嫁了,就不是我家老三的媳妇,不是我们龚家的人,她就没资格再沾我们龚家的光!”

龚永贵突然向后面招了招手,指着走上前来的一名手里拿着红壳笔记本的男人道:“良厂长,你今天要是打算护着孙美华,不把她撵出面包坊,我就让你们再上一回报纸,到时候你是像以前一样被当成英雄夸,还是被所有当兵的骂,报纸一登,我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孙美华急得扑到椅背上,“良厂长……”

良馨抬起手,止住她后面的话,看着穿着厚棉袄的记者,“钟主任,打电话请师宣传科的陈主任,请她带着相机和稿纸过来。”

钟雪莲调头回面包坊去拨电话。

拿着红壳笔记本的男人看了看龚永贵,龚永贵盯着脸色纹丝没变的良馨,“良厂长,这是什么意思?”

“大爷不是想上报纸吗?”良馨道:“我请陈主任过来,帮你多上两家报端。”

龚永贵眉头顿时皱出川字纹,“良厂长,我儿子保护国家和人民死在了战场上,你却帮着他的老婆孩子嫁给别人,这事往报纸上一登,还有哪个男人敢在战场上拼命!你可不要后悔!”

面包坊的妇女们围了过来,李茅往前两步指着龚永贵骂:“美华好歹当了你这么多年儿媳妇,给你们龚家生儿育女,你怎么能跟个白眼狼一样这么无情无义!”

“我要真无情无义,她就不会在面包坊干的这么安稳,每个月三十块钱工资加上烈属补贴全拿在她们娘仨手里。”

龚永贵瞪着眼睛道:“我让她在面包坊做,是让她养大老三留下的两个孩子,不是让她转眼就把老三忘了,在这里重新找男人!”

这话说的难听,李茅气得想把手指戳到老头的眼睛里去,其他烈属们也被气得说不出话。

眼看围观的干部家属越来越多,孙美华更觉难堪得抬不起头。

良馨道:“大爷,这不是封建社会了,现在人人平等,你没资格要求孙美华在你们家守寡。”

龚永贵怒瞪的双眼重新转向了良馨。

宣传科的陈主任带着两个人,拿着相机和笔记本挤到面包坊门口。

良馨看人到了,坐正身体道:“大爷,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孙美华是凭借烈属的身份得到面包坊培训考核的机会,至于得到面包坊的工作,完全是凭借她个人的努力和技术,面包坊的每一个人都是凭着自己的双手挣工资,不但不是靠着军队养,反而赚钱补给军队,你找到军区领导,军区领导也没有权利对面包坊的职工自由调配,即使你有自信一定能让军队领导管这事,让孙美华真的离开面包坊,那么11师的面包坊也会在孙美华离开的那一天,跟着关门。”

孙美华睁着挂泪的眼睛,怔怔看着良馨。

面包坊门里门外的干部家属全都被这番话震住。

良馨继续道:“11师面包坊关门的那一天,良心面包坊会在地方上重新开张,孙美华和其他烈属依然不会丢掉面包坊的工作,今天在军队,没人会拿你怎么样,等你到了地方再来闹,上一个像你这样的老公公,还在派出所蹲大牢。”

龚永贵面色一变。

“哦对了。”

良馨道:“你说要让我们上报纸挨骂,我不明白逻辑在哪里,你也说了烈士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牺牲,那么铭记烈士的自然是国家和人民,因而国家在烈士牺牲后会给予抚恤金并每月给予烈属补贴,烈属向来在人民群众中享有各种优待,比如享受入学医疗方面的照顾,高考入职军警院校优先考虑录取,这点人民同志们全都毫无怨言的积极配合,国家和人民会永远铭记烈士,但国家和人民并没有要求烈士的妻子用守寡的方式永远铭记烈士,我想,每一位军人也不会这样要求自己的妻子。”

面包坊的干部家属们不自觉点头。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多过自己带来的人,还全被良馨绕了进去。

赶来的记者还举着相机和笔记本记录他们的对话!

原本只是知道这些名人干部都怕负面新闻,临时找个大队部会计伪装记者,吓唬面包坊的龚永贵,怒道:

“我不听你狡辩,你这是强词夺理,良厂长,你要是一心打算护着孙美华,我就会让你在全国出名,让全国人都知道我儿子在战场上拼死杀敌牺牲,你却在后面忙着让其他人睡我儿子的老婆,欺负我儿子的孩子,报纸只要一登,就没有哪个父母会再将儿子送到军队,也不会再有哪个军人上了战场再会拼了命杀敌,我看到时候你能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李茅和钟雪莲听到这话,惊得心跳慢了半拍,紧张看向良馨,咽了咽口水。

孙美华急忙抓住良馨的手,“良厂长,本来我也只是刚接触不久,我不嫁了,我这辈子有面包坊的工作,能养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我这辈子不再嫁人了!”

