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洪山书院案(一)

“顾大哥!”章念下意识接住顾清衍。

“少爷!”出来迎接的红豆吓得魂飞魄散。

顾清衍只觉得胃在抽搐, 疼痛难忍,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陆彦和丧心病狂至此,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毒害人?

顾清衍连忙从系统取出解毒丸吞下, 安抚身旁吓坏的人:“我没事。”

“你吐血了, 怎么会没事,快请大夫。”红豆喊道。

章念正好跑, 顾清衍拽住他:“别, 你拿着这个, 去找章程,若他也中毒就赶紧服药。”

“可是……”

“别可是,快去。”顾清衍喝道。

他怕陆彦和疯癫, 不止对自己下毒。

章念撒丫子就跑。

红豆咬牙, 撑着身体要出门:“我去请大夫。”

“等等。”顾清衍拽住她的手, “我真的没事, 方才已经服用了解毒丸。”

“这解毒丸极为有效, 现在肚子已经不疼了。”

系统出品的解毒丸效果极好,这么一会儿功夫,顾清衍原本惨白的脸色恢复, 只是嘴唇还有些青紫。

红豆整个人都在颤抖:“都怪我, 要不是为了我,少爷也不会遭此横难。”

“与你无关, 他就是看不惯我,故意为难。”

顾清衍吐出一口气:“不过我正愁没有证据, 此次他公然下毒,红豆姐姐,你扶着我上车,我们去衙门敲鸣冤鼓, 到时候看他如何脱身。”

红豆吓得双腿发软,却硬生生撑起来,搀扶着顾清衍往外走。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少爷白白受罪。

章念脚步飞快,跑出了残影来,一路赶到章家的宅子。

还未进门就暗道不好,里头已经乱成一团。

章程带来的几个书童小厮,眼看主人吐血,这会儿只知道哭,竟都没有人想到请大夫。

章念冲进去,一把将人推开喂药。

“你干什么?”小厮惊叫。

章程的情况比顾清衍更重一些,疼得满地打滚,章念一个人都压不住:“还愣着干什么,压着他,我有解药。”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

几个人压着章程,章念直接卸下他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幸好,章程还有理智,努力吞咽。

解毒丸效果立竿见影,刚咽下去,章程就没那么疼了,只是害怕:“我到底怎么了?”

“你中毒了。”章念义愤填膺,“顾大哥刚到家就毒发,肯定是那个姓陆的下毒。”

“什么!”

章程又怕又惊,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青州亭这么热闹的地方,陆家大张旗鼓的邀请顾清衍和解,却在食物中下毒。

“他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我们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

章程心底庆幸,当时他惴惴不安,担心顾清衍,所以并未吃多少,前后只饮了一杯酒,吃了两口菜。

否则此时只怕已经毒发身亡。

章念骂道:“那就是个疯子,仗着陆家横行霸道。”

“族兄,你没事就好,我还得赶回去。”他连忙起身。

章程挣扎着起来:“等一下,顾兄如何了,他没事儿吧,陆彦和都敢下毒,这事咱们不能吃闷亏。”

“顾大哥也服了药,其他我还得赶回去才知道。”

看着章念匆匆忙忙的离开,章程摸着肚子,心疼自己的小命。

“少爷,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您可一定不能有事儿啊。”小厮都吓哭了。

章程叹气:“肚子倒是没刚才那么疼了,幸亏有顾兄在。”

“少爷还感谢他,要不是他,少爷怎么会中毒。”小厮愤愤道。

章程却摇头:“这事儿怎么能怪顾兄,谁能想到陆彦和居然如此丧心病狂,难道他就不怕我们报官。”

