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陛下, 少府虽有错处,但是上谷郡本土逆党,试图以兵反叛, 不可轻饶!”

“没错, 那胡人谋划边境, 亦是不可放松。”

“上谷郡之北的胡人, 距离关中, 路途遥远, 兵马补给困难,若是想要打胡人怕是有些困难。”

“是的, 若是不解决这个,上谷郡可是养不了那么大的兵将。”

“不如建路如何?”

这边的将领们你一句我一句,俨然就是从一个平叛的事, 就改成了解决军队后勤的事。

此情此景, 唯一的问题俨然就是后勤了。

治粟内史:???

你们这一个个什么情况?!

“胡人掠境这件事,的确并不罕见, 但是眼下这局面, 也没有证据乃是大规模胡人谋划边境吧?”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据从那边得来的消息, 头曼单于, 可是一个善跑之人, 以兵为重, 不以计上。”

【头曼……这名,我好像从哪里听过呢?】

此话一出, 不少人心念一动。

难不成,这是秦国日后的大敌?

又或者……

有往好处想的,那已经脑海之中开始各种设想了。

不过还不等人继续发散呢就听见那边道——

【哦, 想起来了,著名初代匈奴大一统之主冒顿他爹,想搞废长立幼,结果头比较慢,躲不掉大儿子的鸣镝,被大孝子给弄死的那个。】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废长立幼,古之大忌。】

【贤这个词,没有标准答案,但是这个长有啊。】

是啊,是啊,这个长有啊。

陛下你说是吧?

始皇帝抬眼瞥了一眼心存有异的大臣们,顿时那些人老实了。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啊。】

【冒顿定北方,转头就往下打了,直接打出了白登之围。】

【不过刘邦当时也是敢浪,带着先锋孤军深入,结果被几十万人轮流揍了七天七夜,好消息中心开花了,没打输,坏消息,也没打赢,就以名声来看,和吃了败仗没有什么区别,明明到后来打仗也算可以了,但是被人感觉不到你会打仗,单独拎出来,好像还挺菜似的,只能说在群星闪耀的时候,稍微不够闪耀,那就能够被压过去,尤其是他技能点主要不在这里的时候。】

始皇帝心下一顿,刘邦是干这个用处的吗?

嗯……

这要是把刘邦放军队去,这军队还能要吗?

始皇帝陷入了沉默。

要不,还是让刘邦继续在国馆待着吧。

至于刘邦也只有一个感觉:啊?我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带兵的能力呢?

要不哪天看看兵法去?

刘邦想着。

【是吧,章邯。】

章邯:???

不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只是看热闹的。

看热闹的。

我没打听啊!

不过有道是既是听到了林朝的声音,治粟内史那边直接峰回路转,“不过,虽然眼下粮食未至,但是能够提此之计的,必定不是凡人,日后必为我大秦之患!”

“不可不除!”

那个冒顿,想办法弄死吧。

对此众人得到了一致同意。

不管怎么说,章邯终归还是登上了少府之位。

凭借着给秦景公修坟的功绩。

至于上任少府?

就现在的那一大堆事,足以让他喝一壶的了。

而唯一对前少府的好消息是他洗清了自己和那人的关系,救出了自己的三族,虽然是暂时的。

只不过这种高兴,伴随着那人押解回咸阳前,戛然而止。

前少府本以为自己虽然倒了大霉,但终归算是平安,现在发现?

这才哪到哪啊?!

当那张竹简砸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前少府浑身都是冷汗,手都是抖的,“陛下,陛下——”

不久之后,林朝都被叫来了咸阳宫。

林朝看了眼周围的人,长公子、李斯、隗状、冯劫、甚至包括王绾等人。

【我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点突兀?】

【难不成我也成陛下亲信了?还是御书院官职比九卿了?】

【我怎么不知道?】

【嗯,也不对,王绾现在不算陛下亲信了,他也出现在这里了。】

王绾:……

你闭嘴。

我只是和陛下政见不同了罢了。

【啊,我悟了,我来还是属于敲打长公子的一部分是吧?】

【这个怎么看都比我成为了陛下近臣,看着合理一点。】

扶苏:……

倒也不必这么以为。

而也就是在此刻,嬴政让人把那三卷竹简递了过来。

连带着林朝都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个创业未半而中道檄文暴露的那个大聪明,在伴随着即将到咸阳之时死了。

临死之前,他遗留了一封信件,美其名曰——

对不起朝廷,临终忏悔。

攀扯出来了一堆人,上谷郡不少大家都已经沦落其中。

临了,顺便还攀扯了一下咸阳中一部分官员,即便是少府也没有被放过,不是造反,是暗示,而且是以金银为证。

仿佛是要把毕生之所见所闻告知。

但是实际上,这已经明摆着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要知道,因为檄文的缘故,已经是引起了不少的风波。

而眼下更是动荡不已,眼下这东西放在这里,不查,人心何安?

