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栽赃

“陆家的人, 你可看清了?”

李宅中,李敬亭拧紧眉头,满脸不悦。

侍从知道这位少爷不是好脾性, 对下人尤其苛刻, 动则打骂,回话时战战兢兢。

“启禀少爷, 小的看得真真切切, 就是名动青州府的陆彦筠大少爷, 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看着脸嫩,应该是陆家二房的三少爷。”

李敬亭沉声道:“他一个乡下小子, 从哪儿跟陆家人搭上关系。”

“难道是当年还在李家的时候, 通过李家人脉认识的人?”

李敬亭越想越觉得如此, 一想到顾清衍享受了十五年的荣华富贵, 还能轻而易举的认识陆家人, 心底却如蚂蚁噬咬,嫉妒愤恨。

凭什么他在山沟里长大,即使回到李家也被人瞧不起, 被人嗤笑。

顾清衍却能金尊玉贵的长大。

当初他为了进洪山书院, 屡次让许氏和李家想办法,他们却只会退却, 说洪山书院要求极高,寻常不得进。

他废了多少功夫才结识陆彦和, 通过他进了洪山书院。

可现在,侍从却告诉他,顾清衍认识大名鼎鼎的陆彦筠。

那可是青州府有名的才子,跟浪荡不羁的陆彦和截然不同, 刘家实打实的继承人。

凭什么!

李敬亭内心被嫉妒吞噬:“顾清衍就该一辈子待在那穷山沟里,他凭什么回来。”

蓦的,他眯起眼睛:“去,请夫人过来。”

“就说我病了,让她赶紧过来。”

侍从连忙前去禀告。

一会儿功夫,许氏就满脸着急的过来了。

进屋就连声关心:“亭儿,你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大夫,读书虽然重要,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李敬亭掩住眼底的不耐烦,幽幽叹气。

“娘,你可知道顾清衍回到青州府了?”

许氏脸色微变:“什么,他回来了?”

她拧起眉头,眼底满是复杂,原以为那孩子会死在半路上,却没想到他居然安安生生的去了陵川县。

如今白瑜伏诛,差点牵连到李家,幸亏她聪明没留下实在证据。

李敬亭见她脸色复杂,还以为她在心疼一手带大的孩子,心底更加愤恨。

“娘,他不但回来了,还考取了功名,此次是来参加府试的。”

一听这话,许氏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

李敬亭沉声道:“千真万确。”

许氏脸色变幻不定:“不,这不可能,他不可能通过县试。”

注意到李敬亭的神色,许氏挥退下人。

“那小子在李家的时候,身娇体弱,不爱读书,连族学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过县试。”

要知道她亲儿子李敬亭是个爱读书的,回到李家后日夜苦读,偏偏在县试中病了,未能高中。

李敬亭都考不上,顾清衍怎么可能考上。

许氏坚定的相信,论天赋,论人品相貌,论前途,李敬亭都会远超过顾清衍。

李敬亭眉头一皱,沉声道:“娘,陵川县总共都没几个读书人,指不定他走了狗屎运。”

“顾清衍到底在青州府长大,曾上过族学,而且还认识洪山书院的陆彦筠,他能考中也不奇怪。”

许氏听的一头雾水:“陆彦筠?就是那位小三元陆彦筠陆大郎吗,可他从哪儿认识这等人物?”

李敬亭已经不耐烦:“他从哪儿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若真的让他考中府试,夺得功名,到时候儿子还有何面目见人。”

“自打我回到李家,堂兄堂弟们总是排挤我,诋毁我,若让他们知道顾清衍都过了县试,儿子却没过,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笑话我。”

“娘,你得帮我。”

许氏见亲儿子一脸颓丧,立刻心疼道:“娘自然会帮你。我就派人去喊他过来,训斥一番,让他滚回陵川县去。”

李敬亭拉住许氏的手:“不行,他既然存心赴考,怎么可能听你的话,喊他过来不过是白费功夫。”

“那怎么办?”许氏拧起眉头。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养了十五年的孩子一向都很听话,从来不会忤逆她。

李敬亭抬头看向许氏:“娘,我们得想个法子,彻底断了他的科考之路。”

狠厉的眼神,让许氏心头一跳。

但是很快,许氏就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李家养了他十五年,让他享受人间富贵,他却还不满足,是该好好教训,好让他知道这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母子俩对视一眼,定下毒计。

顾清衍回到家中,正琢磨着怎么样能见到红豆。

没能见到人,问问她好不好,总归是放心不下。

府试在即,顾清衍索性第二天就带着章念出门了。

“待会儿你去敲门,就按照我说的做。”顾清衍叮嘱道。

他怕自己露面被认出来,回头红豆还想留在李家的话,会给她添麻烦。

章念点头,很快敲响了李家的后门。

“谁呀?”

