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塌了

顾清衍只是喝醉, 并没有失忆。

那个酒后乱性,心死了身体没死还会强吻裴玄的人是谁?就是他顾清衍。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怎么就说着说着就亲上去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心?

“啊……”

顾清衍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哀嚎一声,完了, 这下误会更大了。

“顾大哥, 你醒了吗?”外头传来章念的声音。

顾清衍叹了口气:“醒了, 这就起来。”

等他穿戴整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事情走出门,就瞧见章念欲言又止的模样。

章念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 这会儿眼皮子底下都是青黑。

他藏着一肚子的话, 可真等见到了顾清衍又说不出口。

顾清衍心不在焉的吃早餐, 差点将粥吃到了鼻子里, 连平时最喜欢的煎饼都没那么爱了。

“顾大哥, 小心烫。”章念开口提醒。

顾清衍这才反应过来,嘶了一声。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总觉得比平时更肿一点, 大概是被烫到了。

哪知道看到他的动作, 章念不知道想起什么,满脸通红, 低下头吭哧吭哧大口吃饭。

顾清衍察觉不对:“阿念,你怎么都不看我?”

“我…我…顾大哥, 你……”

“支支吾吾做什么,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顾清衍皱眉。

章念低着头,终于还是开口问:“顾大哥,你跟裴世子是那种关系吗?”

“哈?”顾清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章念却误会了什么, 愤愤道:“难道是裴世子强迫你的,若是如此,即使他贵为寿国公世子,我也要跟他拼命。”

“等等,你让我捋捋。”

顾清衍整个人都不好了,听完章念的话,他恍然见意识到一件事。

昨晚上他喝醉了,跟裴玄这样那样的时候,章念可能也在场!

天哪,喝酒误事,他都做了什么。

头疼不已,顾清衍捏了捏眉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章念像是臌胀的气球,被顾清衍直接扎了一针,立刻泄气坐下来不吱声了。

顾清衍不知如何解释,他不能说是被强迫的,因为当时他纯主动,自愿,强吻别人可怕的很。

可他也不能说两人真的心意相通,打算手拉手成亲永远在一起。

犹豫半晌,顾清衍轻咳一声:“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不过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你不必担心。”

“可是——”章念讷讷道,“我怕顾大哥会吃亏。”

“顾大哥原本是年轻才俊,等他日高中定能平步青云,娶妻生子才是正道。”

顾清衍眉头一皱。

章念难得没看他的神色,继续说:“若是跟裴世子在一起,顾大哥会被人非议的,那些人说话多难听,万一影响到顾大哥的前程怎么办?”

顾清衍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他忍不住说了句:“若是真心相爱,那些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章念顿时不吱声了,心想原来顾大哥早已对裴世子情根深种,可男人跟男人,将来也没个孩子,顾大哥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走这条坎坷小路。

这般一想,章念顿时心底发愁的不得了。

“咳咳,我还小,别想的那么长远,世事多变,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顾清衍解释完,再看章念的表情更是头疼,他这不是越抹越黑了。

“也是。”章念幽幽应下,默默开始收拾东西。

另一头,裴玄一大清早便要出门,怀中还穿着醒酒药。

顾清衍昨日喝醉了,裴玄有些担心,想着趁早送过去,正好能派上用场。

结果人还没出门,宫里头先来人了。

“裴世子,陛下有请。”

裴玄眉头拧了起来。

刚踏入宫廷,裴玄便遇上了个意外之人。

太子站在觐见的必经之路上,盈盈笑着看向他:“四弟。”

传旨太监识趣的走出去几步,留这两个兄弟说话。

裴玄眉头一皱:“微臣参见太子殿下,请殿下慎言。”

太子微微叹了口气:“你我同胞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裴玄并不回答,更不享受这样的兄弟情深,冷声反问:“殿下特意等我,总不会为了叙旧,还请殿下明言。”

太子眯起眼睛来。

兄弟俩虽然一母同胞,但看模样并无多少相似之处,唯有一双眼睛都有先皇后的影子。

太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弟弟,许久才说:“此次梁溪瘟疫,辛苦你了。”

“为大周效力是微臣本分。”

“你啊……”

太子幽幽叹了口气,忽然又笑了起来:“你可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退一步便能独善其身,你乃皇后所出嫡子,孤之幼弟,早已身在局中。”

