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合一)

想到两个人要共用一间浴室,路青槐的思绪就有些发飘。

谢妄檐掩上房门去了茶室,留给她更多空间。

过几天正好赶上元旦假期,为了让路青槐能够住得舒服,谢妄檐特意开车将她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打包带过来了。他做事井井有条,瓶罐之类的东西摆放得很齐整。

幸好她有将贴身衣物分装进半透明旅行袋的习惯,避免了些许尴尬。

洗完澡出来,路青槐仔细地检查完自己的穿着,确认得体后,给谢妄檐发消息。

不多时,他支着长腿走过来,连件外套都没披。

“佣人这个点已经休息了。”他自然地解开袖口的纽扣,露出线条舒展的小臂,侧眸看向她。

路青槐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他言语藏锋的说话方式,会意道:“我在房间里处理工作也是一样的。”

谢妄檐:“耀华项目应该快收尾了,期限我会往后放一放。你不用着急赶进度。”

是快结束了,同时也意味着,青川高层的裁员计划将加速推进。赵维明是有意留人,还是口蜜腹剑画饼,很快便会有眉目。

孤儿院这几年的变化很大,完善了诸多运动和学习设施。如今被遗弃的孩子逐年减少,各项资源已不似当年拥挤稀缺,生活环境相对舒适。大门外种植的两株柑橘已长大参天大树,掩盖了南城两字。

路青槐一行人抵达时,赵院长正在教年纪小的孩子们做手工战舰。

赵院长精神头还不错,拿剪刀剪裁卡纸的动作缓慢,手腕有细微的颤抖,不时裁出边缘,显得不那么完美。

孩子们不急也不恼,围在她周围,稚嫩的童声时不时发问,赵院长抿着笑一一解答。阳光穿透刚发绿枝芽的树梢,郁郁葱葱地洒下来,在众人轮廓周身镀上一道金光,让这个画面显得宁静悠然。

路青槐每年都会回来,给孩子们带书包、书籍、文具用品之类的礼物,除了个别年纪小的,大家基本都认识她。

几个小女孩老远就撒开腿跑过来,脆生生地喊:“贺昭姐姐!”

“我们好想你呀!”南城的天气和京北天差地别。

路青槐出发时还穿着抓绒外套,下了飞机,还未来得及感受气温,便已被机场里的播报提醒,只留了一件薄衫内搭。

贺之逸从杭市过来的,比她的航班早半小时,路青槐同他约好在行李转盘处会面。

他站在显眼的地方,肤色比以前暗了些,长成了挺拔沉稳的模样,朝她挥手,“贺昭。”

路青槐差点没认出来他,莞尔,“让你久等了。”

“没事。”贺之逸说,“你的行李在哪?我租了车,待会我们走高速过去,应该能节约点时间。”

“车辆不是说好了,让我来安排吗?”

启创在南城有一家分公司,调用商务车过来,三个人倒也宽敞,路青槐也就由着他去了。她简明扼要道,“孤儿院附近大概率没有换车点,折腾起来很麻烦,要不你先退了吧?”

贺之逸向来节俭,听她这么说,同意了。漫长的一次结束过后,路青槐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连脚心都有热气往上窜,提不起半丝力气。

今夜像是彻底失了控,陷入浊潭中的人不再仅是他。

她从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受,哪怕回了神,脚尖仍旧踩在远端。

“谢妄檐!”路青槐忍着羞赧唤他名字,同他约法三章,“你以后不准用这种方式询求答案。”

谢妄檐正俯身收拾残局,劲瘦精壮的腰腹连同人鱼线沾着一层薄汗。再往下,则像是淋了场淅沥的雨似的,路青槐一想到自己刚才……脸颊烫得厉害。

她浑身上下都泛着薄粉,如同盛放的桃花,明媚清艳。

谢妄檐扶着她在床畔站定,克制地移开目光,“抱歉,昭昭,刚才你迟迟没有回答,我以为是不够。”

说到这里,他止了声。 那个字刻意压低了声,几乎快低入尘埃里。

路青槐还是听清了,脸颊烧起来,反驳道:“还不是因为刚才和你接吻。”

“昭昭,和我接吻,你也会有反应吗?”

