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肚子大了之后, 很容易尿频,一会儿就得起身去恭房,所以, 也不耐烦见外客。扬哥儿喜宴之后, 范庄头和姚掌柜都已经回吴县了,锦娘已经让范庄头选几根好木料下次一道运过来。
同时锦娘也在向牙人打听有没有卖上等良田的,她还得帮女儿置办个二百亩左右做奁田。
出恭完回来, 弟妹张氏过来了, 锦娘用帕子擦干净手,才道:“快过来坐, 方才你婆婆刚离开,说去幸家园子看花去了。”
罗玉娥很爱花, 自从锦娘看了小报, 告诉她哪里园子的花好看云云, 票价也便宜,顶多也不过十几文,老两口拿了些茶水点心就走了。
张氏有些紧张道:“我早些过来就好了。”
“快别这样, 她们若是喊你去, 自然会早早的派人喊你的。来,我们一起说说话。”锦娘比这位弟妹大了快十五岁左右,虽然是平辈,但完全是以和小辈的方式相处。
张氏坐下后,见锦娘正在天水碧的缎子上绣蜀葵, 已经快绣完了, 似乎做的是百迭裙,她有些汗颜:“姐姐的手艺真好。”
锦娘笑道:“我是闲不住的,总怕一日不做, 手就生疏了。倒是你,喜欢什么?投壶或者打双陆。”
张氏迅速摇头:“我平日在家也做针线,要不就陪母亲料理家事。”
她要在姑姐面前留个好印象,却听锦娘道:“那你平日该把那些拾起,日后你们外放出去,宴席上尽是这些。”
一说要外放,张氏还有些害怕:“姐姐,我听说外头不是很太平啊。那咱们要怎么保护自己呢?”
这样很好,没有退却,因为害怕就不敢去。
锦娘欣赏道:“务必多出些银子也要租些官船,带几位武艺高强之人,不过这个你放心,你姐夫安排丁三和赵武跟着你们去,他们二人月钱是一个月五钱银子,外加一角酒,都是当年跟着我们走南闯北的。再有就是,走陆路要记得挂官牌,住宿就最好住驿馆,一般六十里一个。不要随意住旅店,很多黑店。”
“黑店?”张氏惊讶。
锦娘点头:“是啊,所以要小心为上,每到一地把水囊食物装好,尽量不要吃外面的物事。如此说来,若是太远的地方,乘船反而更方便。”
说罢,锦娘又告诉她钱财要如何存放,还拿了自己曾经买的地图和指南针都拿过来送给张氏。
张氏听了许多收获不少,她想她娘是一个样子,平日在家觥筹交错不在话下,又帮着料理族人,算得上是一等主母了。姑姐又是另一类主母,她见多识广,尤其是对外面的世界了若指掌,连经济学问都通。
锦娘也不说太多,有时候你是好意,可人家可能会觉得太说教。她就道:“反正你有哪些不懂的,只管问我。”
姑嫂二人闲话几句,外面说宁哥儿和筠姐儿下学了,张氏识趣的先离开。
魏扬的官职很快下来,是宣州司户,家人都十分欢喜。
“这宣州隶属江南路,和平江府临安府都临近,倒是个极好的地方。”锦娘喜道。
蒋羡笑道:“我知晓你弟弟性子也不太擅长庶务,如今做司户,正好锻炼一二,又不需要似我那般抓犯人那些。”
如今扬哥儿有魏家和蒋羡帮忙,自然如愿去了这样不错的地方。
张九郎听了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这也是他为何快狠准的选择魏扬做女婿的缘故,人家人脉很强,有蒋羡魏家范大学士帮忙,一旦中进士,就马上际遇好起来了。
只不过,魏扬和张氏都太年轻了,二人都没自己出过远门。魏雄和罗玉娥两人倒是走南闯北,只能他们一家四口一同赴任。
张氏拍了拍胸口:“有公婆跟着,我才放心。”
公公虽然五十多了,但是身材健壮,很有力气,婆婆也是个能干人。
他们忙着雇船运行李,锦娘这里也让茶房做些点心,又让橘香做些干粮让他们带上,又在园子里摆酒替她们践行。
如此,锦娘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她还想让婆媳分开,让他们夫妇好生相处。但现在两个小年轻没啥经验,有爹娘在身边,他们俩如释重负,锦娘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安排人家。
