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沉下脸, 一声不吭。
寿国公好声好气的解释:“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一听这话,裴玄脸色愈发阴沉。
进京之前, 他已经告诉清衍, 告知长辈后就成亲。
“其实我是非常赞同你成亲的。”
寿国公笑着说道:“你自小就是个孤寡的性子,跟谁都不亲, 偏偏又摊上了皇家, 身世复杂, 更是没有能说知心话的人。”
“小玄玄能寻到一个知心人,外公我心中只有高兴。”
裴玄眉头舒展了一些:“那你为何反对?”
“不是反对,是觉得婚姻大事, 应该更加慎重, 不, 庄重。”
这话明显说到了裴玄的心坎儿上。
寿国公将茶杯抢回来, 喝了一口压压惊。
“据我所知, 那孩子今年才十六,年岁尚小,正是意气风发, 想干出一番事业来的时候。”
提起顾清衍, 裴玄眼神难得温柔:“清衍才华过人,又勤奋苦读, 已过了县试府试,都是案首, 此次院试一定也能高中。”
“那按照他的心思,定是要参加秋闱,来年进京赶考的吧?”寿国公问。
裴玄点了点头。
“定了亲,等他高中正好成亲。”
寿国公一时无语。
他赶紧又喝了一口茶, 不禁问:“你这些打算,那孩子知道吗,他也同意?”
裴玄拧起眉头来,不悦道:“我们两情相悦,他自然是会同意的。”
那就是不知道,没同意。
寿国公心底叹气,十分为难,虽然听裴玄的意思,这两孩子心意相通,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就好,不过就算明年入京,他也才十七岁。”
裴玄冷哼一声:“十五岁成亲比比皆是,当初我才十五,你便满京城张罗,如今怎么不急了?”
“自家的孩子是草,别人家孩子是宝,既然你要娶亲,自然是要慎重再慎重,慎重千万遍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寿国公显然很知道如何对付他。
裴玄果然不吱声了。
寿国公咳嗽一声,继续说:“虽说大周不禁男妻,但也并不提倡,古往今来娶男妻的少之又少。”
裴玄打断他:“怀王与怀王妃伉俪情深,流传甚广。”
“那也就这么不对。”寿国公问道,“若是闹得沸沸扬扬,即使他日顾清衍高中状元,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少不得有长舌妇,真小人在背后议论,污蔑他没有真材实料,说他靠着咱们寿国公府的裙带关系上位,小玄玄,你可忍心他被人非议?”
果不其然,裴玄的脸色阴沉下来。
蓦的,他猛地拔剑放在桌上:“谁敢说三道四,我拔了他的舌头。”
话中杀气尖锐,让寿国公皱眉。
方才那瞬间,他几乎以为眼前不是外孙,而是那一体双魂。
“你能杀一个两个,难道能让天下人都闭嘴?就算皇帝老儿也做不到。”
裴玄脸色更加难看。
寿国公给他倒了一杯茶:“所以老夫的意思是,不着急,你不妨等一等。”
“等那孩子进京赶考,一举高中,等他入朝为官,根基扎实,到时候你们爱成亲就成亲,谁还能说三道四?”
“为了他的名声,前程,声誉,你忍耐一些则更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玄脸色冰冷,心底天人交战。
他恨不得直接把人带回来,藏在寿国公府,一想到还要再等就焦躁不安。
但心底又觉得寿国公说的也有道理,顾清衍勤奋苦读,十年寒窗,怎么能因为他蒙上阴影。
“反正他还年轻,你们有的是时间。”寿国公又说道,“等到那时候,你年纪也大了,再去请旨赐婚,陛下说不定也就应了。”
裴玄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寿国公知道,这是答应的意思。
“老夫跟你保证,到时候陛下与太子还是不答应,老夫就跪在殿前不起来,也会帮你求到圣旨,如何?”
裴玄眯了眯眼睛:“这可是你说的。”
“老夫对桃树发誓,绝不食言。”
“好,一言为定。”
裴玄一口饮尽杯中茶,起身走人。
寿国公在他身后骂骂咧咧:“臭小子,达到目的就走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也不怕我到时候不肯喝孙媳妇茶。”
等裴玄不见人影,寿国公哪里还坐得住,掐指一算,怎么算怎么不安心。
偏偏顾清衍的命格极为特殊,居然是早夭之相,可人如今却活得好好的,已经跳脱命运之外,更难推算。
寿国公连忙将张梦怀传来。
张梦怀来的路上就知道为什么,心底忐忑不安。
他怕自己一进门,就被寿国公追着打,问他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世子爷就要娶男妻。
哪知道进门后,寿国公第一句话是:“你快跟我说说,那个顾清衍到底有没有同意嫁过来?”
