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因为刘计相回京,蒋羡被差派出使辽国,这一去也要一年半载。锦娘帮他把衣裳收拾了两口大箱子, 这次跟着去的四位傔从, 长随刘豆儿,还有小厮虎头,她也都让厨房准备酒菜替他们践行。
蒋羡微微叹道:“宁哥儿考府学时, 我却不能在他身边提点了。”
“他还小呢, 便是考不中,也自当好生在家学。你还是办你的事情要紧, 不要牵挂家中。”锦娘笑道。
蒋羡哪里能不担心家中,他虽然多半时节只考虑自己的前程, 但儿女的前途他亦是十分在意的。再者家有娇妻, 总是有些不放心。
锦娘听他啰嗦半天, 听到“娇妻”二字,笑的浑身发抖:“你胡说什么,我刚过完三十五岁生辰, 女儿都快及笄了, 如何就娇妻,再过几年都能以老身自诩了。”
听了这话,蒋羡还有些生气:“娘子休要胡说,娘子对我而言就是最青春年少,最美的女子。”
“罢罢罢, 你别在外被女子缠上就好, 到时候我可是要扫你出门,不认你的。”锦娘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蒋羡搂着妻子:“我哪里敢啊,外头的女子就是再好, 那也与我蒋羡无关。”
锦娘自然是相信丈夫的,这点信任也没有,也是白做夫妻了。是夜,夫妇二人自然是说了许多情话。
次日等他一走,锦娘便让人闭门谢客,她则让阿盈带人把书楼收拾出来,还带了风炉在廊下,里面设了几案,烛台。她则亲自和儿子宁哥儿一起按照经史子集杂书游记等等分门别类做好,她还做了目录,如此日后拿出也方便。
宁哥儿笑道:“娘,您的这个办法好,日后儿子找书也便宜。”
“我是想咱们蒋家族中也有贫寒学子,等你爹回来后,若是那些人想读书,都可以来咱们书楼看书抄书。”锦娘知晓蒋家颇有藏书,这些年他们夫妇也会有各地的书籍都会购买,若是让贫寒学子亦能有书可读,也算是自己做一桩好事了。
宁哥儿赞许的看向锦娘:“娘说的太好了,我们用过的程文也能放在这里,若有些科举的士子,都能给他们看,这方是诗书传家。”
锦娘笑道:“是这个道理。”
她还有个想法是儿子一直读私塾,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有贫寒上进的士子能让儿子更有毅力,那便是一件好事。
书楼布置好后,转眼就到了七月,锦娘现下已经是大多数功夫让自己或者筠姐儿带定哥儿,白养娘这里到了期,她之前已经给了月钱,但此时怜惜她照顾定哥儿不易,仍旧给了她一张五贯的交子,再有一袋白面,两斤猪肉,一斤羊肉,一袋黍米,六盒时兴糕点,两贴咳嗽药,一套锦娘没上过身的衣裳。
白养娘尽管有许多不舍,但她在蒋家平日逢年过节也有赏赐,什么汗巾子,铜钱,布匹,人家东家都许她带出去,便是这些钱,也够家里过好一阵子了,她也好想自己的孩子。
陈小郎打发人送了她回去,锦娘怕定哥儿不习惯,还亲自把儿子接过来睡。实际上孩子的适应能力比大人强,他没看到白养娘也没找,趴在锦娘怀里乖的很。
“等你爹爹回来,咱们就可以读书了,现在你先和娘在家玩,好不好?”锦娘笑问。
因为定哥儿是最小的孩子,家里哥哥姐姐的事情最为紧要,锦娘就不能似以往那样亲自教导自己的孩子。
看,现在她还要给女儿亲手绣被面,除此之外,还要打理家业,自己看看书,才能抽出一个时辰左右陪定哥儿。
