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诸伏高明报了警,但在几天后他得到的回复是小树确确实实被亲戚接走了。

当时的警察对他说:“接他走的确实是他家的远房亲戚,而且挺有钱的,已经带他去美国开展新生活了,你别担心。”

诸伏高明没说话。

离开警局的时候,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刚失去父母……大概是撞到脑袋产生幻觉了……”

他敛眸。

诸伏高明清楚那不可能是幻觉,但警方的这种反应也让他意识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下再去坚持这件事只会使他自己被人当成疯子。

他会自己找回小树。

然而带走小树的那帮人训练有素,离开【知花宅】的时候将所有线索都扫得干干净净。

诸伏高明唯一能倚仗的只有自己的记忆。

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一找,就是十七年的时间。】

诸伏高明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弟弟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整理心情和思绪,喃喃:“为什么哥哥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其实诸伏景光知道是为什么。

他当时因为心理创伤得了失语症,自己的状态都不好,哥哥怎么还会再告诉他这种事让他跟着担心却什么都做不到。

诸伏景光忙说:“哥哥,我没有在指责你。”

诸伏高明神色未变,眉目在暗淡的灯光下清隽如墨画,“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景光,我也无法面面俱到。”

诸伏景光思索哥着哥刚刚说出的这些事,冷不防,忽然听诸伏高明问:“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和小树有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下意识猛地抬眸瞥向哥哥,便看到眼前的哥哥微微眯了下眼。

他马上意识到什么。

“哥哥,你又在诈我。”

不管再过多少年,玩心眼他都玩不过哥哥。

不过关于小树的事情倒是没必要完全瞒着哥哥,哥哥疼小树就和疼他一样,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恐怕会一直挂心,偏偏面上还会勉力维持淡定自持的模样。

“小树是这边的干部,而且很有地位。我并不能肯定当初带走他的那波人是不是这边的人,我之后会再调查。”

诸伏高明点点头,又问:“小树见到你的时候有认出你吗?”

诸伏景光别扭地顿了两秒才摇头,“应该是那时候小树还太小了,所以记不清。”

诸伏高明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照顾弟弟的面子,没有笑出来,“好了,你该离开了,别在这里停留太久。”

诸伏景光确实是要走了,不过离开前,他回头对诸伏高明说:“哥哥,我猜你今天应该也见到了小树,所以才会来这个地方。小树他现在过得很不错,我也会照顾好、保护好他,这边很危险,所以哥哥——”

诸伏景光锐利认真地看向哥哥,“暂且先不要靠近他。”

……

等弟弟走后,诸伏高明也没回现在住的公寓,而是去了隔壁,躺在了以前的卧室的床上。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房间里没开灯,不透光窗帘也死死拉着。黑暗里,男人躺在床上,难得丢开了白日的一丝不苟,深绿色家居服前三颗扣子都松着,微微露出肤色白皙的胸肌。

虽然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但诸伏高明每日的训练从未落下,在警局的搏击比赛中也很少输过。

男人抬起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

父母去世之后,他就是在这张床上被小裕树抱着安慰的。

黑暗放大了感触,呼吸逐渐变重。

诸伏高明忽然起身,摸黑进入房间的浴室,快速洗了个冷水澡。房间里开着暖气,洗个冷水澡不至于感冒,成功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又扭开台灯,在靠窗的书桌前写了两遍《清心谱庵咒》,这才再度躺到床上睡觉。

这次心境终于平复下来。

……

诸伏高明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他放下书抬起头,“怎么了?”

银发男人垂眸,橙黄色的狐狸睡衣翘着耳朵,雪白的脸颊染了薄薄一层红晕。

“高明哥,来看看我画的画吧!”

这是谁?

诸伏高明想起来,这是他的爱人。

他跟着爱人的脚步走进卧室,卧室靠窗的桌子上摊开了宣纸,上面画着简笔的火柴画。

诸伏高明很难对着这幅画夸出口,但爱人期待的目光仍让他柔和了眉眼,“很有新意。小树,你画得很好。”

知花裕树似乎同样深以为然,“景应该会喜欢的。”

诸伏高明疑惑:“为什么要景光喜欢?”

银发男人眨巴两下眼睛,“高明哥你说什么?我是景的妻子,想让他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景的妻子?

不是他的爱人吗?

