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满平静地说出自己石破天惊的决定。
蒋随静默良久,问:“陈阿姨在小说里的结局不好?”
他太了解她了,仅凭她一句话就判断出了她要这么做的原因,乔满也没有否认。
蒋随轻呼一口气:“她怎么了?”
“乳腺癌,在手术的过程中去世了。”乔满回答。
果然。
蒋随今天一天情绪大起大伏,到了此刻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了,只是觉得这一切十分荒谬。
癌症。
又是癌症。
田影做错了什么,陈颖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小说世界,都对她们这么不公平?
乔满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迈着大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按着他的后颈稍稍用力。
蒋随顺从地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毛绒绒的头发蹭着乔满的脸颊,自以为平静的假象,被这一刻的亲昵彻底冲破。
“不要难过。”乔满安抚。
蒋随声音很低:“不是难过,我只是想不通……”
“还记得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完成的那些剧情吗?”乔满轻声问。
蒋随:“嗯。”
“故事的开始,是男配在便利商店对女主一见钟情,你在收到剧情提示以后,并没有在剧情要求的时间里赶到,但依然完成了剧情,而我的第一次任务,是在图书馆前和男主偶遇,我也同样错过了时间,后来是发短信把小顾叫来才完成的。”
意识到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蒋随直起身,茫然地和她对视。
“后巷被抢,原剧情里女配是受了伤的,但因为你提前换了那个黄毛的水果刀,我手上只是硌出一个红印,但剧情依然判定我成功了,还有之后的每一个剧情,其实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偏差,最终结果也和原小说有出入,但因为当下完成了该有的动作和台词,全都判定成功。”
“满满……”
乔满语气沉静:“既然我们可以糊弄剧情,那陈阿姨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的意思是?”起风了,蒋随的嗓子发干,“我们可以改变她的结局?”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乔满实事求是,没有为了安慰他就许下什么承诺。
蒋随定定看着她,眼圈越来越红。
“……你不会要在这里哭吧?”乔满神色无奈,手抬了抬又放下,“我没带纸巾,不能帮你擦眼泪。”
蒋随鼻尖红红的,却还在嘴硬:“我不哭,我有这么好的满满大王,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哭?”
乔满白了他一眼:“先回家吧,冷死了。”
一听她说冷,蒋随立刻就要把外套脱给她。
乔满深吸一口气,拦住他:“去、开、车!”
“啊……哦哦。”
蒋随赶紧把车开过来,停稳后又急匆匆下车,绕到副驾驶给她开车门。
“大王请上车。”他欠嗖嗖道。
乔满看着他还有些泛红的眼睛,蹙眉:“你能开吗?不行的话就叫代驾吧。”
她其实更想开车,只可惜女配家境贫寒,连吃饭都困难,根本没钱考驾照。
她要是开了,那就是无证驾驶。
“我能开。”蒋随说。
乔满还是不太信任他。
蒋随又道:“你在车上呢。”
乔满听出他未竟的话意,顿了顿还是上车了。
回去的路上,为了避免蒋随分心,两人没有再讨论陈颖的事。
等一回到家里,蒋随立刻问:“你打算怎么帮陈颖阿姨?”
乔满:“光靠我们两个肯定不行,我们需要帮手。”
蒋随瞬间明白过来:“小顾?”
乔满:“也只有他了。”
她也好,蒋随也好,在法律层面跟陈颖就是两个陌生人。
而有些事,只有陈颖的直系亲属才能做到。
陈颖的父母年纪大了,人又在外地,远水解不了近渴,顾成海又不一定配合……好吧,就算没有这些阻碍因素,他们也只会找小顾。
乔满和蒋随只会信任顾寒天。
听到乔满的回答,蒋随皱了皱眉:“所以你才打算把我们是穿越者的事告诉小顾?”
“你觉得不行?”乔满听出他的不认同。
蒋随:“太冒险了,我们就不能稍微退一步,想个别的办法让他配合吗?毕竟这是救他的妈妈,他没道理会拒绝我们。”
“正是因为涉及他妈妈,如果我们不百分百坦诚的话,就算他把我们当成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拿自己的亲生母亲冒险。”乔满解释。
蒋随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小顾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这段时间不是没有发现他们的不对劲,只是尊重朋友才没有追问调查,甚至偶尔还会配合。
可事情一旦涉及自己的母亲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还是时日无多的母亲。
当然,他们也可以再编一个故事骗小顾,但只要是编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有破绽,小顾一旦察觉,那不管他们之后再如何找补,也很难再取信于他。
所以要想得到他百分百的信任和配合,就只有坦诚这一条路可走。
蒋随静默良久,问:“小顾现在知道陈颖阿姨生病的事吗?”
