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能够左右选秀的, 除了康熙,就是那些王公大臣们。

于大清而言,选秀却非家事,乃是国事。

即便是康熙, 若无恰当的理由, 要停了选秀也会引发朝堂骚乱, 更会将方荷置于风口浪尖。

方荷如果还是自己一人,她不会怕这些麻烦。

可她现在有孩子, 为了孩子的安危,她宁愿曲折迂回一些达成目的,也不愿让孩子承受口诛笔伐和危险。

景嫔觉得方荷有些杞人忧天。

古往今来任何登顶的掌权者, 无论男女老幼,皆是踩着旁人的鲜血和危机上位,这些麻烦早晚也少不了。

方荷道:“那也是将来的事情, 也许啾啾和二宝都没有争权夺势的心思呢?”

“他们自己的路, 自己来决定。我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 却不会成为他们的主宰。”

景嫔无奈,只能按照方荷的意思来。

不过去办差事之前, 景嫔深深看了方荷好一会儿。

“你们那个世道的人, 真的很幸福,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下辈子投胎, 能有机会去看看。”

如果人人都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耶死在武后手里,也不必被困囿武皇身边, 陷入争权夺势的漩涡不得脱身,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方荷闻言,特别认真对景嫔说:“我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梦想成真, 这也是我的梦想。”

她太想再回到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世界了……呜呜她的存款还没花完啊!!

以景嫔的城府,一眼就能看得出方荷这话的真心。

就为了她这份真诚,景嫔也使尽了浑身解数,利用宫外有限的人手,在中秋节之前,紧着完成了答应方荷的差事。

狼人杀在宫外比在宫里还要火热。

因为前朝后宫要忌惮太子的存在,并非人人都是皇嗣,敢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假装自己是太子。

可宫外私下里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反正皇帝老儿都叫娘娘和大人们玩哩,这就代表着不犯忌讳。

甭管是权贵还是百姓,私下里都格外狂热,让狼人杀很快就成了京城的流行,甚至隐隐往外扩散。

谁还没有个做太子,能自称孤,拥有属臣、太医、护卫和哈哈珠子的梦呢。

可以说,‘太子阵营’四个字已超过了游戏本身的魅力。

连小孩子都可以在玩游戏的时候,自称一声本太子,还不会被大人打屁股。

也因此,因为游戏被舍出去的承诺格外多。

有些不正经的,比如小孩子们过家家式的玩耍,还有闺阁里的妙趣,只是口头承诺,能不能实现谁也不在乎。

但更多则是效仿皇上和太子本人的玩法。

康熙察觉这游戏能够锻炼太子和朝臣们的思维能力,若有人玩急眼了,他还能知道一些原本无从得知的隐秘,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了游戏的扩张。

康熙闲暇时候,还叫造办处造了一种可用于承诺的金签纸,在上面印上了内造样式,令内务府在外头的铺子登记在簿售卖。

这种金签纸签下的承诺,被人戏称圣人签,但凡签了,谁都不敢轻易违诺。

私下里传言这是皇上暗喻一诺千金的意思,若传出去谁不守信,甭管是权贵还是百姓,坏了名声,可就没法儿做人了。

景嫔手下那些宫里出来的人精,先前在酒楼茶肆和青楼花阁里赢了整整两箱子的圣人签。

她令人带着圣人签上门。

但凡有权有势的权贵,便会要求他们联手,在京城和京畿一带,兴建共计三十座学堂。

至于那些民间签诺的,她则令人上门统计家中女眷,要求他们应下送家中女眷前往学堂进学。

与此同时,景嫔则拿着方荷和她还有宜妃赢来的圣人签,找到太子、阿哥们还有各宫妃嫔,要求他们以后抽出时间,出宫给这些学院做先生。

其他人先不说,胤礽得知景嫔来意,第一时间就轻嗤出声。

在景嫔面前,他没有在康熙和方荷面前那么好脾气。

“不知景嫔是进宫时候尚浅,还是佟家没教好女儿,你难道不知宫妃入宫后,若无汗阿玛允准,不得出宫吗?”

“你是想让孤违反宫规,被朝臣弹劾?孤劝景嫔娘娘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脑子的好。”

景嫔面色不变,“这是昭元贵妃的意思。”

“少拿贵妃压孤,就算是贵妃也不得违背祖宗立下的规矩。”胤礽面色更加冷冽。

“孤看贵妃是被汗阿玛宠得忘了尊卑!”

