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锅中放些猪油, 放入切成长条的菌菇、胡萝卜丝、绿豆芽,很快翻炒几下,最后一道菜就做好了。这是蒋羡下厨专门给锦娘做的, 他发现妻子常年久坐做针线, 气血很亏,每日开始吃桂圆,月事又来的多。

如此, 蒋羡有空就会做些小菜, 熬些汤水,给妻子进补。

因为她怕吃胖, 鸡汤焯水好几次,他敢说自己的手艺绝对是越发精进了。

等端到桌上, 果然妻子已经乖乖坐好, 看到他过来就眉眼弯弯, 这就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候了。

“娘子,我给你盛些鸡汤。”蒋羡忙道。

锦娘点头:“好。”

二人一同用饭,锦娘打了个哈欠, 又问他:“明年发解, 状元公有没有什么传授你们的?”

蒋羡摇头:“也只是拜访了一二,说了几句话。”

锦娘很在意他的情绪,立马问道:“他是不是怠慢了你?”

“不是,也不是怠慢吧。本来人家就是状元,我只是上门讨教的, 自当行弟子礼。只不过, 我总觉得江状元似乎有点不喜欢我。”蒋羡不明白。

锦娘笑道:“不会吧,你做事都十分用心,怎么会这般呢?”

蒋羡摊手。

“没关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等你中了进士之后,就凭你的才干,脱颖而出迟早的。我们家里现在也在慢慢变好,千万让自己难受,你难受我也会难受的。”锦娘握住他的手道。

蒋羡失笑:“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锦娘也不会动辄就太大惊小怪,这样日后蒋羡也不愿意和她说什么话了,因为她现在算是事业平稳了,蒋羡在上升期,所以她怕蒋羡患得患失。

妻子的关心让他非常受用,不管在哪里他都是那个似乎最妥帖的人,可是在妻子这里,他才是需要被呵护的。

用完饭,让丫头把饭桌撤走,就是她们夫妇独处的时光。

往往这个时候,锦娘会把邸报上的事情和他一起讨论,或者把最近看到的书分享,还有闲聊一会儿,之后她就会继续去绣铺开始画花样子或者做绣活,一直到晚饭两人再见。

这样既给了两人独立的空间,又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太过亲昵也不好,太过疏远也不是夫妻相处之道。

往往下午,她娘就会来绣铺家长里短。

“锦娘,你可知晓咱们东边的郝娘子被打了。”罗玉娥道。

锦娘“啊”了一声:“为何?”

“好像是去捉奸,她家男人生气了。”罗玉娥小声道。

郝娘子是招赘在家,男人竟然也会出去鬼混,锦娘无语道:“郝娘子虽然招赘在家,但是打理家业井井有条,对丈夫也是颇为贤德,没想到她家郎君这么不要脸。”

绣铺其余人听说了,也是为郝娘子打抱不平。

“我听说当年郝娘子就是因为他老实才招赘他,帮他家里置地,否则他一个伙计凭什么这般?”罗玉娥真是见不得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锦娘也无法:“老实人可不是什么好话,依照我看,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优点,才被夸老实。”

连朱绣娘都同意:“东家说的很是,便是我家那位,年轻的时候我们在老家家境殷实,他自己没那些心思,但是也有人往上扑,简直招架不住。”

“莫说是女子为了争抢男子如此,便是我上回听说附近有个新寡的妇人,好几个男子变着方儿的求她呢。”锦娘笑道。

就更别说那些宰相千金招女婿,多少平日清高的读书人都孔雀开屏。

这话说的大家也都会心一笑。

此时,又见行会的人过来道:“魏行首,国子监的斋长过来,说今年国子监的太学生前三名的奖励一些书袋,能在上面绣一些节节高升或者有寓意的就好了。”

锦娘满口答应下来,还笑道:“我们魏家绣铺原本就是以绣作画,最擅长这个了,就我们铺子做吧。不过,若是做的好,还要麻烦斋长日后告诉我们国子监考试的时日,我们直接送到门口。”

锦娘做行首以来,无论是承包文绣院的活计还是军服她几乎都没有让自家绣铺获利,如今也只是免费送几个打打广告,到时候卖什么诗袋、笔袋、书囊、笔囊都可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好生意不是很好,另辟蹊径也可以。

晚饭时,锦娘就和蒋羡说起自己要做书袋的事情,她道:“反正损失了也就三个书袋,若是那位斋长人不错的话,我们应该生意会不错,我突然发现你们士子的钱也是挺好赚的。”

“那可不是,我们要填写个人行状都得去书铺,书铺一张就得三贯到五贯。不过,你这个想法还是挺好的。”蒋羡差点就提出要帮锦娘打宣传了,但还是忍住了。

果然,锦娘这个人就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尽量自己做,尤其是自己专业范围内的事情,除非是不擅长的,她会直接说出来,就像上次田地的事情。