顾清衍上了牛车,正在赶往衙门途中。

冷静下来,他也察觉到不对劲。

陆家设宴款待,是要和解,即使陆彦和心不甘情不愿,可直接下毒实在匪夷所思。

正因为青州亭太过光明真大,顾清衍才会放心进去。

可现在,嘴角残留的血迹告诉他,他还是大意了。

“少爷,您真的没事吧,不如我们还是先去医馆。”红豆担心的问。

顾清衍摸着自己的脉象,解毒丸强效无比,除了有些气血翻涌,毒性已经解了。

“我们得先去衙门,否则我怕他们销毁证据。”

顾清衍安抚道:“当时我没胃口,只吃了一口桂花糕,即使中毒,肯定也中毒不深。”

不然即使有解毒丸,起效也不会这么快。

顾清衍心想,怪不得陆彦和几次催促他,逼他用饭,原来竟是下毒。

他还是太小看了人心险恶,若是丢了性命,即使陆彦和能伏法,他这条小命也玩完了。

蓦的,红豆惊声道:“少爷,好多官兵。”

顾清衍探出头一看,前头闯过来一列官兵,将他们的牛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不对!

莫不是陆彦和恶人先告状,就跟许氏母子一样,设局让他倒霉。

顾清衍冷下脸:“你们来的正好,陆家设宴款待,谁知竟在酒菜中下毒,还请尽快封锁青州亭,以免他们销毁罪证。”

为首的衙役一愣:“你也中毒了?”

顾清衍拧眉:“还有谁中毒?”

难道被他猜中,章程也中毒了,陆彦和简直灭绝人性。

衙役注意到他衣襟上的血迹,几个人对视一眼。

却没有回答顾清衍的话,反倒是说:“顾公子,还请你往衙门走一趟。”

顾清衍心底咯噔一下。

几个衙役脸色沉凝,甚至带着惊恐慌张,显然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莫不是他假意中毒,故意陷害我?”

陆彦和那么癫狂的人,大概做得出来。

衙役还是没回答:“顾公子请别让我们难做。”

“来人,连人带车,直接带回去。”

红豆愤怒不已:“明明是我家少爷中毒,你们不去抓凶手,抓我们去衙门算什么道理。”

“红豆。”顾清衍按住她。

低声道:“事情有些不对。”

红豆怒道:“定是他们见陆家富贵有权势,助纣为虐,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清衍觉得几个衙役的态度,不像红豆猜测的那般。

他拧起眉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先别急,青州知府秉公执法,不会冤枉好人。”

衙役显然十分着急,不停催促黑牛,加快速度。

很快,就到了府衙门口。

顾清衍被搀扶着下来,第一眼便瞧见那一排排围在府衙门口的人。

“就是他!”

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些人竟是要冲上来,一副直接撕了顾清衍的架势。

衙役拔出利刃:“让开,大人尚未审案,谁敢妨碍公务。”

“他杀了我儿子,我要让他偿命。”老人怒吼着,竟是不顾利刃也要动手。

顾清衍脸色微变。

偿命?是谁死了?今日书生中的一个?

他脑中飞转,难道是陆彦和下毒杀人,杀完后嫁祸给他?

一时间,他们被堵在门口,几个衙役都被推得跌跌撞撞。

红豆死死的挡在顾清衍身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顾清衍正要动手,里头冲出来一群衙役,直接将那些人拽开。

“快进去。”

这才总算是进入公堂。

公堂之上,陆院长老泪纵横:“丁大人,你要为我们陆家做主啊,我家老二是有错,可罪不至死,老大老三更是与他好友相称。”

“老夫已经让老二低头认错,还设宴款待,谁知道这顾清衍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在饭菜中下毒。”

“老夫身为洪山书院院长,一辈子教书育人,自问无愧田地,上苍为何如何对我,对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今彦和中毒暴毙,彦筠和彦池皆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大人若不秉公处理,老夫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要进京告御状。”

“老夫倒是想看看,是大周律法,天地公道重要,还是裴家的那张名帖更重。”

丁知府此时也是满头大汗。

之前是他将顾清衍背后身份透露给陆院长,才有了陆家设宴款待,握手言和一事。

可谁能想到青州府中,闹市青州亭,居然发生如此惨案。

陆彦和当场毒发,七窍流血而亡。

在场五个洪山书院的学生,三个跟他一样七窍流血暴毙,剩下两个留下一条命,却也毒发,如今还在医馆救治。

更糟糕的是,陆家的继承人陆彦筠陆彦池,都中毒了!

