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在孩子们满了六岁之后, 都是每个月给两贯的月例银子,就是让她们对钱有概念。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日后便是偌大的钱财给她们, 恐怕也掌控不了,蒋羡的姐姐何尝不是带着好几千贯出嫁的,现如今回京之后, 一家人赁的宅子住的, 那里都下不了脚。
见蒋羡回来之后,先换了鞋, 锦娘就道:“怎么样?日后姐姐姐夫就在京里了么?”
“这倒不是,姐夫已经被授颍州知州了。”蒋羡道。
薛家姐夫之前是监察御史, 如今回京被授予颍州知州, 倒也是一件好事。锦娘笑道:“那我就先让人打点些程仪吧 , 免得她们走的时候,咱们没个准备。”
蒋羡点头:“好,那你先去准备。”
说罢, 二人分手, 蒋羡去了园子里的书斋,锦娘则先去了库房打点。这位姑姐和蒋羡的感情一般,也从未站在蒋羡这边说过公道话,她让人准备的吃食土物就更多些。
等回到正房,锦娘洗把手, 又去看定哥儿。虽然有养娘照看, 但锦娘依旧是日日都会亲自查探。
现下孩子三个月了,喜欢吃手,锦娘笑着看着孩子, 摸了摸他的额头,再看着紫藤道:“尿布一定要及时换,否则屁股就容易发红。”
“您放心吧,我隔半个时辰都会来看的。”紫藤也不敢怠慢。
锦娘点头:“这就好,等二郎君大了,你们也就好了。”
她正说着,见筠姐儿来看弟弟,手里还拿着一个十分精致的绢孩儿,忍不住道:“这东西可不兴给他玩儿,他现在还小呢,什么都往嘴里放,别糟蹋了。”
筠姐儿笑道:“女儿只是给弟弟看看,这可是女儿攒了半年才买的呢。”
因为习秋是她妈妈,她要买个什么,直接跟习秋说,习秋让范四帮她去买的。锦娘这次让刘豆儿去洛阳买地,因罗大在京里忙,她就让范四先去京里附近的庄子看看,要不要种些旁的。
范四倒真是个中好手,他建议在北方的田地应该也如南方一般用越南引进的占城稻,成熟早,抗旱力强,锦娘自然是同意了。
以前只有罗大支应门庭,现在锦娘得把人都培养起来。
回过神来,锦娘又叮嘱:“知道了,但是他太爱把东西往嘴里塞了,你可一定要小心。”她这般说,筠姐儿便让娇杏把绢孩儿拿着,只蹲下来逗着弟弟说话。
母女二人又一起到正房说话,筠姐儿弹月琴给她听,锦娘则又开始做针线。
她现在又在绣观音,除了已经绣好的提篮观音和送子观音外,她又在绣另外一幅白衣观音图。锦娘是把绣观音当每日功课,空闲的时候用做蒋羡的衣裳做调剂。
没办法,谁让她这个丈夫成日都是小孩子心性,有时候一件衣裳就能哄的他十分高兴。
一曲毕,锦娘笑道:“越发好听了。”
“娘,明日咱们要去国子祭酒家里吗?大郎也去吗?”筠姐儿问。
锦娘点头:“是啊,咱们一家四口都去。如今已然快冬月了,能看到花圃的花盛开也是很好啊。”
如今还未到相看,只是先看看对方如何,蒋羡呢,看男方擅不擅长时文,锦娘这边则看人家做婆婆的性情如何,家庭状况怎么样,是不是空架子。
最重要的是女儿的气场合不合得来,若是不成再相下一个也无所谓。
现在谁都没挑破,大家也只是看看,不影响什么。
筠姐儿笑道:“女儿还要多谢娘熬夜替女儿做的衣裳,可真好看。”
“嘘,小声点,让宁哥儿听到又吃醋了。”锦娘一幅这是我们的小秘密的模样。
筠姐儿吐吐舌头。
锦娘则看着女儿,心想若是可以,她希望女儿能在家里一辈子。不过,就是女儿在家住一辈子也很好,反正园子都空着没人住呢。
即便是嫁出去,也至少十八岁再嫁,她要多留几年。
筠姐儿哪里知晓她娘所想,高高兴兴的回自己房里午睡,锦娘摇摇头继续做针线。
深秋天黑的早,蒋羡回来时,拨霞供里的沸汤正咕噜咕噜的煮着,旁边还有冒着热气的羊蝎子,一人一碗饽饦,前面放着满满一碗青菜。
“我怕你们吃多了上火,青菜一定要吃。”锦娘嘱咐。
蒋羡拿筷子指着两个娃:“听到没有,说你们呢。”
筠姐儿和宁哥儿同时撇嘴。
一家人吃的开心,次日又一道去了国子祭酒家里,正好许氏也来了,锦娘和她稍稍颔首,又去国子祭酒李夫人这里,正好魏夫人也在,大家都认识,锦娘打入这个圈子也快。她一直都是这般,先在自己这个圈子混好,再往外面混。
