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姑母, 这是给您的玉灵膏,有益气安神之用,尤其是对睡眠极好。这是雪蛤, 神疲乏力, 心悸失眠吃最好了。”魏七郎在锦娘家里住过几个月,知晓锦娘有个失眠的毛病,人还容易焦虑, 因此全部带的这些。

锦娘笑道:“你有心了, 我这也是老毛病了。”

其实现在她的身体比以前健康多了,记得那个时候刚减肥完, 免疫力特别低,身上还容易过敏呢。

所以怀筠姐儿的时候, 连她自己都非常诧异。

魏七郎是去年她生辰时离开的, 今年五月回来, 快一年的功夫,他个头窜的很高了,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难为他样样周全, 带了不少礼物上门, 锦娘蒋羡的自不必说,连最小的定哥儿都有一幅上等文房四宝。

锦娘笑道:“正好我们要用饭了,你也留下来吃些,今儿是你妹妹亲手做的。”

魏七郎答应下来。

锦娘又问他这一趟如何,很是关心他, 魏七郎当然能够感受到岳母对他的关怀。二人说话间, 筠姐儿带着人上了菜,魏七郎也看到了未婚妻。

也许在家中,她身着胭红的抹胸, 柳绿的褙子,褙子领抹处绣着粉桃,乌黑油亮的鬓发中插着一排珍珠排簪,耳朵上缀着水滴形状的白玉耳环。

整个人仿佛树枝上的花苞生长成了花骨朵。

“筠姐儿,你先下去吧。”锦娘让他们打个照面就好,若是安排在一处不好。

筠姐儿倒是落落大方:“是。”

今儿恰好是筠姐儿学做的几道菜,蟹酿橙、辣菜炒牛肉、咸蛋黄南瓜、咸蛋黄排骨。除此之外,还有两样时蔬,一样冬瓜汤。

锦娘把筠姐儿做的菜都指给魏七郎看,魏七郎都尝过了。

“好吃么?”

魏七郎忙道:“好吃好吃。”

这倒不是魏七郎虚夸,这几道菜都是极其下饭的,要不然锦娘也不会让女儿学。

因蒋羡不在家中,锦娘也不好久留魏七郎,魏七郎也是从蒋家回到自家,去和魏夫人说了不少事儿。

“儿子去的时候,姑母家里正在用饭,听闻是表妹下厨做了好大一桌菜,儿子原本不好留下,姑母苦留,就吃了饭回来的。”

魏夫人听了笑道:“那也是你姑母看重你。”

难得蒋家大姑娘真是养的很好,游妈妈前几日去过蒋家,说那边大姑娘生的愈发出挑,身体也好。

又说锦娘这边,晚上就服用了玉灵膏,她总算是把女儿婚服做完了,没有太多牵挂的事情,很快就睡着了,蒋羡从书房回来,她都不知晓。

孟家端午之后嫁女儿,请了锦娘做全福人,锦娘是做熟了的,和孟家亲戚也认得。吃席时她和宋娘子坐在一起,宋娘子神情十分淡,和之前判若两人,锦娘也不知晓何时得罪了她,也懒得理会她。

如今的锦娘已经是四品诰命,在酒宴上也是十分体面的存在。

“蒋夫人,小女六月定亲,不知您可否赏脸做全福人呢?”有位庞太太凑上来道。

锦娘含笑:“我要先等六月再答复您,现下我也不知晓。”

她也不能胡乱给人做全福人,万一这家名声不好就不好了。

庞太太见锦娘头戴三凤衔珠的步摇,手上戴着茉莉花串,身上衣裳精美繁复,就忍不住鼓起勇气,不曾想人家完全没有拒绝。

锦娘差人去打听庞家如何,又见弟弟一家进京了,让厨下准备接风宴。

这五六年来,对于锦娘似乎没什么太多不同,但是对于弟弟魏扬而言,算是彻底从一个学生进入社会。但见他身上气质愈发干练,锦娘欣慰道:“看着你们这般,我比什么都高兴。”

弟妹张氏这几年生了一儿一女,长女叫梓怡,今年四岁,儿子才刚长牙,罗玉娥把两个孙子看的跟心肝宝贝似的。

锦娘这里给侄女送了一顶金项圈,给侄儿送了一对玉牌。

张平君笑道:“我们知晓筠姐儿的事情,这次回来特地备下好多东西给她添妆。”

“哪里要你们准备,我这几年旁的事情都没做,专门就在备嫁妆。”锦娘道。

大家纷纷入席,男女分开,男人们去过厅那边用的,吃酒谈天,女人们则坐在一桌吃饭。罗玉娥还是一样,无论锦娘提什么,她都可以准确无误的转到扬哥儿身上。

“你弟弟那时候也是一个人住书院,但是我和你爹也是送饭的,你弟弟呀,和别人处的都好……”

