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别墅
因为女儿女婿回门,宋康裕今天一大早起来吩咐厨房用心准备午饭,把菜单过了一遍又一遍。
早饭一过,他时不时让人去门口瞧一眼,看沈宴宋暖栀夫妇来了没有。
怕佣人看不清,他有时候自己也会去门口走一圈。
面对丈夫的热络,赵雁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不是滋味。
尤其前段时间,不知道宋暖栀跟宋康裕说了什么,宋康裕给宋暖栀在集团安排了实权的职位,还把赵雁生骂得狗血淋头,连带着把她也给冷落了。
赵雁兰心里烦,看到赵姝曼从楼上下来,便忍不住奚落:“从小就没有宋暖栀的本事,学习不如她,样貌不如她,好不容易怀了晏朗的孩子,我还以为你终于有点本事,能让我刮目相看了,结果晏家就是不肯要你进门。你再看看人家,讨晏家人喜欢就算了,如今嫁给沈宴,更是飞上枝头,成了顶级的豪门太太。”
她看一眼女儿平坦的肚子:“孩子是你最后的武器,你个蠢货,还跑去把孩子打了。如今想嫁去晏家,是彻底没可能了。不听我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今后还能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面对母亲的冷嘲热讽,赵姝曼早已麻木,平静地看着她:“我可以永远不嫁人。”
“你说得好听,不嫁人,凭你自己怎么护着你弟弟?”
“谁说我需要我姐护着了?”宋白及不知何时站在楼梯转角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他怒气冲冲地下来:“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安排那些,你能不能放过我姐,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赵雁兰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怔忪两秒,怕外面的宋康裕听到,低声教育:“你姐姐需要什么自己的人生,她帮你将来坐稳宋氏,你到时候自然会让她过好日子。我这是对你们两个都好的。”
宋白及没跟人吵过架,脸颊涨红,笨拙地支吾两秒:“你自以为是!谁说我要宋氏了?”
赵雁兰气得正要再说什么,宋康裕忽然进来:“你们聊什么呢?”
赵雁兰神色一变,忙笑着道:“看时间,栀栀和沈宴快回来了,我让白及和姝曼也过去迎迎他们。”
宋康裕的脸色缓和:“你们两个,是该过去迎接。”
宋白及拉着赵姝曼出去。
院子里,阳光照在人脸上明媚刺眼。
宋白及松开赵姝曼的手腕:“姐,你以后别听她的。”
赵姝曼眼眶微红,垂下头去:“我知道。”
赵姝曼和赵雁兰以前做什么事都瞒着宋白及。
借口永远都只有一个:你还小,别管大人的事。
宋白及一直以为,是赵姝曼喜欢晏朗,所以母亲才给出主意,让她去接近晏朗,破坏宋暖栀的婚事。
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姐姐也是母亲的女儿,母亲这样做,实在太狠心了。
宋白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真相,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宋氏,更不会和二姐争抢。”
赵姝曼:“你想不想未必由得了你,妈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宋白及:“二姐夫是沈宴,妈还能怎样?”
赵姝曼想想也是。
赵雁兰再不甘,也没有本事得罪沈宴。
-
早饭过后,劳斯莱斯库里南从沈宅驶出,去往宋家所在的东湖湾别墅区。
宋暖栀其实不想太早回宋家,在她看来,只要赶上回去吃顿午饭,走个流程就行了。
回去太早,跟宋家人也没什么话题可说,对她和沈宴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看着窗外的景致,倏而赞道:“公园里的花真好看。”
她扭头看向沈宴,“时间还早,我想下去拍点照片。”
沈宴吩咐司机在公园门口靠边停车。
五月份的阳光已经有些灼热,宋暖栀从车上下来,感觉到一阵温热的风扑面而来,裹挟着花香。
她红色连衣裙的裙裾被吹得漾起弧度,露出纤细白皙的匀称小腿。
正值假期,公园里赏花纳凉的人不少。
宋暖栀和沈宴二人从大门入内,沈宴问她:“想拍什么?”