她心中已经有一个想法了,书生们带着诗袋去爬山,万一下雨了,诗岂不是淋湿了。昂贵的浮光锦也不是每个人都用的起的,若是她做一件防水的书囊和诗袋岂不是一个噱头。

次日,她就亲自去那些卖油布的店买了些油布回来,开始设计款式,还融入了现代书包夹层的作用。

哪些地方可以放磨合,哪些地方放书,袋子几根肩膀才不会痛,最重要的是还得防水。

第一名用的是桔红盘绦四季花卉锦做到,上面用的搭布则绣了一只仙鹤,书袋右下角盖上魏记的戳子就做好了。

这款书袋古朴、雅致又实用,甚至还防水。

蒋羡偷偷摸了一把,被锦娘看到后,他连忙解释道:“我是想知晓这真的可以防水吗?”

“那当然了,如果不行,我怎么敢夸下海口啊,我试给你看啊。”锦娘还真的装了蒋羡的废稿进去,把书袋扣上,直接把茶杯的水泼了几杯,让他打开。

这下蒋羡真的诧异了,因为里面的诗稿真的完好无损。

怎么办,更想要了。

但他还得道:“娘子,真好啊,你做的这书袋,比我平日买的强十倍不止。”

因为锦娘平日只帮他做衣裳,很少会帮他做书袋这些,也没太多功夫,没想到他这般喜欢,锦娘就笑道:“你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吧。”

“娘子你说真的吗?”蒋羡又不想要了,因为他不愿意看到娘子这般辛苦。

锦娘却无所谓道:“这有什么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啊。”

蒋羡受宠若惊,这还是娘子第一次这么说呢,他简直太高兴了。同时,他坚决不要:“我等着娘子有空帮我做更好的。”

“不好,这件就送给你吧,我已经想好了,三件书袋都用竹纹的布打底的,这件啊,就送给我家夫君。”锦娘说着说着,又把玉臂吊在他脖颈间。

一切情义自然在不言中。

书袋都是竹纹打底,但又不一样,第一名是在竹纹锦上绣白鹿,鹿同禄,有福禄、节节高升的意思,她还把鹿画在竹纹上后,先用金线描,显得灵动起来。第二名,则是在竹纹上绣竹猫,熊猫颜色是黑白的,有阴阳和平之意,寓意着团结之意,竹猫边就用银线。第三名绣的是绶带鸟,就是普通的丝线。

如此三个书袋做好送去之后,并且嘱咐这是最防水的,如若要定,可以来魏家绣铺定做。

本来锦娘通过这件事情,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开拓婚庆和童装以外的新业务,也不指望太学生们真的来自己这里买。

但没想到那位斋长很是给力 ,见自己私下送他一件诗囊,立马宣传的整个国子监都差不多知晓了。

锦娘这里设置三个价位,布袋的三百文,这是稍微有点余钱的都买的了,但是也特别简单,顶多就是拼色缝在一起,中等价位的则三贯一个,再就是高价位十贯一个。

她便直接让陈小郎在外摆摊卖,冬至之前竟然还赚了五十贯,连张九郎都差人来买了一个。

除了士子们买,还有一些夫人们来做衣裳的时候,阿盈顺便推销,这些人对儿子前程的看重,比他们儿子还要在意。

至于蒋羡和江状元等人一起爬山作诗,堂而皇之的把锦娘新给他做的诗袋拿出来,骄傲的不得了,他娘子虽然不是那种大富商,可每一文钱都赚的心安理得。

甚至有人在江状元面前说自己娶商贾妻的时候,蒋羡没有任何一点难为情,反而道:“我娘子自然是十分能干,说实在的,我能不能发解,我娘子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她从来不会因为我能不能考中就变化态度。”

“反而是我高攀了她。”

殊不知这一席话反而让江状元对他观感改变,原本他以为蒋羡此人圆滑世故,不会有忠诚,现下看来,也不尽然,人家对妻子就挺好的。不似有些人,又贪图人家商贾的银钱,又瞧不起岳家,指望着将来升官发财死老婆。

锦娘也是怕蒋羡受委屈,特地用绿地龟背纹和红地灯笼纹分别给江状元做了诗袋、书囊等等一整套,让他带过去。

“做的这般好,都送人吗?”蒋羡有些舍不得。

锦娘笑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更贵重的古玩那些是送不起的,只有做些这个送去,人家看到也不会觉得咱们贿赂,都是我的心意嘛!”

