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与此同时, 锦娘正和蒋羡说起:“孩子们我就带走了,有那个包娘子在,我总是不放心。家里的箱笼, 你可要留心些, 平日你不在家时,一定要着人把门锁上。”

从吴县到扬州,走水路慢则三四日, 快则一两日就到了。

这也是锦娘决定过去的原因, 否则人家该说她们拿大。

蒋羡皱眉:“娘子,要不然我也请假一日, 送你们过去吧?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不用不用,你是朝廷命官, 怎能擅离属地。况且, 我也要独自闯荡一下江湖啊。”锦娘说起来还有些小兴奋呢。

烟花三月下扬州, 她上次匆匆去扬州,只是去了窦家,旁的地方都没去过。现在若是能看看扬州的风土人情, 也很好啊。

蒋羡看她如此, 忙道:“娘子,不是与你开玩笑,你年轻貌美,出去一定要小心一些。你们三人都走了,留下我这个孤家寡人不打紧, 我主要是担心你们。”

“可是也没办法啊。”锦娘总不能让蒋羡陪着他去啊, 毕竟他是官员。

她边说又开始写定亲送的礼单,苏州这边时兴的缎子两匹,本地茶叶六饼, 瓷器两套,一对并蒂莲的花筒金簪。

这也算是给她的添妆了,锦娘尤自觉得不够,还加了两包上等香料。

没办法,她去做全福太太到时候也还得有收入进账的,毕竟窦二夫人的娘家人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蒋羡了,她也算是过去撑场子的。

闲话少叙,一行人很快就上了扬州过来接她们的画舫,蒋羡还把曹大派过去保护她们,陈小郎也跟在船上打理事务。

方妈妈算是锦娘开辟全福太太的原始股东,她是极力支持锦娘过去的,还道:“其实您避开一些也好,您在那里。温娘子总是盯着您,您这么抽身出来一离开,让她们自己去内讧去。”

“我也这么想的,其实看起来是后院妇人的龃龉,殊不知也是前面官场的延伸啊。”锦娘看的很清楚,县令放权,根基也不如如今的蒋羡深,底下人就分开站队,这便是温娘子处处要压过她的缘故。

不过,既然出来玩了,锦娘也不愿意提起这些烦心事儿,只道:“咱们出来松快些也好。”

其实除了给窦媛的添妆之外,锦娘还带了些土产过去,苏州的太湖白的鱼,还有鲈鱼、鲫鱼都是成篓的装,连鲥鱼都装了六尾。

在船上的第一日,锦娘看看沿岸风景,听儿子女儿说一些童言童语,只觉得欢喜。筠姐儿跟小大人似的感叹:“可惜爹爹没同我们一起过来。”

“你爹爹过来了,怕是也不与咱们一处。”锦娘笑道。

青蓉专门端了银耳莲子羹过来,秋天喝这些能清火,锦娘吃了一碗,又听阿盈道:“娘子,这画舫真好看,上边二楼还有小露台,可以坐着饮茶。”

“岂止是二楼,这一楼布置的比闺房还要好。那里还能打双陆,你们几个小丫头若是愿意,可以去后面打双陆玩儿去。”锦娘知道阿盈想跑去松快一下。

大家都听了颇为意动,锦娘见她们玩的开心,她欣赏着着风景,也很高兴。

却说此时,傍晚来临,灯笼已经挂上了,显得灯火通明。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有人跳河,仿佛还是个女子,锦娘连忙让船家把人救下来。

阿盈去外面看了看,才道:“娘子,青蓉帮她换了一身衣裳,灌了姜汤下去,她已经醒过来了。”

“方妈妈,您去问问她是哪儿的姑娘?咱们也好给别人送回去。”锦娘道。

原本以为是随手做一件好事,把人送回去也就完事了,没想到却是救的一位脱了良籍的青楼女子。

方妈妈回来道:“听说她本是扬州乐云坊的头牌歌妓,后来与一位读书人有了情意,她把这些年积攒的积蓄自赎自身,又供那个书生读书,可惜这书生要考入太学了,便嫌弃她的出身,屡次借故逼着她离开,她一气之下便跳了河。”

“倒也是个烈性女子,请她过来一叙。”锦娘生性自有一股刚强,因此颇为欣赏这般女子,又让方妈妈把人请了过来。

方妈妈连忙道:“娘子何等身份,怎好与她见面,岂不是自降身份。”

锦娘笑道:“还是见一见吧,至少也得劝劝,别再轻生了。”

方妈妈见劝不住锦娘,又请那姑娘过来。不一会儿,便有位女子过来,论其相貌算不得浓丽,也算不得惊艳,自有一股清冷疏离的书卷之气,进来福了一身。

“坐吧。”锦娘朝她笑了笑,又让人看茶。

那女子吃了杯热茶,又跪下来磕头:“如烟谢您救了我的性命。”

