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了有一会儿了,但祝知希始终用背抵着,好像没听见似的。
王主任看了看他,又瞟一眼傅让夷,笑呵呵说:“小Beta占有欲还挺强,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傅让夷瞥了眼祝知希。
“嗯。”他穿上了上衣。
但祝知希还是没让。
“怎么了?”傅让夷又问。
门把手被用力转了几下,祝知希清楚自己这回是躲都没地儿躲了,于是快步离开门口,想着躲到诊室后面,把帘子拉上。可偏偏怎么都拉不动帘。
正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傅让夷有些惊讶,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祝则然。他还是跟之前一样,一身的高定,袖扣都是钻石,典型的纨绔子弟打扮,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他还带了一位。还是个……
他隐约察觉到Omega的信息素,一股粉红胡椒和山茶花的气味。
这两人信息素都挺冲的,混在一起更是闻得他头疼。
“哟。”祝则然的视线扫了一圈诊室,最后落到他身边,挑了挑眉,“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吗?真巧啊,刚挂了电话就见面了,不愧是一个妈生的。”
说完,他扯着Omega的手腕把人拽进来。不过对方似乎并不配合,直接抽出了手腕。
既然没处躲,祝知希也看开了,干脆不躲了,直接上前开大:“巧合吗?你玩跟踪吧?”
他说完,看向祝则然身边的Omega,笑嘻嘻问:“这位谁啊?不会是我嫂子吧!嫂子好啊。”
Omega同样穿着不菲,一套暗红色羊绒大衣,脖子上戴着白金色抑制颈环,苍白的皮肤和浓黑的眉眼形成鲜明对比,唇色却红得突出,右侧嘴角一颗很浅的痣,还生了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很有记忆点和冲击力的长相。
他说起话来,显得这副面孔愈发地不正经:“谁是你嫂子?认错人了吧。”
说完,他又笑笑,转着手腕将祝知希打量了一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瞥了眼祝则然,眼神轻佻:“弟弟长得真好看,唇红齿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就讨人喜欢,比你可强多了。”
傅让夷皱了皱眉。
他旁边的李峤一扭头,小声问:“谁在磨牙啊?你听见了吗?”
傅让夷:“……没有。”
祝知希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于是笑嘻嘻说:“嫂子,我结婚了。”
Omega笑笑:“小宝贝儿,别这么叫,你是结婚了,我还没有呢。”
祝知希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先传来傅让夷的声音,比平时还阴沉。
“我们看差不多了吧?可以先走了吗?”
祝则然靠在门框上:“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了,你们没事儿跑生殖科来看什么呢?不举?还是Beta意外怀孕啊。”
“祝则然你有病吧!”祝知希撸起袖子想打人。
“诶?你们都认识?那挺好。”一旁的王主任忽然反应过来,一边给傅让夷开单,一边道:“等一下,我给这个Alpha病人开完单之后再给你们看,那谁,上次开的药Omega都吃完了吗?”
祝知希眼睛忽然睁大,猛地扭头看向傅让夷,又转过脸盯住祝则然。
好啊。刚刚吃的瓜,瓜主自己跑来了,还是我亲哥?
这不是让我抓到把柄了吗?
傅让夷对此却没什么反应,甚至有点想拦着祝知希。他总感觉这俩兄弟打起来自己也得被拉下水。因此他拽了拽祝知希,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低声说:“别掺和别人家的事。”
祝知希有些不满意,但还是忍住了。
祝则然对此一无所知,还想瞒着,因此没吭气。他不回话,旁边的Omega也不吭声。
“贺雪尧,人医生问你话呢。”祝则然不客气道,“你聋啊?”
“我这不是在想吗?你急什么?”贺雪尧白了他一眼,又对王主任说,“医生,我吃的药太多了,记不清了。”
“这可不行。”王主任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尤其是祝则然,“你作为Alpha,得提醒他。”
祝则然一副很荒谬的表情,但说太多又引火上身,在自家弟弟跟前暴露,于是只冷笑了一声:“行啊,记得吃药。吃不完的你死了我就只能给你烧过去了。”
祝知希一脸震惊:“祝则然你讲话可真难听。”
傅让夷小声自言自语:“这难道不是你们祝家的优良传统?”
