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诬告

许氏高兴的差点笑出声:“大人, 这可是他自己同意的。”

甚至转身发号施令:“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搜身啊。”

丁知府拧紧眉头,大声喝道:“许氏, 你一介草民, 怎敢越过本官发号施令,要不然本官下来, 你坐这儿审案。”

许氏笑容僵在了脸上。

看到丁知府冰冷的脸色, 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 暗自后悔方才太过心急。

丁知府冷哼一声,看向顾清衍:“你愿意接受搜身?”

下头的张通判使眼色,想提醒这位年轻气盛的学子, 李家这肯定是挖了大坑等着他跳下去。

顾清衍拱手行礼:“大人, 我愿意, 但学生还有一个请求。”

丁知府点头:“你且说来。”

顾清衍看向许氏:“我从未拿过李家分毫, 这一点许夫人心知肚明, 却还如此咄咄逼人,可见已经没有丝毫母子情分。”

许氏脸色一冷:“你非我亲生,还霸占了我儿十五年荣华富贵, 哪里来的母子情分。”

顾清衍心底刺痛, 脸色不动:“许夫人,今日你是自己来的, 这样的大事儿,李家没有其他人出面吗?”

许氏冷哼:“收拾你我一个人足以, 别想找救兵。”

殊不知上头丁知府几人都已经皱起眉头来。

许氏是李侍郎的偏房,虽然长居青州府,可毕竟是妇道人家。

今日上堂居然是一个人来的,李家没来人倒也罢了, 怎么她那亲儿子也没来。

顾清衍自嘲轻笑。

他依稀记得,年幼生病的时候,许氏总怪他贪玩不爱惜身体,没想到时隔一年,能看到她为亲儿子冲锋陷阵。

拥有系统,他比谁都清楚母子俩的计算。

顾清衍朗声道:“学生想请大人先搜这几位差爷的身,方才他们气势汹汹,咬定东西就在牛车上,时间上太过可疑。”

“学生怀疑,他们私藏手镯,意图在搜查的时候栽赃陷害。”

话音未落,为首衙役脸色大变。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栽赃陷害了!”

顾清衍淡淡道:“现在还未,那是因为我直奔府衙,从未让你们近身,若是近身,那可真就说不清了。”

丁知府眯起眼睛来:“顾清衍,你可有证据?”

顾清衍拱手道:“学生没有证据。”

“大人,他这是自己偷了东西不承认,空口白牙污蔑属下。”衙役连声喊冤。

顾清衍却说:“若是搜不到,学生愿意认诬告之罪,放弃科举仕途。”

此话一落,众人脸色微变。

诬告罪名成立,这可比偷窃罪名轻不到哪里去。

丁知府抚摸着长须,心底有了定夺:“既如此,那就搜身。”

“张通判,你亲自去。”

张通判听令,迅速走向那衙役。

衙役已经满头大汗,吓得两股战战,心底将李家母子骂得狗血淋头。

早知道顾清衍这般难缠,他怎么会拿李家的银子,谁能想到这银子如此烫手。

许氏此时却还在状况之外,甚至冷笑道:“真是自寻死路,原本只是偷盗,如今还要诬告,到时候数罪并罚,至少也得关上三五年。”

顾清衍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在看到衙役神情的时候,张通判便知道这家伙有问题。

果然一伸手,很快摸到了东西:“大人,找到了。”

拿出来一看,赫然是一只金累丝点翠四季花卉手镯。

许氏看到镯子,脸色大变,不知道想到什么抿紧嘴角。

丁知府沉下脸:“李勇,还不老实交代!”

张通判更是冷声斥责:“你身为衙役,知法犯法,若不交代罪加一等。”

衙役扑通一声跪下来:“大人,我冤枉啊大人,是许夫人将镯子塞给我,让我堵住顾公子找赃物,若是找不到就把这镯子塞进去。”

丁知府冷喝:“许氏,你可知罪。”

许氏捏紧了帕子。

顾清衍看向她,等待着许氏的决定。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栽赃这一招许氏并不知道,是李敬亭私下叮嘱衙役的。

蓦的,许氏跪了下来,哭声喊道:“大人,民妇冤枉啊大人,我只是发现丢了一个镯子,猜到肯定是顾清衍偷走了,一心想把陪嫁找回来。”

“我也是昏了头,怕他不承认,也怕他路上扔了丢了藏起来找不到,所以才想到这法子。”

“民妇只是想找到失物,大人不信可以搜查他们,他身上定然还藏着另一只。”

顾清衍低笑了一声。

许氏脸色狰狞:“你笑什么,若不是你,我儿怎么会吃了十五年苦,若不是你,他早就考上功名,带我入京,若不是你……”