景嫔饶有兴味看着胤礽满脸的戾气,他在皇上和贵妃面前可不是如此嘴脸。

身为太子,竟跟普通宫人一般,深谙拜高踩低之道。

这气度连她侍奉过的三位太子手指头都比不上,也怪不得会被康熙废掉。

她依然笑着道:“太子怕是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贵妃娘娘得了皇上亲予的圣人签,此事自然会得到皇上的允准,只是后宫娘娘和公主们出行,需要太子和各位阿哥们随行。”

“汗阿玛什么时候……”胤礽顿了下,面色稍霁,可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不记得汗阿玛输给过谁,以汗阿玛的丘壑,绝不会输给一个女子……除非汗阿玛故意。

胤礽不由得记起第一次在嘉荫殿玩游戏的那回,昭元贵妃要求汗阿玛予胜者承诺,汗阿玛并未拒绝。

偏偏那回还就是昭元贵妃赢了。

此事康熙没再提及,胤礽和其他阿哥们只当康熙没有答应。

如今想来……也许汗阿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宠信昭元贵妃。

思及胤袆的名字,胤礽眸底闪过一丝烦躁和阴翳。

思忖片刻,他沉着脸道:“孤应下并不难,可你们要办劳什子女子学堂……呵,此事孤闻所未闻,更有悖世俗礼教,朝中百官绝不会同意。”

他语气讥讽:“如若昭元贵妃神通广大,能叫王公大臣们都反对不了,孤应下你又何妨!”

景嫔本也没想着能一次达成目的,按照话本子和方荷的说法,她只是在做准备工作,唱戏的还得是方荷自己。

“太子的话嫔妾记下了,定会转告贵妃。”

胤礽冷冷看着景嫔离开,立刻就叫徐宝给索额图送了信。

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在康熙手上,这件事准确说来,跟胤礽没什么直接利害关系,但他不想让方荷得逞。

方荷还是贵妃,就迫不及待搅弄权势,从宫里到朝堂乃至京外……若等她做了皇贵妃,有胤袆在,早晚会坏他大事。

中秋前一天,礼部、督察院还有翰林院院长都在朝堂上弹劾昭元贵妃。

言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干涉朝政,违拗礼教法度,欲动荡天下安稳,绝不能纵容。

“皇上,贵妃此举,会让规规矩矩在家中待嫁的女子和相夫教子的后宅女子都不安分,令家宅不宁者众,实在不该!”

“万岁爷,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我大清儿郎连家都不齐,又怎能安心为朝廷效力,贵妃其心可诛,万岁爷明鉴啊!”

“陛下,世祖曾言女子不得干政,臣等并非不愿女子好学,可这些自有女先生和家人教导,历朝历代也无女子外出进学之先例,您万不可纵容贵妃胡来啊!”

……

黄金粮到了丰收的时节,康熙心里还惦念着漠西的隐患,这阵子忙着微服私访去探查各地的粮食产量,还真不知道方荷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能引起满朝文武不满。

就,带着些果不其然的感叹,康熙颇有些哭笑不得。

宫里都不够这混账上天的了,只要她一动弹,哪儿都不得安宁。

下了朝,康熙直直从九经三事殿去了嘉荫殿,也不顾方荷还没起,掀开幔帐就往圆滚滚的锦被上来了一巴掌。

怕拍不醒睡觉格外香甜的方荷,康熙稍稍用了点力道。

只是一巴掌刚落下去,康熙就感觉手感不对,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奶呼呼的惊呼声。

被褥蛄蛹着被掀开,窸窸窣窣露出了捂着屁股的啾啾。

“阿玛打我?”叫做三岁半的啾啾,震惊,瞪眼,委屈等情绪惟妙惟肖,复杂地在肉嘟嘟的小脸上闪过,最终停留在‘这我必须得闹’的坚定上。

康熙无奈,因为他和方荷如今晚上……咳咳,干活儿比较多,这阵子不是已经不叫人放啾啾进来了吗?

怎么又……

康熙还没无奈完,啾啾就带着坚毅的告状表情,扭着小身子噗叽趴在方荷的被褥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嗷嗷也不耽误她口齿清晰地哭诉——

“额娘呀,快来看啊,你家宝宝被打了呜~”

“额娘诶,阿玛不疼啾啾,要让啾啾疼了呜呜~”

“啾啾心里苦哇,额娘你管不管啊呜呜呜~”

康熙:“……”

他刚才用的力道,隔着棉被,最多能震得这小家伙屁股蛋子麻上一麻。

不过跟方荷闹腾,却连累了孩子,还是他向来疼爱的啾啾,康熙一时理亏,只能坐在一旁哄。

啾啾又哭又喊太卖力,听不进去。

旁边偏殿里五个多月的胤袆被吵醒,也跟着起了双重奏,方荷就是死的也被嚎活了。

昨天夜里,她为了中秋晚宴能让康熙替她说话,很是使出浑身解数,跟他探讨了一下翻身做主的意义。

不夸张地说,她骑着马至少赶了一个半时辰的‘路’,夜深了才睡下。

这会儿才刚过去不到三个时辰,她实在没睡够,只闭着眼探手,将呜呜咽咽的啾啾搂进怀里,沙哑着声儿问——

“啾啾乖,说说你怎么苦了,让额娘开心开心。”

康熙薄唇微勾,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丝毫不意外看着,啾啾瞬间忘了刚才那一巴掌,捂过腚的小手伸到唇边哈气,往方荷胳肢窝探。

“额娘坏,看招!”