谢妄檐在脑中掠过她的话,他承认,在她面前,无论怎样压抑,都能被她轻易挑起。

此时此刻否认,显得太过虚妄,路青槐只好实话实说,“不是每一次都有。”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种问题。路青槐别开脸,被他的话勾出更多的意动。

“什么时候有?”确认关系以后,谢妄檐兴师动众地搬了次家,将清湖湾所有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

侵占主卧领地来得无比明目张胆。

路青槐原本挂在主卧衣柜里的内衣,都被他往里挪动几分,另一侧,挂了些他惯用的天然植物香氛。

床畔用来摆设的双人枕,反倒是真的能派上用场了。

距离上次过后,谢妄檐每次都是同她相拥而眠,除了偶尔吻到忘情以外,再没有越界的动作。路青槐知道,他每晚都忍得辛苦,选择隐忍,也是在给她留足休息缓和的时间。

转眼一周过去,又到了入夜的时刻,路青槐抱着枕头,见他身着家居服踏入主卧,试探道:“要不你今晚去楼上睡?”

谢妄檐脚步微顿,“我吵到你了?”

他夜里很安静,没有任何不良习惯,手掌也安分地落在她腰间,即便心驰神往,也没有像那次失控亲密一样揉弄她,可以说是相当坐怀不乱了,应该不会影响她休息。

主卧里到处都有他的东西,气息也被他肆意侵占。路青槐想到晚上烫得令她屡次失语的热意,眼前不由得闪过她早晨寻找手链时,看到储物柜里新补充的那几盒。

排列得整整齐齐,同上次用完的空盒子一并,填得满当。

他搬其他东西时,都会询问她介不介意。唯独这样,没有提前告知她。

路青槐只好装作不知道,可思绪总免不了飘忽,一旦知晓离他所休息的位置不过咫尺的柜子里,装满了好几盒套,再怎么样也无法保证意念清明。

路青槐连忙摆手,“没有。”

谢妄檐上前一步,步步逼近她,“那为什么要赶我走?”

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势太强,路青槐本能后退,跌坐在床畔。下巴被男人冷欲般的指腹挑起,谢妄檐的嗓音透着放低姿态的无奈,“昭昭,是不是我上次做太狠了,吓到你了?”

那次之后,他见她有意避着他,担心她受伤,提出帮她检查,却被她涨红着摇头拒绝。谢妄檐哑声问她,是不是肿了,路青槐支吾着没说话,而后再也不肯提起这个话题。

这一周以来,他对那晚的过程进行了复盘和反思,发现自己的确有很多地方因没有经验而做得有些莽撞。

他对此感到歉疚。

路青槐不知道话题怎么一瞬间扯到了那晚,脸色薄红。谢妄檐见她这反应,猜出一二,用柔和的语气温声地表明立场:“抱歉,那天我也是初次,不能完全把握住力道。”

“这几天我复盘了一下,最明显的几处错误,我想了改正的方式。比如,以后不会在你到顶的时候继续,会考虑你的感受,暂时停下来。”

谢妄檐用词委婉,加上这张脸太具有迷惑性,路青槐反应了会,才明白他所指代的内容。

她深深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急忙捂住他的唇。

“你、你……先别说了。”心率飙升太快,路青槐经不起他用这样温柔探究的眼神审视,唇边的话有些烫嘴,“那天的体验很好。我是担心你身体会出现问题,毕竟最近你洗冷水澡的次数太频繁了。”

说到这里,她眼神飘忽,更不敢看他逐渐变深的目光。

她讲的重点明明是另一件事,他却择其一来听。

谢妄檐眼眸黯下,“你真的觉得很好吗?”

云遮雾掩的话被他撕扯开,两人顿时换了个境地,路青槐被他炙热的手掌摁住腰肢,双腿并拢,以暧昧的姿势坐在男人微微岔开的大腿上,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云层中,挣脱不得。

她彻底败下阵来,低着眸软声说:“当时觉得有点过分,后来回想的时候,觉得还不错。”

或许是知道她不会回答,谢妄檐并没有深究,就这么吻上来,打算用实际行动试探。

吻势逐渐加深,直到唇舌相缠,她无力地攀上他的肩,原本还存着些许干涩之处,氤氲出些许湿雾。

她身体的回应无比明显,会不由自主地拥紧他、靠近他。

谢妄檐停下这个用以寻求答案的吻,青筋嶙凸的指骨没再有所动作,低声道:“刚才那样会疼吗?”