顾清衍淡淡道:“许夫人,不如你把李敬亭喊来,让在场众人都看一看,他这十五年到底有没有吃苦。”

许氏脸色一沉。

顾清衍拱手道:“既如此,也请大人仔细搜身,还我清白。”

许氏脸色一喜。

丁知府朝着张通判点头。

张通判哈哈大笑:“本官来搜,你只管放心,无人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作祟。”

顾清衍敞开双手。

张通判三两下搜完:“并未发现。”

“还有那书童,肯定是藏在书童身上,或者牛车里。”许氏尖叫道。

张通判一一搜查,都是摇头,虽觉得那书童满头大汗古怪,但确实没找到。

“丁大人,没有发现。”

许氏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包庇他。”

丁知府脸色一怒:“许氏,你这是要污蔑诋毁朝廷命官,哼,本官倒是想问问远在京城的李大人,为何纵容家中妾室如此张狂。”

许氏这才知道害怕。

如果这事儿闹到了李侍郎跟前,她肯定会吃挂落。

想到这些年受到的委屈,想到家中亲儿子,许氏咬牙道:“民妇并无此意,一定是他藏起来了,说不定丢在了那巷子里。”

丁知府冷笑:“既如此,那就让你彻底死心。”

“来人,派人去李宅后巷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一寸地方。”

顾清衍垂眸站立,脸色沉凝,看起来仿佛是被李家打压欺负的小可怜。

丁知府心底叹气。

即使不看裴家的面子,一个如夫人如此行径,他也不会纵容。

这里是青州府,并不是李家的一言堂,容不得一个妾室跳脚。

很快,衙役们就回来了。

“大人,巷子里什么都没有。”

许氏尖叫的歇斯底里:“怎么可能,你们有没有好好找,还是你们收了这小子的银钱,故意隐瞒。”

衙役不服气:“你这女人别胡说,那巷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眼能望到底,若有镯子怎么可能找不到。”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的,有的是人见证。”

“方才你说这小公子缺钱才偷你镯子,现在又说他拿钱收买我们,既然缺钱,他哪儿来的钱收买别人。”

“你这狠毒妇人,亲儿子不如顾清衍会读书,便要设计陷害,真是太过歹毒。”

许氏这才心慌起来。

丁知府拍下惊堂木:“肃静。”

“许氏,你可知罪!”

许氏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盯着顾清衍,许久才艰难开口。

“民妇只是丢了东西,一时心急,还请大人恕罪。”

丁知府冷笑:“一时心急就能诬告,一时心急便要收买衙役栽赃陷害,若是大周百姓人人都如你一样心急,那天底下还要王法作甚。”

“今日两罪并罚,判处李许氏二十大板,李勇三十大板,行刑!”

许氏脸色大变,她一介女流,若被人压着打上二十大板,哪里还有活路。

即使能活下来,这辈子也没脸见人了。

“大人,我是他养母啊,自古以来父母告子无罪。”

丁知府冷笑:“你算哪门子养母,既然孩子换回来,这孩子姓顾,父母兄弟都是姓顾,与你李家无关,若认养母,你儿子岂不也得认顾家做养父母。”

许氏顿时后悔不该来衙门,转头看向顾清衍:“衍哥儿,你就忍心看着我受罚,好歹我也养了你十五年啊。”

“许夫人,你可知道半月之后,我就要参加府试?”顾清衍开口问道。

许氏眼神闪烁不定。

顾清衍心中了然,拱手道:“大人,请听学生一言。”

丁知府淡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诬告在前,收买衙役在后,若不处罚,本官将来如何服众。”

顾清衍却道:“许氏虽对学生毫无母子亲情,但她说的对,李家确实养了我十五年。”

“今日,我愿意以身替责,偿还这十五年的养育之恩。”

许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向顾清衍的眼神分外复杂。

但最后,她只哆嗦着嘴唇道:“好,你替我受罚,从今往后我们就两清了。”

倒是丁知府眉头一皱,很是不赞同。

在他看来,许氏哪里有一点为人父母的仁慈,先是栽赃陷害,又多番辱骂,不像是对养育十五年的孩子,倒像是对自己的仇人。

他略作沉吟:“顾清衍,你可想好了?”

“学生立志已决。”顾清衍道。

彻底桥归桥,路归路,彻底两清,再也不欠许氏的养育之恩。

丁知府沉吟:“那本官就成全你。”

“今日许氏犯下大案,两罪并罚,昔日养子顾清衍孝心可嘉,愿意以身偿债,今日之后,顾清衍与李家便彻底两清。”

“许氏,从今往后,再不许你提养育之恩,你可认?”