“都好呀。”她指指围栏后面开得正艳的月季,“这个好看吗?”
沈宴:“好看。”
宋暖栀拿着手机,对准花圃里的月季咔嚓咔嚓拍两张。
她拍得很随意,毫无技巧性,显然并没有很想拍照,只是不想现在就回宋家而已。
沈宴扯了下唇角,也不拆穿她:“这公园以前没来过,要不要四处走走?”
宋暖栀眼神当即亮了亮:“好呀。”
他们没有特意往人多的地方挤,沿着一条没什么人的青石板小径向着幽僻的地方走。
两侧鸢尾花开得正好,紫蓝色的花瓣随着微风摇曳舞动。
公园很大,这条小径也很长,仿佛看不到尽头。
宋暖栀今天脚上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又难走,她很快不想再继续往前,直接在一侧的长椅上坐下来。
沈宴回头看她:“这就累了?”
宋暖栀:“有点。”
沈宴折回来坐在她边上,语调散漫,又饱含深意:“你这体力,是真不行。”
宋暖栀不服气地轻哼了下鼻子:“我还有力气的,是这个鞋子的鞋跟太高了。”
她在学校不常穿高跟鞋,这样走路脚真的很酸。
四下无人,她把两只脚从高跟鞋里挪出来,双手撑在椅子上借力,脚丫悬空伸在前面,上下一荡一荡的。
微风吹过脚底,像温柔的触摸,缓解不少脚底的酸胀感。
沈宴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过去。
一对莹白如玉的脚上,十枚脚趾惬意地舒展,莹润的甲面上涂了红色指甲油,鲜亮夺目,跟她今天的红裙相得益彰。
沈宴的视线被那抹荡来荡去的红勾住,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昨天夜里因为难耐,哭泣着蜷缩脚趾的俏丽模样。
喉头一紧,他偏过头去。
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来了。
沈宴又看一眼她还在晃荡的双足:“把鞋穿上。”
宋暖栀微微错愕,正要问为什么,沈宴已经单膝跪地,捉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脚重新塞回高跟鞋里。
与此同时,几个游人从拐角处相伴而来,朝休息椅这边看一眼后,又继续往前。
宋暖栀看一眼离开的游客,再看看仍蹲在自己身前的沈宴,脑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不会是不愿意她在别人面前露脚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海边沙滩上还有穿着比基尼赤脚的人呢。
他这是过于保守还是结了婚对她有占有欲?
再看沈宴,这么热的天,他衬衫的纽扣依然是系在最上方。
他好像只有在家的时候,才会解开两颗扣子透气。
宋暖栀正嘀咕,沈宴扫一眼腕上的时间:“现在出发,到宋家就快吃午饭了。”
原来是该走了,才提醒她穿鞋。
宋暖栀点点头:“那走吧。”
她正要起身,被沈宴按住:“不是脚酸,我背你出去?”
宋暖栀顿时不太自在:“不用了吧。”
这里可是公园,大庭广众的,她不习惯和沈宴太过亲密,被人瞧见多不好。
沈宴提醒她:“知道刚才我们走了多久?确定还要穿着这双鞋自己走回去?”