开门小厮上下打量,不耐烦的挥手:“不要东西,赶紧走,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章念一把按住门,按照顾清衍的吩咐塞过去一块碎银子:“大哥,我来找我姐姐,求求您帮忙送个口信。”

收了银子,小厮的脸色就变了:“早说啊,你找谁?”

“在夫人身边伺候的红豆姐姐,她已经好久没回家了,家里担心,让我过来问问。”章念说道。

“那你等会儿。”

小厮啪嗒一声关上门,转身进去了。

章念跑回牛车:“他愿意帮忙带口信,进去问了。”

“干得好。”顾清衍表扬道,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又叮嘱:“待会儿红豆出来,你悄悄的告诉她是我,领着她过来说话,别被发现。”

章念笑着点头。

结果在门口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人回来,两人都怀疑那小厮是不是拿了银子不办事儿。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终于门开了。

“那个谁,你过来。”

章念凑过去,没瞧见门内有第二个人。

“大哥,我姐姐呢?”

“她在夫人身边伺候,哪儿能随便出来,不过她回了话,说在李家过得很好,让你们不必担心,也别老来找她。”

章念皱眉,这样一来就见不到人了,转身想去回话。

“哎,你等等。”小厮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包着的东西。

“红豆姐姐托我送出来的,让你带回去给爹娘。”

章念连忙接过,道了声谢往巷子口走。

回到牛车上一说,顾清衍皱眉:“这不是弄巧成拙,反倒是拿了红豆的东西。”

怀疑红豆以为家里过得艰难,所以拿自己的私房钱补贴。

“少爷,听他的意思那姐姐过得挺好的,要不咱们将东西送回她家?”

顾清衍一听也是:“只能这样了。”

至少知道红豆在李家过得还不错,还能拿出东西补贴家里。

顺手接过帕子,手中却一沉。

“不对。”

他打开缠着死结的帕子,里头赫然是一个金手镯。

“顾大哥,怎么了?”章念疑惑的问。

顾清衍沉着脸:“东西不对。”

“这个金累丝点翠四季花卉手镯,是许夫人最喜欢的首饰之一,当初成亲的时候李家送的聘礼,价值不菲。”

即使红豆在许氏身边伺候多年,许氏有所赏赐,也不可能赏赐这么贵重的东西。

更别提许氏对身边人很吝啬,从小到大,他见过许氏赏赐最多的一次,也不过给了十两银子。

“方才那小厮怎么说的?”

章念慌张起来:“他说红豆姐姐在夫人身边伺候,不能随便出来,她在李家过得很好让我们不要经常来找她,又给了这个镯子,说带回去给爹娘。”

话没什么不对,顾清衍的心却沉到谷底。

他苦笑起来:“他们定是知道我回到了青州府,所以故意设局害我。”

“什么!”

章念脸色大变:“那怎么办,要不我把这东西还回去。”

“来不及了。”顾清衍沉声道。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将牛车围堵拦下。

“车上的人下来,李家丢失了一件贵重首饰,怀疑是你们偷走了。”

章念心底一慌,下意识的拽紧缰绳,暗自后悔自己不够谨慎,害的顾大哥落入险境。

他咬牙,甚至打算直接冲过去。

下一刻,顾清衍按住他的手。

“不必担心。”顾清衍跳下牛车。

围着他们的是青州府的衙役,显然是被打过招呼的,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

“就是你们从李家偷走了东西?”

章念脸色一怒:“胡说什么,我家少爷是县试头名,有大好前程,怎么可能偷东西,你们这是污蔑。”

“呦,县试头名,不知道我还以为是状元呢。”

衙役嗤笑:“现在苦主已经告到了衙门,识相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哼,要不然,等我们动手搜出来,罪加一等。

顾清衍脸色不变:“谁是苦主?”

“自然是李家人。”衙役冷哼。

顾清衍并不意外:“我好好的走在大街上,你们无凭无据,上来便要说我偷盗,可知大周律例有言诬告者抵罪反坐。”

“有没有罪,搜了就知道。”衙役使了个眼色。

几个衙役正要上前,顾清衍冷喝一声:“站住。”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要动手的衙役面面相觑,一时被他唬住。

为首的却嗤笑出声:“你不就是李家白养了十五年的假少爷,还以为自己是李侍郎的儿子呢,识相点你……”

顾清衍打断他的话:“我偏不识相。”

“我顾清衍清清白白读书人,行得正立得直,既然你们怀疑我偷盗,那咱们就去衙门,上公堂,好好说清楚。”

“若是有罪,我愿意受罚,可若是无罪,大周律例也不是摆着看的。”

话音未落,对面的衙役有些害怕。

“老大,这太硬气了,会不会真的是诬告?”

为首衙役心一横:“先搜了就知道!”