路青槐被他逼出了些许难耐的泪花,摇头。

谢妄檐似乎在和她的相处中,找到了聆听她心声的最佳方式。

很多时候,她不会直接给予答案,尤其是在这些事情上。

他不再言语,而是专心致志地拧转着长指,慢条斯理地碾过。不肯放过她面上丝毫的表情变化,连她唇瓣翕张的幅度都观察得一清二楚。

旋转一整圈后,他抽回手,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

劲瘦修长的手指拉扯出几条银丝。

在灯影下,熠熠发光。

而后,他沉哑着嗓,视线将她锁定。

“昭昭,已经恢复好了。”

路青槐很轻地嗯了声,早就知道的结果,其实无所谓验证。

“那……要做吗?”

见她主动提出要求,谢妄檐鼻尖在她颈侧流连,先确定好今晚的计划。

“三次。”他撕开包装,温声询问,“可以吗?”

“要不一次好了,我担心次数多了被磨红。”路青槐含糊道。

谢妄檐很清楚自己的欲望,按照她的要求来,大概率餍足但不满足,比不做更折磨。

他冷静地看着她,黑眸欲流旋,“一次不够。只会让火烧得更旺。”

“两次?”

“或许不够。”

“说不定够呢?”

谢妄檐体力比她想象中好太多,抱着她去浴室冲淋过后,哑声哄她撕开了第二个包装。

路青槐看着因为急躁而沾着湿痕的地板,微微出神间,他便扶着她的腰,从身后侧过来精准吻住她的唇,与舌根同时闯入的,还有另一份热意。

他穿上西装时,分明是那样清冷端和的一个人,皮囊之下,却是藏着一副食髓知味后便永不知疲倦的强劲躯体,好似能将她彻底榨干。

“谢妄檐……”她眼里溢出些许泪花,先前同他一起到顶时流下的,被他吻去大半,显得有些可怜,“盒子里还剩一个了。”

“嗯。”谢妄檐耐着性子听她说话,难得停下来,揣测她的意图,“怎么了?”

“别继续了……留一个下次用。”

她预计一个半月的用量,要是今晚用完了,也太荒谬了。

从来没有过如此大的计算偏离,路青槐蓦然发现她对于这种事的理解完全属于外行。

又或许是谢妄檐超出常识认知里的太多,从身体硬件到体能,都是天赋异禀的类型。

谢妄檐听后以为她腰酸,扶着她在软塌上坐定,哄她环着他的脖颈。

“昭昭,这个要求,我很难答应。”

掌心慢条斯理地揉按着她的腰,以缓解初次体验给她带来的疲惫感。

路青槐发现他在床上虽然温柔,也愿意沟通,但动作激烈,不讲究什么九浅一深的技巧,贪婪到几乎每一下都要吞到底。

轻易便撞碎了她的思绪,看似普通的对话,她往往要反应许久才能接上。

久到她感觉自己快变成了一条焦渴的鱼,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夜里静悄悄的,他用着她,再度清洗过后,用浴巾将两人缠住,才拥她回到柔软的床铺中。

眼睫被男人的唇轻柔覆盖,留下爱意缠绵的一个吻,路青槐迷蒙着半睁开一只眼,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谢妄檐拂去她耳边的碎发,低哑声线如丝雨般落下,“四点多。明天是周末,睡吧,闹钟不会吵醒你。”

他不知晓她的手机密码,也不好这时候趁人之危,哄她用指纹解锁。于是特地将她抱回了他的卧室。婚房上下层间隔着挑空客厅,的隔音效果很好,足以让她睡一场安稳的觉。

路青槐又累又困,眼皮沉重,在他轻柔地抚慰中,陷入沉眠。

谢妄檐等她呼吸平静后,才折返回楼下卧室,整理斑驳濡湿的床单、枕套,塞进烘干洗衣机里,又铺了层新的。扫地机器人开始启动,房间里的浓烈香气也会被全新风系统自动过滤,混乱的房间恢复整洁、寂静,融入如水般的夜色中。

除了那件被撕碎的睡裙。

他沉思许久,凭借着记忆,重新订购了一些类似的睡裙,当做明早给她的赔罪。

路青槐说完,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里为次数谈判,有种荒谬的暧昧感。哪有人谈恋爱的时候,纠结床事频繁程度的。

趁着年轻精力好,及时行乐,似乎才是主流。

谢妄檐看出她的犹豫,提议道:“如果你担心我会弄伤你的话,我有个办法。”

他捧着她的脸,扶着她的腰身往上抬,吞下她没能溢出口的声音,等她适应过后,才缓声哄:“我多试试各种技巧,把你的阈值提高,好不好?”