筠姐儿以前都是梳丫髻,现在梳双髻,头上戴着蝶形珍珠排簪,额前则用三颗小珍珠的梳帘,发饰后面则插着流苏步摇,身上穿真红樱桃锦的长皮袄,领抹处绣上十二月花,底下则配上秋香色的百褶裙,脚上穿一双翘头履。
众人见这小姑娘身着锦绣罗衣,眸若星子,眉若远岫,亭亭玉立,心道不知等她长大了又是何等的玉容花貌。
锦娘倒不刻意吹捧女儿,毕竟无论从哪方面说女儿都是好的,放在这里坐着都能看到。
“你家这小娘子生的真好。”不住有人夸。
锦娘还要谦虚道:“瞧您说的,不过是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您不知晓这孩子在家里常常烦我呢。”
魏夫人指着锦娘道:“看你,这是又胡说了。”
几人说笑着,又听李夫人问起锦娘她们打哪儿来的,还道:“离我这儿不远吧。”
“还好,我们住金梁桥,不远。”锦娘笑道,她很清楚这是在打听她们住的宅子价作几何。
但现在又没正式开始说亲,她可不会透露自家住址。
又见那李夫人道:“我因喜欢芙蓉,所以特地在园子里养了不少芙蓉花,反而那菊花、茶花做了陪衬了,魏娘子可别笑话。”
“我们园子里也种了些芙蓉,真是一日三变化,如今都剩红的了。”锦娘即便不一定说成亲,但也不能装穷。
李夫人听到锦娘家里有园子,也是暗自点头,要说许氏也自有一帮认识的人。她堂姐毕竟是集贤相的儿媳妇,也有些人和她说话,只许氏和锦娘彼此不怎么提及。
众人说了一会话,又起身去园圃处赏花,筠姐儿一直跟着锦娘在一起,母女二人赏花喝饮子,倒是没有任何异常。
许氏也不以为意,因为如今连相看都算不太上,她也以为只是普通花宴。
熟料,等从花宴回来之后,锦娘和蒋羡顾不上喝水,两人就往内室走,丫鬟们面红耳热还以为她们要干什么。
“你先说。”锦娘坐下来道。
蒋羡道:“我看他之前出过诗集呢,看起来也像是名士,结果问了时文之后,他似乎就言语不上来了。”
锦娘也道:“李家外边看起来不错,我带筠姐儿赏花时故意给了一钱的赏钱给我们上饮子的侍女,原来她家老爷已经决定要致仕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常年配药吃。这便罢了,前头两个妯娌还不和。”
综合起来二人都觉得不成,所以第二次李夫人请锦娘的时候,锦娘推辞了几回。大家都是聪明人,李夫人人家也是国子祭酒的夫人,人选也不少,等冬至刘豆儿从洛阳回来的时候,李家老三已经定下亲事了。
刘豆儿这便则是把田契拿了回来,原来一等田赤淤田都被人买走了,只能买二等的良田,两贯一亩,所以刘豆儿就买了三百亩。
锦娘笑道:“辛苦你了。”
“娘子哪里话,都是小的分内事儿。”刘豆儿也很会说话。
锦娘赏了他一张十贯的交子,一匹粗绸,一匹细绸。
又在年底优秀员工特地给了五钱的赏钱,还额外给了一双羊皮手套,同时今年还有两位优秀员工则是范四,小云。范四在京里庄子规划一遍,增加了产量,会珠则因为点心、蜜饯、蟹酿橙,做的又快又好,且从不推诿。
范四得的是重绢的尺头,会珠得的是香粉胭脂一方翠帕。
每次员工大会总是有人欢喜有人绸,阿盈为刘豆儿欢喜极了,夫妻两个还花钱置办了一桌席面,对酌一番。范四和习秋又把重绢的尺头好生收着,会珠本是外头雇来的,却得到这般殊荣,生出了长久在蒋家的想法……
至于虎头,甚至因为没得到还哭了出来,在后园和她娘罗大家的道:“儿子今年做的很好了,明年还会继续努力的。”
恰好又被蒋羡听到了,蒋羡听的扶额。
锦娘这里正好扎帐,塌房收入和甜水巷铺子的钱收了过来,再有蒋羡这几个月的月俸,还有京里庄子的收入,一起一千九百多贯。
年节下做衣裳、付月钱,节礼准备,一共差不多拿了五十贯出来,旁的银钱就全部都攒下了。
之前的钱买了宅子,又要攒女儿那三千贯嫁资,如今则是为自家攒一些能够活动的银钱。如此想着,又去看了定哥儿一回,定哥儿如今四个月了,开始学会翻身了,锦娘逗了她一会儿,自己累的也直打哈欠,回来就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
次日便是除夕,今年一家人都要去老宅过年,锦娘把老成的方妈妈留下来看家,顺便照看一下定哥儿,孩子才几个月是不能吹风的,别的孩子倒是都要过去。