“拦住他们!”顾清衍厉喝一声。

章念立刻动手,直接将三两个衙役拦住。

衙役想靠近,黑牛抬起双腿,一脚一个,将人直接踹飞了。

顾清衍不等对面动手,又说道:“我信不过你们,既然要搜,那就去公堂上仔仔细细搜查清楚,而不是在这小巷子里,任由你们颠倒黑白。”

“你要公堂,好,既然你自己找死,那老子也不拦着。”衙役不知想到什么,冷笑起来。

牛车迅速往公堂的方向转。

章念心急如焚:“顾大哥,怎么办?待会儿要是真的搜出来,你的名声就完了。”

“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这些鬼魅伎俩。”

说完,又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章念这才微微安心。

顾清衍脸色阴沉,李家这招是要断了他前程,落下偷盗的罪名,那他这辈子都不能继续科考。

好歹毒的心思。

翻开【真少爷一路科举连中六元】,果然是李敬亭在背后搞鬼。

【李敬亭心想,等顾清衍成了盗贼,入狱受罚,从今往后便是罪人之身,再也无法碍他的眼。】

罪人之身。

顾清衍笑了起来。

章念回头看自家大哥的笑容,心底更加担心,顾大哥是不是受到刺激,急疯了。

“阿念,你去敲鸣冤鼓。”顾清衍开口道。

章念二话不说,直接下去敲鼓。

跟着来的衙役阻止不及,鼓声响彻公堂。

“老大,事情不妙,这是个硬茬子,万一……”

“没有万一。”

衙役信心满满,事情却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而去。

只见原本负责审案的张通判刚坐下,还未验明身份,瞧见顾清衍递上的名帖后,就脸色大变,对身边人低语两声,那人朝着后堂而去。

顾清衍脸色平静,衙役们却惴惴不安起来。

“他递上去什么东西?”

“张通判怎么还不审案子?”

“早知如此,咱们应该在外头强行搜查。”

他们暗自后悔,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只见常年不出现在人前,审案大部分都交给通判的丁知府,匆匆忙忙就来了。

“哪个是苦主?”

丁知府环顾四周,目光落到顾清衍身上,温和的问:“你就是苦主吗?有何冤情?”

顾清衍心底松了口气。

看来裴玄的身份比他预计的还要尊贵,一个名帖送出去,直接将知府大人都招来了。

他拱手行礼:“启禀大人,苦主未到场,在下是被告。”

“什么?”

丁知府拧眉,瞪向衙役们:“怎么回事儿,既上公堂,苦主为何不到?”

衙役连忙想要回话。

顾清衍却往前一步:“启禀大人,学生乃陵川县梅岭村人士,因被抱错,曾在李家待了十五年,一年之前,学生便回到祖籍,发奋读书。”

“好不容易考取了县试头名,前来青州府参加府试,哪知道人刚来,便被这几位差爷堵住,非说我偷盗了李家的贵重首饰。”

“学生不堪受辱,所以才会敲响鸣冤鼓,请大人还学生清白公道。”

衙役暗道不好,紧接着开口。

“大人,是李家派人告到衙门,说此人偷走了李夫人的陪嫁首饰,极为贵重,所以我才会带着兄弟们前去搜查。”

“可此人巧言令色,不但阻止我们搜查,还倒打一耙,实在是可恶。”

丁知府眉头一皱。

他当然知道李家闹出的大笑话,自家的孩子都能抱错,养了十五年还回来,又把好好养大的孩子赶走了。

这般行径,实在是让青州府富贵人家都耻笑。

只是——

丁知府目光落到顾清衍身上,都以为假少爷被扫地出门,以后只会孤苦无依。

没想到他居然跟裴家搭上了关系,既然有裴家的名帖,他少不得得公平公正。

至于偷东西?

丁知府觉得不可能,顾清衍既然跟裴家有关系,怎么可能去偷李家的手镯。

他眯起眼睛来:“顾清衍,你可有话要说?”

“学生有。”

顾清衍朗声道:“当年之事,学生尚在襁褓,无法评断,但学生离开后,一直到昨日才回到青州府,进城不足一日。”

“既说我偷盗,那认证物证何在,更别提回到青州府后,我从未进过李家,从哪儿偷走李家如夫人的陪嫁?”

“退一步讲,若是我偷了,事发至今多久,为何李家能立刻断定是我做的,这几位差爷为何能直接在大马路上,堵住了我的牛车?”

“知道的,便道府衙神机妙算,不知道的,还以为诸位与李家沆瀣一气,故意陷害。”

“还请大人明鉴。”

衙役脸色大变。

更让他害怕的是,顾清衍如此嚣张,丁知府不但没责怪,反倒是面露赞赏。

“你说的倒是也有理有据,你们且说说,李家如夫人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不见了,又为何怀疑是他偷走的,可有证据?”