锦娘有些无奈道:“娘,我现在说的是我们家宁哥儿,扬哥儿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您都说过八百遍了。”

罗玉娥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了,知道了,我一时忘形。”

筠姐儿心想娘要经营这个家真不容易,都不知晓怎么熬过来的,她虽然有两个弟弟。但是娘对他们一视同仁,不会这样对着一个孩子不停的念叨另一个孩子。

论及孝顺,她想娘比舅舅要孝顺许多,自己建了宅子就把爹娘接着住。

舅舅的前途也是爹运作的,和魏家联姻多了一份依靠,娘的功劳这般大,却很少在外祖母嘴里提起。

桌上很快恢复正常,饭毕,张平君给筠姐儿送了两抬嫁妆,有宣州的徽墨,宣笔、宣扇、徽砚,杭州的丝绸六匹,描金妆奁盒一个、妆粉两匣,绢花三十六枝。

筠姐儿想这还没有姚掌柜和大名府塌房掌柜,甚至是如烟送的多。

好在留她们住了一晚,魏扬夫妻去了张氏的宅子里,罗玉娥夫妻则去了田庄住,没有再住锦娘这边。

锦娘一看女儿神情就明白了,她笑道:“上回我让你舅母把家俬搬走,恐怕她就觉得我见外了。”

“可是舅舅也是爹拉拔在京中的啊?”筠姐儿不明白。

锦娘笑道:“但是你想你舅舅外放这六年,可都是你舅母在打点,连同跟着去的师爷,傔从,这些费用可不菲,我们也没有帮什么忙啊。你舅母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她嫁妆虽然丰厚,但是你跟娘打理过家务,每年咱们送礼,单上下打点就耗一笔钱啊,你舅舅虽然有俸禄,总得仰仗她。”

“再有周家的事情,周家和我们是姻亲,周家大奶奶是她姑母,咱们袖手旁观,她岂有不知道的?但这些是我帮她找的理由,究其根本还是一句话,施恩莫图报,因为十成人中有九成人都不会回报。”

永远降低对别人的期待,自己活的自私一些,多为自己想一些就好。

筠姐儿知晓舅母其实也对她不错,外祖母和外祖父方才临走时,还记得自己爱吃什么。但总归是两家人了……

锦娘却想以前家里人都听自己的,那是因为她最有钱,所以是话事人,现在这个话事人已经转移到张氏身上了。

便是她自己,如今宁哥儿定哥儿都很黏着她,但将来他们成婚,也会有各自的小家。

这也是锦娘始终要留四千两的金子傍身的缘故。

但她也知晓女儿还年轻,性格是非分明,日后她就明白了,人都是很复杂的。无论是父母还是男女之情,太过纯粹的,只存在于书上,寻常人很难遇到。

魏扬让罗玉娥和魏雄一起住他们宅子里,罗玉娥赶忙摆手:“很是不必,你姐姐想的远,早早让我们两个老的置办了地,那么大的一片地,庄院又大,何苦在汴京住,我们想你们的时候自然上门看你们。”

这几年她们田地的租子,女儿都悉数给了她们,一共一百五十贯呢。

“那怎么好……”魏扬舍不得爹娘。

但魏雄和罗玉娥都知晓,她们和儿媳妇的习惯很不同。罗玉娥吃饭爱翘腿,喜欢吃腌菜,喜欢咋呼,性子强势,魏雄喜欢吃酒,不会说话,张氏官家女,习惯完全不同,吃饭都没有声响的。

浅浅交往还可以,时日一长,家里都是张家的下人,人家暗地里嘲笑,她们也不是不知晓。

这些话罗玉娥在回庄子后三日,提着两只土鸡上门,可谓是和锦娘说了不少。

“我可不敢为您出头,到时候您帮您儿媳妇,我倒是不好说话了。”锦娘笑道。

罗玉娥对女儿竖起大拇指:“我们还不是都听你的,还是当年你让我买田,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老的吃穿不愁。”

锦娘笑道:“您也别老说人家的不好,只要她对弟弟好不就好了。”

筠姐儿发现,今日舅母不在,外祖母和母亲十分亲近,这又刷新了她的认识。外祖母还悄悄要给娘五十贯,让娘帮她打首饰。

娘不要,外祖母丢下钱就跑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锦娘却笑道:“这就像是传统让她们爱男孩子,因为她们认为只有男孩才能重振家声,能够撑起门户。可她们也爱女儿,你不知晓以前我刚去绣坊读书的时候,早晚都是你外祖父送我,无论刮风下雨都是的,后来我在京里,也是她们置房。你能说他们对我不好么?”