今日大家身上倒都是簇新,先去长房蒋大老爷那边,蒋家祠堂在那边,先要拜祭先祖一番,再一齐在长房用饭。以前因为分家没这么些规矩,如今蒋家本家,出了两位进士,蒋晏和蒋羡二人在衙门公廨办事,所缺小吏只要有能干的蒋家子弟都会提携,也算是为家族做贡献,蒋家族里也开始重视起来。
锦娘则和许氏还有其儿媳小邬氏说话,筠姐儿则和族里的小姑娘们一起说话,她们家之前也常请蒋家族人过去,筠姐儿常出来帮忙招待小客人,所以回来就很熟悉。
许氏见状正道:“弟妹,筠姐儿这孩子真是好,我家姐儿能似她这般,我就阿弥陀佛了。”
“嫂嫂哪里话,我看你家筝姐儿也是玉雪可爱。”锦娘正狐疑许氏怎么夸起自己女儿来了,但也谦虚的说了几句。
许氏一笑:“我年纪大了管不过来,她倒是和她嫂嫂很亲近。”
锦娘看向小邬氏,又对许氏道:“难怪大家都羡慕嫂嫂迎了位好媳妇进门。”
许氏想不知丈夫和小叔子说了没有,即便是让她娘家侄儿娶筠姐儿有一层拿捏之意,但终究也是娘家侄儿一表人才,小叔子夫妻要去寻那少年俊才,也不容易啊。
不料,蒋羡却是一口回绝了。
方才,蒋晏把侄儿许康带到蒋羡这里,让他考较一番,见蒋羡夸了好几句,等康哥儿下去,蒋晏便试探的提起。
“看十六郎对他颇为赞赏,这许家小郎君尚未婚配,不知十六郎意下如何?”
蒋羡当然不可能同意,国子祭酒的儿子,她们夫妻还没同意呢。那许康的确有几分才具,可许家就不可能让他们同意,甚至是下嫁女儿。
他家又不是张九郎那样,荫官出身,所以要找个进士女婿,不让门楣坠落。他本身就是进士出身,儿子年纪不大,也是读书种子,女儿完全能找个既富贵又才高的人,这又不冲突。
但这许康毕竟是哥哥的侄儿,蒋羡笑道:“筠姐儿年纪不大,我和娘子还想多留几年。”
这就是不同意了,蒋晏原本是代妻子问一句,许康也的确人中龙凤,弟弟不同意就罢了,故而兄弟二人又说起旁的事情来。
这说的是外放的蒋放,“他今年要回京述职,也不知晓如何了?十六郎,咱们不如同时引荐他,这般他若能留在京里,可比什么都好。”
蒋羡听这句话心里是有点愤怒的,他只能说和蒋放保持表面和平,但是还要他扶持那个过继出去的哥哥,他不愿意。
蒋放既然已经自请出去,那他就和这家无关了,当族人相处还成,还真当亲兄弟相处啊。
似他这种从不露出心思的人都难免道:“大哥,二哥既然已经过继了,咱们是不是……”
“三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他到底是你我的亲兄弟,更何况姨母也亲自上门说对不起母亲,这些年年节和我们走动频繁,冤家宜解不宜结啊。”蒋晏是这般想的。
蒋羡不好和哥哥犟嘴,只是心中有些郁闷。
回到家中,她夫妇二人先去看了小儿子一趟,方才回房说起。
锦娘一听就拍了下桌子:“我说大嫂无缘无故的夸筠姐儿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真是想的美呀!”
“这些我已然回绝,哥哥自然懂我的意思,倒是他让我在范大学士面前推荐蒋放?真是可笑。”蒋羡有些委屈。
那个一直看不上全家人的哥哥,自己混的不好,全家人就得帮他吗?哥哥可以原谅,他似乎没那么大度。
锦娘支持他:“当年你姨母要送田地和解,我们就没要,这么多年,我们虽然和他们往来,但只当普通亲戚往来。你愿意这么做,我很高兴,娘就是在天之灵,肯定也会很欣慰的。”
蒋羡想总算没有人觉得自己狭隘了,他握住锦娘的手道:“娘子,我如今就只有咱们这一家人了。”
自从娘去世,什么都变了。
却说周家的除夕过的也不甚热闹,张氏阴沉着脸,蒋氏挂念两个女儿,心情都不太好,而周存之最心爱的儿子却生了病,爱妾奄奄一息,以至于除夕夜冷清的很。
他的性子素来桀骜,到了此时突然有些寂寥之感。
不知怎么他想起多年前,那时候家里人济济一堂,父亲还是要害官员,门前车水马龙,母亲那时亦是大方和善,一切都很好。
唉,只剩一声叹息了。
倏地,他又笑了,想起那个胖丫头,当时给他做衣裳的事情,人生真是高低起伏永远循环往复。如今,她都是官夫人了。
比起周存之的郁闷,许氏就更郁闷了:“小叔是看不上康儿么?”