裴玄眉头拧得更紧,抬头看向太子。

宫廷之内,太子脸色明灭不定。

他似乎有许多话想对这位亲弟弟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人无声较劲。

许久,裴玄首先开口:“若太子想问梁溪一事,微臣早已将案卷呈上。”

太子眼神一闪,脸色冷淡下来:“罢了,倒是孤多事了。”

“裴玄,你要记住自己的姓名,更要睁大眼睛看清楚,有些事情并非你看到听见的那样。”

扔下这话,太子转身离开。

裴玄沉默不语。

“裴世子,陛下还在等着,您看?”太监靠近催促。

“走吧。”

一直到踏进大殿,弯腰行礼,裴玄还是拿不准太子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这个宫廷中最厌恶他的就是太子,只因为他出生便害得皇后难产而死,导致太子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当年皇帝会将他送到寿国公府,甚至给他冠以裴姓,让他以寿国公世子的身份长大,就是这位太子提出的主意。

从小到大,太子对他向来冷言冷语,分外疏离。

成年之后,皇帝因为年老,思念幼子,对裴玄反倒是多有纵容,可太子依旧如此。

甚至屡次将危险的任务派给他,裴玄曾有三四年时间都在外头出生入死。

如此一来,兄弟俩的关系很是僵硬。

裴玄恍然想起寿国公的话,随着皇帝年老体衰,对日益强盛的太子心生芥蒂,父子俩的关系早已不如当年融洽。

甚至传言皇帝有废立太子之心。

“裴玄来了,快平身。”

皇帝一见到人便露出笑容,招手让他上前来。

“瘦了,也黑了,可见是在梁溪吃了苦头,朕让太医过来瞧瞧,给你调理一番,年纪轻轻可不能糟践身体,否则老了受罪。”

他殷殷叮嘱,倒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

裴玄对他却也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谢陛下隆恩。”

皇帝哈哈一笑:“梁溪的案卷朕已经看完,多亏你当机立断,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随着话锋一转,冷喝道:“可恨这些前朝余孽贼心不死,屡屡在我朝作乱,竟然还敢传播瘟疫,朕恨不得将他们一网打尽。”

裴玄并不插嘴。

旁边总管太监王长德眼看气氛僵凝,忙道:“太平教惯会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幸有明君圣主在此,邪魔歪道注定会走向灭亡,如今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些多亏了陛下英明神武。”

皇帝叹息:“可惜太平教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不时便要冒出来作乱。”

“那也成不了大气候。”

两人一来一往,裴玄只觉得腻味。

百姓们说太平教是邪教,可朝中人谁不知道,太祖皇帝当初能建立大周,还有太平教的一份力气在。

只是大周皇帝卸磨杀驴罢了。

裴玄微微垂眸,他厌恶太平教恶徒,却也不喜欢虚假冷漠的皇权。

皇帝注意到裴玄脸色淡淡,或有厌倦,眉头微皱。

王长德识趣的立刻闭嘴,为两人填上一杯茶。

见两人都不开口,王长德硬着头皮道:“陛下英明神武,又有裴世子这等猛将,太平教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皇帝笑了笑:“幸好这次去的是你,若是其他文臣怕是难以阻挡,哼,梁溪知府孟川不就被蒙在鼓里。”

“梁溪瘟疫能这么快祛除,也多亏了孟大人一番布置。”裴玄开口道。

皇帝脸色淡淡:“你也不必为他开脱,管辖范围内有太平教作乱,便是他最大的失职。”

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太平教总归不能大张旗鼓的说,这次算他走运,朕先记下了,若有再犯一并处置。”

裴玄听了,便知道皇帝其实没打算处置孟川。

“至于那件东西,朕也看过了。”皇帝忽然提起,“太子为人,朕还是知道的,他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定是有人陷害,此事朕会派人细查。”

“是。”裴玄并无意义。

即使皇帝对太子可能涉案一事轻飘飘带过,他也毫无反应,似乎并不在意皇帝的偏心。

皇帝看向裴玄,开口问道:“此次你立下大功,可想要什么奖赏?”