“不知道,但也快了。”乔满回答。
蒋随又一次陷入沉默。
陈颖阿姨和妈妈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当然想救她,可暴露穿越者身份这件事,还是太冒险了。
不是谁都能在知道世界的本质以后坦然接受的,万一小顾因此崩溃,又或者觉得他们彻底疯了,从此和他们断交,那他们之后的剧情还怎么走?
他当然想救陈颖,发了疯一样想救。
可剧情一旦崩溃,现实世界里的父母怎么办?爸爸已经失去了妈妈,难道还要让他在这个年纪再失去唯一的儿子?
就算不考虑父母,单说满满……满满。
上次的剧情只是晚了两天,他们就发生了车祸,如果后续的剧情彻底崩溃,又会有多少人身意外在等着他们?
他可以不顾自己,但满满呢?
蒋随思绪乱糟糟的,整个人仿佛都被切成了两半,一半在疯狂叫嚣‘救救她’,‘救救妈妈’,一半在拼命地拉着他,让他做决定之前先想想满满和另一个世界的爸妈。
就在他快要被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撕成两半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乔满平静的声音,一秒钟安抚了他所有情绪,“我觉得你应该相信自己的朋友,相信他有接受这一切的能力。”
蒋随有些无奈:“他连模型比赛没拿到名次都会崩溃,我怎么相信他?”
“他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了。”乔满帮顾寒天说话。
蒋随反问:“哪里不一样?”
乔满静默片刻,道:“我把所有工作都丢给他,他也没有生气。”
蒋随:“……”
乔满:“我迟到早退,把自己的错误说成是他的,他被心机老头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也没有伤心。”
蒋随:“……”
乔满:“今天去疗养院之前,我让他绕路一个小时来接我,他也来了。”
蒋随:“……”
“可见他的抗压能力,的确比以前强了不少。”乔满冷静总结。
沉默。
漫长的沉默。
漫长的沉默之后,蒋随艰难开口:“你这段时间一直奴役他,就是为了判断他的抗压能力?”
“不好说,毕竟我是真的不想上班。”乔满过分坦诚。
蒋随:“……”
乔满为自己辩解:“去了深海我才发现,上班和创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想到心机老头用很少的钱买断我很多的时间,我就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带薪上厕所了。”
蒋随:“……你以前给爸当秘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我家的产业,赚的钱都花在我身上了,心机老头的钱又不会给我。”立场不同,乔满拒绝对比。
蒋随:“……”
这倒也是。
“反正不管怎么说,小顾现在很耐造,我们一步一步来,先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小顾,等他彻底接受了,再告诉他陈颖阿姨生病的事,不要所有事一股脑地说,否则就是神仙也受不了。”
蒋随看着乔满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突然问:“你今天第一次见到陈颖阿姨。”
“对。”乔满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蒋随:“但救她的事,你提前很久就开始考虑了。”
乔满摇了摇头:“也没有提前很久,毕竟她在文里的出场不多,我就算记性好,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个角色,真正想起有关她的剧情也就是这几天。”
当时顾成海找她问小顾的近况,她出去时听到他接疗养院的电话,这才想起小顾的妈妈好像生了病。
蒋随定定看了她很久,道:“所以你在不知道陈颖阿姨和妈妈长得一样时,就决定要救她了。”
“是啊。”
蒋随:“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乔满奇怪地看他一眼,“那是小顾的妈妈。”
那是他们朋友的妈妈。
蒋随不说话了。
“我没打算瞒着你,也不是自作主张,只是在想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没必要说太多,”乔满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解释,“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也知道你不管怎么纠结,最后肯定还是选择救陈颖阿姨,哪怕她和妈妈长得不一样……”
乔满的话没说完,蒋随就已经将她按进怀里。
乔满的鼻尖撞在他柔软的衣料上,轻轻挣扎两下就反手抱住了他。
“你说的对,就算我有很多顾虑,最后还是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因为那是我们朋友的妈妈。”蒋随温声道。
因为对彼此太了解,所以经常会省略掉沟通这个步骤,外人看来的一方独断专行,实际上却是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
乔满唇角扬起一点弧度,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我还没有切蛋糕。”
蒋随笑了一声,突然把她打横抱起。
乔满双脚腾空,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
“你干什么?”她震惊地问。
蒋随一脸无辜:“还能干什么,切蛋糕喽!”
