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锦娘一直在甄家看完戏, 又吃了一瓯酒,面上无事发生,只是一回去, 就把此事同蒋羡说了:“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竟然还敲诈上我了。”

“娘子,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蒋羡恨声道。

锦娘终于点头:“那我就派人盯着她们家,若有什么不法行为, 让她吃个挂落才好。”

即便是做局, 也得有理有据。

蒋羡却是轻飘飘一笑:“娘子,我知晓你素来都是希望自己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 但此人为了钱财,必定不会死心。素来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娘子莫轻忽了她, 你素来仁义, 没见过这样的人,我却是成日处理案件时常遇到,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只听锦娘道:“我知道我这个人常常都是以守为攻, 生怕行差踏错, 故而请你帮忙。可是我觉得我又想做好人,让郎君为了我的事情脏手,我是不是很不好?”

女人想承认自己有欲望很难,便是她自己也有这样的毛病。

谁知蒋羡却扶着锦娘的肩膀道:“我的傻娘子,我是你夫郎, 你受了气 , 我若不帮你出气,那我还配做你丈夫吗?更何况,你要想正因为是你, 我才愿意为你扫平一切。”

“可她为内宅妇人,你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啊?羡郎,你若要抓她把柄,还得是真正的把柄。”锦娘又是感动,又是欢喜。

蒋羡道:“自从知道此人折辱过你,我就知晓必定会有这么一日,故而早就派人盯着。料想此人年少就如此心狠手辣,况且她家家教如此,即便长大了,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我有所准备。”

其实他心里是觉得娘子太过见外了,这么一点小事,她竟然都怕麻烦他。

为什么会这般?难道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么?

想到这里,蒋羡一阵委屈,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说到底,娘子怕依赖我成了习惯,将来有一日我有了二心,娘子就无处安生了。是也不是?”

锦娘一愣,他还真的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见锦娘不语,蒋羡更是可怜巴巴的道:“娘子,你比我迷人多了,我都无时无刻怕娘子被人看上,恐怕我之官位无法保护你。你岂可担心我有二心?”

一席话说的锦娘自是开了颜,她又笑道:“胡吣什么。”

夫妇二人又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来,蒋羡等到晚上就吩咐看起来憨憨的刘豆儿道:“你去跟西山的刘老爹说,可以了。”

刘豆儿点头。

又说这周二娘子被锦娘嘲讽了一顿,心中悲愤恼怒化作一团气,在回程的路上就和何夫人道:“姨母,那蒋羡之妻便是当年你送来东京咱们家里的针线丫头。”

她本以为何夫人会和她同仇敌忾,不曾想何夫人听了,忖度了半天才道:“难怪她不与我家往来的?”

周二娘子趁机道:“是啊,她这是怕咱们掀她的丑。做了丫头就是做了丫头,为何不敢认?此人心达而险,行僻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她连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认,只敢和魏家连宗,抬高身份。咱们——”

“慧慧,你住嘴。”何夫人呵斥。

周二娘子不明白:“姨妈……”

何夫人也看不懂了:“她便是做过丫头,如今也不是丫头了,难道她与你有什么仇?”

周二娘子道:“此人原本在我家做活时就常常偷懒,不大晓事儿,拜高踩低,我母亲十分生气。只是家下一向宽容,故而从来都不计较。这样的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竟然嫁给蒋羡了,蒋家到底是姨母和我母亲的娘家,所以我就一时气愤。”

何夫人有些不信,她则道:“你又胡说了,你大姐姐成婚时,你母亲来信说我荐的人好呢。”

“除了她之外,别的人干活都卖力。”周二娘子忙道。

何夫人皱眉,好一会儿才道:“没想到咱们既然有这般恩怨,既然如此就得避其锋芒,如今她丈夫在本府任推官,她本人也是和魏大漕家联宗,咱们何必结仇呢?此事你知晓了,也莫嚷嚷出去。”

周二娘子只好应是。

但心中总是不服的,为何那贱胚子竟然比自己过的要好?今日那么些人都巴结奉承她。而她周家世代簪缨,却忝居末座,实在是心中难受?