方荷其他时候都特别怕痒,尤其康熙吓唬她的时候,人家都还没靠近,她就能笑得喘不过来气。

就只有啾啾和二宝,她们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碰到她怕痒的地方,她竟没什么感觉。

当然,碰到了还是有点痒,但她完全能不动声色承受住,不会不小心摔着孩子。

方荷觉得,这大概就是母爱的伟大吧!

然后,伟大的亲娘就举起自己白皙纤细的食指,眯着眼对啾啾晃了晃,慢吞吞往她小肚子一侧探过去。

“要反弹了哦~~”

啾啾:!!!

“阿玛九敏!”

比额娘还怕痒的啾啾嘎嘎笑着躲,忘了刚才还被康熙拍了一下,一脑袋扎进康熙怀里。

康熙眼疾手快避开龙袍上的金线浮绣,小心将啾啾揽到不会碰伤的位置,一只手就扎扎实实抱住了香香软软的小肉墩。

他另一只手捏住方荷柔软的手指,“饿不饿?起来用早膳。”

看着娘俩闹腾了会儿,康熙想跟这混账算账的心情也淡了,有什么等用完早膳再说不迟。

方荷懒洋洋打个哈欠,有气无力地歪在方枕上,眼角带着哈欠带出来的水光,盈盈乜康熙一眼。

“大早上的,您非闹腾孩子干吗?”

她轻哼一声,“我昨晚吃得很撑,现在还不饿~”

康熙还没说话,藏到康熙胳膊底下的啾啾,瞬间探出小脑袋来。

跟狗熊掰棒子似的,她又忘了先前的喊救命,一脸疑惑,甚至有些忿忿。

“额娘昨晚吃什么啦?啾啾也要!”

康熙老脸一红,似笑非笑看方荷一眼,用扳指抵着薄唇轻咳两声,转开了视线。

叫这混账在孩子面前什么都敢说,看她怎么跟孩子解释。

方荷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吃大人才能吃的咯,是大补的药汤子!”

她不会故意在孩子面前做出不好的引导,也不会在啾啾面前跟康熙亲近,暗度陈仓怕什么。

等啾啾长大些,她还得教啾啾两性知识,她才不要自己的孩子被女训女则框住。

“啾啾不大,啾啾是崽崽。”啾啾立刻就不好奇了,嘟囔着又退回康熙胳膊底下。

药药好苦,她不爱喝。

唉,怪不得额娘总说自己苦,做大人好难哦,她不想长大了。

康熙:“……起来梳洗吧,先用早膳,朕有话跟你说,说完了你要还困,再睡会儿。”

方荷本来再过一个时辰也该起来了,她和啾啾还要陪二宝玩寻宝游戏,锻炼二宝自己坐起来的能力。

她答应啾啾,等弟弟能爬了,就让她去猫狗房挑一只自己喜欢的猫猫或者小狗,这样就算二宝怕猫狗,也能躲开。

啾啾早想养个小猫,对此非常积极,才会偷偷避开昕珂姑姑和假装看不见的春来姑姑,跑到方荷寝殿,等着叫额娘起床。

只是等着等着睡着了而已。

收拾妥当的娘俩,一左一右在康熙身边坐下,然后非常自在地等着夫君和阿玛给夹菜和肉肉。

是的,啾啾小公主每一餐都得有肉,早上只给她吃敲打成泥做成的鱼丸,啾啾还拿不稳。

梁九功和翠微分别在康熙和方荷身侧,只偶尔给主子们搭把手。

说起来,梁九功也是感叹。

他甚至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主子们需要奴才侍膳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

应该是从烤肉那时候开始吧,连太子和阿哥们都渐渐习惯了自己拿着吃。

康熙如今也是,只叫试膳太监试过后就爱自己动手。

他甚至不知不觉中,习惯了照顾这娘俩。

梁九功有时一个错眼儿,甚至觉得主子爷和贵主儿并小主子,特别像普通一家三口,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但等用完早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啾啾知道额娘和阿玛要说正事,等不及先跑去跟弟弟玩‘我拉你起来’‘我推你倒下’的游戏。

方荷不知道早朝发生了什么,可上辈子没少上朝的景嫔心里清楚,早几日就跟她打了招呼。

等宫人将茶水放到软榻的矮几上,都退出去以后,方荷立马就坐到了康熙膝上,环着他的脖颈儿装乖巧。

“皇上上早朝累不累呀?一想到您昨儿个晚上被臣妾欺负了大半宿,天不亮就要起来上朝,臣妾梦里都在心疼您呢。”

康熙挑眉,“……心疼得呼噜都打起来了?”