“如烟?这是你的本名吗?倒是个好名字。”锦娘看向她,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轻慢。

进秦楼楚馆的女子多半都是被逼走投无路,自己也不过是出身好一点,才免被卖的命运。再者,这如烟能做到头牌,还能赎身出身,也不是一般人。

自然她的说辞也未必完全是真的,但锦娘也不会立马下结论打发人走,有时候遇到走投无路的人,放人家一条生路,也许这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如烟看向锦娘,见她是个年轻的妇人,生的十分面善,看起来养尊处优,却又很尊重她,让如烟生出了知己的感受。于是,起身说道:“小女八岁随爹娘走散,被一个妈妈收养,也是琴棋书画的养着,原本是卖艺不卖身。后来十五岁被人梳拢,小女只想寻回自己的父母,这成郎之父本是官宦,我倾心于他,一来是他对我痴情,二来也是他答应帮我找到爹娘。只不过他如今已经被选为太学生,早已忘记当日约定,我这就一气之下……”

听她细细说来,锦娘道:“原来如此,只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是真死了。兴许你爹娘还在寻你呢,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怕是永远也无法团聚了。”

“是啊。”如烟方才也是一时愤懑,如今冷静下来,也是后怕。

锦娘又与她交谈几句,得知她擅长模仿字体,当即写了几个字,她却能写的完全一样。如此,锦娘倒是起了惜才的心,但她的底细也得清楚。

倒是这如烟跳水时,怀里放着自己的民契。

“嗯,倒真的已经是民籍了,那么你是怎么打算的呢?若你要寻你爹娘,我可以赠你一笔程仪。”

“不,娘子,我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恐怕还未走出去,就又被人掳去卖了。”如烟也不是对外面的世界懵然无知。

锦娘笑道:“那你待如何?”

如烟连忙道:“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烟一切但凭娘子安排,请娘子给我栖身之处。”

这时候方妈妈便出来道:“娘子,此人来历不明,不可在您身边服侍。”

别说方妈妈这般想,就是阿盈和青蓉也这般想。她们的顾虑锦娘也明白,更何况她们还有另一层没有说出来的担心锦娘都清楚。这如烟是烟花女子出身,此时她走投无路,手段颇多,若是引得蒋羡的欢心,到时候就引狼入室了。

她们都是自己的人,当然为自己打算的多。

锦娘不置可否,她只道:“如烟,你的来历先写给我,我去打探一番,再做决定。”

若她是假的,到时候肯定是弃船跑了,若是真有其事,那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一旁的方妈妈放下心来,她们最怕的就是跟着的主子太过软弱无主见又心软,如此很容易引狼入室。

如烟没想到锦娘如此谨慎,立马把自己的来历写了一通,锦娘拿在手中,把她安排在一处歇息。

等她离开之后,方妈妈道:“娘子似乎很欣赏她。”

“我见她有些才气,但是不是真的有能力,且走着瞧。”锦娘笑道。

一日之后,画舫到了扬州,锦娘先让如烟住在附近的客栈,又让阿盈给了掌柜三日房钱饭钱,让她在这里等她们。

窦家已经派了蓝妈妈过来接人,几人时隔一年再见面,真是分外亲切。

蓝妈妈见锦娘头上戴的是花丝镶嵌珠翠环绕的山口冠子,雪青色夹袍领口处绣着珍珠,看起来华贵极了。做了一年的官夫人,倒是与之前不一样了。

一路上,锦娘问起蓝妈妈才知道窦媛说亲到大名府的甄家了。

“这门亲事还是我们大老爷帮忙说亲的,这甄家原是以前的同侪,甄家公子的文章听说也是不错呢。”

锦娘也是很为窦媛开心,这姑娘和她那个哥哥不同,很体贴她母亲。

很快到了窦家之后,窦二夫人先为锦娘接风,之后又安排她跟甄家人见面。这次甄家来的长辈是甄家的婶娘,人称甄七夫人,穿着织锦的裙衫,头上戴着大大的金凤冠,人生的很是丰腴,看起来身上仿佛下了热汤似的,淌着汗意。

锦娘与甄七夫人站在一起,二人对比太过强烈。

方才接风宴之后,她又换了一身衣裳,藕荷色的素绢抹胸,搭上一件牙白色的单衣,外面罩一件魏紫色的长罗褙子,领抹领缘处绣马兰菊花,底下则搭配牙白色的纱裙,看起来整个人十分清爽。