宁哥儿倒是很有哥哥的样子,每日下学都会专门陪弟弟玩一会儿,才写功课。
“等到九月,你就要考开封府府学,你不过十岁,娘不怕你不过,就怕你过了,到时候要住在府院里去。所以,现在开始你得自个儿学会收拾床铺,打理自己的事情。”锦娘自己是从小在外做工,知道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即便有本事也无法待的久。
似宁哥儿这样的官宦子弟,将来其实不必和别的寒门学子参加解试,而是参加漕试,也就是别头试。孙世琛当时说的发解,其实就是过漕试。
当然所谓漕试的含金量并不高,因为往往里面还有通关节的考上,这也是不让官宦子弟去挤贫寒子弟上进的通道。当然,漕试通过几率大,但是到了省试,那可就是针对所有人,若是没本事的人依旧被刷下去。
宁哥儿笑道:“娘,儿子不怕,去了自会的。”
“你别轻忽,等会儿娘教你叠被铺床,如何存放钱,如何打水。”锦娘道。
她这个长子从小胆子大,读书之后,神情愈发严肃,人又颇有胆色,正直无私,和其父完全不同。蒋羡总而言之是在哪里都能讨人喜欢的,宁哥儿却颇有一股寒门学子的锐气。
之前他出门吃饭,就碰到两个人打盗窃官司,这孩子竟然跑下去,严丝合缝的推理,当场二人心服口服。
只是这孩子太过恋家:“虽说儿子能学会这些,可是若儿子能够住家里,就一定要住家里的。儿子,不愿意离开娘亲。”
鉴于儿子年纪太小,锦娘笑道:“好,肯定的,我也希望儿子能住家里。”
主要是现在条件不同了,弟弟那个时候在书院读书,实在是太远,但是开封府嘛,离她家实在是不远,又有专人接送,自然不同。
宁哥儿与锦娘又说笑几句,还是心有不安,回去看书去了。
这边是母慈子孝,另外一边,娄四娘却是心灰意冷,她赶到蕲州时,冯胜已然病了许久,她拿了银子买药材帮丈夫调理好了,夫妇二人回来,途中当然也说了两位继子的表现。
冯胜何等人,看是娄四娘孤身过来,就知道那俩孩子全部是白养了。
见自己无用了,当然是不肯过来。
难为娄四娘千里寻夫,他冯胜何德何能?故而从蕲州回来之后,冯胜就准备分家,把两个儿子分出去。到了分家,又是好好闹了一场,冯麟自己有医馆,收益不少,但他为了弟弟官哥儿倒是睚眦必究。
“爹,如此分家,也不能只请娄家人过来。如此也实在是不公,应该把我姨母请来才是。”
冯胜听了,当下不再言语,他这些年手里有一千亩地,药材三千两的本钱,还有两千贯本来准备给云哥儿的,如此,只好拿出一千贯和三百亩田分给官哥儿,还帮他娶了一房妻室。
至此心灰意冷,往日争强好胜的心少了一大半,娄四娘原本手里也有钱。只不过,曾经抚养过的继子,如今却如仇人一般,实在是心灰意冷。
冯胜道:“我为了他兄弟二人殚精竭虑,不曾想养出这般财狼虎豹来,真是家门不幸。”
“你也莫要这般想,咱们把两位哥儿分出去,让他们自立门户,给一笔钱,让他们衣食无忧也好。至于我和你,都有医术,日后咱们不必再那般冒进,好好把云哥儿养大就好。”娄四娘虽然有些心灰意冷,但是也没有冯胜这般。
冯胜则道:“以往我教孩子,总是要他们出人头地,只论成败。如今看来,一定要教他们好好做人啊。”
他中了蛇毒,虽然如今看着正常,但大夫也说他寿数上怕是有限。这也是他怎么都要分家的缘故,至少能保住一部分钱财,只怕将来看不到云哥儿出息了。