男人眉头压下,凤眸瞬间显得凌厉,“不是,你是我的爱人。”

漂亮的银发精灵笑起来,诸伏高明干脆地抬手,手指插进他发间,托起他的脑袋,低头吻下去。

对方并没有反抗,而是柔顺地迎合,在换气间隙从唇齿间说:“高明哥……你得快点,景今天会回来。”

“……恐怕快不了。”

狐狸睡衣落地,人被放在书桌上。

和诸伏高明想得一样,小狐狸的皮肤白得像玉一般。他一向被人说皮肤白,知花裕树却比他还要更白上几分。

像雪,也像纸。

“高明哥,你在我身上写什么……嗯……”

“你能感觉得出来的,说出来,我就给你。”

诸伏高明咬掉自己手上常戴的白手套,慢条斯理地在指尖抹上润滑剂。

银发小狐狸的嗓音清透柔软,“妻子。”

诸伏高明温和地引导他,“什么?”

“……写的是妻子。”

手指送了进去,银发脑袋高高向后仰起,诸伏高明用另一只手垫住他的后脑勺,避免他撞上玻璃。

单单手指是不够的,有别的东西更能充满他。

书桌不停晃动,诸伏高明早已将砚台拿远。他的白衬衫依然板正地扣着扣子,领带被银发男人抓在手里。

诸伏高明垂眸观察着对方的神态,确信他被他弄到失神,他吻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妻子”二字。

这是他的小树,他终于又回到了他身边。

胸腔里升出满足,尽管那张文质彬彬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未露出失态的表情。

字画逐渐湿透了,白色叠加了白色。

结束后,诸伏高明将对方扭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手掌心涂满膏药,一圈一圈在伤处打磨按压。

小狐狸舒服地往后靠,两只手撑着书桌。

他垂眸看了眼,嗓音因为刚刚哭过而有些沙哑,“高明哥,我的画全被你毁了。”

他轻轻踹了男人一下,诸伏高明捉住对方光着的脚,将它捂在怀里。

“嗯,抱歉。”

外面房门开合,似乎有人回来了。

……

遮光窗帘的效果似乎太好了,诸伏高明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黑。

幸好房间昏暗,无人能看见他此时的狼狈。

君子慎独,他可真是……

清晨本就是最容易有反应的时候,何况他又做了那样混乱的梦,他竟然在梦里就那样直接将小树进犯,一直弄到人叫得嗓音沙哑。

肩膀上似乎仍残留着他踢了他一下的力道,小树软着嗓音让他不要轻几下重一下,磨得他受不了。

诸伏高明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转移思绪,不然这样下去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看了眼书桌的方向。

而且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再在那张书桌上抄写《清心谱庵咒》了。

幸好昨晚刚破了一个案子,今天除了值班人员,其他人都可以休息放假,所以不用着急。

诸伏高明默默深呼吸,等终于冷静下来才走出房门。

餐桌上放了一个饭团,下面压了张纸条。

诸伏高明瞬间意识到应该是景光走之前来这里放下的。

……他来放东西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诸伏高明吐出一口气,拿起纸条。

[你看起来似乎精神不太好,注意休息,按时吃饭。小树那边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诸伏高明想起小时候弟弟同他说过的话。

【“哥哥,就算小树更喜欢你我也不会放弃。等我长大了,要让小树成为我的妻子!”】

时隔多年,景光依然这么想吗?

他还是喜欢小树吗?

他再次抬手想暗暗眉心,结果看到手指便想起梦中自己就是在这只手的指尖涂满润滑,然后在那里按压。

真是疯了。

他没办法再拿可爱侵犯这样的理由来骗自己,这种程度的反应不是错觉,也不可能休息两天就恢复正常。

诸伏高明怔怔地看着手心。

原来他竟对自以为视为弟弟的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多年的相隔使得感情暂时封存,一朝相遇,便如大厦崩塌,洪水倾泻。

他竟是将小树视为妻子那样爱着他。

……

脚腕扭伤起码要养个三五天才能好,知花裕树和医院的院长助理说了一声,便光明正大地窝在家里躺尸,顺便给雪莉打电话说这个月晚几天再去研究所。

两人的关系逐渐亲近,苏格兰便直接问道:“莱蒙,你每个月去研究所是去干什么?”

知花裕树从手上的游戏里分出一丝注意力,“研究所吗?当然是为科学研究做贡献。本莱蒙大人,一向致力于……等等!别死!求你了!”

这个《伯卡华布黄金勇者与伙伴们唤醒圣之宝剑的奇幻冒险物语》好难通关啊!已经在第65关卡了很久了。

他看了眼苏格兰,心想要不要拜托他帮忙打一关。

算了,苏格兰人很好,但很菜。

他快乐地喝了口苏格兰递来的自制饮料,发出满足的喟叹,慢悠悠地说:“苏格兰,糟糕,莱蒙大人要被你养肥了。”

“有变胖吗?”苏格兰停下手上的事,认真观察了他几眼,还上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似乎没什么差别。”

知花裕树翻了个身,继续喝。

他当然知道没什么差别,虽然现在在道具和系统能量的双重作用下他看上去和活人几乎一样,但本质上这具身体依然是死的,他压根不会再成长。

知花裕树幸福地感叹:[这不就是长生嘛。]

系统:[停你一天能量就老实了。]

之前纯死人的时候,系统如果彻底停止能量输送,他就会马上变成尸体,但现在的话……知花裕树还真的挺好奇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停止能量供应会怎么样。

系统不确定地猜测:[单靠道具是支撑不了让你像个普通活人一样运转的,我猜那样的话应该会像卡了太多bug那样cpu过载,烧起来?]