蒋晏道:“这倒不是,你也知道的,筠姐儿年纪还不大,又是他们长女想多留几年也是人之常情。这个话日后就别说了,你堂姐那里若是有好的,就顾念那边。”
“是。”许氏也不好在丈夫面前排揎小叔太多是非。
蒋晏要去外面守岁,她和葛妈妈抱怨:“好好地亲事,他们倒是不答应,说的好听,还不是嫌贫爱富。”
葛妈妈忙劝道:“娘子,咱们讨不到好,郑家那位呢?”
要说郑氏嫁到郑家后,郑家走动频繁的很,尤其是蒋晏和蒋羡中了进士之后,那叫一个把蒋家都当自己家了。
“是啊,我那继婆婆不是把她侄孙女常常接过来玩吗?这年纪说起来和宁哥儿相仿呢,难不成她就没动心思?”许氏道。
……
大年初一,锦娘和蒋羡一起去了刘家舅母家中,吃了一顿茶饭,她们就回来了。初二又去了魏家,筠姐儿和宁哥儿就没过来,魏夫人还问呢。
“这不是两个孩子昨日去舅老爷家里冻着了,我让她们在家休息,等明日嫂嫂和侄儿媳妇们都要来我家里玩才是。”锦娘定了年初三的戏酒。
每年过年都是最累的,走亲戚很是累,交际应酬说话许多事情。
只不过这次没见到范氏,锦娘还有些惊讶:“怎么不见大郎媳妇?”
魏夫人有些尴尬道:“她身子不舒服。”
锦娘觉得应该是有事,等暗地里向游妈妈打探,才知晓是范氏被气的回了娘家。游妈妈不禁道:“大郎君也是过分了,把外头养的要带回家里来。”
这事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似乎当年刘大郎君也是这般。
“那怎么办?”锦娘心想范氏生儿育女,算是贤妻良母了,怎么人还是不知足呢,难道男人个个都三妻四妾才显得自己体面不成。
游妈妈则道:“这事儿您别蹚浑水了。”
“我知道。”锦娘感叹一声。
到了初三,锦娘家里请了人来家里弹唱,这次过来的还有天章阁待制成夫人,这位家里也有个儿子,还特地带来家里玩耍。
“这是我家二郎。”成夫人介绍道。
锦娘看这位成二郎,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倒似个翩翩少年郎,倒是很欢喜,忍不住问道:“如今是在读书么?”
成夫人介绍道:“这孩子在应天府书院读书。”
“看起来就是文质彬彬。”锦娘夸道。
几位夫人在堂,魏七郎、宁哥儿、蒋家两位族侄、张九郎之子孟然、刘家两位小郎、薛家侄儿这些少年都在,魏七郎却是连忙起身帮忙招待。
锦娘看向魏夫人:“咱们七郎如今可是懂事许多了。”
完全是自家子侄,还帮自己招待呢,兴许是看宁哥儿年纪太小。
魏夫人笑着摇头:“他就是作怪罢了。”
等男孩子们都去投壶射箭玩耍,筠姐儿和郑家姑娘在隔壁次间说话,郑小娘子今年九岁,面相很好状若观音似的。
下人们上了茶点,郑小娘子心想自家曾经据说比这还要煊赫,只是如今家里父亲做个荫官,落败下来了,不似蒋家,客似云来。
锦娘哪里知晓这些,她还得跟成夫人多打听呢,成家原籍就是京西洛阳人,她给女儿买的三百亩地都在洛阳,正好了。
甚至等客人走后,锦娘把儿子喊过来问道:“我让你跟那位成二郎请教学问,你看他如何?”
宁哥儿一拍脑袋:“儿子忘记了。您不知道,今日魏七哥和这位成二哥又是比射箭,又是比投壶,处处争锋,他们俩还在饭桌上行令,我们都跟着看热闹呢。”
年轻的男孩子们真真是精力无限。
那边魏夫人也在回程的马车上说着儿子:“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日还和人家成二郎不错的。”
成待制也是魏大学士的门生,关系算是很亲近的。
魏七郎笑道:“儿子又没如何,不过是作耍罢了。”
魏夫人想儿子年纪也渐长,自己猜不透了,一个个的都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