娄四娘抹抹眼泪:“是啊,咱们俩择日再把铺子开起来吧。”
……
官哥儿得了钱财,又请哥哥过来说话,他素来以哥哥马首是瞻,故而道:“哥哥,咱们现下分家出来,不如去找二姨,让她照拂一二。”
冯麟很是冷静道:“俗话说亲戚之间,若真惦记,肯定也会频繁走动,人家不上门来,肯定也是有旁的缘故。我们贸然上门,不过是作穷亲戚打发了。不如你好生读书,将来人家才多与我们走动。”
官哥儿从来都是唯哥哥马首是瞻,自然听了连连点头。
冯麟笑道:“哥哥我是读书不成了,也没什么门路,你和我不同,若能考入府学,也算是比我强了。哥哥知道你刚刚成婚,要用钱的地方也多,所以也拿了钱给你。”
他是非常有名的眼科大夫,原本就自己开药铺,手里颇有余钱,分家还分了些给他,他拿出五十贯送给弟弟。
官哥儿连连谢过。
兄弟俩还去附近的脚店吃了一次酒,都喝的醉醺醺的,倒是畅快的很。
又说周四娘子的丈夫孙世琛也是喝的醉醺醺的,自从科举及第,外放三任,快十年了,才回京中。多是托了周存之和蒋放二人,因此,都聚在一处吃酒。
周四娘子也带着儿女同周大夫人张氏还有周三娘子一家人在一处用饭。
周大夫人听到周四娘子提起她们偶遇蒋羡家里和魏家结亲的事情,心中冷嗤一声,但当着小辈的面不会表现出来,毕竟她娘家是蒋家,蒋羡如今是蒋家官位最高的。
张氏的顾忌就少了许多,她弟弟家里虽然和魏家结亲,但她却是不爽快,上回听闻那蒋羡之妻和她家小妾窃窃私语,不知是不是在说自己给假货的事情?但她也不能说的露骨,只是以玩笑的方式道:“说起来那魏家娘子有如此家世,怎么之前来咱们家里做了丫头,若是早知晓,我们也对她更好些。”
“她们是去大名府后联宗的。”周四娘子毕竟和王老夫人纪夫人认识,知晓大名府的情况,她只是道:“只不过当时魏家十分挑剔,连王大人的孙女都只是嫁的偏房所出的郎君,我实在不知怎么魏七郎如今选了她的女儿?”
周三娘子不知这些内幕,只听张氏道:“原本也没听说选她家,就是魏夫人让他家郎君跟着蒋十六习文,约莫是青梅竹马吧。”
张氏话说的含蓄,众人却都听懂了。
周四心想那筠姐儿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怎么能够和男子暗生情愫,要说肯定是魏锦娘教的还差不多。因为魏七郎这个孩子她见过,很是知礼,家中女学那么多女孩子,人家从来不瞄一眼。
若真的是魏锦娘教的,那她也实在是太下作了,好好地女孩儿,还未成年,就做这般。至少也要等及笄或者十八岁之后再说亲婚事,想到这里她摇摇头。
她为何这般关注魏锦娘呢?其一是因为她对书里这个人的形迹觉得最摸不透,其二便是周存之的前途系在蒋羡身上。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竟然结合在一起,哥哥的前程也就是丈夫的前程啊。
等饭毕,张氏回房了,周三娘子先去看了看自己的小娘,吕小娘素来是个聪明人,叮咛女儿道:“日后你也少回来,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别老惦记我,我好着呢。”
“看您说的,您是我娘,我怎就不能回来看您了?”周三娘子如是道。
吕小说听她喊“娘”左右逡巡,才道:“你不要喊着让人听见了,如此不好。”
周三娘子摇头,又问起二房的叔婶:“也不知她们在杭州如何?”