丁知府还有理智,觉得说不通。

他见过顾清衍,那是个知进退,有谋略,甚至还能以退为进,深思远虑的少年郎。

这样的人,怎么会直接在青州亭下毒。

所以他才会提前一步,敢在陆家人动手之前,先把人请过来。

“顾清衍带到。”

丁知府忙道:“快把人带进来。”

陆院长抬头,眼中满是狠厉,再也没有半点慈爱。

杀死他儿子的人,即使是裴家人,也要付出代价。

顾清衍半靠在衙役身上,进门先喊道:“请大人为学生做主。”

“大人,学生诚心赴宴,陆彦和却在饭菜中下毒,若不是学生随身带着解毒丸,恐怕此刻已经毒发身亡。”

丁知府脸色一变:“什么,你也中毒了?”

陆院长冷笑:“他说中毒便中毒,死到临头还狡辩。”

“若不信,只管请大夫把脉。”顾清衍冷声道。

这也是他为什么赶着过来,以免系统出产的解毒丸药效太好,破坏了身体内的毒素。

丁知府早有准备,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大夫出来,伸手把脉。

“小公子确实是中毒了,不过中毒轻微,服用解毒丸后很快就会无恙。”

陆院长冷声喝道:“定是他诡计多端,知道事发之后无法逃脱,索性豁出去自己服毒,好洗脱嫌疑。”

顾清衍看向他,猜到了他的身份。

“宴席设在青州亭,地点时间都是陆家定的,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童生,哪儿来的本事在饭菜中下毒。”

“陆院长,顾公子说的也有道理。”丁知府也觉得此时处处透着诡异。

陆院长却死抓着他不放:“不是他还有谁,若不是知道会中毒,一介书生,怎么会随身携带解毒丸。”

顾清衍冷声解释:“我自幼体弱,喜欢随身带着药丸有错吗,我身上不只有解毒丸,还有各种养生的药丸子。”

丁知府轻咳一声:“不如先请大夫看一看这解毒丸,若是有效,早些给其他人服用,否则时间拖久了可不妙。”

顾清衍取出解毒丸。

“除我之外,还有谁中毒只管拿去用。”

心底暗骂便宜了陆彦和,这家伙可真疯,下毒的饭菜也敢吃,也不怕把自己毒死。

就在这时候,陆院长竟是直接打飞了药瓶。

“此人害得我儿惨死,彦和临终之前指认凶手,认定是他。丁大人,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这罪犯不成。”

顾清衍心头一跳。

“陆彦和死了!”

陆院长恨不得生啖其肉:“还在装腔作势,便是你下毒害死了他。”

顾清衍心沉到了谷底。

就算发癫,陆彦和总不至于自己把自己毒死,只为了陷害他。

这次事情大发了。

死了一个陆彦和,陆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清衍恨不得陆彦和早死,却不能不清不白,就这样背负凶手的罪名。

“请大人明鉴,此刻之前,学生只以为陆彦和下毒害我,并不知道他已中毒生亡。”

陆院长怒吼道:“不是你还有谁,近些日子,彦和只得罪过你。”

顾清衍并不管他,抬头看向丁知府。

“大人,其一,今日之前我从未去过青州亭,更不认识青州亭任何人,想要下毒难上加难。”

“第二,我到之时,其他宾客皆已经在场,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着的人可以证明。宴席是陆家准备的,饭菜是青州亭直接上的,我怎可能下毒。”

“第三,有人下毒谋害,且是无差别投毒,所需毒药数量必定不少,毒药从何而来,可有用完,剩下的藏在何处,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顾清衍朗声道:“大人,当务之急是封锁现场,尽快勘察,能在青州亭下毒,此人必定与青州亭关系匪浅,甚至很可能就是青州亭的人。”

“若晚了,只怕真正的凶手就跑了。”

丁知府忙道:“陆院长,本官知道你经历丧子之痛,可此事确实存疑,还是等仔细查探后再做定论。”

“你也不想害死儿子的凶手逍遥法外,让无辜之人背负罪名吧?”