“啊?”张梦怀傻眼了,这跟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寿国公着急:“到底同没同意?”
张梦怀只能如实说:“这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一路都跟着,你怎么会不知道?”寿国公问。
张梦怀汗颜:“我是跟着大人办差,可我又没钻大人床底下偷墙角。”
“什么,他们竟然已经同床共枕了?”寿国公震惊了。
又觉得不对,他看孙儿的面相,脉象,童子功都还在呢。
张梦怀被寿国公语出惊人吓到,忙解释:“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大人与顾公子交好,但他们的私密话,下官实在是不知道。”
寿国公眉头打了结。
“他们到底如何相识,如何交好,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你一一道来。”
张梦怀不敢隐瞒。
从头至尾听了一遍,寿国公的脸色变幻不定。
忽然,他发现了问题:“你的意思是,当时他们正在说话,被你打断了?”
“是啊,当时我瞧顾小公子的脸色,不像是好事儿,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张梦怀说道。
“小公子待人和气,对谁都好,对身边的书童,对我,对夏柳,甚至对挑衅上门的江挽,脾气都挺好的,常跟人说笑。”
“不过他对大人确实很好,大人遇刺,他不离不弃,同生共死,是个仗义的。”
寿国公暗道不好。
怪不得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听张梦怀的意思,顾清衍对裴玄的,分明是兄弟之情。
否则怎么会坦坦荡荡,若真有男女私情,不得避着人一些。
寿国公脑仁一阵阵生疼,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外孙还挺自恋,人家对他好一些,就觉得人家喜欢他。
“行了,你下去吧。”
寿国公恨不得飞出京城,去见一见顾清衍,问问他对自家傻孙子,到底有没有心。
最后,寿国公只是长叹一口气。
抚摸着桃树,他叹息道:“可惜,老头子这辈子都没法离开京城。”
幸好,求亲暂时被他拦下,等上几年,也许少年情深,已经变成相看两厌也说不准。
没让皇帝知道,这件事就有转圜余地。
寿国公真怕裴玄一路闯进宫里头,求圣旨赐婚,以皇帝对他的态度,指不定真的会答应。
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没有后悔余地。
佳偶天成,还是一对怨侣,全看天命。
大周紫禁城,皇宫内。
一封密信送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打开,一目十行扫过,脸色不动,似乎信上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裴世子已经回京,可要传召他进宫面圣?”太监总管王长德禀告。
皇帝淡淡道:“不必,让他歇一歇,歇好了再觐见也不迟。”
将密信丢开,皇帝忽然笑了一声。
王公公躬身而战,完全不敢窥视皇帝看了什么信,为何而笑。
哪知道下一刻,皇帝居然将密信递给他:“你也看看,裴玄自小孤冷,脾性乖戾不合群,出去一趟,竟有了朋友,着实难得。”
王公公毕恭毕敬的接过来,看完就说:“裴世子长大了,如此陛下也能放心。”
“是啊,一晃眼都二十年了。”
皇帝神色不明:“当年朕狠心将他送出宫,改为裴姓,那孩子心怀不满,也情有可原。”
“只希望他长大成人后,能知道朕的苦心。”
这是个瞒住了天下人,却又是紫禁城权贵心领神会的秘密。
若顾清衍在这里,一定会惊觉皇帝与裴玄有三分相似。
不过裴玄气质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皇帝虽上了年纪,极有威严,却更像是一位儒雅温和的明君,气度非常,脸上依稀还能看见年轻时候的俊美。
王公公忙道:“陛下这些年对世子爷荣宠有加,人心都是肉做的,世子看在眼里,定会感激。”
皇帝轻笑:“希望吧。”
“他过得好,朕也就安心了。”
说完,皇帝又问:“顾清衍此人,你看如何?”