宋暖栀面露纠结。
与此同时,沈宴转过身背对她:“上来,我背你。”
宋暖栀的脚是真酸了,尤其公园的路铺了石子,凹凸不平,高跟鞋踩上去稍一不慎还容易崴脚。
想到刚才走的那段路还要再走一遍,她犹豫片刻,最终趴到了沈宴的背上,搂住他的脖颈。
他的背宽阔结实,颈间能闻到雪中春信清凉幽冽的淡香。
沈宴的掌心隔着薄纱红裙拖住她的大腿,平稳地起身往回走。
太阳越来越晒,沈宴怕晒到她,专挑阴凉的地方走。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下来,照在两人的肩头投洒出圈圈光斑。
宋暖栀伏在他一侧的肩膀,低头看着脚下二人的影子。
影子里,他们相护依偎交叠着,像最亲密无间的恋人。
晃神间,她听到沈宴忽而说:“既然不习惯,以后别穿那么高的鞋子。”
宋暖栀小声嗫喏:“是你太高了。”
她身高有168,在女生里面已经不算矮了,可跟沈宴比,还是矮了20公分。
如果不穿高跟鞋,跟他走在一起,显得她也太小只了些。
宋暖栀:“而且我爸给我在宋氏安排了职位,我以后肯定要经常去宋氏的,穿高跟鞋才显得有气场。所以我得多练练。”
沈宴被她逗笑:“谁说气场要靠高跟鞋?你能力突出,他们自然服你。”
宋暖栀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你说的有道理,但能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展现出来的。在这之前,肯定还是要靠衣装撑撑场面。”
又走了一段,人渐渐多起来,宋暖栀不好让他一直背着,小声说:“你放我下来吧。”
沈宴没听她的,依旧阔步往前走着:“快到大门口了。”
“可是……会不会太重了?”宋暖栀的声音细若蚊蝇。
沈宴的唇角勾起弧度,懒洋洋道:“嗯,重得跟只小猫一样。”
宋暖栀:“……”
她比小猫可重多了。
回到车内,空调的凉风吹拂,很快驱走了外面的热意。
沈宴吩咐司机去宋家,随后关了前面的挡板。
宋暖栀警觉地坐直身体,双手护胸:“你,你关那个干什么?”
沈宴扬眉:“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关挡板肯定没好事。
否则为什么怕司机看到?
他不会是想跟她车震吧?
这太突然了,刚才在公园也没觉得他有这方面的想法啊。
这是在公园背她一路的报酬?
他背的时候也没提前告诉她呀,早知道她就不让他背了。
宋暖栀咽了下口水,提醒他:“这里距离东湖湾只有二十分钟,时间不够的。”
“差不多够了。”
“?”
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那么快过?
对上女孩仓皇无措的表情,沈宴伸手:“脚不是酸,我帮你捏一捏。”
原来是要帮她捏脚,宋暖栀悬着的心放回去,旋即又羞窘:“不用了,我还能忍受。”
沈宴:“你再磨蹭,时间可就真不够了。”
宋暖栀把脚努力往座位底下藏:“真不用。”
笑话,她怎么可能让沈宴给她捏脚?
这种待遇,她有点享受不来,何况她也没那么娇气写点酸痛都受不住。
高跟鞋是她今天自己要穿的,这点苦她承受得住。
见她抗拒,沈宴不由分说直接捉住她的脚踝,帮她脱了高跟鞋,两条腿搭在自己的膝上。
宋暖栀挣扎,被他强行按住,言语强势不容抗拒:“别动。”
宋暖栀彻底乖顺下
来。
她的脚心被男人宽厚温热的掌心握住,另只手的指尖在她的脚趾间游走,不轻不重的揉捏。
宋暖栀又羞涩又有些享受,脚趾忍不住往下勾了勾,差点叫出声。
见沈宴专注帮她捏脚,她努力让自己思想单纯一点,注意力放在别处。
看到沈宴无名指上的婚戒,她又看向自己的手。
沈宴那枚戒指只有一个戒圈,她这枚则不同。
线条流畅的白金戒托上嵌着一颗蓝色宝石,在顶尖设计师的创造下,宝石被切割得很漂亮,颜色深邃浓郁如月色轻吻下的静谧海面,蓝的深沉。
宋暖栀抬起手,借着车窗外的阳光一照,闪亮夺目。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扭头问沈宴:“这婚戒上的宝石,应该很难得吧。是不是很麻烦?”
沈宴低头帮她按着脚下的穴位:“不算麻烦,机缘巧合从一位宝石收藏家那里高价买来的。”
宋暖栀低着头继续欣赏。
沈宴嘴上说得轻松,宋暖栀多少也是懂点行情的,这种成色可不好找。
那位收藏家肯卖给他,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价码。
沈宴抬眼,看她眼底泛着的星光:“这么喜欢?”
