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叫老公有用吗?”

助理闻声转过头去,目光聚焦在来人身上,不禁当场愣在原地,只见女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门口,从头到脚都捂得很严实,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她先是环顾了一圈,确认房间里除了顾洛姝和她的助理之外没有其他人,女人才缓缓摘下帽子口罩,精致妆容下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此人正是娱乐圈当红流量小生——方雾月。

认出眼前人的瞬间,助理不敢置信地瞪直了眼珠子,方雾月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相比之下,顾洛姝的反应则比他淡定多了,她脸上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温和道:“你来了。”

“顾老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方雾月的错觉,顾洛姝看上去憔悴了不少,腮红也掩盖不住女人苍白的脸色。

若无其事地合上手边的文件夹,顾洛姝亲切招呼她:“傻站着干嘛,快坐下,晚上吃饭了吗?”

“路上吃过了。”方雾月坐在对面,略带抱歉地看着顾洛姝,“不好意思顾老师,我来晚了,今天有场重头戏要补拍,费了点时间。”

“没事。”顾洛姝并不介意她迟到,眼神示意助理出去。

助理退出雅间,回手带上门。

顾洛姝递给方雾月一杯茶,笑吟吟的,“我找你来没什么重要的事,我难得回国一次,就想着来看看你,跟你聊聊天。”

“以前上学的时候,你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学生,老师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方雾月听着老师的温声细语,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顾洛姝说的这番话毫不掺假,当年在美国学琴,顾洛姝一直对方雾月照顾有加,就连方雾月踏入娱乐圈的敲门砖也是顾洛姝亲自递过来的。

可以说没有顾洛姝,就没有今天的方雾月。

“雾月,咱们多久没见了?”

“两年多了,上次见面还是Jack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方雾月迎着顾洛姝的目光笑了笑,“说起Jack,我还挺想他的,这次他跟您一块回来了吗?”

顾洛姝点点头,“我们全家一块回来的,这小子知道我今天来见你,非要吵着跟我一起来。”

方雾月笑,“那您怎么没带他呢?”

“不巧他最近感冒了,怕交叉传染,就没带他出来。”

“等他感冒好了,我去找他玩。”方雾月说。

顾洛姝唇角含笑:“好啊。”

“对了老师,您这次回国是为了下个月的国际大提琴艺术节吗?”方雾月问。

中央音乐学院主办的国际大提琴艺术节是国内大提琴界的一场盛会,届时,来自全国各专业院校和演奏团体的大提琴专家将出席本次艺术节,顾洛姝则是作为特邀海外嘉宾莅临。

“其实我这次特意回国,不全是为了艺术节。”

顾洛姝轻轻叹息一声,而后在方雾月不解的目光里,她缓缓开口,“是为了我女儿。”

为了她女儿?

方雾月猛地睁大了双眼。

她只知道Jack,顾教授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方雾月最开始认识顾洛姝,只知道她是美籍华裔,后来听同学们说,顾教授与丈夫结婚多年恩爱非常,却一直没有孩子,方雾月当时还以为他们是丁克,后来她与顾洛姝渐渐熟悉后才知道,她不是不想要孩子,是怀不上孩子。

顾洛姝患有多囊卵巢综合征,本身就不易受孕,为了要孩子,夫妻俩尝试了很多办法,顾洛姝做了三次试管才怀上Jack。

外界只知道世界著名大提琴家顾洛姝教授有一个独生子,却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还有一个女儿在中国。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顾洛姝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的存在,现在却突然提起来了呢?

一阵沉默过后,方雾月从震惊中回过神,她嘴唇动了动,“老师,您还有一个女儿?”

“很惊讶是不是?”顾洛姝轻轻笑了一声。

“是您亲生的吗?”方雾月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错,是我亲生的。”顾洛姝嘴角挂着微笑,“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呢,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跟自己差不多大,方雾月估摸算了一下,也就是说顾洛姝生她的时候不过二十五六,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去美国……

似乎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顾洛姝很快回答:“她是我和第一任丈夫生的,我和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婚了,后来再没联系过。”

顾洛姝忧愁道:“不瞒你说,这次回国,我是存了想和她缓和关系的心思的。”

方雾月抬眸,看见顾洛姝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她自嘲地笑了笑,“但是进展不太顺利。”

方雾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说:“您别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

“我不着急。”顾洛姝目光落向空气中不知名的某个点,用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道:“我怕我等不及。”

天空灰蒙蒙的,如同水墨画中的淡墨渲染。

细碎的雪花悄然飘落,许归忆他们结束度假从马尔代夫回来的那天,京城落了新一年的第一场雪。

身体乘坐飞机从南亚的28℃径直堕入零下,许归忆步出航站楼,脸颊刚接触外面的空气,就冻得浑身一僵。

看一眼手表,快到晚饭时间了,众人商量一块去迟烁家吃火锅,反正都住在同一个小区,回家的话走几步便到了。

回程路上,雪势突然大了起来,绵密的雪絮漫天飞舞,地面很快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

在全球变暖的大背景下,北京难得下一场大雪,视野中是大片大片的白,瞬间激起了许归忆的童心。

望着走在前方毫无知觉的迟烁和方逸航,许归忆故意慢放慢脚步,小声跟江望密谋:“二嫂怀孕了不能碰,咱俩联手把迟烁按进雪里!”

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与此同时,时予安也小声对陈词说:“哥,咱俩合伙负责把方逸航按进雪里!”