裴玄眸色一动。

若是能赐婚就太好了,他心底冒出这念头来。

却又在下一刻硬生生忍住,还不是时候,若是现在赐婚,恐怕会影响顾清衍的名声和仕途。

倒不如再等一等,等到顾清衍高中,到时候再请赐婚岂不是双喜临门。

皇帝只是随口一问,做好了裴玄摇头拒绝的准备。

可却见裴玄居然沉思起来,皇帝眉头微动,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这个儿子来。

相比起肖似皇后,相貌俊雅的太子,裴玄其实长得更像皇帝,只是远比他更加年轻,强壮,富有生机,而非他这般垂垂老矣。

皇帝眼眸发沉,笑着开口问道:“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父皇总是愿意答应你的。”

裴玄拱手道:“陛下,微臣暂时没想好,等哪日想好了再奏请陛下封赏可好?”

皇帝更加诧异,却并不多问,反倒是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朕的允诺一直有效。”

“多谢陛下。”裴玄再次道谢,这次倒是真心许多。

他心想,虽说大周不禁男妻,男妻也可入朝,但总归是会引来流言蜚语。

裴玄自己是不在意旁人眼光的,可他怕顾清衍会在意,会因此受到伤害。

若是有皇帝赐婚,顾清衍便能少遭受许多。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裴玄离开的时候背影都轻盈许多,带着难以言喻的雀跃高兴。

在他身后,皇帝却忽然沉下脸来。

“去查查发生了什么。”

即使没道明,王长德也立刻明白,连忙应声。

皇帝敲了敲桌面,将奏折丢开:“毁了吧。”

“是。”王长德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做完这一切,皇帝才终于起身,沉着脸走到殿门口,站在此处他依稀能看到裴玄的背影。

“一晃眼,他都这么大了。”

王长德打量着皇帝的神色,低声道:“是啊,一晃眼裴世子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他摸不准皇帝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后悔了,要把裴玄改姓重回宗室。

皇帝沉吟许久,到底摇了摇头:“这孩子可惜了。”

下一刻话锋一转:“太子的手伸得太长了,得给他吃个教训,省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长德连忙低头不敢有任何反应,被话语中的腥风血雨吓得浑身颤抖。

裴玄得到了大好消息,第一时间会急吼吼赶到了小宅子。

顾清衍正纠结着呢,结果这家伙一进门就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圣人答应给我们赐婚了。”

“什么!”顾清衍惊叫出声。

裴玄一顿,怕他误会了又解释起来。

解释了一通顾清衍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下旨赐婚,只是答应给封赏。

裴玄笑道:“圣人既然说什么都可以,赐婚又不是大事,不会让他为难。”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喜笑颜开,身上的冷气都退却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清衍看。

顾清衍被盯的脸颊发烫,仿佛眼前不是裴玄,而是一只热爱主人的小狗。

实在是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犹豫了一下,顾清衍索性拉住他进了屋。

章念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吸了吸鼻子,低着脑袋去厨房了。

那头一进屋,顾清衍正要说话就被堵住嘴。

“唔……”

好一会儿,顾清衍都要窒息了才被放开,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不停。

“你,你为什么亲我?”

裴玄拂过他的脸颊:“你拉我进来,我以为……你害羞,怕章念看到。”

顾清衍板起脸,狠心将他推开:“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住,方才是我孟浪了。”裴玄知错就改,拉住他手背亲了一口,“下次我一定会提前问。”

顾清衍抿了抿嘴角,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更可怕的是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

时至今日,顾清衍不得不承认他对裴玄的感情也没那么纯洁,至少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正直。

若不然的话,当初裴玄误会,他不会犹豫纠结一心想着不能断了这个朋友。

如今阴差阳错,也许这是上天给他们的第二次机会。

顾清衍不禁抬头去看裴玄。

殊不知这一幕落到裴玄眼中,就是顾清衍含羞带怯,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红肿的唇瓣,都在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恨不得再孟浪一次,这次即使顾清衍喊停,他也不会停下来。

顾清衍感受到危险,一个激灵,猛地按住他胸膛:“等等,我有话要说。”

“你说。”裴玄笑着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

顾清衍脸颊涨得通红,他怎么不知道裴玄孟浪起来这么那啥。

“咳咳,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顾清衍狠狠瞪了他一眼,意图警告。

裴玄笑意却更深,连带着眸色微转,带着炙热的渴望。

顾清衍赶紧走开去几步:“我真的有事情要说,坐下喝杯茶。”

裴玄这才收起其他心思来,装模作样的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裴大哥,你还记得在梁溪府的时候那位太平教教徒吗?”顾清衍问道。

裴玄一顿:“自然记得。”

“此人已死,应是被杀人灭口。”

顾清衍却说:“那天晚上他把我错认为太平教左护法,曾对我提起过身世。”

“他说自己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儿子,父亲曾是朝廷有官职的武将,在南边当个小小的守卫,却因为得罪了当地官员被迫害,父亲下狱后,曾将一块木牌作为信物交给他们母子,让他们进京告状。”

听到这里,裴玄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说,父亲让他们母子进京寻找的人正是当今寿国公。”顾清衍继续说道。

裴玄眉头紧皱,目光看向顾清衍:“他为何会告诉你这些?”