陆院长脸色阴沉如水,缓缓闭上眼睛。

“大人,今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老夫不会离开。”

“青州府闹市区出现如此恶劣的杀人大案,本官自会让案情大白天下。”

很快,丁知府派人送上椅子,请陆院长坐下。

丁知府看向顾清衍,见他衣襟上都是血迹,心底叹气,却也不敢有任何优待。

他心底知道,无论顾清衍是不是凶手,这次都把陆家得罪死了。

陆彦和生死,陆彦筠兄弟俩还在昏迷,陆院长此时恐怕恨不得顾清衍死。

即使是一地知府,丁知府也不敢再刺激陆院长。

不知不觉中,陆家人已经将衙门团团围住。

丁知府知道,一旦确定顾清衍是凶手,没有人保得住他。

顾清衍拧紧眉头,陆彦和死了,他只会拍手称赞,可陆彦筠陆彦池同时中毒,在场之人无一例外。

“陆院长,我服用的解毒丸极为有效,若是两位公子还未醒来,可以试试。”

陆院长闭着眼冷下:“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执意不肯,顾清衍只能闭嘴。

“少爷,可要坐下休息?”红豆看着他的神色,很不放心。

顾清衍摇头。

【您在青州府府衙签到成功,获得青州府官吏录一本。】

顾清衍闭目假寐,迅速翻看起来。

如此大案,整个衙门都紧绷起来。

衙门外的人越来越多,青州亭,陆家人,读书人下毒杀人,每一样都刺激着青州人的心。

张通判亲自带着人赶往青州亭。

陆家反应也极快,青州亭里里外外都被围住。

“掌柜在哪儿?”

掌柜的也已经吓坏了,这会儿两条腿都在打哆嗦:“大人,小的冤枉啊,青州亭是有名有姓的酒楼,怎么会干出下毒杀人的事情。”

死的还是陆家人,他一头官司理不清。

张通判可不管他心底苦闷:“人在你青州亭出的事,你脱不开干系。”

“小的冤枉啊……”

张通判止住他的话:“好了,你们几个,清点青州亭的人手,一一审问。”

“你们几个,去查食材。”

“陆二郎中毒身亡时在场的几个,过来,本官亲自问话。”

张通判能力出色,很快将案发现场还原出来,包括顾清衍到场前后,与陆彦和确实是爆发了矛盾。

顾清衍离开后,陆彦筠和陆彦池待不下去,甩袖离开。

同属陵川县的学子章程也跟着离开。

但洪山书院其他的五位学子却留下来,跟着陆彦和继续饮酒作乐。

陆彦和为人跋扈,当众辱骂打压读书人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一日不同,他被顾清衍踩着脸面大骂一顿,心情分外不痛快,连带着对几个狐朋狗友也没有好脸色。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大壶酒都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

不止如此,他还拉着弹琴的乐师作陪,硬要人家陪酒,甚至动手动脚。

乐师被吓坏了,连声喊道:“陆二少,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陆彦和更是不悦:“都是卖的,多卖一样少卖一样有什么区别,老子又不是不给钱。”

说着便要霸王硬上弓,吓得那乐师练练惊叫。

青州亭掌柜叫苦不迭,被小二请过去解围,也被陆彦和一脚踢开。

“陆少爷别这样,您喜欢姑娘,小的这就帮你去请,要几个有几个,许娘子是已经嫁了人,有夫家的,说好的只弹曲子,您这样让青州亭失了信誉。”