李峤超小声插了一嘴:“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吧。”
一大家子的嘴全是热武器,过年坐一起吃饭不得跟二战一样。
他甚至开始提前可怜起这位Omega了,毕竟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弱势群体。
可下一秒,贺雪尧就靠在墙上笑了笑,抬头冲祝则然道:“又不死你床上,这么上赶着,那我可要误会了。”
好家伙。刺激战场又多一员大将。
难得看祝则然吃瘪,祝知希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祝则然话锋一转,“我还没找你小子算账呢!”他几步上前,一把夺过祝知希手里的检查单,“这什么啊?B超?照哪儿啊?”
王主任也没见过这架势,点击了打印就连忙转过脸吃瓜,顺便补充:“哦,我开的是生殖科B超,像生.殖腔啊,腺体啊,都包含在内。”
祝则然一听更上头了:“生.殖腔,你有生.殖腔吗?你发育了吗?就你这小肚子能揣得下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beta难产死了的?哦我忘了,你连生理课期末大作业都是我给你做的!”
祝知希脸上一红:“59分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害得我又重考一遍!”
“那是我故意的!”祝则然把检查单往桌子上一拍,“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怀孕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耳朵长着是接收外星人信号的是吧?”
傅让夷抬了抬眉。
怀孕?
李峤拿手肘戳了戳傅让夷:“谁的?”
傅让夷:“闭嘴。”
“我没怀孕没怀孕!你让我说几次?”祝知希无语了,“做都没做过你让我怀什么?空气啊?”
“没做?你自己闻闻你身上这味儿,哦我忘了你是个小beta你闻不到,跟个傻子一样带着Alpha的信息素到处瞎溜达。”
傅让夷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你哥说的。”
“说啥了?”李峤吃不明白瓜,急得团团转。
“我结婚了,带着信息素大摇大摆出门我乐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冲得要死你自己闻不到别祸害别人!”
坐在后面的贺雪尧乐了,笑着插了一句:“我觉得挺好闻的呀,花香味儿,比某人身上典型的渣男香信息素好闻多了。”
祝则然忽然不说话了,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听了这句,祝知希心里忽然起了个小疙瘩,看看这只红狐狸,又扭头,看看大冰山。
好闻?花香味儿。
他有些不舒服。
而且他也发现,这人总时不时盯着傅让夷的脸看。
“好了好了,要吵出去吵。”王主任忽然拿起电话。
两人都以为他是要打给安保,于是都同时闭嘴了。
“喂?”王主任顿了顿,拿笔尾挠了挠头,从打印机里接过单子,低头边打电话边签字,“小周啊,就给我订鸡腿饭吧,少油少盐多加青菜。”
虚惊一场。
祝知希还是气得不轻,再次声明:“你别乱造谣,我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王主任!”
祝则然觉得莫名其妙:“我问王主任干嘛?”
“因为王主任刚刚已经问过了!”
李峤憋不住又笑了,看到兄弟俩都扭头瞪他,于是躲到冰山脸好友的后面,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笑点比较低。”
“你们吵完了?”王主任把签好字的信息素检查单递给傅让夷。
祝则然不占理,气势少了一大半:“那你来这儿做什么检查?”
祝知希不说话了。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快死了,全身都要检查一遍吧。
这时,傅让夷忽然拉过他手腕,上前一步,很平静地对祝则然说:“我们是来婚检的。”
“婚检?”祝则然笑了,“过家家还搞得这么认真呢。”
李峤眨眨眼。
不是哥们儿,你俩假结婚这事儿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这都第几个知情人了?合同写着玩儿的啊。
祝知希见不得他为难傅让夷,直接怼了回去:“你才过家家。把别人肚子搞大了跑过来为难我,你有病。”
“嗯?祝总把谁的肚子搞大了啊?”贺雪尧坏笑起来,“大新闻啊,说出来也让我乐一乐呗。”
“闭嘴。这儿有你什么事?”
“没我事儿是吧。”贺雪尧站起来,小拇指上挂着车钥匙,转了转,“那我可走了。”
“给我坐下。”祝则然皱眉道,“等王主任看完再滚蛋。”
“你真应该挂个精神科,治治脑子。”贺雪尧笑眯眯道。
“诶?”祝知希一把拉过光顾着看戏的李峤,“这就有个治脑子的,介绍给你呀大祝。”
李峤干笑:“这还有我的戏份呢。”他说完,又小声念叨,“早知道生殖科这么热闹,我当初学什么脑科学啊……”
祝则然冷笑:“这么好的人脉你留着自己看吧。”
几张检查单都打好签了字,傅让夷接过来,顺手把桌上祝知希的也拿走,又牵起祝知希手腕,轻声说:“我们先去做检查。”
“哦。”祝知希只好休战,狠狠瞪了一眼祝则然。
“你老实点,小心我把你这些事儿全告诉爸。”
“你还威胁我?”祝知希再次火冒三丈,傅让夷拽都拽不住,“我已婚想干嘛干嘛,不像某些人,做恨把人做晕了往医院送!”