“能入世子爷的眼,定然是个才华出众,俊朗无双的青年才俊。”
皇帝微微点头:“能连中案首,想必不差。”
“只是年纪小,难免有些年轻气盛,若不是裴家庇佑,只看他胆大包天,与洪山书院作对,恐怕科举仕途便折断至此。”
王公公头越发低,不知道皇帝这话是赞赏,还是贬低。
他跟随皇帝多年,但依旧摸不准这位君王的心。
不过王公公知道,陛下对洪山书院是有些不满的,尤其是洪山书院进入朝堂上的那些大人,颇有几分结党营私的意思。
“年轻人朝气蓬勃,正是无所畏惧的时候,反倒是比圆滑世故讨喜。”王公公试探着说。
果然,一听这话,皇帝便笑了起来。
“也是,若圆滑世故,也入不了裴玄的眼。”
“不惧权威,心怀大义,这样的年轻人入朝为官,才能为朕所用,不错。”
王公公松了口气,自己的马屁拍准了。
同样的消息传到了太子宫中。
与皇帝不同,俊美无双的太子爷看完信,嗤笑出声。
正值壮年的太子英俊异常,有几分男生女相。
比起皇帝的儒雅俊朗,裴玄气质冷硬,太子却色如春花。唯有一双眼睛与裴玄颇为相似,同样带着寒意。
“蠢货。”
太子骂得不知是谁,迅速落下几笔,走到窗边放飞信鸽。
他在窗边站了许久:“有趣。”
秋风拂过,卷起他的发丝,太子眼神晦暗不明。
远在京城的变故,顾清衍一无所知,他只一个劲学习,淹没在名望值和积分中。
事实证明,人一旦忙起来,就没有办法胡思乱想。
一晃眼,院试时间就到了。
晨光破晓,顾清衍就坐上了牛车,一路到了贡院巷子口。
刚到巷子口,他就得下车步行,因为考生太多,牛车马车将巷子挤得满满当当。
许多人家跟他一样,见实在是走不了,索性将车丢在半道儿上,步行过去。
章念没经验,没想到能堵成这样,偏偏他们就两个人,丢下车不放心,不跟着还是不放心。
顾清衍拎着考篮,直接跳下车:“别送了,熟门熟路,考完我自己回去就成。”
说完快速穿过车队,没给章念犹豫的机会。
“章兄。”顾清衍刚走进去,就瞧见也步行赴考的章程。
章程瞧见他高兴异常,低声道:“我原以为府试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院试更夸张,居然有这么多人。”
顾清衍也觉得人多。
不过一想,院试是科举的门槛儿,过了院试就是秀才,得到了古代的第一个功名,获得了士族的入场券。
都说老童生,许多人考过府试后,一辈子都没考中秀才,七老八十还在赶考。
顾清衍不禁想起去世的父亲,顾童生就是其中之一。
曾经也是年少成名,早早考中童生,以为官运亨通。
哪知道一辈子都只是童生,最后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只能寄希望于子孙身上。
两人一边说这话,一边往前走。
贡院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顾清衍站在队伍中,四下环顾,果然看到许多白发苍苍的老童生。
甚至有几个走路都已经微微颤颤,却还在参加院试。
顾清衍哆嗦了一下,心想自己要是一直考不上,倒不如直接放弃,仗剑走天涯。
走到哪儿,签到到哪儿,那不比当官还痛快。
条条大路通罗马,总不能在一条路上死磕到底。
胡思乱想的顾清衍并不知道,此刻贡院之内,正提起他的大名。
“听闻此界考生中,有一位来自陵川县的书生,恃才傲物,完全不把洪山书院放在眼里。”
说话的人乃是应诏而来,负责阅卷的山长。
洪山书院鼎鼎大名,与各地书院常有联络。
显然陆院长的事情已经传开,前来阅卷的山长幕友们都知晓此事。
这位山长会提出旧案,却是因为负责此次青州府院试的,乃是当地学政,正是出自洪山书院。
论起来,还是陆院长的学生。
有了出头鸟,立刻有人附和:“不过是刚过县试府试,便如此张扬,没有半点读书人该有的谦逊内敛。”
“虽然丁知府查明真相,下毒之人自尽而亡,但这桩案子蹊跷的很。”
“可怜陆院长背负骂名,他为了洪山书院呕心沥血一辈子,竟然毁在一个小书生身上。”
“我当时听了,也觉得不敢置信,心底为陆院长不值。”
言语之中,都是对学政的试探。
学政出自翰林院,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也是洪山书院派系的中坚力量。
这位陆院长的弟子,如今的主考官,若是不满意顾清衍所作所为,要断了他的仕途,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自然不会跟学政对着干。
吕翰林眼观鼻鼻观心,只静静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
一直到快到时辰,吕翰林轻咳一声:“时辰快到了,诸位切记,尔等应当秉持公正,院试乃是朝廷大事,不容私心。”
“只评卷,不论德行。”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面色各异。
却都看懂了吕翰林的意思,这是不打算故意为难顾清衍,将他撂下去了。
有的人心底揣测,暗道吕翰林是怕做的太明显,顾清衍明显有靠山,到时候牵连到自己。
也有人觉得吕翰林胆小如鼠,陆院长一死,跑得比谁都快。
还有人猜测吕翰林背后有深意。
各怀鬼胎中,贡院大门打开,考生们依次被搜身进场。
顾清衍排在队伍中,庆幸现在天气热,可以穿单衫,搜身也十分方便。
院试规则跟县试府试差不离,顾清衍通过贡院大门,依稀能看到连布景。
负责搜身的衙役十分尽责,恨不得将考生扒光了检查一遍。
右边衙役时不时抬头,看向队伍,他在顾清衍身上多停顿了一瞬。
衙役低头,眼底挣扎。
只需塞一个小抄过去,就能换来半辈子富贵,想到已经拿到手的银两,衙役打算冒险。
拼一把,下半辈子都能享福。
就算被发现,大不了挨一顿班子,他不承认,谁说得清真相。
衙役压住兴奋,等着顾清衍到他跟前来接受搜身。
队伍中,顾清衍慢慢跟随人群往前走,考生之间有间隔,大家都很遵守秩序。
毕竟这紧要关头,万一被栽赃陷害说不清楚,会影响前途。
蓦的,他感受到一阵恶意。
顾清衍拧起眉头来,抬头四顾,心底有一种隐隐不妙的预感。
他不会那么倒霉,在这关头被人盯上了吧?