苏格兰拿了药箱过来,“莱蒙,该上药了。”

“是,是,苏格兰医生。”知花裕树自觉地卷起裤脚,把脚腕露出来。

黑发男人在他面前蹲下,抹了药膏的掌心贴在几乎好全了的脚腕处,借着掌心的温度将药膏化开,揉按的力度也恰到好处。

知花裕树觉得苏格兰的手法比波本的好多了。

波本记仇得很,总是想伺机报复他说他道德水平低下。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而且对犯罪分子而言,说你道德水平低下是在夸你。反正黑听到这种话是不会生气的。

波本竟然因此生气,说不定就是哪里派来的卧底。

看他的肤色,可能是南非派来的。

知花裕树重新拿起游戏机,打算继续攻克65关。一只脚腕被苏格兰抓着,对方又蹲在他身前,那么大一个块头占着地,另一条腿便有些无处可放,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苏格兰看了眼银发男人轻轻蹙起的眉头,抓起对方另一只脚放在自己一侧肩膀上,“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知花裕树眼睛一亮,连忙点头,“确实舒服多了。”

苏格兰,大好人。

苏格兰沉默着没说话,他感受着对方轻轻踩在自己肩膀的力道,很希望能拿着那只脚踩踩别的地方。

上次出监视任务的时候,目标对象男女通吃,在某个酒店,大概以为是高层不会被人窥探,也可能本就是某种趣味,他们没拉窗帘。

情人就是用脚和大腿把目标对象弄到失态。

苏格兰看完了全程,还要关注每一处细节,他要确保目标对象没有借此传递情报。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小树的脚是什么样的。

他的皮肤更白,假如被涂上些别的白色……

苏格兰神色未变,手掌依然轻轻地揉按银发男人的脚腕,只是手背的青色血管根根凸起,暴露出男人正尽力忍耐着什么。

“铛铛铛~是大秘宝!”

游戏里玩家找到宝箱的声音让苏格兰从那种状态抽离出来,他闭了下眼,将知花裕树的脚腕放下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走路了。”

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

“哦哦。”知花裕树头也没抬,手下飞速在游戏机上操作着。

苏格兰:“我去下卫生间。”

“GAME OVER!”

结果又死在了同一个怪物手里,知花裕树觉得不是自己的操作有问题,而是尸体的手指灵活性达不到要求,所以是系统的问题!

系统:?

卫生间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知花裕树看了看时钟,这才下午4点,苏格兰怎么这个时候洗澡。他摸了摸葡萄酒的脑袋,操纵着它去卫生间看看苏格兰怎么了。

叮咚——

手机传来消息声。

[小树,助理说你崴伤了脚,已经三天没来了。现在怎么样?方便去看看你吗?妈妈也很担心你。——萩]

知花裕树忙偷偷摸摸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听到水声仍在继续才放下心。

他让葡萄酒停在路上,免得吓到苏格兰让他提前出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是警察,苏格兰则是知名(?)犯罪组织的明日之星,知花裕树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让两方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大家都是他的朋友,不管哪一方受伤他都会伤心的!

而且警察这边发现苏格兰的存在最多是把他关进监狱,但苏格兰可是狙击手,胸肌那么大一看技术就很好,他一枪下去,研二和松田不得串成串死掉。

那萩原妈妈该多伤心,知花裕树可看不得妈妈伤心。

这半年多,在知花裕树的努力下,双方果然完全没碰到过对方。知花裕树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见面一般都是在医院,或者是萩原家(萩原妈妈已经特意为他整理了一个专属卧室)。

而苏格兰这边的话。

按理来说,两人身为搭档本该经常一起出任务,但是知花裕树一向只接boss直接指派的任务,而苏格兰又因为工作能力强经常被琴酒抽调和行动组或情报组一起出任务,所以过去半年多,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其实并没有特别长。

而为数不多待在一起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公寓,或者一起出门买菜、跑步,很少遇见旁人。

知花裕树快速在手机上打字。

[我已经好了,请让妈妈不要担心。]

那边马上回道:[多休息两天,别急着走路,这种伤不完全养好会很麻烦。周末来家里吧,妈妈打算炖鱼,要给你补身体。]

[好的,我会去的!]