方荷戳着他的心窝子,小声嘀咕,“那是累的,就皇上这体格儿,你以为欺负你容易吗?”

康熙哼笑,“不容易,夜里你欺负朕,到了朝上,朕惦记着什么时机合适重提你晋位一事,偏又因为你被人欺负,别说你,朕自己都心疼自己。”

方荷立马鼓起小脸儿来,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叉起腰。

“谁啊?谁这么不懂事?烨将军只能本宫欺负,别人可欺负不得!”

“你跟本宫说,本宫替烨将军收拾他们!”

康熙:“……”这混账如今都快要闹得整个京城都不安宁,她还想做甚?

他捏着她造作的小脸喟叹,“你是真不怕御史往死里弹劾你啊!”

方荷下意识道:“反正听他们唠叨的也不是我……”

见康熙眯起丹凤眸,眼神越来越危险,方荷立马捂住嘴。

她早膳也用过了,实在不想再来一顿炒饭。

她轻咳两声,赶忙道:“女子不得干政嘛,臣妾乖着呢,谁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闲着没事儿干的,非要找臣妾麻烦!”

康熙到底还是没放过她身后的弹软,轻拍了下。

“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明儿个宫宴朕可什么都不管了啊!”

方荷沉默,有个皇帝做老公就这点不好,太聪明,什么话她还没说他就全知道了。

她嘿嘿笑着老实交代:“我和宫里的姐妹们都不想再让人进宫,所以我们想阻拦明年的选秀。”

康熙蹙眉,颇为诧异,“左右选几个小答应进来就是了,朕本也不欲让人进宫。”

方荷听出来了,在康熙眼里,小答应不算人。

她认真抬头看康熙,“可小答应进宫也会有念想,您现在可是臣妾的人了。”

“既您答应了我,又何必要让她们进宫,一辈子都活在无望之中呢?”

要真是那样,就算是方荷这种自私的,都觉得损阴德。

康熙被她霸道的话逗笑了,沉吟片刻道:“选秀不能停,皇家那么多宗亲都等着娶媳妇,八旗子弟也都要娶妻,有秀女的人家,也都等着过复选好高嫁呢。”

满人自马背上得天下,全族尚武,哪怕女子骨子里也有不输男儿的骁勇。

大清立国,推崇满汉融合,可无论世祖还是康熙,都想去冗存精,不愿被彻底汉化。

之所以立下选秀制度,就是为防止旗人汉化,尤其是裹小脚这一陋习。

更为了保持满蒙汉八旗的血统,方便八旗掌控旗人婚姻和人口增长,将满蒙子弟都凝聚在一起,以保持满族的统治地位。

康熙言简意赅跟方荷解释了一番。

他把玩着她的小手,笑道:“宫里不进人倒不是什么大事,贵妃既然坚持,那此次不进人便也罢了。”

方荷摇头,咬着唇起身,站在康熙面前。

康熙心下一沉,这混账不是又要跟他吵架吧?

偶尔吵一吵倒不算什么,可康熙不愿因为国事跟方荷争执,无论什么结果,都太伤感情。

他拉住方荷的手,当即便要开口哄人。

这件事他如今做得,比伺候方荷和啾啾娘俩用膳还熟练。

但他刚一张嘴,薄唇便被方荷用食指抵住。

“您先听我说。”方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

“我并非要干涉朝政,您知道我的性子,我只喜欢吃吃喝喝,对朝堂大事不感兴趣。”

“对文武百官甚至所有满蒙汉八旗人家而言,选秀最重要的便是能入宫为妃,这一点您不能否认吧?”

“一次两次,皇上可以不让人进宫,若时间久了,早晚此事还会成为您和朝臣的矛盾,他们依然会将我当成红颜祸水,甚至到时还会针对啾啾和二宝。”

“等到那个时候再改变就晚了,我不愿意等,也不敢等。”方荷被康熙握着的小手略微挣扎了下。

等康熙沉着脸微微松开些,她翻过手与他十指交握,站着靠进了他怀里。

她认真看着康熙,“我不会胡来的,选秀可以办,但得换个方式。”

“选秀依然会是满蒙汉八旗婚嫁所需的流程,您想通过选秀达成的目的也不会变。”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会再有人进宫,但他们能得到的只会更多。”

她不确定以康熙长久的认知,能不能接受这份改变。

她迟疑着咬住唇,好一会儿才小声问:“皇上信不信我?”

康熙毫不犹豫将她拉得更紧,以舌推开她咬住唇瓣的贝齿,自己替她轻轻咬住。

唇齿相依之间,康熙声音含糊却坚定,“果果想要朕做什么?”

方荷原本还有些发紧的心肠蓦地一松,顾不得说话,捧住康熙的脸重重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