龚永贵眉毛扬起得意的高度,满意扫视一圈面包坊的人紧张的脸。

“我认为,你公公根本看不到我会怎么样。”

良馨握住孙美华颤抖的手,看着龚永贵,“因为他对你这个儿媳妇的要求上了报纸以后,被全国人民看到了,我想,没有哪个父母会再敢将女儿嫁给当兵的人。”

龚永贵得意的眉毛僵住。

“等军人全都娶不到老婆,先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人肯定是他,不是我。”

龚永贵面部肌肉开始抽动发颤。

良馨笑着继续道:“毕竟全国人民不可能像他一样,无理取闹,把铭记烈士的牌坊往你一个人头上压。”

孙美华愣愣看着良馨,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短短两三秒,局势和舆论瞬间又颠倒到了良馨这边。

家委会赶来的干部们,顺势道:

“对啊!本来军嫂就不容易,大部分都要两地分居,一个人全家伺候老小就罢了,还要真的守一辈子寡,谁还敢嫁给军人!”

“军人是光荣,但改革开放了,能上大学能摆摊做生意能自己赚钱,军人在相亲市场的地位已经慢慢开始下降了,还这样要求,军人能娶到老婆才怪!”

“主席当年亲自说媒让儿媳改嫁,你还在这把封建主义往儿媳头上压,真该把你送去重新接受思想教育!”

龚永贵一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远离面包坊大门。

良馨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面色僵硬嘴唇抽动的龚永贵和他后面的人,“陈主任,麻烦把大爷和这些人拍在一张照片上,等上了报纸,他们可都是让军人们守活寡的大英雄。”

龚永贵后面的青壮年们瞬间纷纷抬起袖子挡住脸。

“挡什么,刚才一个个不都还挺横的吗?”

李茅卷起袖子就上前把他们的手扒拉下来,“来,陈主任,好好拍,以后冤有头债有主,龚大爷是主谋,他们全是帮凶!我看你们能挨住当兵的单身汉几个拳头!”

现场顿时成了捉鸡的场面。

早因龚永贵的难听话气了半天的烈属,全都跟着李茅上前抓住想躲的男同志。

动的和没动的妇女们顿时觉得大快人心,解气极了!

宣传科的陈主任慢悠悠道:“他们躲也没用,我一来就拍好了。”

躲着被抓了很多下的青壮年和龚永贵:“……”

龚永贵愤愤不平走到良馨面前,眼白上翻,人就要往后倒。

突然,现场传来一声惊叫,“良馨,你流血了!”

要倒的龚永贵顿时惊白了脸,脑子里瞬间转出良馨怀的是大首长的孙子,是全军最有前途的军官的孩子,而他现在已经失去良馨的把柄了,身体不由踉跄几下,人也不晕了,惊慌看着良馨。

良馨低头看着湿透的裤腿,眉心跟着一皱,“不是血。”

“羊水!”钟雪莲慌忙扶住良馨,“是羊水破了,良馨,你要生了!”

烈属和干部家属们全都着急惊慌围了上来。

良馨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龚永贵等人,“今天这样的事,为避免以后反复发生,陈主任,你登报的时候,务必帮我重点写上这两点,广而告之。”

“第一:烈属但凡被临时随军家属工厂录取,除非本人触犯法律,否则任何人都不具备剥夺她们职务的权利。”

“第二:11师临时随军家属工厂的烈属,每个人都享有绝对的婚姻自由权,是否结婚、何时结婚、与谁结婚,任何人都没权利拿着面包坊的工作干涉她的婚姻自由。”

在场的妇女们都湿润了眼眶。

看着良馨发颤的背影,烈属们更是哽咽不已。

良馨抓着钟雪莲的手起身,看着身体抖得像筛子的龚永贵,“我要去医院生孩子了,大爷,就不奉陪了,你请自便。”

龚永贵第一次近距离深刻感受到什么是英雄的光芒,双腿一软摔在地上,连上报纸的恐惧都忘了,嘴唇颤抖看着被担架抬出去的良馨。

这才想起,万一良馨出了什么事。

他会是什么下场!