到时候顺便带上游戏机去好了,松田的手速看起来超级快,应该能帮他通关。

而这种蹭饭的机会,松田绝对会去。

回完消息,苏格兰已经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了,他顺手捞起地板上假寐的葡萄酒,把它放在起居室专门给它做的小窝里。

是苏格兰专门做的。

葡萄酒很喜欢。

苏格兰疑惑地嘀咕:“葡萄酒这是终于要冬眠了吗?”

知花裕树沉思,葡萄酒应该没有冬眠的功能吧?

苏格兰也没纠结太久,他起身问沙发上窝成一团,穿着连体狐狸睡衣的银发男人,“晚饭想吃什么?”

知花裕树马上说:“麦当劳!”

麦门永存!

苏格兰无奈,“那你快点换衣服,我们这就出门。”

知花裕树从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柜里挑了身冷酷朋克风的衣服,丁零当啷的铁链和铆钉缀在衣服各处,又在左耳戴了个同样金属风的耳骨夹。

苏格兰照例夸他:“今天的搭配也很好看。”

知花裕树一直觉得苏格兰非常会照顾人,尤其是这次从滑雪山庄回来,苏格兰对他的关照进一步全方位升级,因为他脚腕有伤,苏格兰几乎连一步路都不让他走。

狙击手有的是劲,抱着他一个将近一米八,身上一层薄肌的男人来回走连大气都不喘。

知花裕树甚至小心地确认了下【亲和力光环】是不是再度上线了。

没有。

纯粹苏格兰人好。

他说因为自己那天提前离开滑雪山庄,才没能保护好他,让他受伤,这是搭档的失职,所以很有必要在养伤期间照顾好他。

这样的思想境界……知花裕树真想让苏格兰开个班,好好教教组织那些没有同事爱的家伙。

一个组织如果没有团结的向心力,那还怎么发展?

“苏格兰,你现在已经是我第一位的挚友了。”他哽咽道。

苏格兰好奇:“莱伊呢?”

知花裕树冷下脸,“他竟然和明美分手,虽然目前有悔过表现,不过还有待后续观察,所以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两人收拾好出门了。

结果还没走到麦当劳,千代田医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又有人在闹事。

知花裕树叹气,他明明是院长,结果现在好像变成了保安队长,每次出现这种纠纷大家就会赶快给他打电话,似乎非常相信他解决这种问题的能力。

对于这种信任,知花裕树当然也不想辜负。

苏格兰陪他到了医院门口,知花裕树的肚子已经饿得在叫了。

简直是在虐待尸体。

苏格兰想了下,“我去帮你打包一份汉堡套餐,这样你处理完事情就可以直接在办公室吃了。”

这种事情凭莱蒙的能力很快就能处理好 ,他没必要陪着,而且这边毕竟离警视厅太近,苏格兰也想尽可能减少露面。

他在组织里是狙击手,比情报人员要更注意避开警察。

知花裕树连忙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

知花裕树确实是有那么点处理医闹纠纷的天赋,这次事件的起因是病人怀疑医生故意给他开贵一些的药来赚回扣。

知花裕树两手一揣,“哦,那你报警吧。”

他故意模仿黑平日看卧底嫌疑者的神色和姿态,目光冷漠阴鸷,闹事的人惊疑不定地看了他几眼,再看看周围一群忽然一脸“我们老大来了!”模样的医生护士……

病人:完了!这是窝点!

警方眼皮子底下的窝点!

他上面肯定有人!

一场纠纷迅速消弭于无形,该看病看病,该结账结账。

知花裕树觉得老是发生这种事也不是个办法,他得想个制度化方案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当然是先去吃麦当劳!

知花裕树走出门诊楼大门,顺道和门口已经眼熟的护士宫田美并问了声好,然后他停在医院大门口等苏格兰。

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不想被人注视,便微微将身子藏在大树的阴影下。

上一任院长很注重医院的绿化工作,门口院墙下栽满了四季常青的灌木丛和大树。

知花裕树远远地看到穿着连帽衫的苏格兰抱着麦当劳袋子在医院对面等红绿灯,知花裕树连忙朝他招手,可惜对方垂着眼眸,没有看见他。

突然的,知花裕树感觉到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迅速警觉,扭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却令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的脸。

那人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入大树后方,灌木丛和粗壮的树干迅速遮掩了两人的身形。

知花裕树的大脑一时忘了运转,直到转过一个弯,后背被人抵上墙面,那人修长的身形压下,膝盖强硬地顶开他的双腿,呼吸近在咫尺。

另一边绿灯亮起,抬起眼睛的苏格兰忽然一愣。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