蒋羡方才点头,又握住锦娘的手:“没有娘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千万别这么说,是谁烧我最爱的饭菜啊,是谁帮我洗头发,晚上端茶递水的,我不过只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嘛。”锦娘可不愿意给什么沉重的爱,让人家有压力,更何况蒋羡所有的门铺和庄子上的钱从来都是看都不看直接给自己。

可蒋羡知道,这是他家娘子不好意思了。

如果有人愿意替你扬名,那么这些东西送的也算是非常物超所值了。

夫妻二人因为还在房里,说着说着就开始吻了起来,一直到听到脚步声,锦娘才停下来:“快去吧。”

蒋羡笑着把头埋在她肩膀上。

又说蒋羡去了状元府一趟,自然把锦娘做的这些送了过去,又说了几句话,方才离开。

江状元面上不显,但是等他离开之后,倒是把这些放自己书房,宋娘子打趣道:“他这是每次上门都不空手呢。”

“说是她娘子亲手做的。”若是贵重的,倒是好退回去,但这是人家亲手做的,也不好退。

况且江状元秉持一条,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宋娘子不禁道:“他家娘子仿佛就过来咱们家里一次,平日都不怎么出来,不如我请她过来吃茶。”

人家上门是敬他的科名,但明年又是解试,将来状元重新更迭,状元也未必值钱。

所以,别看宋娘子之前说的起劲,但也不愿意随意得罪人。

锦娘是隔了两日收到帖子的,听闻是宋娘子要请她吃茶,她正把帖子拿给蒋羡看。

“也没什么,娘子吃些茶就回来吧。”他很清楚娘子实际上不是特别爱交际,而且两边不对等,他也怕他娘子受到人家冷落。

锦娘摸了摸他的脸:“干嘛呀,以前不是也去过她家吗?可能就是人家听说我送了东西过去,所以回请吧。她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很重视礼节的。”

越是爱她,就越舍不得她受委屈。

蒋羡出身官宦人家,自然知晓那群人表面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都非常难以接近。

可锦娘也不是和她们做朋友去的,她见蒋羡紧张兮兮的,莞尔一笑:“你看你的样子,我就当是我家郎君做了进士之后,我与人家交际。反正,总有那么一遭的。”

“说的也是。”蒋羡一听也欢喜,他若真的中了进士了,那样就好了。

锦娘欣然赴约,让阿盈帮她梳双蟠髻,发饰正中插一朵梅花饰珠玉的像生花,发髻后面插着双股金钗,两边则缀以珠帘,身上自不必说,抹胸着白底,再穿对襟绣璎珞梅花纹的单衫,衫子外面着绿梅色的褙子,褙子的领缘处绣牡丹绶带鸟,领抹则做成印金的折枝牡丹。

走出门时,还有些珠辉玉丽之感。

她今日带的是婴儿的襁褓过去的,据说宋娘子产期将至了,粉色自然不能选,万一她生了女儿,倒是全怪自己身上了,故而挑大红色,男女都能用。

锦娘之前就犯过类似的问题,有孕妇来店里挑布做襁褓,锦娘正好有一块粉色的料子,特别柔软,结果刚拿出来,就被人家指着鼻子骂自己咒人家断子绝孙。

这次与宋娘子见面,锦娘见她家中摆设又和上次不同,此时快立冬,厅堂搭了个“纸阁”,四扇纸屏,三扇围起来,一扇作屋顶,再用湘竹帘做屏障。

里面正焚的“雪中春泛香”,这样的香味和梅花的香味很像,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说,这位宋娘子都是个很有品位会生活的人。

锦娘行完礼后,也被她请了进来。

宋娘子笑道:“我正得了些新茶,想请人品一品,正好就想到你了。”

“还多谢您想到我,外子常常说过府打搅您家。”锦娘也很客气。

宋娘子正欲说什么,见外面又来了几人,这些人中赫然就有四姑娘还有两位女子她不认识,但锦娘想应该都是近来拜入江状元门下的。

她们和宋娘子的关系更熟,都是你说话我捧哏,倒也不是刻意排挤,只不过人家平时就熟稔。还是四姑娘帮着锦娘搭腔了两句,但也仅仅这两句。

要和她们熟悉起来,很简单,就得三不五时的过来,碰见了就多说几句,日后就熟悉了。

可锦娘并不是很愿意,在她看来,这些社交都有些无用。如果江状元没中,宋娘子便是身份再高,也没人上门奉承这些。

故而,回来之后,锦娘便和蒋羡说了:“我这边的生意丢不开,况且江状元只是闻名士林,倒也没有到文坛盟主之地位。郎君,行卷还是要行的,名声也是要的,但这都基于你的真才实学。”