“好,一切都好,你二叔在杭州买了一栋极大的别墅,还说请你爹和你嫡母回家养老去呢。他如今有子万事足,你两位堂弟虽然未曾听说才气,但做富家翁也足矣。”吕小娘就觉得蒋氏成日也不知气什么,人得要服老才是。
周二老爷和吴鸾倒是想通了,人家有自己的儿子,又经历过三房周慎之之死,知道平安方是福气。对钱权看淡许多,但饶是如此,二房给长房的银钱给长房女儿们的陪嫁加起来也恐怕几万贯是有的。
如今大房为何财力不济,就是没有二房这个金主了。
但换一种说法,也是二房养大了大房的胃口,大房想要俭省就很难了。
周三娘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周四娘子那边正带着两个女儿同张氏说话,比起周三娘子,张氏更喜欢周四娘子。因为周三娘子对周存之的妻妾都一视同仁,那郭小娘的儿子得个病,她比自己还要着急。
这方面周四娘子就做的比周三娘子好,她不去那些妾侍小娘房里说话。
“你家大娘和二娘看着真是可人,这马上就要到将笄之年了吧。”张氏笑问。
周四娘子笑道:“可还小呢。”
张氏道:“也不小了。”
当着两个小姑娘的面,张氏不好说亲事,但暗示之味很浓,如此还送给二人一人一枚金项圈。
孙大姑娘和孙二姑娘都常年在外任上,回到外祖家中,这般大的宅子,舅母姨母又好,十分欢喜。
可是婚事?孙大姑娘听到那蒋筠竟然要嫁给魏七郎,除了羡慕还是羡慕,要知晓她们在女学时,常常有人因为魏七郎拌嘴呢。
只是不知娘将来会找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呢?
周四娘子如今哪里会想女儿的亲事,她们回来之后,就准备买下宅子。作为现代人而言,买房最重要,尤其是孙家分了家,他们分了一千贯现钱,老家的一处宅子两处铺子,两百亩地。
孙家虽然是官宦人家,但孙老爷四五十岁才任知州,到今年致仕,能攒下这份家俬,已然是不错了。可老家的宅子并不值钱,三百贯就能买两进多的宅子,那两处大铺子,一个一年十二贯的赁钱,一个稍微多点三十六贯。
好在她们这些年外任也存下六百贯,老家铺子卖了一个得了五百贯,另一个商铺卖了七百贯再有她手里还有嫁妆钱田亩收入,一共三千贯,买了个大两进的宅子又置办了家俬。
但如此,手里的银钱也几乎殆尽,但心里却很高兴,无论如何,她也是有房的人了。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卖铺子的,但老家的铺子实在是不值当什么钱,这也算是置换了。
买了宅子之后,还有几百亩地的租子,丈夫的薪俸。孙世琛从七品县令到现在从六品的待御史,薪俸也多了不少,也尽够用了。
又说锦娘这边正在看魏家送的聘礼,财礼,聘礼财礼实际上都是给新娘父母的。锦娘之前是娘家无法帮自己置办嫁妆,所以全部都放自己嫁妆里了,如今她们要陪送嫁妆过去,就不能这般把人家的聘礼给自家凑数。
否则,嫁妆一送过去,魏家肯定就说蒋家用自家送过去的首饰珠翠撑蒋家的面子。
故而,魏家送来的一千贯,锦娘还添了一百贯,替女儿又打了一顶珍珠冠子一顶金冠子和金银器皿一箱,再有去年家中的赁钱,锦娘放了五百贯给女儿的嫁妆中。反正每年都放五百贯,等女儿出嫁时,压箱底的现钱就有五千多贯,加上铺面田亩金银首饰衣裳,至少一万多贯,就完成目标了。
锦娘因为能够替女儿做被面那些,省了一笔钱,她从去年开始已经绣了一床被面了,又开始绣纱帐,送子观音绣了三分之一,还要继续。
“娘子,会仙楼的东家娘子来了。”