故而,锦娘看起来很是闲适,和甄七夫人说话也是游刃有余。

甄七夫人见锦娘气度高华,据说丈夫在吴县亦是年轻的进士,儿女双全,自身富贵无双,不敢小觑。

坐在旁边的窦二夫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窦家族内其实也有这样儿女双全的妇人,但都上了年纪,且并非官家夫人。锦娘生的美不说,举止端雅,谈吐伶俐,身份高贵,如今在甄七夫人这里,压了人家一头,也是让甄家知晓窦媛的姻亲不容小觑。

其实锦娘也知晓窦二夫人为何请外面的人做全福太太,都不请窦家人,恐怕上次她提醒窦三夫人的事情让窦二夫人对窦家人并不信任。

在窦家一日之后,锦娘专门抽出一日出去外面逛了逛,她都是戴着帷帽,一路上很小心,正如洛阳牡丹甲天下,扬州的芍药和洛阳牡丹也是齐名的。

这芍药和牡丹乍看很像,实际上还是有许多不同,牡丹的叶片前端氏分裂开来的,芍药的叶片却是尖的,不再分裂。还有牡丹花下面的枝干很硬很结实,芍药则是柔软的枝条,不过最明显的是牡丹花是藏在叶子底下,芍药则是在叶丛之上。

锦娘虽然没有养过花,但是她擅长花鸟常常要画,故而也能分辨一二。

“这是宝妆成,香气比兰香麝香还要浓郁,紫色粉白都各自拿一盆吧。”锦娘俯身闻了闻很是喜欢。

又有“黄楼子”的芍药,也叫道妆成,锦娘一连看了数盆,都买了下来,让他们两日后送到岸边。

自然,扬州除了芍药之外,琼花也很有名,锦娘也买了两盆。

至于扬州有名的绒花,她买了几盒,这些都耗费不了多少,唯独漆器贵一些,锦娘咬咬牙便买了一套黑漆的碗碟。

至于其他的吃食伴手礼便不再赘述。

两个孩子都很兴奋,走了半天路,回来的时候筠姐儿和宁哥儿都吃了两碗饭。因为今日窦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锦娘便带着孩子们吃完饭,就在屋里看书说话。

外面说窦媛过来了,锦娘忙笑着请她进来。

过了一年,窦媛个子高了不少,今年又许了亲事,很有大姑娘的样子了。她与锦娘没什么隔阂,进门就说起家里的事情:“哥哥被大伯带到任上读书,虽说大伯未曾说起过继的事情,但是娘算是放心了许多。”

“你大伯肯定也是观你哥哥的表现。”锦娘心想窦家大老爷倒是很谨慎,只不过这窦大郎却不是个什么明白人。

窦媛也是为哥哥捏一把汗,锦娘倒是劝她:“你如今亲事在即,你哥哥比你还大几岁呢,你得想想你自己的将来。我听说甄家在大名府可是大家族,家族多的人家,做儿媳妇可是不容易。”

这些未尝不是窦媛担心的,她自家就是个大家族,平日们妯娌多面和心不和的。但无论如何她是窦家的小姐,虽然平日为父母哥哥心忧,但她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可是日后……

她忍不住看向锦娘,请教起来。

毕竟表哥表嫂夫妻恩爱。

锦娘却笑道:“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说实话,还是你表兄和我都有心经营,故而我们的日子才过的好。这位甄家公子据说也是才貌品行都不错的,只要你们二人同心协力,日子没有过不成的。只是有一条——”

窦媛忙追问:“是什么?”

“要有你的立身之本,这些可以是你的本事你的才干,也可以是你的嫁妆。”锦娘如此道。

其实婚姻能过好,不是只靠一个人的,如蒋羡也有付出,锦娘看到他对自己的好,才会更好。如果双方有一方不配合,另一方再怎么努力能难,更何况大户人家和离的不多,在有限的情况下就得找到自己的立身之本。

你可以手腕灵活,到处都是你的人脉,让夫君还得靠你,不敢得罪你,也可以经营好自己的嫁妆,至少吃穿不愁,不必看人脸色。

窦媛把这些听在耳里,频频点头,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姑娘,日后即便在甄家衙内有白月光的情况下还能扳回一局,也多亏了锦娘今日的这番话。

窦、甄两家定亲很是顺利,锦娘这个全福人也得了丰厚的礼品,先是一定玉兰花的冠子,用罗帛、通草做的仿生花冠子。再有一套头面,里面包含两支桥梁金簪、一支镂空金花簪、一支凤簪、镶珠金梳背两对、松塔髻两团、三根金累丝花鸟纹簪。

除头面之外,还有一担茶饼、六匹时兴缎子、一对梅瓶。

当然窦二夫人还给了筠姐儿和宁哥儿一人一顶璎珞项圈。

完成任务,锦娘遂打道回府,没想到如烟还真的在这里等着。她已经让陈小郎去查过如烟,她说的话有八分属实,但也有两分不实,就比如她并非和家人走失了才被人拐到青楼的,而是她爹娘去世,姨母做半掩门,带着她和她表姐开欢楼。