“你!”
傅让夷两眼一黑,趁事态再度爆发之前,赶紧拽着自家火爆小兔往外走。经历了公开处刑和诊室火拼之后,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不会出现令自己尴尬的事了。
可正当他准备带祝知希离开时,坐在门口的贺雪尧忽然站起来。
他指间夹着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祝知希甚至闻到了名片上的香水味。
“帅哥,我看你挺眼熟的,真的,不开玩笑,交个朋友呗。”
祝知希这下明白了,和真正的狐狸精一比,自己昨晚啥也不是。他再怎么努力勾引人,都没有这种浑然天成的劲儿。
傅让夷自然没接,甚至没有看他。但是那张名片已经被塞进了他大衣前襟的口袋里。
“我结婚了。”傅让夷语气很冷,搂住了祝知希的腰,“这是我伴侣,你……朋友的亲弟弟。”
“这不重要。”贺雪尧笑笑,歪着头冲祝知希抛了个媚眼,“交个朋友而已,弟弟不会介意的吧。”
说完,他又塞了张名片在祝知希口袋里,还拍了拍:“朋友越多越好啊。”
祝知希扭头,给了祝则然一个自认为凶神恶煞的表情,结果发现祝则然表情也很阴沉。
“管好你老公。”祝则然不客气道。
祝知希急了:“你才是应该管好你……”
“走了。”傅让夷搂着人离开,一出门就将前襟的名片拿出来,没地儿扔,他干脆塞祝知希手里。
祝知希一脸莫名。
李峤戏还没看够,像个有了自我意识但又开启了自动跟随的机器人,不情愿地跟着走了。
一出去祝知希就从傅让夷怀里挣开了,也没发现这动作令傅让夷愣了几秒。
他莫名有些生气,但又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过,就算是和他那个Omega学生,他也能好好相处的。
他只能暂且把这归因于神经病祝则然。
“我自己去做b超。”
“我陪你去。”傅让夷说。
“不用,你自己还要检查信息素,分头行动吧,免得浪费时间。”祝知希说完就跑了。
做B超时他有些心不在焉,医生让把裤子解开一点,他就乖乖照做了,一解开才发现他胯骨上有红色的印子,还不少,痣上最明显。
医生倒是见怪不怪,边和同事聊天边往他小肚子上抹耦合剂。
新一轮的公开处刑。
好不容易结束,祝知希有些不安地询问:“医生,我脖子里没有腺体对吧。”
“结果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医生又说,“Beta也是有的,只是有的人萎缩到几乎没有的程度了,每个人不一样,等结果吧。”
他点点头,穿好衣服离开,独自去往傅让夷检查的科室。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你这个病吧,不能再这样吃药了,你看看这个信息素指数,都是严重紊乱的,以后只会一次比一次严重,而且很多药物都会加重你易感期的抑郁情况,你看看你这手上,不能再得过且过了。”
李峤的声音出现:“是啊,我一直劝他,他还想做腺体摘除手术呢。”
“这怎么行,你怎么一下子从最保守的治疗手段跳到最过激的?你是S级的Alpha,摘除腺体对你身体的损害比普通人大得多,没看到最近医疗事故吗?也是一个A和恋人吵架,跑去国外摘了腺体,差点死了。这种手术我们是不会做的。”
傅让夷始终没有说话。
祝知希心里一紧,他知道傅让夷对这个病耿耿于怀,但没想到他居然极端到想要摘掉腺体。
他无端有些难过。
“确实,听见没,不是我拦着不让你做的啊,人专家都说了,这很危险。”李峤说完,又解释道,“主要是他刚分化那会儿遇到一些事,有点儿创后应激,对腺体啊信息素什么的,反应特别大。”
祝知希一听,想到了之前祝则然查到的,还是高中生的傅让夷和老师大打出手的事。
李峤也知道?
也是,他们上学就认识,又是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房间里,李峤又问:“我听王教授说,最近有个治疗效果不错的新方案,病人也是得了易感期恶性综合征的,具体是什么方案?能给他试试吗?”