许氏连连点头:“我认,往后我再也不提了。”

丁知府正要下令。

几个人匆忙从外走进来,正是李族长父子,身后还跟着李敬亭。

顾清衍神色一凝,知道李敬亭是得知了消息,怕许氏真的下狱,牵连自己的名声,所以才会匆匆赶来。

李族长脸色阴沉,进来后先狠狠瞪了眼许氏,才弯腰行礼:“大人,许氏有错,但她毕竟是官家内眷,若是当场行刑有伤大雅,不如由我李家带回去处置。”

丁知府却半点不给面子:“她犯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

顾清衍发现了,丁知府与李家的关系绝对不太好。

以前他身居李家,还以为李家在青州府很说上话,与知府大人交往甚密,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李族长急得满头大汗,心想许氏要是真的挨罚,到时候李家的面子可丢尽了。

说不得远在京城的李侍郎也会被参一本。

他下意识的看向顾清衍。

丁知府冷哼:“你来的正好,许氏虽不慈无德,顾清衍却极其孝顺,愿意以身替责,偿还你李家十五年的养育之恩。”

李族长一时眼神复杂。

他身后的李明威更是感动道:“衍哥儿,你受委屈了。”

这话让跟着一起来的李敬亭脸色更加难看。

丁知府眼神一扫,忽然心底冒出个主意来。

“谁是李敬亭?”

李敬亭心头一跳,连忙行李:“学生李敬亭。”

他心底害怕,是不是许氏没抗住将他交代出来了。

丁知府眯起眼睛来:“许氏犯错,大部分是为了你,你可有话要说?”

李敬亭心底咯噔一下,看向许氏。

后者轻轻摇头。

李敬亭松了口气,义正言辞道:“姨娘,你糊涂啊,虽然我吃了十五年苦,可如今我们都换回来了,哪里要你这般为我出气。”

“大人,此事我之前当真不知,否则一定会拦住姨娘的。”

“请大人放心,等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劝说姨娘,绝不会再犯。”

李敬亭自认为这几句话说得光明磊落,却没瞧见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许氏,听见那一声姨娘,无疑是提醒她妾室的身份,耻辱的让她低下头。

顾清衍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若不是翻过系统的书,看李敬亭这模样,谁能想到他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原因只是担心自己考中功名,盖过了他李敬亭的风头。

许氏一心为亲儿子遮遮掩掩,李敬亭来了之后,却只想着保全自己。

顾清衍低头冷笑,这就是许氏要的母子情吗?

李族长心底也叹气,暗道这小子在公堂上说这些话,打量谁不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

丁知府更是嗤之以鼻。

顾清衍尚且肯为了污蔑自己的养母承担刑罚,可李敬亭呢,光嘴皮子说的好听,将罪责都推到了亲生母亲的身上。

这一口一个姨娘,真不愧是李家的种,跟他那个爹一样薄情寡义。

丁知府轻咳一声:“回去之后的事情,你们李家关起门来自己管,本官懒得插手。”

“不过许氏受罚在即,顾清衍只是在李家养了十五年,却愿意以身替责,你这个亲儿子呢,可会愿意?”

李敬亭只听见以身替责几个字。

衙门的板子着实厉害,十个板子下去就能把人废了。

虽计划失败,不能让顾清衍声名狼藉,但他自己找死,居然提出帮许氏受罚,到时候爱了板子进不了考场,也算是一件好事。

丁知府冷笑:“怎么,你不愿意?”

李敬亭一个激灵,抬头就瞧见满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

他忙道:“学生自然愿意,姨娘乃是我生身母亲,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过既然他想用挨罚来偿还姨娘的养育之恩,学生倒也不好跟他争抢。”

丁知府哪能看不出他的小伎俩,当下笑了起来。

“许氏虽不慈,倒是生养了两个孝顺的孩子,顾清衍知恩图报,李敬亭一片孝心,都是难得可贵。”

李敬亭心头一跳,还以为自己一番话,引来了丁知府的赞赏。

李族长却暗道不好,刚要开口,却被丁知府的眼神制止住。

他心底暗暗叫苦,别人不知道,可他却知道丁知府与白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白氏正是李侍郎的正房原配。

如此,丁知府会喜欢李敬亭才怪。

果然,丁知府开口:“既如此,本官就盼你们两人各自分摊。”

“许氏生了李敬亭,乃是亲生母亲,就由李敬亭来承担那二十大板。”

李敬亭脸色大变。

“许氏养了顾清衍,虽不慈,但也有恩,顾清衍,本官发你抄写《孝子经》百遍,供于佛前,且供养长生灯两盏,以此偿还养育之恩。”

丁知府说完,满意的笑了。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一边是二十大板,一边是罚书生抄书,知府大人的偏向溢于言表。

许氏刚要喊不服,却被死死按住。

李族长冷声喝道:“再闹,闹大了,毁了你儿子的前途,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许氏一个哆嗦,果然不敢再说。

李族长看向李敬亭,冷硬道:“敬亭,还不谢过大人恩典。”

李敬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不到为什么在青州府,知府大人不站在他这个高官亲子这边,反倒是偏帮一个乡下小子。

可他看到了李族长的警告,只能弯腰行礼:“多谢大人恩典。”

丁知府淡淡笑道:“不必谢本官,要谢就歇顾清衍,若不是他深明大义,认李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本官是绝不会放过如此歹毒的妇人。”

“来人,行刑!”