只不过她没想到锦娘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宋刑统》明确禁止复利,规定“诸以财物出举者,每月取利不得过四分,积日虽多,不得过一倍。”然而,周二娘子因为手头紧,又没有别的来源,她曾经见人家买生丝赚钱,她也买生丝,结果全部亏损在手里,后来不敢再随意拿钱出来。

后来她就悄悄让人拿钱出去放印子钱,反正大家都在放,连她婆母也不可幸免,许多官员都放呢,就是没想到她放印子钱的事情被苦主告到官府,说高利贷逼死了西山老孙家。

要知道按照《宋刑统》,她将被处以脊杖二十并枷项示众一个月。

好在何夫人虽然恨铁不成钢,但连夜让儿子媳妇跑了,官府捉人无法捉到,蒋羡遂请求董判官下了海捕文书。

周二娘子挤在憋仄的船舱之内,呜呜咽咽的哭泣,如今她竟然成了通缉犯。女儿的亲事也泡汤了,人多的地方绝对不可久留,一辈子都见不得天光了。

何三郎还道:“这事儿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怎么蒋十六也不帮帮我们。”

“是呢。”提到蒋十六,周二娘子有些心虚。

二人说话时,一个浪打来,何三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日后咱们得日子永不能见天日了。”周二娘子也是直哭,她怎么这么倒霉啊,只恨她这么快就出事儿了,反倒是没有揭穿那奴才的身份。

……

年过完,女学恢复上课,锦娘因为节礼收了几匹好布,因为叫了裁缝过来做衣裳,尤其是女儿愈发大了,衣裳要多做些。

裁缝和绣匠不同,裁缝专做衣裳,锦娘让他跟筠姐儿做五件衣裳,宁哥儿做四件,至于她和蒋羡一人两套,一共十三件,三两五钱的工钱。

这裁缝得了这钱,回去又找了数名裁缝一起缝制,不过二三日竟然都做好了。

她是没想到蒋羡竟然从知晓这件事情,就一直留心周二娘子,更没想到周二娘子上万贯的嫁妆还不知足,去放印子钱。但无论如何,让她恶有恶报也是好事一桩,自己也去除了心头大患,毕竟谁也不喜欢窥伺你,随时随地想要害你的人在身边。

正让各房把衣裳拿回去,见窦媛过来了。

锦娘笑着迎过来:“怎地这个时候过来了?”

窦媛年纪不大,事情却多,所以两人虽然住着对门,其实也不是常见面。锦娘见她只顾不说话,连忙道:“可是有事儿?无论什么事儿,你都跟我说,我能帮则帮。”

“也不是旁的,是三弟妹她有了身孕,我这个做嫂嫂的进门比她还早,却是一无所获。”说到这里窦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种心情锦娘很能体会,便是她现在有一儿一女,方妈妈都觉得太单薄了,让她多生一个保险。因为古代孩子非常容易夭折,邬氏听闻现在强忍镇定,其实身体大不如前了。

所以,锦娘安慰道:“你行经都正常,身体也没毛病,有孕是早晚的事情。”

“表嫂,马上郎君又要去南监读书,我这怎么办呢?”窦媛也是束手无策,你身体再好,男人不在身边,也无法行事。

锦娘道:“那你就得想法子在他离开之前多同房啊。”

夫妻不同房怎么会有孩子?

窦媛听到这句话,眼泪都差点飚出来:“表嫂,郎君他其实有喜欢的人了,我是嫁过来后才知道的。”

白月光?

锦娘有些愕然:“怎么会这样呢?这姑娘现在怎么样?嫁人了么?”

“还未,她母亲过世在家守孝。郎君平日对我素来敬重,原本我也不该有旁的想法,要更贤惠才是,可在她面前我才知道郎君其实什么都会的,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窦媛捂住脸。

本来她爹娘感情就不好,如今到了她这里,竟然也是如此。

锦娘扶着她的肩膀道:“你呀,真傻。你想啊,他既然娶了你,还和你以夫妻相称,那证明那个女子在他心底也不怎么样嘛?俗话说日子总是要自己过出来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看那个女子才可怜,你这位郎君痴心一片,可名分钱财全部给了你。”

其实当时锦娘非常中意蒋羡的原因就在这里,人家也是世家子弟,家族开始凋敝后,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自己,从不又当又立。

窦媛本来也有点想不开,但听到这些,也是叹了一口气:“表嫂说的是。其实我也挺可怜这位杨姑娘的,她和郎君心有灵犀,人又知书达理,只因为阴差阳错,却丧失了这样的婚约。”

古代婚姻实在是不自由,相爱的人也不能够在一起,所以才令人感动唏嘘。

可是锦娘柔声道:“这些和你无关,你可千万别傻乎乎的同情人家,放松了警惕。”

这样的白月光若是真的请回了家,哪里再有窦媛站的地方?甄家人难道真的不知道这杨姑娘的存在么?只不过是杨家官位一般,比不得窦家罢了。

窦媛听锦娘这般说,露出笑靥:“表嫂放心,我是肯定不会的。”

“好,好孩子,你心智坚定一些。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只管过来请我们过去。你要这么想,你身份在这儿,他还得憋屈伺候你呢?”锦娘知晓即便是古代也不是随意纳妾的,不少人家都遵从四十无子方纳妾的。