这几年每逢时节,锦娘都会专门去会仙楼定酒,还有家中有好几次集宴,包括定哥儿抓周都是请会仙楼的酒席。
这位东家娘子便是当年因为锦娘送的紫衣观音好起来的,因此她上门做什么,锦娘也是心中知晓大概。
锦娘让她进来后,果然那东家娘子笑道:“小人孙女出嫁,想求一幅娘子绣像做压箱底,还望娘子体恤。”
“你我二人识于微时,你来求我,我怎能不应?”锦娘道。
哪知会仙楼的这位娘子也是大手笔一下就买了两幅,一幅提篮观音,一幅白衣观音,她直接拿了五百贯的铜钱送到锦娘房里,比锦娘想象中还要多。
去一笔钱,好在回来了一笔钱,但这笔钱就是锦娘自己的私房钱了。
“阿盈,你开库房拿几匹布来,请裁缝过来给下人们做衣裳,工钱从我私房里出,就说姑娘定亲的事情都劳烦大家了。”锦娘笑道。
阿盈笑道:“多劳烦娘子了,总想着替咱们做衣裳。”
府里仆从三十余人,工钱一共六两银子。
现在要走全福人这条路已经有些走不通了,毕竟京里达官贵人太多,她们算不得什么。银货两讫的事情倒是还好,可若是公然给商人做全福人,又怕人家说有什么勾连,故而,她也尽量不做。
甚至她自己什么燕窝人参不常吃,茶叶都是礼尚往来送过来的,米面鸡蛋庄子上的,偶尔买书本这些的花销就用蒋羡的俸禄足矣。
在锦娘把送子观音绣完时,已经九月了,宁哥儿就要去考试了。因为蒋羡不在家中,锦娘亲自坐着马车送儿子过去,宁哥儿紧抿着唇,有些紧张,她安慰儿子道:“千万别紧张,写完的试卷用书袋装好,否则万一有人捉弄你,故意撞你的桌子,泼墨到上面,可就没有悔改的机会了。”
“娘,儿子记住了。”宁哥儿认真道。
锦娘又笑:“这就好,心态放平就一切都好。”
宁哥儿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娘,儿子肯定考上府学,为您增光,为姐姐做靠山。”
如果是平时,锦娘肯定会说家里不需要用你,但现在儿子有一份责任感在身上,她就笑道:“那我就多谢我儿子了。”
宁哥儿大抵似锦娘,吃饭完全不挑食,又常年射箭习武,身高比一般大的孩子要高些。锦娘在马车上看到罗大送他进去,也是松了一口气。
锦娘送完儿子回来,又教女儿做销金领抹,销金帕子,她还道:“这金箔买来,自个儿做会便宜不少,只要把雕版准备好就成。你看我这里有个雕刻的蜻蜓,你在绿罗上做衣裳,有时候懒得绣花,就可以在这里这样戳在领抹上,两只蜻蜓就好了,金箔呢,也不会用太多。”
筠姐儿很快学会之后,锦娘送了她一小盒金箔,母女俩又去藏书楼看书。现下筠姐儿月琴学成,书也不需要再读,所以她除了做针线外,就是看书弹琴调香,日子倒是过的很惬意。
“娘,您说弟弟能考中么?”筠姐儿很担心宁哥儿。
锦娘摇头:“我也不知道,考场上很多意外发生的。即便你弟弟不中,也不打紧,去考开封书院也是一样的。”
晚上宁哥儿回来,锦娘看他神色还好,也稍稍放心下来,只等几日之后,让人看榜,才知晓儿子中了,小小年纪进了府学,也能称一句“茂才”“秀才”了。
锦娘喜极而泣,又把自己给儿子做的襕衫拿出来:“好孩子,娘是真的为你高兴。”
宁哥儿咧嘴笑了会儿,但又不高兴道:“娘,但是儿子得去学里住下了。”
筠姐儿好笑道:“娘,弟弟,且听我一言。如今弟弟中了,是否先要告诉亲戚们知晓,若是客人上门了,娘要不要请宣大哥上门帮忙张罗一二?”
锦娘看了女儿一眼:“哪里请你堂兄来,请姑爷来更便宜,我这就着人请去。”
也不能真的让陌生男女一下就爱上对方,还得相处一二啊,至少从朋友做起,有些共同话题才好。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