良馨被推进手术室时。

陆冲锋冲到了医院,撞开了手术室将要关上的门,赶上对接转运车,趴在良馨上方,汗珠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滴在良馨脸上。

良馨没有表露出任何嫌弃,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样?”

陆冲锋眼眶瞬间模糊了,紧紧反握住良馨的手,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阵痛来袭,良馨皱紧了眉,眉毛上的汗珠顺着眼角滑到脖子里,握住他的手指指甲跟着泛白,“我先去生了,感觉要出来了。”

陆冲锋握住良馨的手要跟着进去,被医生护士往外推。

医护人员根本推不动他,从会议上赶过来的杨师长和季政委等人将陆冲锋架出去,却也只能挪动分毫。

随着转运车轮在水磨地面发出的动静,良馨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回家,去拿待产包。”

濒死野兽一般的陆冲锋,瞬间乖乖转身离开手术室,大步往走廊楼梯口走,正好遇到季大姐拿着被褥和待产包赶过来。

陆冲锋接过待产包,走到手术室门口站着,往里面看。

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陆冲锋依然站在门口,连头发丝都不动一下,像是雕塑。

深夜。

手术室的走廊里从来没有这么拥挤过。

走廊边的长椅没人去坐。

师部领导、后勤领导和烈属家属们,全都红着眼睛站在走廊里,等待手术室传出动静。

突然,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口像雕塑一样的陆冲锋,趴到了门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连忙往门口移动。

护士抱着孩子一出门,看到无数张焦急的脸,吓了一跳。

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手术室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

“陆副师长,恭喜你,母女平安。”

陆冲锋嵌进掌心的手指缓缓松懈,目光先看了一眼护士手里的婴儿,又直直看着手术室里的走廊。

等了很久,等到里面再次传来车轮声,连忙冲了进去。

这次医生护士都没有再阻拦。

“我听说,女儿抱出来后,你都没有抱她。”

良馨喝着陆冲锋喂的小米粥,“你重男轻

女?”

陆冲锋难得安静,认认真真喂良馨吃饭,一脸仿佛不把饭喂到良馨嘴里,下一秒她就要不见了的表情。

良馨看着牡丹花抱被裹起来的女儿,小脸圆圆红红,像个熟透的小苹果,闭着双眼睫毛像绒线般细软,软软的小嘴微微上翘,像是很高兴来到这个世界。

良馨的心感觉已经软成了云朵,看得目不转睛,不舍得将视线移开,忍不住抬起手掖了掖根本不需要掖的被角,舍不得用手指去触碰她的小脸。

嘴边突然被塞了勺子。

良馨:“……”

良馨张嘴吃粥,看着陆冲锋,“说话。”

陆冲锋干裂的唇动了动,“喜欢。”

良馨嘴角扬起,“我也喜欢,但我感觉她长得好像像你,不像我。”

嘴边再次被塞了粥。

良馨推开他的手,“不吃了,吃饱了,你吃吧。”

陆冲锋将饭盒和勺子放到床头柜上,转过头看着良馨有点血色的脸,重重吐出一口长气。

良馨摸了摸他的头,陆冲锋将她的手贴在脸上,眷念蹭了蹭,转头亲吻她的掌心,连着亲了很多下,俯身去亲良馨的额头,用嘴唇不断感受良馨的体温。

“抱歉。”

陆冲锋额头抵住良馨的额头,“抱歉。”

“没事了。”

良馨握住他的手,“没事了。”

两人沉默抵着对方的额头。

从听到良馨羊水破了的那一刻,他最后的反应是浑身汗毛竖起,毛孔张开,浑身冒汗,心脏就像是被勒住了,无法再跳动。

陆冲锋再次不断亲吻良馨的脸,逐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耳边也逐渐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陆冲锋贴着良馨的脸,转头看向女儿熟睡的小脸,手背和颈侧暴起的青筋也缓缓平复下去,“漂亮。”

“我刚说完像你,你就夸漂亮,你这是夸女儿,还是夸你自己?”

良馨拿起床头柜上的香蕉。

陆冲锋接过去剥掉香蕉皮,还要喂给良馨吃,良馨接了过去,“我自己来。”

看着良馨自己拿着香蕉,小口小口咬着,吃得很香的样子,陆冲锋紧绷的脸颊也露出了细微的笑,像是太阳刚浮出幽暗的海面。

“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话的样子,很唬人。”

良馨像是在招魂似的,逗陆冲锋说话,“新婚之夜,其实我也被你这张脸唬住了。”

陆冲锋帮忙把香蕉皮往下撕,“那晚,你都没看我。”

“这么说,你一直在看我?”