“当然喜欢了。”宋暖栀漂亮的眸底满是雀跃,兴奋地道,“稀缺宝石有收藏价值,很值钱的!”
沈宴这才反应过来,他家太太喜欢的不是“宝石”,也不是“婚戒”。
她喜欢的是“值钱”。
-
黑色库里南泊停在宋家门前。
宋暖栀和沈宴二人下车时,宋康裕已经听见动静迎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宋白及。
宋白及规矩地喊人:“姐,姐夫。”
沈宴微微颔首。
宋康裕见司机把各种回门礼拎下车,忙喊了管家来接上,又对着沈宴和宋暖栀客套道:“你们人回来就行了,怎么还带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沈宴回得礼貌周到:“家里老爷子准备的,一点心意。”
“老爷子有心了。”宋康裕招呼道,“快进屋吧,外面太阳晒。”
快到客厅时,赵雁兰和赵姝曼也迎了出来。
赵雁兰面上含笑,很是亲切热络,仿佛先前不曾和宋暖栀发生过任何龃龉:“栀栀今天气色真好,越看越漂亮。”
宋暖栀极淡地扯了下唇角,心底佩服赵雁兰的厚脸皮。
旁边的赵姝曼则是眉眼低垂,没有主动搭话。
宋暖栀看她一眼,发现赵姝曼的气色依旧不好。
一众人在客厅落座,佣人准备了茶果和点心端上来。
已经临近午饭时间,宋康裕问宋暖栀:“栀栀,你和阿宴今天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赵雁兰也接话:“是啊,怎么这个点才来,你爸一上午去门口瞧了好几次,十分惦记。”
宋暖栀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故意的,与他们维持表面的和气:“我们昨天晚上住在沈宅,二叔二婶一家今天就要回京市,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所以多在沈宅和他们说了说话。”
“原来如此,那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宋康裕忍不住对着沈宴夸赞道,“沈老爷子年轻时就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对待孩子们也是教子有方,你的二叔身居要职,听说你父亲在世时也是惊才风逸的商界传奇。”
宋康裕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父亲前董事长英年早逝,实在是天妒英才了。不过虎父无犬子,如今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优秀,前董事长在天之灵,定然会很欣慰。”
沈宴神色淡淡,面上不见波澜。
宋暖栀坐在他边上,明显察觉到沈宴的不悦。
如果只是不喜欢听宋康裕拍马屁,他不至于如此。
想来是宋康裕的哪句话触动了他。
宋康裕也敏锐地感知到了沈宴的情绪,他以为提到前董事长,勾起了沈宴的伤心事。
自幼失去父亲,难免会有思念的时候,沈宴纵使现在位高权重,肯定也和普通人一样渴望亲情。
“对了。”宋康裕蓦地想起一件事,激动地道,“我前阵子翻看旧报纸,还看到一段你父亲的采访,那报纸上有你父亲的照片。”
他看向沈宴,“你等我上去找一下。”
宋康裕起身上楼,没多久,拿着一份报纸下来。
他指着报纸上的一张黑白照片给沈宴瞧:“你看,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宋暖栀也下意识看过去,照片上的男人一身西装,和沈宴现在差不多的年纪,鼻梁上架着眼镜,衣冠楚楚,斯文温雅。
沈宴接过那张报纸,视线与照片里的男人对上,语气莫名:“我跟他很像?”