“你朋友这个严重多了,他那个程度比较轻。不过是有点类似的。”医生道,“那个方案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从直系Alpha亲属的腺体和脊髓里提取一种生物素作为信息素抗体,然后分疗程注射,目前那个被试进行了两个疗程,的确有好转,你们要是想试试,可以找王教授安排。”
祝知希一听,眼睛都亮了。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谁知,一直沉默的傅让夷却忽然开口:“再说吧,谢谢您。”
祝知希一个没忍住,从墙边一步迈到门口:“为什么呀?”
傅让夷抬眼,愣了两秒,眼神有些惶然。
“为什么要再说?”祝知希看向李峤,“你快帮他安排。”
李峤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还是尊重傅让夷的选择,笑着对一头雾水的医生说:“谢谢您啊,这个,我们再商量商量。”
“可以啊,反正三期治疗结束会发论文,你们再等等也保险点。”
傅让夷出来后,只低声问了一句:“检查做完了?”
这态度令祝知希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无所知,又在这儿瞎指挥,实在有些自作多情。
喉咙一哽,祝知希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块儿,最后只吐出一个“嗯”字,转身离开了。
李峤见状,拍了拍傅让夷胳膊:“去啊,后边儿没检查了,结果出来给你发消息。”
“嗯。”傅让夷道了谢,快步追上祝知希。
医院里人来人往,祝知希直愣愣往前冲,电梯都不等了,直接走楼梯,快步下了三层楼,推开重重的安全通道大门,外面白茫茫一片,是冰天雪地的医院后花园。
脚步声从气冲冲的噔噔噔,变得嘎吱嘎吱,谨慎了不少。
他闷闷不乐地往前走,不想回头,只竖起耳朵听,听见跟在后头的脚步声,心里好受了一点,但并不多。
冷空气冻手,祝知希把手揣进兜里,摸到了红狐狸的两张名片,一口气愈发不顺。他拿出名片一闻,也是花香味儿的。
该死的花香,谁都闻得到,就我闻不到。
花园里人不多,几个小孩儿在玩雪,其中一个小胖子追着另一个小矮个打雪仗。他走着走着,来到一棵松树前。
跟着我干嘛,又不追上来,就这么一路跟着。
祝知希心里不爽,在树下站定,看着两个裹成团子的小屁孩儿窜来窜去,恨不得从地上抓起雪跟他们一起打雪仗。
小胖子被追到树下,脚下一滑,摔倒树干上,祝知希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去扶,没想到胳膊被拽住,人先被扯进怀里。
哗啦——松树上的雪被震下来,落了一地。祝知希幸免于难,只沾到一点。
他张了张嘴唇,几缕白茫茫的雾冒出来,衬得他眼睛愈发明净透亮。
傅让夷伸出手,拨了拨他头上沾到的雪,也松了手,退开些距离。
祝知希后退更多,距离一下子拉很开。他闷声道:“你跟着我干嘛?”
傅让夷沉声道:“回家。”
谁要跟你回家。祝知希随口扯了个谎:“我约了人,不回去了,你自己先走吧。”
傅让夷皱眉,问:“谁?”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傅让夷追问,“哪位朋友?”
祝知希:“你不认识。”
“不认识?”傅让夷阴沉着脸问,“你这个朋友没有名字吗?”
祝知希被追问得有些破防:“你这人真奇怪,我就不能有你不认识的朋友吗?当初是谁说的,不干涉对方私生活的,假结婚而已,你一直在提醒我这件事,怎么现在自己忘了?”
傅让夷的关注点又一次偏离:“你这次没断片。”
“对,我没断片,你说的话我都记得。”祝知希气极反笑,“对了,昨天你还说什么我照顾你一次,你还我一次,谁也不欠谁的了。你很会算啊,但我觉得你算得还不够清楚,是我连吃带拿,拿你发泄还拿你续命,算我欠你的。”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傅让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沉默地望着他。
祝知希伸出手,一把将攥在手里的名片塞给他:“还有这个,人Omega看上你了给你的,你给我干嘛?我是你什么人,要帮你拿着这些东西。”
傅让夷迟缓地眨了一下眼,低头看了一眼名片,转身就走了。
祝知希气得差点跺脚,但很快他发现,傅让夷停在了垃圾桶旁,把名片扔到了可回收垃圾桶里。
好吧。祝知希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雪。
傅让夷回来了,在他面前站定。玻璃镜片折射着雪光,遮掩着他眼底的情绪。祝知希扭头不看他,余光却也瞥见他伸出手,好像要把自己揽进怀里似的,但最后,也只是轻轻捏了捏他冻红的脸颊。
试探性地,他向前迈了一步,快贴上来,又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问:“怎么生这么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