衙役满头大汗:“这,这李家来报案,一口咬定就是他。”

“既然没有证据,为何能一口咬定?”丁知府冷哼。

衙役忙道:“李家人说,那东西是李夫人陪嫁,十分珍贵,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只要一搜就能找到。”

“大人,不如先搜身,定能找到赃物。”

丁知府皱眉,看向顾清衍。

顾清衍依旧脸色不变,朗声道:“大人,既然是偷盗案,于情于理应该当庭对峙,为何苦主不来?”

丁知府一笑:“有道理,去,谁是苦主,将人传至公堂。”

休息的空档,丁知府扫了眼镇定自若的顾清衍,心底颇有几分赞赏。

张通判低声问道:“大人,万一真的是他偷了东西,该如何断案?”

丁知府淡淡道:“你瞧他神色毫无慌张,不可能。”

“下官的意思是,他自以为没偷,实际上却偷了,到时候该如何?”张通判也看出来了,这是李家故意陷害。

这样的手段在大家族屡见不鲜,顾清衍年轻,着了道也正常。

丁知府挑眉:“那就看那位如夫人怎么说了。”

“可是裴家……”

“裴家也不能颠倒黑白,如夫人亦然。”

忽然接到知府衙门的传召,许氏满脸惊慌。

“亭儿,这可怎么办,你不是说让几个衙役抓人就是,为何还要让我出堂。”

李敬亭皱眉,暗自猜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娘,别着急,应该只是审案需要苦主在场。”

他迅速有了计划,安抚道:“娘,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说就是,你虽不是他亲生母亲,却养育了他十五年,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占理,只会显得他刻薄寡恩。”

许氏这才镇定了一些。

她叹气道:“原本我也不想赶尽杀绝,是他自己不识趣,偏要来青州府碍着我们母子的眼。”

等出门的时候,她却发现李敬亭停在了门口。

许氏拧眉:“亭儿,你不陪着娘一起去吗?”

“娘,我出面的话难免隐忍争议,你是妇道人家,更容易得到知府大人的怜爱。”

李敬亭开口劝说,心底却想,若是真有万一,许氏是养母,又是弱质女流,肯定不会有事儿。

他去就不一样了,万一惹得一身骚可不好,会影响他的大好前程。

许氏更加不安,但顶着衙役们的目光,只能点了两个丫鬟陪同,前往衙门。

母子俩怕族内知道此事,为顾清衍求情,竟是故意隐瞒,并未让李家族人知晓。

时隔一年,顾清衍终于又见到许氏。

只是他千万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许氏与一年前并无变化,看着他的眼神却分外冰冷,掩饰不住的厌恶。

顾清衍心底发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许氏,难道十五年的母子之情,真的已经一分都没留下。

一进公堂,许氏就大声呵斥道:“就是他,李家白白养育了他十五年,他还不知足,离开李家后缺了银钱,便想着法子回李家偷盗。”

“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要早知道他是这般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把他养大。”

许氏年轻,哭起来梨花带雨,很是惹人怜惜。

可丁知府与张通判什么人,那是见过万千罪犯的,自打她一进门,便知道这女人在撒谎。

丁知府轻咳一声:“许氏,你说他偷盗了自己的陪嫁,可有证据?”

“我有。”

许氏擦了擦眼泪:“门房可以作证,今日早晨,他贿赂门房,偷偷的摸进了李家。”

“他一走,我的陪嫁镯子就不见了,遍寻不得,门房害怕了才交待此事,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

顾清衍听着哭诉指控,心已经凉透。

“从李家后门,到许夫人院子,光靠走路也得一炷香时间。”

“许夫人院中有四个大丫鬟,十二个小丫鬟,这么多人,我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并且偷走了夫人的手镯,莫非我能隐身不成?”

“今早才偷走的东西,许夫人审案告状,居然比我回家还快,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许氏抬头,正瞧见他冰冷的眼神。

她心底咯噔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果然是白眼狼,养了十五年还养不熟,自己不过是冤枉他偷东西,居然还不敢承认,闹到公堂上让她丢人现眼。

闹了这一场,等回去之后,李家那头又有话等着,让李侍郎知道,又会说她上不了台面。

越想,许氏心底越气深厚。

许氏冷笑道:“我养了你十五年,你就是这般对我的。”

“大人,他自小在李家长大,自然对李家熟悉无比,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东西很容易。”

“那手镯他来不及销账,不是在身上,就是在车上,大人,您一搜便能拿到赃物,证据确凿,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既然明知道东西在,为何不搜身,若是搜了没搜到,那民妇也就认了。”

丁知府眉头一皱,显然也意识到,顾清衍很可能被栽赃了,许夫人很确定东西就在车上。

他想起那名帖,正要从中周旋,却听见顾清衍的声音。

“好,可以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