宋康裕:“是啊,越看越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沈宴忽地抬头,对着宋康裕笑了下:“既如此,宋董可否将这份报纸送给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康裕感觉沈宴对他笑得那一下明明很温和,却无端让他不寒而栗。
沈宴娶了栀栀,在宋康裕看来,无论如何,他都该改口叫自己一声爸的。
可是现在,沈宴唤他宋董。
“……当然可以。”宋康裕努力挤出一张笑脸来,也不敢和他攀亲了,“沈总喜欢拿去就好。”
恰好管家过来说可以开饭了,先前的话题就此掠过。
餐桌上,沈宴的神色依旧平和,看起来和刚来时没什么两样。
但宋康裕却不敢再乱说话。
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
饭后没多久,沈宴声称还有事,和宋暖栀提前离开。
宋康裕也没真心挽留,看着沈宴的车子离开,才觉得终于结束了提心吊胆。
回到客厅,他拿手机给女儿发微信:【栀栀,沈总和他父亲是不是关系不好?】
宋暖栀收到宋康裕的微信时,人就在沈宴的边上坐着。
她悄悄看一眼消息后,回了个不知道,然后把手机熄屏,余光去看旁边的人。
沈宴双目轻阖,头微微向后仰,身后靠着椅背,看起来像是在假寐。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勾出他利落冷隽的脸廓,鼻梁高挺,薄唇色泽浅淡,弧度平直,周身带着拒人千里的清冷疏离。
从宋家拿回来的那份报纸,被他随便折起来丢在了一旁。
他折的太过随意,一道折痕恰好把沈清安的照片从脖颈处分开,脑袋在上面,肩膀在下面。
能这样对待自己亲生父亲的照片,父子关系肯定好不了。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宋康裕又发消息过来:【我看他情绪有点不对,你自己在他面前小心点,有什么事尽量迎合他,别触了霉头。】
这条消息宋暖栀没回。
她不喜欢宋康裕这样想沈宴。
沈宴握瑾怀瑜,光明磊落,他不屑那种心里不高兴,就随便找人撒气的小人行径。
即便他真的情绪消沉,也不会伤及无辜。
车停在天瑾御苑地下车库,沈宴下车时,那份被随意折叠的报纸,被他当成垃圾遗落在车厢内。
宋暖栀正有些失神,沈宴已经绕到她所在的这一侧,帮她打开车门。
她佯装无事地拎起包包下车。
乘电梯回到家,宋暖栀低头换鞋时,听到沈宴温声道:“早上起床时看你很困,回房间补个觉。”
“那你呢?”宋暖栀下意识抬头。
沈宴说:“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宋暖栀哦了声,点点头。
书房门口,沈宴刚推开门,宋暖栀忽地用手捏住他的衣袖。
男人回头看她。
宋暖栀舔了下唇,欲言又止:“您,还好吗?”
“什么?”沈宴狐疑地看过来,伸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两下,“别胡思乱想,快去睡吧。”
宋暖栀心底叹了口气,没再多问,乖乖回房间。
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宋暖栀还想着沈宴回门前后的转变。
他就是从宋康裕提起他父亲开始,情绪有了异样。
宋暖栀又想起昨天晚上在沈宅,邵琴眉说的那番话。
沈宴跟他妈妈的
关系也不好。
思索着,她捞起手机,在网上搜索沈清安的死因。
网上说是车祸,再具体的搜不到。
什么线索也没有,她索性不再瞎琢磨。
困意上涌,她放下手机补觉。
醒来已是傍晚,卧室被夕阳的余晖染成橘色,光线顺着轻薄的透明纱帘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沈宴莫非还在书房?
也不知道他心情好一点没有。
她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会儿,爬起来洗把脸,趿着拖鞋出去。
沈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站着,身姿笔挺,手机举在耳边正打电话。
听到动静,他侧目看过来,对着手机里说:“她醒了,我问问她。”
沈宴走过来,手捂在手机话筒处,低声问她:“我妹和陆二让我们今晚去那边吃饭,要去吗?”
宋暖栀想着沈宴因为去一趟宋家心情不佳,陆时祁是他朋友,姜凝又是他亲妹妹,还有妥妥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去那边热闹一下或许他的心情会好。
于是点头:“好呀。”
沈宴对手机那端道:“我们一会儿过去。”
见他收了手机,宋暖栀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忙道:“我去换衣服。”
她要回卧室,又被沈宴捉住手腕,提醒她,“穿平底鞋,小心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