说实话,她觉得这些有点浪费时间,本末倒置了,说句难听的,若蒋羡没中呢,铺子也没打理好,钱也没赚到。

她说这些,也怕蒋羡觉得自己没有真心为他,但没办法,夫妻之间还是诚实点比较好,否则,到时候两人装累了,总会爆发。

孰料,蒋羡也是松了一口气:“娘子,你能这么想太好了。娘子总怕我受委屈,可是我更怕你受委屈,将来肯定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都来奉承你。”

“我做梦的时候会想想。”锦娘听了很高兴,但她又正色道:“我不需要别人奉承我,我只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咱们日后不必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就好。”

蒋羡道:“好,我听娘子的,好生在家读书。”

锦娘点头:“日后,咱们郎君自己就是大树,何必总去倚靠人家。”

如今孝期已过,锦娘也除了服,夫妇二人极尽鱼水之欢。

接下来庄子上今年送了柴和炭还有粮食过来,锦娘又听罗大的话,拨了钱让庄子上买猪苗和鸡苗鸭苗,到时候就能三不五时的送肉和菜来,不必再买了。

同样到了年底,生意也好起来了,尤其是喜被喜帐,之前做的十几床,全部都卖出去了,瞬间进账一百多贯。

锦娘还了五年的赊贷,还提前还了一年,如今还有两年的赊贷,索性手中有钱,她就让陈小郎驾车到富户家中把最后的钱还清了。

她当时赊贷找抵挡所和一些富户家中借的,两边收据拿到手里,她还空荡荡的。

一直以来赊贷的压力让她不得不拼命的做事,头上总是系着一条绳子,如今倒好,终于可以歇息一下了。

又说宋娘子在年底生产了,孙世琛现在跟着江状元读书,她自然上门帮忙,甚至宋娘子在产房也是她亲自进去照看的,二人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

孩子生下来,用的还是锦娘做的襁褓,料子听说是先下水了,晾干了才送过来的,没有那等布料本身的气味在。

四姑娘想起锦娘那日回去就没来了,不免觉得好笑,求人哪里有不受气的,大家都是这般熬过来的,她竟然就不过来了。

殊不知,锦娘正听娄四娘的提醒在备下药材,据说现在外面在闹时疫,只是京中封锁了消息,她们做大夫的都清楚。

“多谢你。”锦娘上个月听她娘说去探望了麟哥儿和官哥儿,这哥俩虽然对她母亲娘家人不咸不淡,只和娄家人颇为亲近,但是看的出来,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了。

娄四娘笑道:“这也没什么,顺口的事情。”

其实她内心也有些歉疚,之前冯胜之妻还未死的时候,她对冯胜有些好感,只是恨不相逢未嫁时。没想到冯胜之妻过世了,她的机会就来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过意不去。

魏家人也很有分寸,上门的很少,但是给两个继子送的文房四宝,雷打不动的一年两套衣裳都是送来了的。

等娄四娘离开之后,锦娘先让人买了配好的成方药材过来,收在自己房里,又和她爹娘说了,她娘不爱听这种消息,一直说不会传到京里的,好在这家是锦娘在当,锦娘自然是让橘香多腌酸菜,还买了好几篓鸡蛋,买了新的水缸养了鱼。

锦娘爹娘是在小年时出去买菜,发现人都开始抢菜了,许多菜都买不到了,才开始着急。

像她爹娘这样的人非常多,总觉得这样的瘟疫离自家很远,锦娘却非常警觉,她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可经受不住这样的病。

“难怪莹娘上次来咱们家吃饭,到处擦拭的,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还不同我们说。”罗玉娥生气道。

锦娘伸手阻止,“我们已经接到官衙的通知,明日歇市了,官府还要派人巡逻,我们自家粮食米面够吃,您放心吧。”

最难过的人却是蒋羡,他扶额:“之前发解时,母亲过身了,明年马上就要发解了,没想到又来了时疫。”

锦娘拍掉他的手,温柔的看着他道:“那我就要恭喜你。”

“嗯?”蒋羡疑惑中还有些生气。

锦娘笑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说明你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是大人物,所以才会如此,真的!”

她到最后着重强调。

蒋羡还是很怕又出什么事儿了,锦娘依旧握着他的手道:“我呢,准备了药材、吃食,都够咱们吃三个月的了。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吗?”

“娘子。”蒋羡回握住锦娘的手,突然觉得十分安心。

锦娘又道:“我看有些书生还会特地去庙里读书,就是为了清静,远离一切尘嚣,现下你不必去那么远,在家也好好读书,兴许等瘟疫结束,我家郎君修炼成功,不必求任何人。参天大树,你自为之,我们这些小草都要靠你遮蔽风雨。”

“不,娘子才是参天大树。”蒋羡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好啦,笑了,笑了就好了,不许胡思乱想啊。”锦娘轻笑。

娘子实在是世上最可靠,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

日后,他也要自己长成一颗大树,好让娘子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