若查,人心更为不安!

毕竟这里面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上谷郡,甚至还有周遭的五郡,甚至隐隐还能够扯出来咸阳这边。

而三卷竹简,乃是据查关于咸阳,对那罪人有仇怨,有恩情的皆有,其中所举之事,真假参半,但是那所列大族中,的确此次参与谋逆者,至于其他大族,路途遥远,暂且难定。

而听着这两位吵着,林朝也感觉有点糟心,倒是不是别的——

【没有百官行述,死前创造一个百官行述是吧?而且是真假参半的百官行述,而且这还是仅仅在前少府那边。】

【没有证据,但是有十口大箱子。】

【就算是三族是批发的,你也不能这么干呐!】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始皇帝直接道,“此事,众卿觉得该当如何?”

“该查。”李斯直接道,“必须查!”

“杀一儆百,以杀止杀!”

“任何染指此事之人,皆为罪无可赦!”

“查大家都知道要查,但是怎么查?”冯劫顿时道,“眼下这种局面,或许还需暗地里去查探,若是明面上……怕是不妥。”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有何不妥?”

“李丞相可有证据?”王绾不由得道。

“此,就是证据!”李斯直接道,“怎么,还不够吗?”

“此物怎能算是够?”隗状也不由得道,“不过区区一言罢了。”

“而且眼下已经死无对证,不过孤例,临死试图拉不知多少人下水,怎可轻言当真?”

“查一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行得正,坐得直,还怕查吗?”

“暗地里也是一样的。”隗状道。

“私下查探,同不查,有何区别?!”李斯厉声道,“风吹草动,便给人留有空余之机!”

王绾顿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证据的已经全部被捕,眼下空口白牙,死无对证,李丞相要让人如何证明一件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秦以法为柱石,若以此为由,怕是日后恐有祸患。”

“若是因有此一物,牵强附会,费尽心思,到头来,又当如何?不过就是一临死之前试图咬人罢了,不该放在心上。”王绾道,“而且据少府所言,半真半假罢了。”

“真假参半,不过托词,若是信了,那怕是要酿成滔天大祸。”李斯定声道,“谋反之大罪,不可轻言无视,若无视之,视同包庇!”

王绾道,“若是他真的能够做到半点不留,那和不反,又有什么区别?真的有证据,也算是值得,但是这个?!本无消息,本无战乱,却因此恶人心存险恶,引得无数稽首再藏匿于深山,实为大患,又当如何?”

一时间,李斯直接和王绾吵了起来。

俨然就好像是回到了之前王绾还当政的时候。

【这什么左右都不对的局面啊!】

【我要不早点把系统找回来问问?】

【但是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回来啊。】

【哎,头秃。】

而也就是在此刻,“父皇,儿臣有一计,和解此事。”

“何计?”

扶苏拿起了那个所谓的证词,随即直接扔进火盆之中,“这就是儿臣之计。”

不过霎时间,火舌顿时浸染而上,俨然就好像要席卷整个竹简。

“扶苏!”陛下的厉声,顿时充斥着林朝耳边。

弄得林朝都是一激灵。

扶苏猛地跪在地上,那膝盖砸在地上的动静,那都是清晰至极。

始皇帝脸色阴沉至极。

朕让你来议事,不是让你来毁证据的,就算是要毁,你不会提前说吗?!

但是扶苏当着龙颜大怒之下,身板半点不屈。

在那一瞬间,几个大臣顿时都不敢开口了。

王绾眼瞧着这边局面愈演愈烈,随即看向了林朝小声,“林朝,你同长公子亲近,或许……”

“我不行。”林朝当即道。

【他是我上司,而且人还不错,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肯定是能救也要救一把,但是问题是你这玩意能救吗?】

【你以为陛下强硬,他儿子就不犟了吗,别看长公子看起来像是个儒家君子温润如玉看起来什么都好说话似的,实际上那也是认定了后拔刀不含糊直接溅人三尺血的主,老子儿子那真是一个路数,儿子随了爹可太合理了,而且长公子还是这个毛病的加强版。】

怒火冲天的亲爹嬴政:……

毛病加强版的儿子扶苏:……

我倒也没有奋起杀人,溅人一脸血的地步。

嬴政后槽牙痒痒,什么叫一个路数?什么叫随朕?

在朕这里,很多时间分明是君无戏言!

他和逆子那能一样吗!

【而且这种事是我能劝的吗,别说我了,你以为别人没劝过吗,别跟陛下作对,别顶着干,干事委婉点,但是就这话,长公子的耳朵边上八成都得起茧子了,就这玩意不能说一点用处没有吧,只能说就跟没说似的,下回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这话他倒是说对了,嬴政看了眼扶苏。

【甚至别说这种情况下了,就算是临死之前,长公子信了那个名义上是陛下所下的赐死召令后,直接拔剑自刎,蒙恬劝都没用。】

嬴政:???!!!

在场大臣们:???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