陈词和江望欣然点头。

“三、二、一——行动!”许归忆和时予安低声道。

姜半夏走的好好的,突然听见耳边尖叫,身旁两道人影瞬间消失在视野里。

姜半夏怔怔转身,不过片刻工夫,迟烁和方逸航已经被人擒着手臂按进了厚厚的雪堆。

方逸航:“……”

迟烁:“……”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丧心病狂的笑声响彻云空。

理智告诉姜半夏,不管多么好笑,至少自己不应该笑的,毕竟被按进雪堆的其中一个是她亲老公,但她最后把嘴唇咬破了都没能忍住。

望着处在懵逼状态的两座雪人,姜半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靠!”方逸航啃了满嘴雪,颤颤巍巍爬起来,往地上呸呸呸,同时不忘伸出手冲着害他的陈词比了个中指:“你丫搞偷袭!胜之不武!”

时予安怕他报复,躲在陈词身后,“略略略。”

方逸航:“……时予安,有种你别躲。”

“没事吧?”姜半夏笑着把迟烁从雪里拉起来,迟烁脸拉得老长。

“老婆这事你别管,雪天地滑,待会儿你站一旁观战就成。”迟烁掸掸外套,又甩了甩脑袋上的雪,扭头对方逸航大声:“老四,等什么呢,上啊!干他们!”

方逸航撸起袖子,“来了!”

许归忆“哇”的大叫一声,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观战,随着迟烁方逸航的加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姜半夏瞧着蛮有意思,不紧不慢地举起手机点击录像。

女孩子不好丢,男人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可怜陈词和江望两个炮灰双双被人抬起来毫不留情地扔进了雪里,冻得两个人“嘶嘶”声不断。

大仇得报的方逸航正呲着牙洋洋得意,后背“啪”的一声炸开一朵雪花。

“哪个不长眼的偷袭小爷!”

方逸航回头,许归忆和时予安分别举着一个地球仪大的雪球笑眯眯地瞄准他们,方逸航不甘示弱,蹲下身子就开始兜雪,局势陡然急转——眨眼间由按雪人演变成了打雪仗。

打着打着,你来我往间个人赛逐渐变成了团队赛,现场明显划分成了两队,别问怎么分的,问就是他们按照就近原则分的,非常草率。

迟烁、方逸航、许归忆站在一侧,陈词、时予安、江望站在对面。

两边都在争分夺秒地捏雪球,捏一个砸一个,战况十分激烈。

雪地上脚印交错凌乱,此起彼伏的欢笑声打破了冬日的沉寂。

一片混乱中,江望冷不防被人拿雪球砸了满身,后脖颈蓦地一凉,他掸了掸落入脖子里的雪,眯起眼睛抬头,正对上许归忆怔愣的神情。

俩人隔空四目相接。

江望痞痞地挑了下眉,“你打的?”

许归忆:“!!!”

“亲老公也下死手啊十一!”陈词打远处吹了句响亮的口号。

许归忆欲哭无泪。

天杀的!

想打中的时候打不中,没想到随手一丢,居然真的命中目标了。

江望也真是的,他怎么不躲啊,之前不是挺能躲的吗?

时间倒回半分钟前,方逸航有幸亲眼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许归忆趁别人交.火的时候默默团了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雪球,猛地一甩胳膊,雪球有自己的想法,“嗖”的一声朝江望飞了出去。

下手稳、准、狠。

“大义灭亲!”方逸航假模假式地抹了把感动的泪水,“十一牛逼!”

“佩服!”迟烁闪躲间高高竖了个大拇指。

许归忆咬牙切齿:“你俩能不能别说风凉话了,快想办法救救我!完了完了,他抱着雪球朝我走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跑还是不跑,救命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妈呀他的脸色怎么这么瘆人……”

面对步步紧逼的江望,许归忆步步后退,嘴里哆哆嗦嗦:“别别别江望……”

话落,男人脸色又沉了几分,手臂像铁钳一样从背后勒住了许归忆的脖子,眼神危险:“江望?”

“三哥!”许归忆看看他手里的超级大雪球,再看看江望,当机立断:“三哥我错了!”

回回认错,回回不改,许归忆就是狼来了里的小孩,江望不吃她这一套。

“道歉没用。”江望冷哼一声。

眼瞅着大雪球就要落到自己脑门上了,许归忆急了,“江望!我可是你亲媳妇儿!你、你忍心对我下手吗?”

“呦!您还知道您是我亲媳妇儿呐,许十一,我真是小瞧你了,谋杀亲夫的事你也敢做?”

方逸航起哄看热闹:“呦呦呦!大家快看,两口子要打起来了——唔!”

话未说完,方逸航被迫吃了一嘴雪,时予安得逞地笑起来,“四哥你话真多。”

“我靠!时念念,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打你!”

时予安一溜烟跑了,许归忆被江望锁着喉,压根儿跑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江望,“三哥我错啦!”

“晚了。”

“三哥——三哥——”尾音长长拖着。

“叫哥没用。”

“那叫什么有用?”许归忆真诚发问。

“自己想。”

许归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贴近江望耳边,说话语调软软的:“老公——”

江望明显愣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烫。

“老公,老公?”许归忆顺势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廓,温声软语:“叫老公有用吗?”

“咳咳。”半晌,江望松开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暂时放过你,回去家法伺候。”

再次侥幸逃过一劫的许归忆闻言疑惑道:“什么家法?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家还有家法?”

江望盯着她,缓缓勾唇,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Make love.”

许归忆脸皮噌的一下烧了起来,又羞又恼:“江望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