床单湿了一小片,睡裙也沾了些,皱巴巴地堆在边缘。

一切都在昭示着,今晚玩过了火。

路青槐不肯理他,谢妄檐将她额间的几缕湿发别开,放低姿态道:“昭昭,这是正常现象。”

“女性在生理达到高.潮时,神经系统会发生比较复杂的反射,产生的液体——”

路青槐了解的生理知识大多来源于生物课,以及短视频偶尔会刷到的内容。

她知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但也有时是失禁,要说区别,她两种都没经历过,自然分不清楚。

见他耐心解释,原本觉得羞耻的情绪降下去不少。

迷蒙着眼问他,“真的不是……吗?”

谢妄檐心思缜密,读懂了她别扭和在意的点,同她额间相抵,温声说:“不是。”

他几乎一秒便理解了她误以为的意思,路青槐有些羞赧地垂下头,咬着唇问:“你怎么能确定?”

谢妄檐微微顿了一秒,“有办法可以确定。”

四目相对,路青槐被他抱着放置于浴缸边缘,而后便察觉他蓦然蹲下身,吻过那刚经历抚慰之处。

耳边传来一片嗡鸣,刚失了水分的身体正处在极度焦渴的状态。

路青槐安排了大致的路线,贺之逸听完,脸上露出一抹笑,“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眼里露出几分茫然,贺之逸说:“落落大方,什么事情都能安排得有条不紊。”

很耀眼。让他无端自惭形秽。

路青槐莞尔礼貌地笑了下,贺之逸这才发现,她身侧的男士正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己。那人姿态松弛,浑身上下没有华丽贵重的物件,周身却泛出久居高位的矜冷感,压迫力十足地扫向他。

同他对上目光后,那人似乎收敛不少,淡淡扯唇,朝他伸出一只手。

“贺先生,你好。”谢妄檐说,“总听昭昭提起过你,但碍于工作繁忙,一直没能见面。她在南城的那段日子,多谢有你的帮助。”

贺之逸愣了下。有谢妄檐贴身照顾,这一周过得非常快。

傍晚时,许昭雾连拍了几张照片过来,让她帮忙三选一,挑一套适合同学会的穿搭。

两人喜好相似,只不过许昭雾要更简约些,配饰和背包基本以知性为主。许昭雾净身高一米七,自然要选择更突出比例的套装。

路青槐仔细对比后,给了她建议:[第一套的上衣换成第三套的风衣,应该会很亮眼]

几分钟后,许昭雾发来照片展示穿搭成果。

[许昭雾:不愧是天赋型选手,我就说先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这么一改好多了]

路青槐想起她前几天作为红娘谢礼,赠给自己的那套沐浴露,猜测许昭雾应该是和郁淮有了新进展,开玩笑打趣她:[什么同学会值得你这么打扮,我看是约会吧]

[许昭雾:真是同学会,南城一中同学会,你不知道啊?]

听许昭雾提起,路青槐下意识点进许久不用的界面,果然弹出了几条群消息。

其中一条私聊是贺之逸发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孤儿院。

“我也很想你们。”路青槐摸了摸最黏人的小女孩的脑袋,“元元怎么长这么高了?”

“那当然。”元元骄傲地说,“每天都有在按时喝牛奶、打篮球,明年我会超过小杰!”

正欲等棋局结束,带她去附近转转,还未启唇,谢亦宵的嗓音便插进来。“昭昭,反正干看着也没什么意思,来玩局大富翁?”

孤儿院的孩子们没有智能手机,娱乐方式大多更具有童年色彩,大富翁便是其中之一。

久远的回忆被勾出来,路青槐欣然应允。

谢妄檐捏了下她的掌心,“去吧。”

他眉心始终无意识紧锁,谢老爷子很快便抓住破绽,吃了他一个军,笑得合不拢嘴。

“妄檐,棋艺生疏不少啊!”

谢妄檐甘拜下风,“是您宝刀未老,不减当年。”

又下了两盘,均以谢妄檐落败告终。谢老爷子何其敏锐,见谢妄檐心不在焉,自然猜出究竟为何。

谢老爷子没避讳,语重心长地说:“昭昭陪二哥玩大富翁而已,你别表现得这么小气。这男人啊,嫉妒心也不能太强,要选在合适的场合,合适的地点。”

他望向谢妄檐,“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