筠姐儿听明白了,就是万事万物,你得朝好的方面看,若不然人家一时不到,你就有了气性,觉得人家不纯粹,那样折磨的反而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另一边,张平君正和张夫人说着家里的事情:“她们给我的那些油腻腻的炸糕,就说是自己家乡的,一定让我尝尝,说是好东西。我吃些零嘴,她们就说我对身体不好。婆婆人倒是不坏,但是爱拔尖,动不动就吹嘘她儿子女儿,我说什么她都拐到她儿女身上。公公好揽事,别人说什么都答应,答应下来只要问他他又不承认,倒是让我们跟着受累。”

张夫人看向她道:“你这般抱怨,也难怪一开始魏大娘子就说让你们分开住。”

“也不是我要抱怨,实在是……”张平君也觉得很烦恼。

张夫人倒是劝她:“姑爷原本出身寒门,若非寒门怎会找你?你还是悠着些。”

倒不是张夫人不帮自己女儿,而是她皱眉道:“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是怎么相处的?我记得当年你蒋姐夫未发迹之时,和你公婆住了三年多,人家怎么没有似你这般。我正是因为你蒋姐夫常常夸岳父母对他好,才觉得魏家虽然小户,但到底公婆不难缠。”

这点张平君没想过,蒋羡可是日日跟公婆住了三年,那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可惜她很难从别人嘴里知晓了,好在如今公婆自觉去了庄院,丈夫素来老实,她住自己院子里,倒是舒服很多。

同时,她也悟了为何大姑姐一开始就说让她们分开住,她还一直觉得人家太见外。

当然张平君这些人锦娘也不是很在意,本来就是外人,是因为靠魏扬的关系,几个陌生女人才凑在一起的。

这还能立马成为密不可分的一家人啊?这也是她劝女儿的,去了魏家,别真的把谁当亲人,正常以待,降低期待反而更好。

再者她现在更关注的是宁哥儿府学升太学的考试,旁的一切都要靠后。

洛阳庄子的租子交了过来,锦娘先核对了账目,问胡成:“洛阳并无什么灾情,怎么今年送来的银钱米粮少了一些?”

胡成不敢欺瞒,连忙道:“去年天灾,您让我们把租子都免了,今年风调雨顺的,他们还想不交。这还是催了好几次,只交了一成。”

“明年姑娘就要出嫁了,我此事不愿意生事,你先不要声张,看是哪些人暗地里闹事。抓住刺儿头之后,若他改了倒好,可他还要生事,田亩就不租给他家,还要移送官府。”锦娘吩咐。

这世上总有一等人喜欢闹事来让人家屈服。

胡成应是。

但锦娘又道:“我吴县和汴京的庄子都管的很好,偏洛阳的庄子出了事儿还要我解决,下次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庄头就让你爹让贤吧。”

胡成娶的是筠姐儿身边原来伺候的丫头娇杏,将来也是准备陪房过去的,若是真的处置不好,将来不仅胡家吃挂落,娇杏这个陪房都黄了。

胡成不敢马虎,先和娇杏说了,娇杏一拍大腿:“几个庄子就咱们庄子有问题,我就怕娘子怀疑是咱们私吞了。”

这种时候出了纰漏,胡成也是急的不行,夫妇二人商量对策,连夜就回洛阳去了。

等胡成离开,筠姐儿过来了,锦娘则对她说了此事:“凡事得提前察之,但又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很容易闹出人命来。咱们荒年免些租子,让老百姓也有活路,但丰年有人作怪,揪出闹事的人就好,大部分靠天吃饭的老百姓还是很可怜的。”

“娘,可是咱们岂不是损失了百贯?”筠姐儿看着帐上的银钱,有些不高兴。

锦娘笑道:“所以说你的手里一定要留一部分应急的钱,不能把钱都一下用光。范四那里我也说了,看他怎样替你管。”

一个大管家是很重要的,这几乎就是内宅女眷们看外面的耳朵和眼睛。

母女二人正说着,却见孟夫人过来了,锦娘让女儿先下去,又起身迎她进来。孟夫人也是过来串门的,她女儿也出嫁了,年底是庶子的婚事,这就不必太过上心了。

“您怎么过来了?”锦娘作了个手势请她坐下。

孟夫人笑道:“庞夫人正托我问你呢,想请你做全福人呢。”

“我近来事儿多,忘记了,这事儿你亲自来问,我肯定是同意的。”主要是锦娘也打听过了这庞夫人的女儿和亲家都没什么问题,才一口答应下来。

庞家给的全福礼也十分丰厚,两匹烟霞缎,两匹抽金纱、两幅首饰、一担茶饼、销金帕子六方、二十枝纱花、一对银珽。

这些锦娘就收在自己的库房里,又和阿盈一起从库房出来,不免听阿盈道:“娘子,您有没有发现隔壁江家娘子仿佛许久没过来了?她刚搬过来的时候,可是常常过来的。”

“我也不知晓,可能也是她女儿要说亲了吧。”锦娘想。

殊不知宋娘子的女儿病了,筠姐儿听孟三娘说的,她若不知道倒是罢了,知晓了就肯定要过去看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这江颂竟然病的如此憔悴了。

头发披散在脑后,眼圈青黑,还不停的咳嗽,筠姐儿有些迟疑,她害怕被过上病毒,但想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江妹妹,你怎地病成这般了?”