只不过,张氏带不走的嫁妆那些,锦娘便让她着人搬去她陪嫁的宅子里了。现在先分清楚,免得到时候他们回来,有什么不见了,不好说明白。
“姐姐也太见外了。”张氏对张夫人道。
张夫人笑道:“见外还帮你们跑官儿么?若非是你姐夫,你家郎君恐怕要中也不容易啊。好了,我的进士夫人,准备上任去吧。”
三日之后,魏家四口带着下人浩浩汤汤的离开了,锦娘家的跨院和东厢房倒是空了出来,她便着人上了锁。
蒋羡送完人回来,也是往床上一躺:“不知怎么,总觉得冷清了许多,但又觉得自在了不少。”
“那还不是。现下她们四个人去了,我也放下心来。”锦娘摇摇头。
蒋羡却疑惑道:“娘子,其实当年我去外做官,年纪比舅兄还小,怎么我和你一点儿都不怕的。”
锦娘摇头:“我也不知。”
“不是,若是我一个人,肯定也是千头万绪,但是娘子在我身边,所以我很是安心。”蒋羡自己总结。
夫妇二人感慨了一番,蒋羡又把东厢房改成小书房,他平日在那里办公,让宁哥儿也在此地读书。自从他教扬哥儿之后,发现因材施教非常重要,若是把自己儿子教出来,将来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六月锦娘正好满三十三岁的生辰,这个年纪的妇人还有做婆婆的,锦娘因为成婚晚,孩子都还不大,她自己也很年轻,根本不觉得和以前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倒是娘家婆家都送东西来了,魏家派魏七郎过来送礼,送的是四盘鲜肴,一担寿桃,一坛酒,一盒寿面,一疋金段、一双鞋袜。
几日不见魏七郎,这孩子个头窜的倒是挺高,锦娘让茶房上了几样可口点心,又道:“你娘倒是舍得让你送来。”
魏七郎今年十二岁,年纪比筠姐儿大一岁,魏扬成婚的时候他那日还未来,说是去拜见先生去了。
听他说道:“我母亲说三姑母生辰,是应该让我过来的。又让我看宁哥儿如今学的怎么样了。”
“宁哥儿现下和他姐姐都跟着业师在读书,你呢?可还是那位绍兴的先生在教。”锦娘问起。
魏七郎吃了颗滴酥鲍螺,才道:“如今另外拜了先生,跟一位姓匡的大儒在学,我每日还要早起到宥家去。”
“宥家又是哪家?”锦娘还不是很清楚。
魏七郎又解释道:“是在左司员外郎家里。”
锦娘方点点头,她也不是很认识,又喊宁哥儿过来说话,哥俩去外面小书房说话去了。再看婆家送来的生辰礼,是葛妈妈送过来的,两只烧鹅、一副猪蹄、四只鲜鸡、两只烧鸭、一盘寿面。
“看着您的肚子挺大的了,没多少日子就要生了吧?”葛妈妈一边问,一边偷偷打量着屋子。这次过来屏风又换了,之前是四幅纱屏,如今又不同,换上了黄花梨花鸟屏风。
锦娘笑道:“差不多下个月吧。”
葛妈妈哪里管锦娘生什么,只道:“哟,您这屏风像新换的?还真好看。”
“也算不上新的。”锦娘打了个哈哈,这是她弟弟魏扬送的,已经放了一个多月了,但这些她也没必要同葛妈妈说。
葛妈妈又看锦娘今日戴着荷花珠纱冠,大抵是六月花神是荷花的缘故,她身上着乳白色绣芰荷的抹胸,外罩芙蓉色褙子,底下着天水碧绣蜀葵的百迭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和自家主子站在一起仿若两辈人。
真不公平,同样是六夫人嫡亲的儿媳,小儿子得了最赚钱的铺子,恐怕私房钱也早给小儿子了,也难怪人家日子越过越好。
从这里回去,葛妈妈把见到的景象和许氏都说了,正好许三妗子在此,听到了就为许氏不平:“姑太太来蒋家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是您操持,到最后,他家老小既不用赡养父母,又拿了那么多钱,这可真是……”
虽说葛妈妈也是有些不平,但许三妗子这话挑拨味道也太重了。
故而,葛妈妈笑道:“老奴去的时候,正好魏大学士家里也派人过去了,指不定是魏家帮衬了不少。”
许氏撇嘴:“魏家做过好几任转运使,手里过去的钱就如沙子似的多,可人家怎么会给他们钱呢?”