才成婚不到三年,料想甄家不敢随意纳妾。

窦媛点头,她又笑道:“表嫂对我真是好,每次我心情郁郁时,找您说会儿话就好了。”

“原本我是有很多建议想告诉你,可我想你在甄家这么久了,应该比我懂甄家人的性格和脾气,知晓怎么行事。所以嫂子便是替你做后盾,你需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锦娘还想要不要给她也做一件战袍,但是怕窦媛因为这事儿反而被言语毁谤,毕竟她能这般是因为自己当家,且和蒋羡夫妻很好的情况下才是情趣。

又说这窦媛和锦娘说了几句家常,才离开回了自己家,正遇到甄夫人找,她便过去了。

甄夫人正笑道:“你嫂子的亲弟弟要在府学读书,准备住咱们家里,你帮忙去收拾客房出来。”

寡嫂在家守节,家中人对她也颇敬重,不仅份例比她们这些普通的媳妇多,连带着也很照顾她的家人。窦媛闻言笑着应是:“您放心,我这就过去拾掇。”

大家媳妇没有自己的闲暇功夫,忙完这桩事情,到自己房里已经傍晚了。

窦媛坐下来吃饭,好在她管家,底下人都知晓做她爱吃的。她一边吃着,也在想丈夫的事情,表嫂说的对,自己又是甄家默认下一任主母,她嫁妆多,婆家钱财也是她掌管,便是丈夫不喜欢自己还得按着规矩回来,受委屈的人根本不是她啊?

收起那些自怨自艾的毛病,窦媛对身边丫头道:“你把这汤也往书房送一碗。”

管他喜不喜欢,反正他还得顾念夫妻之情。

果然 ,不一会儿甄二郎就过来了,窦媛正卸了钗环,还笑道:“过几日你就要去南监,这河上冰还未化开,只能走陆路过去。正好我去对门问过表兄表嫂,表嫂说魏家有人要去洛阳运牡丹来,看你要不要一伴去?”

甄二郎听说和魏家一起去,他道:“一伴过去倒是很好。”

现在路上可不平静,即便是官家衙内,若是被人盯着,半路被人抢钱杀人也不是没可能的。只不过,他又看向窦媛道:“我不在家,家中麻烦你了。”

还知晓自己辛苦,窦媛也没那么委屈了,她看向他:“若是要说麻烦,家里大事小事也的确都是在我身上,只是我管家,这些也是我本应做的。三弟妹如今有了身孕,可我未曾生养,又怕自己做错什么,不知道忌讳,故而还得请教表嫂。”

甄二郎何等聪明的人,哪里能听不出来她的言下之意,女人终归子嗣最重要。

且不说他们夫妇二人晚上鸳鸯帐里翻红浪,那边锦娘正和蒋羡对饮了一杯葡萄酒,她以前都是很少吃酒的,后来晚上睡觉前会喝点,睡眠质量会好很多,故而也会温点葡萄酒吃。

“娘子,如今周二娘子夫妇早已不见天日,你也尽可以放心。”蒋羡笑道。

锦娘点头:“是啊,说来也是她自己作怪。可这于我们也是如此,咱们自己行的正,坐的端,便是人家也很难会找到我们的不是之处。”

蒋羡应是,他又道:“恐怕此事何夫人还会去信让周家出面,来我这里说项。”

这倒是有可能,周大夫人一辈子都是为儿女殚精竭虑,据说连外孙女的亲事都帮忙早早定下来,可惜周二娘子一手好牌打烂了。

锦娘怕蒋羡心软,倒是对她说起一件事情:“当年我和你准备定亲之时,曾经去过蒋家一趟,却不知是人故意的还是怎么的,特地在我路过假山的地方说你喜龙阳之好。还好我知晓你头一次和我见面,眼睛都有些直,特别想和我接触,但又忍不住控制,所以我才觉得你不是那般的人。”

“什么?我只当周家人只对我说你的坏话呢。”蒋羡也把他听到的什么锦娘变瘦是因为小产后的原因说了。

两人本人心平气和准备入睡,双方得知真相,都互相咒骂了周家半夜。

等周大夫人蒋氏收到何夫人的信都是一个月后了,周大老爷现在年纪也大了,快六十岁的人了。蒋氏收到信,差点晕倒,“这羡哥儿不是在大名府吗?怎么还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现在其实有些后悔把女儿嫁到何家了,当年觉得是亲上加亲,何三郎也是一表人才,她姐姐是个好性儿的。没想到何家不中用,何三郎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的货色,指着明路不走,如今她闺女的事情,何家竟然都瞒不下来,真是不中用的很。

说罢,又把周三娘子喊了过来,同她说了这事儿。原本她曾经嫌弃家里人多,可现在真正在她身边的也只有这个庶女和庶子,庶子年纪小也指望不上什么,唯独周三娘她是给了好姻缘给她的。