宋娘子道:“她不小心着了风寒,难为你过来探望。”她隐晦的打量了一下筠姐儿,见她气色十分好,比去年初见她的时候还好,头发似乎多了一倍,皮肤白皙莹润,脸颊微微红晕,尤其是身条匀称。

也是,得了那么一门好亲,做梦都要笑出来了。

不似她女儿,为了此事忧思过多,把自己弄病了。

筠姐儿根本就不知道宋娘子母女的心事,只是客套道:“我母亲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和江家妹妹虽非亲姊妹,但也是常在一起作耍的朋友。还望伯母照顾好江妹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全程她都怕被传染,站的离床远。

江颂见她如此客气,又觉得自己可笑,人家都不知晓自己和魏七郎之间的羁绊?自己倒是伤神上了。

“咳咳,多谢蒋姐姐看我。”

筠姐儿笑道:“妹妹好生休养吧,听大夫的话好生服药,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

她说完就作势要走,江颂起身要送,被她道:“不必送了,快些休息吧。”

等筠姐儿离开,聪明如宋娘子道:“我看这姑娘不实诚,说是来探病的,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可是她命好,我听周四娘子说她母亲九年前就联宗魏家,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和魏七郎青梅竹马,一举定下亲事。”

“娘,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却惊艳了女儿,恐怕余生女儿也很难遇到这样的人了。”江颂哭着摇头。

宋娘子微微叹了口气:“自小到大,爹娘知道你心气高,能入你眼的人,寥寥无几。那魏七郎娘也承认,那是个极其英俊的男子,才貌双全,又救过咱们,你有心是正常的。可是人家既然有了婚约,你就莫想了吧,把这些苦水咽下去,等过些日子,娘替你寻一位更好的。”

江颂又摇头:“娘,还是让女儿先静静吧。”

又说筠姐儿从江家回来,回房洗手,又换了身家常衣裳过来她娘这里。此时,锦娘针线已经不怎么做了,前几年为女儿做嫁妆也算是做腻了,她现在正在试做全福人得的纱花。

“娘,这么好看的纱花,怎么不等我来?”筠姐儿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特别爱自己的娘,都不觉得成婚有什么好。

锦娘笑道:“我没事的时候就试试看罢了。”

筠姐儿从娘的梳妆台轻门熟路的拿了一个红色剔盒拿出来,里面放的是糖霜山楂,她和娘都爱吃这个,能够消食解腻。

见女儿吃了几颗糖霜山楂,锦娘把一朵鹅黄色的纱花放女儿头上:“这朵好看,旁边再堆一朵粉色的。”

母女二人打扮了一会儿,又让厨下送了鸡汤馄饨去府学。

一晃到了九月,宁哥儿考完已经从府学回来了,他还去了魏家找魏七郎聊天,“早就想问表哥旅途趣事,偏偏一直不得闲,如今终于考完了,咱们可以畅快些聊天了。”

魏七郎自有一帮衙内朋友,斗鸡走狗玩鹰他也来得,但见过的同辈人中,很少有像宁哥儿这样,生于锦绣富贵之地,却勤于学习。

他心里还记挂着自己说过许久没有长聊的事情,自己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见到宁哥儿还有些愧疚。

故而,他又把自己海上遇到水匪,随先生回乡,智斗先生族亲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宁哥儿听的起劲,但他道:“若是我娘和我一起,我出去还成,我自个儿可能就害怕出门了,表兄你真厉害。”

魏七郎挑眉,又问宁哥儿:“别说我了,你这次考的如何啊?”

宁哥儿摇头:“考的不好呢,比别人差远了。”

魏七郎原准备安慰几句,但见外面宁哥儿的小厮陈童道:“大郎君,方才你们府学教谕来咱们府上,说是您已经受府学推举入太学进士科。”

宁哥儿登时一喜:“真的啊?”又连忙跟魏七郎告辞。

留下魏七郎想着宁哥儿府学第一拔贡入太学,方才还那般谦虚,表面上天天说离不开娘,实则人家在府学一住就是三年……

这小舅子,人家哄自己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