当然,她也的确是不愿意做女妓,后面寻良人不成罢了。

如烟其实也很忐忑,她看向锦娘。

“你好不容易脱籍成功,若是服侍我,岂不是又要为奴作婢。我这里倒是有两条路指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锦娘道。

如烟紧张道:“愿闻其详。”

“好,一条呢是本县女仵作姜六娘处缺个帮手,她与我抱怨几次,我可以推荐你去她那儿。放心,不是让你入贱籍,她还会医术,你只是帮帮忙,若能学得她手艺三分也不愁了。再有便是顾家茶楼做焌糟,那里包吃包住所获颇丰,将来你自己开食肆也可。”锦娘缓缓道出。

方妈妈心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先看看这如烟到底是真的愿意踏踏实实的过百姓的日子,还是有所图谋。

如烟心道那焌糟又得跟恶心人的男子打交道了,到时候被人调戏恐怕还要忍住,还不如去学仵作,就是死人有点害怕。

可魏娘子说的很对,她不愿意做奴婢了,也不愿意受制于人,就得学些本事。

“我想去学仵作。”如烟认真道。

锦娘点点头:“好,我等着看。”

这如烟无父无母,钱又没有,若是能在衙门有个手艺,也无人相欺,有自己的立身之本。

话说开了,锦娘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一路上归心似箭。只是没想到包娘子正暗中与交好的田娘子道:“你可知晓那蒋县尉家的娘子,原本是丫头出身,真是看不出来。”

“不能吧。”田娘子不信。

包娘子急道:“我可没有骗你,是她姐姐亲口说的。”

田娘子就不大说话了,她不愿意扯这些是是非非,也明白包娘子背后中伤别人。可包娘子见田娘子不搭理,当然又跟黄押司的浑家说,黄押司的浑家却很信,她知晓包娘子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但出乎包娘子的意料,大家的反应似乎都不大。

“为什么大家都不信呢?”

梅县尉听包娘子说了此事,实在是怒极:“你以为人家都和你一样啊,一个乡野村妇的话,也只有你信了。照你这么说,她就是个贫家丫头,那为何箱笼无数,出手就上千两买田,难不成你们做丫头的都好命,人家主人都给几千贯的嫁资?”

这一顿话说的包娘子面红耳赤:“我也是人家说与我听的,我也没说她穷啊。”

梅县尉翻身睡了,不与她说话。

这包娘子自然又在温娘子面前说了几句这般的话,温娘子却没有想象中的见猎心喜,反而呵斥道:“包娘子你这说哪里的话?大家彼此都是县衙的官眷,该和睦才是。”

在温娘子看来她的确想挑大梁,但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大家都得维持表面的和睦,不能让底下的下人和小吏看了笑话。

连续被梅县尉和温娘子呵斥,包娘子难受的紧,偏偏见到锦娘从外回来,只见她头戴花丝镶嵌的金冠,穿戴更是不俗,石榴红绫子做的抹胸,底下亦是同色的百迭裙,外罩孔雀蓝连胜纹四破褙子,石榴红打底领抹处绣了绣折枝牡丹纹。

她身后的下人都抬着不少箱笼,又和衙门的娘子们说话,大家都簇拥着她,看起来好不风光。

包娘子看的牙痒痒,秦都头浑家早已在锦娘耳边告诉她包娘子上蹿下跳的事情。锦娘听了眯了眯眼,她没想到竟然是荣娘说的,这荣娘又不是傻子,如此把自己的底细事无巨细的告诉人家,肯定不怀好意。

然而锦娘现在要对付的人自然是包娘子,她特地走过去握着包娘子的手道:“你不知道我从扬州府回来,正好经过招宣府,招宣府的夫人原来与窦家也认识呢,还说包姐姐你服侍她许久,如今怎么不去请安呢?”

其实锦娘早就打听到包娘子的身份了,原本是招宣府的丫头,这梅县尉是招宣府的亲兵,根本不是什么顶叔叔的班,这不过是梅县尉自己包装自己罢了。但锦娘从未说出来,因为那是人家的过往,可是今儿这可是你先惹我的。

包娘子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就是不愿意让人知晓她的过往,没想到当众被锦娘打脸。她只觉得眼冒金星,脸上似被别人打了几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杨都头的浑家一直和包娘子不睦,如今听锦娘说完,才意味深长道:“难道有人到处诬陷别人,原来自己才是啊……”

包娘子素来是伶牙俐齿,抵死不认的人,如今却是冷汗直流,面如金纸。

锦娘心道就你这个心理素质,也想害我?这也太不中用了。如今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