以前她还会说锦娘是商户女,但如今人家弟弟是进士,魏家走动的勤快,她也怕自己说漏嘴传出去了不好,只好忍住嘴。
“就是啊。姑太太,不是我说,你是长嫂,总得拿出些长嫂的架势来。你们这还有两个老的,你若没些手段,将来两个老的生病送终难道还要你们全包啊?”许三妗子道。
许氏本来没想太多,但是想着公公又娶了个郑氏,将来又有两个老的要送终,的确要一大笔钱。十六郎夫妻多奸猾啊,他们知晓自家夫君孝顺老实,必定是推给自家郎君,她吃的亏已经够多了,不再想吃亏了。
那么她就得想个主意,必须有拿捏她们的东西,否则,日后什么都是她们担着。
老宅这些糟心事情,锦娘自是不知,她今日生辰,蒋羡也早早回来了,两个孩子一同陪着她用饭,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蒋羡举杯对锦娘道:“家中上下全靠娘子操持,娘子辛苦,今日娘子也受用一日。”
锦娘以水代酒也敬他:“若是没有郎君拼命,我们一家人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在东京啊,只盼着咱们一家子越来越好。”
二人一齐吃完水酒,眼看天色欲晚,蒋羡拿来莲花形的水灯,牵着锦娘的手道:“走,咱们一起去放水灯去许愿。”
他一个男子竟然比自己懂的还多,锦娘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又道:“你怎么知晓生日当天放水灯许愿的啊?”
“以前成日在外判案,我就见过江南女子都在河边放灯,如今咱们自己有水塘,在家放,也无人说什么。”蒋羡笑道。
锦娘大着肚子,看着蒋羡放了两盏水灯下去,双手合拢放在胸前许愿。
等睁开眼睛,蒋羡问她:“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说出来就不灵了。”锦娘笑嘻嘻的。
蒋羡看着她道:“你不说我也知晓你许的什么愿望,肯定是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产,对不对?”
锦娘心道,我许的是希望我们夫妻能白头偕老长命百岁。
但见他如此说,锦娘也假装承认了。
七月既是七夕,也是鬼月,街上烧纸的人特别多。蒋羡回来都忍不住捂鼻子,“全是灰,全都是灰。”
锦娘笑道:“先换身衣裳吧。今日乳母找到了,家里又添了三个女使,两个在我这里伺候,再把紫藤和另一个新来的伺候我肚子里这个。”
“娘子,我跟你说件事儿,我可能要升官了。”蒋羡压抑不住的喜悦,他在外怕人家说他太高调,对着锦娘自然什么都不必装。
锦娘把柜子里的衣裳找给他:“是真的么?”
蒋羡笑道:“八九不离十了,我如今的官职离皇帝近,今日皇上点了我说话,我看那意思仿佛这般。”
这自然是好事,不过,锦娘还是提醒:“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此事我们都不要声张,我肚子里的孩子怕就是这个月出生了,我先提前把事情准备好。”
孩子生下来洗三、满月都得准备,以前她们住甜水巷请客都没地方,如今怕是借着机会上门庆贺的多。她就得提前准备好,没办法她们夫妻自己过日子自由是有,但有什么大事,也是没什么帮衬。
蒋羡换好衣裳,又去隔壁的净房洗了脸,才过来道:“我听说魏七郎去了宥家读书?”
“是啊,说是他家请了位名儒。”
“娘子,你很想魏七郎做咱们女婿吗?”
通过张九郎选自己小舅子,蒋羡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眼光好,这么一选就选了个进士女婿。女儿也十二三岁了(虚岁),自家也得抓紧了。
却见锦娘摆手:“咱们想选好的女婿,人家魏家也想挑更好的妻室,也未必一定是他。上杆子的不是买卖,咱们女儿这般好,嫁给谁都过的好的。”
蒋羡暗自点头:“娘子言之有理。”
其实魏夫人也在想儿子的亲事,魏七郎自小就生的非常漂亮,也是太漂亮了,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所有的人喜欢,走到哪里也容易让人高看一眼。
但是将来支撑门户,可不是靠长相。就看蒋羡,三十岁了还是形貌昳丽,每次过来这里的侍女们都会脸红,可他若没中进士没有当官,又有谁看的起呢?