“……”

“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你生孩子。”

良馨将香蕉皮丢给他,“好像从鬼门关走一回的是你一样,我都说累了。”

“那快睡吧。”

陆冲锋把良馨身后的枕头放平,扶着良馨躺下去,拨开她脸上的散发,“我就在你这陪着你。”

良馨躺下便睡着了。

除了季大姐和医护人员,陆冲锋拒绝一切访客。

在医院住了几天,陆冲锋确实一直在身边陪着,没离开过。

等回到家里,原本说好的住在一楼,陆冲锋却将她抱到了二楼房间,住了一个多星期,他日日夜夜都在,依然没离开过。

良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上面停你的职了?”

陆冲锋帮女儿换完尿布,重新用抱被裹好,系上绳子,放到了婴儿车里,才回头道:“暂时停下22团六连改革,总部原本打算调我去军里配合调查,因为你突然生产,就让我待在家里,等待组织调查后的命令。”

良馨心里基本上已经有数了,听到这个回答,也不意外,“任何一条改革的路都布满荆棘,不可能一帆风顺,但只要路线方向正确,风浪都只是暂时性的。”

陆冲锋笑出声,走到床边坐下,握住良馨的手,“我老婆,果然不同凡响!”

良馨斜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两用人才是你先建议的,杨师长还一直提醒我,防止你自责。”陆冲锋笑道:“我想你应该不会,但你没到预产期正日子就生了,我难免担心你自己一个人多想了,你生完心情一直很好,我就没再跟你提,今天才发现你根本没往心里去。”

“中国目前就是要以才生财,以财养才。”

良馨道:“两用人才是必走之路,看不明白还加以阻拦的人,才该自责,我为什么要自责。”

陆冲锋脸上再次出现骄傲的笑意,转而想到良馨正在坐月子,笑意又换成了愧意,“都到预产期了,不但让你跟着担心受怕,还得去处理烈属的事……”

“煽情的话就不用说了。”

良馨与他十指紧扣,“改革最大的对手就是守旧派,你不要有挫败感,一定要坚定信心,百折不挠。”

“就他们?”

陆冲锋“嘁”了一声,“我是因为被你吓到了,他们怎么可能对我造成一丁点影响。”

良馨:“……那你怎么停职待在家了呢?”

陆冲锋:“……”

“良馨同志,禁止对自己人发起攻击!”

良馨轻笑出声,看着床边婴儿车里的女儿,“妈说爸在想大名,我们先取个小名吧。”

陆冲锋看着婴儿床里女儿的小脸,“肉嘟嘟,就叫嘟嘟?”

良馨道:“……取的跟小橘和小白一样随便。”

“这名字可不随便。”

陆冲锋认真解释,“我们是在北京有的女儿,叫北北和京京,都很一般,北京是什么?是首都,叫首首也不好听,都都这个字写出来,多音字,不知道是叫都都还是都都,你看女儿长得这么肉嘟嘟,嘟嘟这个名字既可爱,又代表了首都,很有意义!”

良馨正想说话,陆冲锋指着女儿道:“你看,女儿嘴角往上翘了,她笑了,她很满意!”

“……生下来就时不时往上翘。”

良馨看陆冲锋自得的样子,没再反对,“嘟嘟,像是小猪。”

“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猪。”

陆冲锋勾起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女儿的小脸,“嘟嘟。”

良馨扬起嘴角,“不知道爸会给嘟嘟起个什么大名。”

“他能起什么好名字,你看给我们起的都是些什么名字,我早说了让你取,你不干。”

“妈说得爸那么兴奋,我们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就让他取取看呗。”

陆冲锋撇了撇嘴,“陷阵、先登、夺旗、斩将,不是跟军功有关,就是跟战场有关。”

良馨喝了口水,“我们是女孩,月季也没跟军功战场有关。”

陆冲锋道:“月季本来叫斩将。”

良馨一口水差点呛到,“你怎么不早说?”

陆冲锋道:“我那时候还没回神,你们就说好了。”

良馨想了几天怎么拒绝陆首长起的名字,还没等到电话,公婆一家和娘家一家全都到了11师。

陆首长带来了嘟嘟的大名,“陆安,平平安安的安。”

陆冲锋:“……”

良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