客厅里的电子蜡烛已经被乔满关了小一半,剩下的那些已经构建不出什么氛围感了,蒋随还是一股脑地抱到餐桌旁,又把灯给关了。
电子烛光闪动,小小的蛋糕上还留着卡片插过的痕迹。
蒋随跑去厨房拿刀,回来时一脸严肃:“大王,不好了。”
乔满眼皮一跳:“怎么了?”
“我们家进贼了。”蒋随说。
乔满一惊,刚想说报警,下一秒对上了他的视线。
乔满:“……”
很好,他又要开始犯贱了。
果然,乔满没接话,也拦不住蒋随的发挥:“我扔在垃圾袋里的木雕不见了,你说这个贼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好东西不偷,怎么偏偏要偷木雕呢?”
乔满不接招,从桌子上捡起之前送给蒋随的心愿卡,直接撕成两半。
蒋随连忙从她手里抢回去:“你干什么?”
“心愿已兑现,卡片当然要作废,”乔满抬眸,“还是说心愿作废,卡片你留着许别的愿望?”
蒋随想了想:“许别的愿也行……”
乔满当即要去拿胶带。
“不许不许,”蒋随笑着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什么愿望都比不上满满大王。”
“放开。”乔满还要去拿胶带。
蒋随好声好气:“我都说不要别的愿望了。”
乔满这次却不是为了粘愿望卡:“我要把你的嘴封上,你太烦人了。”
蒋随笑意更深,又哄了几句,总算是把她哄回餐桌了。
切了蛋糕,两人凑在一起,头抵着头吃了几口,生日就算是过完了。
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震天响的烟花秀总算结束了,空气灰蒙蒙的,整个城市都好像陷入了迷雾之中。
卧室里,蒋随关了灯,从背后抱住乔满,挺直的鼻梁贴在她的后颈上,呼吸轻盈喷洒。
“满满。”
“嗯?”
“除夕那天我给你的礼物卡,你好像还没用。”
“嗯。”
“今天的生日愿望也没告诉我。”
“嗯。”
“所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蒋随铺垫了一堆,还是问了出来。
他自认也送过许多丑礼物,但今天那个木雕,确实是丑出了他的底线,就算乔满人好,偷偷给捡走了,他还是觉得亏欠。
卧室里很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乔满在沉默了很久后,说:“我的心愿和想要的礼物是同一个,现在愿望已经实现了,礼物卡可以作废了。”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半晌,乔满感觉到来自自己后衣领的潮湿。
“……哭了?”
蒋随不说话。
乔满翻个身面朝他:“真哭了?”
“当然没有。”蒋随声音懒懒的,透着一点不明显的鼻音。
乔满无言许久,将他的脸按进自己的怀里。
“哭吧。”
她一声令下,蒋随彻底变成哭包,一边哽咽一边说:“满满,谢谢你爱我。”
“应该的。”乔满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五分钟后,蒋随在哽咽。
十分钟后,蒋随还在哽咽。
乔满今天往返疗养院两次,坐车坐了将近五个小时,早就困得不行了。
眼看着蒋随感性大爆发,越哭越投入,她静默片刻,手直接伸进他的裤子。
哭腔顿时变了个调,又爽又疼。
乔满抽回手:“行了,自己去浴室解决吧,解决完赶紧睡觉。”
“……你能不能别总用这招,我正感动呢。”蒋随那点感动被她破坏个干净。
乔满冷笑一声:“不能,赶紧去。”
“我不,”蒋随把她的手拉回来,“我要在床上,我要你帮我。”
乔满:“……”
行,也是恃宠生上娇了。
为了能早点睡觉,乔满勉为其难帮了他一把。
元宵节过完,还有周六周日两天可以休息,乔满和蒋随在家反复讨论,终于确定了跟顾寒天和白星雨沟通的方案。
周一的上午,万里晴空。
乔满出现在顾寒天的办公桌前。
顾寒天头也不抬:“给我吧。”
“什么?”乔满不解。
顾寒天:“你的工作,不是要摸鱼?”
“……顾寒天,我很失望。”
顾寒天顿了顿,抬头和她对视。
“我没想到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乔满皱着眉头,表示痛心。
顾寒天:“……不然呢?”
乔满无视他的反问:“我现在来找你,是因为别的事,不是为了把我的工作交给你做。”
顾寒天:“什么事?”
二十分钟后,他和乔满出现在深海园区外的一间咖啡厅里。
“……你说的别的事,就是拉着我一起摸鱼?”顾寒天一言难尽。
乔满看向他。
顾寒天略微正色,等她的解释。
乔满:“你喝什么?”