掌柜的没办法,搬出身后的主家来求情。

陆彦和只是冷笑:“怕什么,老子今日睡了她,明日再娶了她,都算是她的福分。”

“不过是一群商户,也配到陆家跟前说话。”

当时闹得实在是不堪,掌柜的拼着挨了几下,让许娘子赶紧跑。

陆彦和生气不已,居然对着掌柜的动手,几个小二都拉不住。

此刻提起来,掌柜的摸着伤口,哭着喊道:“陆二郎的脾气,整个青州府都知道,发起脾气来谁能拉得住。”

“要不是青州亭小二多,我都要被当场打死。”

张通判拧起眉头。

他也听过陆二郎嚣张跋扈的名头,但没想到他在青州亭都敢如此。

“洪山书院不是还有五个人留下,他们也不劝着点?”

“哪儿劝得住,而且他们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人。”

掌柜的提起那五个,也是忿忿不平。

原来陆彦和欺辱乐师,殴打掌柜的时候,那几个还在一旁喝酒说笑。

有两个看不过去,起身偷偷溜走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显然是畏惧陆家的名声。

剩下三个更加不堪。

“陆兄,你这魅力不足啊,连个弹曲的都不愿意跟你。”

“陆兄你行不行啊,弄了这么久还在喊,怪不得家里头通房丫鬟都能被人要走。”

“那姓顾的如此作为,简直没把我们陆兄放在眼里。”

“他那是攀上了陆大郎,陆三郎,自然是瞧不上咱们陆二郎。”

掌柜的哭诉道:“他们不但不帮忙,不劝着点,反倒是使劲拱火。”

张通判拧紧眉头:“方才你说,陆二郎嚣张跋扈,青州府都知道,到底谁知道,知道什么?”

掌柜的张了张嘴,不敢再说。

“回答。”张通判骂道。

掌柜的脸色更苦:“我,我瞎说的,就是顺口一说。”

“不说,我看你就像凶手,肯定是被打之后怀恨在心,所以就在饭菜里下毒。”张通判喝道。

掌柜的吓得跪下来:“不是我啊,我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再说陆大郎走的时候,我还没挨过打。”

“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张通判斥责道:“那你就老实回答,陆二郎到底怎么嚣张跋扈。”

掌柜的果然不敢隐瞒。

“陆二郎虽然也是陆家人,但跟别的陆家人完全不一样,他从小就是个坏脾气,对平民百姓打骂欺辱是常有的事情。”

“以前年纪小,只是打几句骂几句,后来长大后更是不得了,瞧上好看的姑娘便要抢回去。”

掌柜的看向张通判:“大人,您在衙门,难道真的不知吗?”

张通判拧眉。

这件事他确实有所耳闻,先后还有几个人告到了衙门,说陆二郎强抢民女。

但最后都以家属撤诉,说是误会作为结束。

张通判心知肚明,肯定是陆家做了赔偿,家属认下这事儿,将女儿嫁给陆二郎做妾,一床锦被盖过去了。

双方和解,没有苦主,官府也不会深究。

公堂上,丁知府也等得心急如焚。

陆院长就跟桩子似得盯着,非得等到水落石出。

终于,张通判回来了。

丁知府急切的问:“可找到证据,查明谁是凶手?”

张通判面露尴尬:“暂未,不过有些发现。”

“什么发现。”

张通判看了眼陆院长,回答:“青州亭中,有掌柜一人,小二三十人,乐师十人,后厨十二人,帮工杂役二十人,一共七十三人。”

“七十三人中,有半数以上曾被陆公子打骂,都有嫌疑。”

“什么?”丁知府都惊呆了,一下子多了四十个嫌疑犯。

陆院长脸色抽搐,猛然起身。

“好好好,丁大人就是这般查案的,我儿已死,还要承受此骂名。”

“既然知府查不了此案,那老夫就请能查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