顾清衍更加小心,虽说科举不是唯一一条路,但被人陷害不能考可不行。
一直提放着身边的人,顾清衍小心翼翼,直到走到了搜身处,也没发现谁有坏心思。
进入贡院后,被陷害的可能性极低,毕竟想把东西带进去就很难。
顾清衍心想,难道是他被害妄想症,压根没有人会害他。
“抬手。”衙役冷声道。
顾清衍顺着他的话抬起手,接受检查。
除了头上的发髻被捏了一把,散了,一切正常。
顾清衍踏进贡院。
【发现院试贡院签到点,是否消耗1积分签到?】
顾清衍直接忽略,1积分也是积分,他舍不得用来换注定用不上的考题。
已经走进贡院的考生们都没发现,就在方才,负责搜身的衙役被人叫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西屋中,衙役被五花大绑,堵住嘴扔在地上,身上的小抄被翻出来。
他痛哭流涕,后悔不已,但却已经太迟了。
顺利入座,顾清衍又听到了系统的播报声。
【发现院试考点,是否消耗10积分签到?】
又是10积分!
顾清衍摸了摸下巴,心动不已。
考点是极为特殊的签到点,除非参加科举考试,否则不会出现,每次只有顾清衍进入考场,坐到自己的座位后,才会出现这个提示。
在此之前,顾清衍检查过地图很多次,贡院内都没有签到点出现。
就像是游戏中的节日活动,只有特殊时间才会出现的限量版签到点。
每次都需要10积分!
第一次直接爆出名望值系统,开启了商城。
第二次爆出了还魂丹,救了红豆的性命。
现在第三场能出什么限量款?
顾清衍摩拳擦掌,但还是暂且忍住,毕竟爆款有随机性,万一直接晕过去,那他这段时间勤奋苦读都白费了。
前头吊着胡萝卜,顾清衍面带笑容,与周围愁眉苦脸,亦或者一脸紧张的考生们截然不同。
正写得酣畅淋漓,顾清衍背上一凉。
他下意识的抬头,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看穿戴是主考官。
顾清衍眉头微动,继续埋头答题。
背上凉飕飕,仿佛时刻会被人插刀子的感觉没消失。
顾清恍惚想起来,裴玄离开前曾说过,青州府当地学政出自洪山书院,曾拜陆院长为师,与陆家交情匪浅。
【不会是想趁着院试搞我吧?】顾清衍心想。
直接说他作弊?失态?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顾清衍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学政官应该没这么疯狂,毕竟真在考场里动手,谁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再者,裴玄当时说过:“吕翰林十分识趣,绝不会为难你。”
果不其然,识趣的吕翰林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向了下一位考生,似乎站在他身边看只是意外。
只有顾清衍知道,方才这家伙散发的浓浓恶意。
吕翰林转了一圈才回到屋檐下落座。
喝了口清茶,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恶。
没有人知道他得知陆院长之死时,心底的恐慌和害怕,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对顾清衍的厌恶至极。
喝着茶,吕翰林微微垂眸。
已经上了圣人眼,即使深恶痛疾,吕翰林也不能将人刷下去。
尤其是这个身家背景平平无奇的小子,早早攀上了裴家。
裴玄临走之前,将他们好一阵敲打,连掩饰都不掩饰,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谁敢使坏捣鬼就是跟他裴玄作对,到时候唯他是问,吕翰林愤慨,但拗不过这根大腿。
围绕着顾清衍,青州府一阵又一阵的风暴。
唯有暴风眼的中心平静无比,顾清衍压根不知道裴玄临走之前为自己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几次三番被陷害,不知者无畏,还觉得自己答得挺好。
写完最后一场,落下最后一笔。
顾清衍迫不及待开始签到。
【您在院试考点签到成功,获得千年桃木笛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