顾清衍一愣,这是重点吗?

“他把我认错成左护法,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清衍转开话题:“而且我还打听出他的名字,王平安,他叫王平安,二十多年前与母亲入京告状,哪知道进京之后他母亲忽然失踪,至今都没找到下落。”

“裴大哥,你是寿国公世子,可知道二十年前,有没有一位妇人拿着信物拦轿子告状?”

裴玄摇头:“二十年前,我还是无知孩童。”

他对五岁之前都没有记忆,似乎从出生到五岁之间的日子都过得混混沌沌。

顾清衍叹气,想也是,那时候裴玄才刚刚出生,能有什么记忆。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寿国公老人家不知还记不记得。”

哪知道裴玄眉头微挑:“若是有寿国公府名帖,且姓王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

“是谁?可还活着?”顾清衍连声问道。

裴玄眸色沉沉:“太平教前一任左护法,王树。”

顾清衍心头一跳,这跟他猜测的完全不一样啊。

在王平安的记忆中,他父亲是一地武官,虽然官职不高,家境贫寒,但一家人过得和和乐乐。

直到王父被抓,王平安执拗的认为他父亲是被冤枉,陷害的。

裴玄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正是朝廷大肆围剿太平教的时候,当时还不像今日,太平教势力更大更广,甚至渗透到朝廷之中。”

“围剿过程中死伤无数,其中以太平教左护法王树最为顽固,一度逃脱到边陲小镇躲匿多年,最后还是暴露被抓。”

“我看过当时的案卷,王树被抓的时候已经娶妻生子,膝下有个不足十岁的小儿。”

“因他们母子也被蒙蔽,所以并未收监。”

顾清衍听得眉头打结。

王平安认定父母惨死被害,乃是当地官员违法乱纪被父亲发现,所以才杀人灭口。

可如今听了裴玄的话,王父才是那个坏人。

怪不得他看完记忆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王父若是被陷害,为什么王家母子还能离开边陲,又为何能入狱探监,还能拿着名帖上京?

顾清衍心底咯噔一下:“那名帖呢,听他描述,那名帖与你给我的那块很相似。”

裴玄也不知道。

“寿国公府的名帖为何落到他手中,我也不知,等我回去问过外公再回答你。”

顾清衍点了点头,又问:“寿国公会不会生气?”

“他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裴玄说着,又提起:“不过他们母子既然到了京城,还拦轿子告状,或许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会派人查看当年案卷,寻找知情人。”

顾清衍连连点头。

即使王树是罪有应得,但王家母子确实命运多舛,若是能找到王母,即使人死了,能把他们合葬也算是一份功德。

裴玄见他如此,不禁皱了眉头:“你似乎对他分外上心。”

顾清衍叹气道:“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后一刻就死了,还死的那么惨,他看着还很年轻。”

“能加入太平教,害死无辜百姓,他罪有应得。”裴玄冷声道。

顾清衍自然也知道,但还是说:“虽说如此,总有几分感慨。”

怕裴玄误会,他解释道:“若是他活着,我也觉得应该抓拿归案,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过既然人都死了,那些事情便也都烟消云散了。”

听着这番话,裴玄也知道顾清衍定是心软了。

他吐出一口气,伸手轻轻搂住他安抚:“你已经做了很多,不要为难自己。”

顾清衍扑哧一笑:“我可没为难自己,只是举手之劳顺手为之。”

下一刻才反应过来两人亲密的姿势,尴尬的想要起身。

裴玄却不肯放手:“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

顾清衍脸颊红扑扑的,拒绝也不是,反抗也不是,最后还是没动。

章念看着紧锁的屋子,苦大仇深,幽幽长叹。

裴玄并未多留,很快就起身离开回到了寿国公府。

他将顾清衍的事情放在心上,当下就找到寿国公询问起当年的事情来。

寿国公原本还高兴,听他说完却沉下脸来。

“王树已经死去多年,你从哪儿知道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