李敬亭咬着牙,原本还想死咬住不喊疼,哪知道一板子下去疼痛欲裂。

他顿时失声惨叫,懊悔方才自己嘴快,居然进了知府大人的陷阱。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管许氏死活,何必拉着李族长两人过来救人。

“娘,救我,大伯快救我,好疼……啊——”李敬亭痛哭流涕,狼狈不堪。

可惜后悔也迟了,衙役很有经验,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许氏心疼的泪流满脸,扑过去喊道:“大人,打我吧,你打我吧,别打我儿子。”

丁知府眼神更冷:“把人拉开。”

“让她好好看着,今后再敢犯错,就先想想这一幕。”

许氏被拖了过去,愣是让她亲眼观刑。

顾清衍站在旁边,能看到许氏眼中真真切切的担心,还有对他慢慢的怨恨。

原来许氏也会心疼,会关心,会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想让李敬亭挨打。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复杂神色。

李族长满头冷汗,心底也生出些许后悔来,低声求情:“大人,我侄儿毕竟是文弱书生,年前原本是要上京的,谁知道生了一场病耽搁了,如今身体尚未好全,请大人息怒。”

他这是要提醒丁知府,真要把人打死了,谁都不好交代。

丁知府也只是想出一口气,淡淡道:“李族长放心,二十个板子而已,死不了人。”

李族长见他心中有数,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人不死,烂摊子他不收拾,自然有李侍郎来收拾。

再看另一头沉默不语的顾清衍,心底更是复杂。

曾几何时,他觉得这侄儿聪慧过人,好几次劝说许氏让他专心读书,指不定将来能跟李侍郎一般高中进士,入朝为官。

可那时候许氏很是溺爱,总说孩子身体弱,爱生病,连族学都不让他多去。

时过境迁,再看当年的事情,李族长也察觉出不对劲,却又无法诉诸于口。

毕竟李家养了顾清衍十五年,按照他当时的意思,是想把人留下,不当少爷,当个旁系子弟也可以。

可谁知道许氏动手那么快。

如今再见,却又成了这幅模样。

李族长知道,这孩子已经彻底离心,再也拉拢不了了。

丁知府对李敬亭重拳出击,对顾清衍却很有几分怜爱。

“好孩子,本官知道你有孝心,不过你府试在即,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耽搁科举大事。”

“此事你受委屈了,回去后只管好好抄经,到时候送到本官这儿来,自有本官替你决判。”

顾清衍自然拱手道谢。

那头还在行刑,李敬亭一脸鼻涕眼泪,许氏虽然没有挨打,却比他更加狼狈,哭嚎连连,失去了往日最在乎的贵妇人形象。

顾清衍微微吐出一口气,没有再停留。

他刚走出衙门,李明威就追了上来:“清衍,你等等。”

顾清衍回头,见是曾经熟悉的堂兄,如今的陌生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从今往后,父亲一定会严加看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明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听说你已经通过了县试,还是案首,好样的。”

“她那副样子,你离开李家说不定是好事儿,往后别再多想,只需好好读书。”

顾清衍感受到他的善意,点头感谢:“多谢。”

“谢什么,就算你不姓李,我们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李明威笑道。

顾清衍想跟着笑一笑,奈何嘴角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李明威叹了口气,心道到底是生分了,当年那个抱着他小腿喊哥哥的小孩儿不在了。

“此事是她一意孤行,父亲跟我肯定是不知道的,京城的三叔也不知道。”

李明威想解释两句,又觉得太单薄,最后只说:“罢了,你回去好好读书,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顾清衍一顿:“我有件事想求你。”

“你说。”李明威立刻回答。

顾清衍解释:“今日我去李家,不是偷东西,而是找人,当初我走的匆忙,夫人身边的红豆送了我银两,这次再回青州府,我便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谁知道……此事后,他们肯定会迁怒红豆姐姐,哥……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带出来?”

许氏跟李敬亭既然用红豆做局,肯定早就知道他回来了。

哪知道一听这话,李明威拧紧了眉头。

“许夫人屋里头的红豆,她是不是长相颇为艳丽,十八九岁的样子?”

顾清衍点头:“对,你知道她?”

李明威看着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