罢了,儿子现在才十三(虚岁),还是等他先读书。
只是她是这般想,丈夫未必这么想,魏学士同她道:“公明有一侄女,和七郎同龄,若是能结为姻亲倒是很好。”
魏夫人知晓这公明说的是申子期,直集贤院,此人才学极高,政绩斐然,又很清廉。如今从地方回到京中,备受称赞。他的侄女也就是秘阁校理申子嘉之女。
“这倒是不错。”魏夫人徐徐点头。
一般只要是魏学士决定的事情,魏夫人便会听从。
夫妇二人暗中决定了,只是魏夫人按捺住不动,因为申夫人回家奔丧还未来,此时不好提起这些事情。
魏七郎还不知晓这些,只是道:“昨日去三姑母家中,宁哥儿同我竟然学的进度都差不多了,我可不能落于人后。”
“宁哥儿我记得才七八岁吧?”魏夫人有些不确定,感觉蒋宁还是个小孩子。
魏七郎道:“是啊,八月满八岁。”
“你虽然要学,但也不能太用劲儿了,还是徐徐图之。”魏夫人生怕儿子太用功了,倒是生病来。
魏七郎点头。
却说锦娘这边新来的白养娘倒是干净利索,人还生的清秀,正好在空出来的东耳房安置了房间,让她住下,等孩子一生,就可以喂奶了。
这个奶娘家计艰难,锦娘一共雇了她两年,月钱一个月是两贯,锦娘还答应每年给她做两身衣裳。
方妈妈正搬着小板凳吃点心,但凡有客人来,吃不完的点心,锦娘都分给众人。方妈妈现下住在园子里,她老人家若是没点东西裹嘴,就容易手脚发慌。
看到白养娘进来,分了两块点心给她:“咱们娘子是个大好人,你将来好好照看孩子,自有你好的。”
白养娘诚惶诚恐。
又见阿盈拿了两身自己的衣裳给她:“我看你的身形和我差不多,就先给你穿着。等到中秋,娘子会裁了尺头给大家,到时候你再去做衣裳。”
“多谢多谢。”白养娘觉得自己来的这家真是烧高香了,这么大的宅子,就连一个管事或者随便一个小丫头都是油光水滑,衣裳光鲜。
宁哥儿现下已经养成早起读书的习惯,每日会特别早就坐在学堂,读书声琅琅。但也不会从早到晚学,下午下学回来,如果功课少,就先做完再吃饭,如果功课多,就吃完再做。
每一旬休息一日,这一日就是纯玩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只是原本都有娘带着他们走亲戚,或者爹带他们去书肆,可如今娘马上要生产了,都没空陪他。他便在外书房看书,书真的是个好东西,正经书平日上学堂的时候看,这会子看些闲书也不妨碍。
到了夕阳西下时,爹爹过来了,宁哥儿仰望的看着蒋羡:“爹,您怎么来了?”
“你娘说你在这里,让我特地来找你,咱们要回去吃饭了。”蒋羡本想训斥儿子看闲书的,但想起妻子和他约定,孩子们玩儿的时候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做自己的事情,就没有说什么了。
宁哥儿立马放下书:“那我要赶紧回去。爹爹今日也歇息,在忙什么呢?”
蒋羡心道我这孩儿年纪小,却很会和大人说话,读书既聪明伶俐,身体又好。他多想带到外面炫耀一番,但还是忍住了。
晚饭时,一家四口在一起用饭,此番正是酷暑。锦娘不免道:“姐儿哥儿房里都要铺席子了,晚上用一盆冰,白日用两盆冰。”
夏天冰是个大开销,但这开销还就得出,否则人不仅冷了容易生病,热了也容易不舒服。姐弟俩都有锦娘仿制现代做的“空调被”,她两个孩子都是细心照料,科学照顾,才到今日姐弟俩身体这般好的。
习秋和佩兰各自照顾姐弟俩,忙记在心中。
锦娘笑着让人撤饭,肚子却开始疼,她原本还以为有两日,没想到这孩子来的这般快,坠的不行。
这个时候她还有条不紊,“去把稳婆喊来,把提前准备好的草纸、尿布、襁褓拿来,让厨房快些烧热水。”
阿盈自己已经是生过一次孩子了,她先对蒋羡道:“郎君,您先让人去把邹婆子请过来吧,她老人家收了我们娘子的定钱。”
蒋羡又不好离开,此时岳母不在这里,下人们万一谁捣鬼呢?他道:“你让陈小郎请,我在外面守着。”
孩子们先被各自的丫头妈妈们带走,等了不到三刻,陈小郎就拉着邹婆子到了。
邹婆子过来见一切准备的齐全,看锦娘羊水破了,赶紧过来帮她生产。锦娘知晓自己如今算得上是大龄产妇了,故而平日吃的不多,就是想孩子小些好生产,还把人参这些补品放在旁边以备不时之需。
“胎位都很正,您放心。”邹婆子不仅是产婆,还是有名的女医,别的接生婆接生一次五贯,她这里要十贯才出诊。
在她的分派下,锦娘这些年身体状况其实比当年生筠姐儿的时候还好,故而一鼓作气产下孩子。
蒋羡没等一会儿就见人把孩子抱出来,这孩子皮肤甚白,又听闻锦娘无事,让阿盈给赏钱。阿盈拿了十贯给她,又给了她一匹云缎,邹婆子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他又准备让下人去老宅四处报喜时,又见外头行人司来人,原来是他升官的旨意下来了,从从六品的起居郎升为正六品的太府寺少卿。
蒋羡大喜,抱着刚生下来的儿子道:“这孩子虽然鬼月所出,但真是有福气的,来人,看赏。”
在屋内的锦娘听到,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府寺少卿可类比财政部和中央银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