周三娘子听完后,立马和丈夫蒋放商量,二人去信到蒋羡这里,让他帮着转圜一二,蒋羡冷哼一声,束之高阁。

何夫人束手无策,甚至连窦媛在三月甄夫人的寿辰都没有请她过去,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然而何家的事情终究过去了,锦娘帮女儿换上新衣裳,一起去甄家拜寿,吃了席面才回来。回来之后,她便绣着桃花纱屏,不能让自己的手生疏。

女儿筠姐儿今年八岁了,也在旁边的长案上学裁剪,这是童子功,必定是要学会的。锦娘也不会心疼女儿就不让她做,反而道:“一定要按照尺寸来,不要自己乱剪,听到没有?”

“娘,女儿知道了。您知道么?我的女红在学里是最好的,连沈娘子都说我的基本功扎实呢。如今我们学制香,学装裱,沈娘子真的懂好多。”筠姐儿刚开始去魏家不是很适应,现在是真的喜欢读书了。

只可惜,她又感叹道:“娘,魏家大姐姐马上就不能过来书斋和我们一起读书了,因为她许了亲事了。”

锦娘道:“许了亲事又不是马上嫁过去,怎地就不能上女学了?”

还不都是在二门内,哪里需要如此。

筠姐儿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

“也是,你们小娃娃不清楚这些。不过,你可不能这般,还是好生读书,装裱也是一门活计,现在街上有专门的装裱行,你看我有时候的绣件要装裱还是找你爹爹。”锦娘巴不得女儿多学习,不要过早的进入婚事,否则成日就是家长里短个没停。

似她和蒋羡这般,还能保持自己原有生活的人少之又少。

她母女二人针线做完,锦娘则拿着书看,筠姐儿也是回房看书。她们家几乎不请弹唱的,也不怎么常常宴客,还没有人来人往,多半家里都很安静,可以静下心来做事。

小孩子一般十几岁就会有叛逆期,尤其是没自制力容易学坏,据蒋羡本人说他十二三岁的时候都特别爱顶嘴。

又说钱娘子的儿媳妇远嫁过来,因此原本女方请全福人的,现在男方帮她那边请了。锦娘便是作为全福人过去的,钱娘子也不和她客气,没白让她帮忙。送了她一串大理国的水晶珠串、一对珍珠宝石排珠耳环、两条石榴裙、一端方胜练鹊大锦、一端倒仙牡丹锦、两匹梓州的白熟绫、一担茶饼。

当然,锦娘打扮的也贵气,金冠子锦衣加身,胸前戴着水晶项链,手上戴着两枚宝石戒指,给钱娘子增光不少。

至于流程锦娘实在是太熟悉了,比喜娘还专业,让人刮目相看。

锦娘打心眼里感谢婆婆为她做榜样,否则,她也不会走上全福人这条路。

这些钱财她都收了起来,还特地带丈夫过去看了一眼:“喏,咱们家库房又进新宝贝了。等再过几年,咱们回去买大宅子,若是钱不凑手,还有物件儿抵一抵。”

“娘子太厉害了。”蒋羡觉得自己还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鼓掌罢了。

锦娘笑笑不说话,又在次日送了一套二乔牡丹的全套刺绣的衣裳过去给魏夫人,她道:“如今虽然牡丹还未到,但是先绣一套给嫂嫂穿上。”

金玉之器容易落人口实,且魏夫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自己眼里觉得珍贵的,人家未必看的上。况且她也不需要魏家真的帮什么忙,所以送绣的衣裳最合适。

魏夫人素来不穿底下孝敬的衣裳,觉得太过大路货,然而今日见锦娘送的这套衣裳,实在是太好看了,抹胸是玉兰色六合如意纹,底下配一件蓝底牡丹暗纹的百迭裙,罩一件橙色衫子,外面则是叠一件全缘领的二乔牡丹刺绣长褙子。

“三姑太太的手可真巧。”连魏夫人身边的妈妈都夸道。

锦娘却笑道:“嫂嫂喜欢便好,”

她是真的不图什么,人家和自己联宗,也算是自己的靠山,这也算是讨巧,送自己的心意。

魏夫人原本还等着锦娘说些什么要求,毕竟在她这儿送东西的,多半不是为了求财就是求官,没想到人家送完就走了。她还派人去打探了一下:“看蒋羡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打探到的人回话:“没有啊,蒋推官力破大案,算得上青年才俊。”

魏夫人心道,难道她是真的把我们作亲眷对待?

所谓亲戚,血缘只是天然,若后天不维系,也不过如此。如锦娘这般,不常来,但每次走动都恰到好处,不会给人造成负担,也不会让人把她抛在脑后。

果真是关系如花一般, 需常浇水,可又不能过量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