顾寒天:“……拿铁。”
乔满点了单,等服务员离开后重新和顾寒天对视:“我今天找你出来,确实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在你听来可能很疯狂,但我保证百分之一百是真的。”
顾寒天见她说得严肃,渐渐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等小白来了再说。”
顾寒天:“小……星雨也要来?”
话音刚落,咖啡厅门口的风铃突然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顾寒天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白星雨从外面进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蒋随。
“乔满!寒天!”白星雨快乐地打招呼,她身后的蒋随也点头示意。
顾寒天笑了,起身去接自己的女朋友。
白星雨在顾寒天身边坐下,蒋随则坐到了他们的对面,和乔满在一起。
白星雨要来菜单,一边点东西一边问:“蒋随说你们找我有重要的事,所以是什么重要的事啊,不会就是叫我来喝咖啡吃蛋糕吧?”
“不是。”乔满否认,并把刚才对顾寒天说过的话,重新对她说了一遍。
白星雨一脸懵懂:“听不懂,到底什么事啊?”
乔满看向蒋随,蒋随唇角噙着笑,无声地点了点头。
接收到蒋随的鼓励,乔满重新看向对面的两个人:“二十分钟后,这里会有一场瓢泼大雨。”
顾寒天抬头看向她。
白星雨也有点傻了。
“不止是下大雨,还会刮大风,看到咖啡厅外面那些遮阳伞了吗?”乔满问。
白星雨立刻往外看。
最近天气好,咖啡厅在外面也摆了桌椅,每张桌子上方都会有一把大的遮阳伞,像个小亭子一样牢牢把桌子护着。
“大风会把其中一把伞掀翻,伞会滚过前面的石墩子,直接飞到马路上去,一个短发店员会跑过去捡。”乔满继续道。
服务员把蛋糕送了过来,白星雨默默拉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乔满,你又犯病了?”
“你不信?”乔满反问。
白星雨无语:“我当然不信了!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天气预报吗?晴天,大晴天!怎么可能突然刮风又下雨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乔满平静道。
白星雨扯了一下唇角:“行,拭目以待,要是没发生你说的那些,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跟你去医院。”乔满接话。
白星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傻还是聪明了。”
说她聪明吧,她神神叨叨的,非说大晴天会刮风下雨,说她不聪明吧,都学会抢答了。
不管怎么说,她愿意去医院就行。
白星雨决定陪她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咖啡厅里的客人来来走走,唯有他们靠窗的这一桌一动不动。
白星雨连蛋糕都顾不上吃,死死盯着窗外,顾寒天的视线从乔满和蒋随脸上扫过,眉头越皱越深。
手机上的倒计时彻底归零,白星雨蹭地站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在胡说八道!”她激动地对着空气挥了一下拳头,颇为得意地看着乔满,“愿赌服输,你现在就跟我……”
一句话没说完,窗外突然暗了下来。
轰隆隆的雷声隔着厚重的隔音玻璃传来,白星雨懵懵地扭头,恰好看到一滴水落在地上。
接着就是成千上万的水,大雨来得猝不及防,外面小广场上刚才还悠哉悠哉的人群,这一会儿作鸟兽散,急匆匆地各自找地方避雨。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越来越阴沉,明明是上午,却给人一种傍晚的错觉。
井盖口在拼命吞咽来自天上的河流,地面仍然积起一个指节厚的水,更多的雨落下时,在水面叮咚叮咚地敲起音符。
然后就起风了。
咖啡厅外的遮阳伞被刮得左摇右摆,咖啡厅的员工们连忙跑出去,转眼就被雨水打湿了全身。
在大雨之中,他们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还在努力收伞,可即便动作已经很快了,还是有一把伞被风掀翻了,滚过圆乎乎的石墩子,朝着大马路飞去。
乔满说的一切,全部实现。
顾寒天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攥紧,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白星雨还在愣神,直到咖啡厅的短发员工冲到马路上捡伞,她才呆滞地看向乔满。
“你……”白星雨只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就失去了声音。
乔满平静地看着她:“是的,我都知道。”
白星雨还在发愣,顾寒天死死盯着乔满,手背上青筋暴起。
蒋随的唇角依然上扬,只是毫无笑意的眼睛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窗外狂风暴雨,窗内气氛凝固。
在一片莫名的严肃里,白星雨僵硬地站起来,绕到乔满面前沉默地握住她的手。
“你平时都在哪个APP看天气预报?”她真诚发问。
乔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