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舒言醒来时,睁开眼就看见傅景南依靠在床头,翻着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工作上的事。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他处理工作,也实属难得。
当初她去北城找他,有时候他忙得连陪她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可见,爱与不爱的区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傅景南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相视, 眸子里藏不住的情绪, 有爱意,有欢愉,还有羞涩。
傅景南嘴角微微弯着, “八点五十了——”
后面的话,他还没有说完。
舒言已经快速地爬起来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啊。”她急匆匆地洗漱, 换衣服。
傅景南慢悠悠地换上衣服,来到洗手间门口。“不着急的。”
怎么能不着急?她平时在家最多睡到八点, 那还是冬天。现在还是早秋,天气又不冷。她正常都是7点半起床的。今天晚了一个多小时了。
傅景南忍着笑意, 没敢告诉她。八点多时,蔡女士让舒理上来敲过门,喊他们下去吃早饭。
舒言洗漱完, 换了一身衣服。她整理床铺时,眸子一转,“一会儿我们得把四件套都洗了。”简直没眼看了。
傅景南道:“要不带回家洗。”
舒言犹豫了一下, “也行。”她拿来脏衣篮。
傅景南负责收拾枕头和床单, 舒言拆着被套。很快便收拾好了。
两人下楼时,已经九点二十了。
蔡女士看了两人一眼, “正好老母鸡汤刚炖好,我给你们俩下碗面条。”
舒言还想解释一下自己晚起的理由,现在都不用了。她看了傅景南一眼,傅景南也敛了敛神色。看来,他也怕尴尬啊。
面条是本地一家公司制作的,口感特别好,省内很多饭店都会预订,还出口日本。本地人去买都得排队。
蔡女士煮面条的手艺很好,鸡汤面也是民宿的一大特色,往来住宿的游客都要点一碗。
傅景南的那碗份量比舒言多一半。两人吃的干干净净的。
厨房里。
蔡女士正在准备午饭,舒爸帮忙摘菜。两人时不时瞅一眼餐厅
舒爸压着声音。“他俩和好了吧?”
蔡女士嗯了一声。
舒爸笑嘻嘻的。“你看离一下婚也没坏处,景南现在接地气多了。他们的结婚证领了吗?”
蔡女士抿抿嘴角,“再看看,不着急。”
舒爸急了。“你这什么话啊?没结婚证,两人这么处着算什么啊?那还不是言言吃亏啊?”
这次蔡女士有观察,景南的眼睛大多时候都在舒言身上,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急什么!舒言有数。”
舒爸能不急吗!
那天是中秋节,考虑到两人明天都要上班。舒家的晚饭提到四点吃的,让他们吃过饭后可以早点回去。
院中摆放着一张大圆桌。爷爷坐在最上桌,傅景南坐在他的身旁,舒言依次。
伴着夕阳、晚风,还有丰盛的晚餐,大家吃吃说说。
舒爷爷笑呵呵的,“景南就不要喝酒了,一会儿开车回去呢。”
舒言收起了他面前的玻璃酒杯。
元旦时,傅景南喝酒伤了胃,舒家人可不敢再让他喝了。
对面的舒桓端起酒杯,“姐夫,我敬你啊,你喝水就行!以后常回来啊。”
他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哪里像是在校大学生,和混了三五年的社会人一样。之前他还放话,要揍傅景南的。当然,若是傅景南敢欺负他姐,他肯定会揍他一顿的。
舒言抬眼就看到了已经冒出来的圆月,她碰了一下傅景南。“你看月亮出来了。”
傅景南望去,心里突然想到了那句诗。他轻轻念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舒言却笑道:“我却想到的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她故意不接他的话,傅景南哪里不知道。
晚饭过后,他们就要回南城了。
蔡女士将舒言拉到一边。
“妈,还有什么事啊?”舒言莫名有些心虚。
蔡女士咽了咽喉咙,直接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舒言到母亲面前倒是有些忸怩了。
蔡女士说道:“你从小做事不用我们操心,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们两个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就好好生活。过去景南有不对的地方,你肯重新接受他,说明你也原谅了他。舒言,凡事往后看。”
舒言连连点头。
“还有你要注意身体,暂时不要孩子的话,做好措施。”
舒言:“……”
蔡女士刚刚去收拾房间,她难道不知道床上的四件套不见了吗?两孩子到底脸皮薄,她也不揭穿。
舒言红着脸,“知道知道。”
傅景南站在车旁,见舒言别扭地走过来,以为她被蔡女士说了。“妈说什么了?”
舒言睨了他一眼,“回去再说。”
傅景南笑笑。“好。”
爷爷拿了一袋子的药包。“舒言,这袋你让景南泡水喝,都是中草药,对他的睡眠有好处的。这袋给你配的。”
舒言接过来,抱了抱爷爷。“那我们回去啦。”
老爷子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以后好好过!”
傅景南点点头,“爷爷,我们回去了。”
两人上了车,车子越来越远。那边,爷爷还站在落日余晖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舒言的眼睛有些酸涩。亲人们都在慢慢变老,而她陪伴他们的时间却少之又少。
傅景南开口道:“以后放假,我们可以多回来,或者等将来,小理大学毕业,把他们都接到南城生活。”
他竟然知道她想什么。
舒言开口:“爷爷去世的时候,你很难过吧?”
傅景南应了一声。“你知道,我出生后,妈妈陪我最多的时候就是在产假。后来都是爷爷奶奶还有阿姨照顾。我记事开始,爸妈总是忙碌的不见身影。连着家长会,他们都没参加过几次。”
父母忙于事业,能分给孩子的时间自然不多了。
这一刻,他们两人似乎终于理解了对方。
回去的路上,皎洁的圆月相伴。后来,他们头发花白时,傅景南和孙女提起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中秋圆月就是这一晚。
回到南城时,刚到八点。
傅景南状似无意间提了一句,“回景苑住吧?”
舒言侧首,脑袋短暂的空白。是呀。两人现在这个情况,还继续分居不太适合。可搬回景苑,她心里总有些疙瘩。
傅景南见她不说话,“那我送你回去。”这语气还有些委屈。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开进小区。傅景南下车帮她拿行李。
舒言道:“我今晚还得备课。”她解释着,接着晕黄的灯光观察着他的表情。
傅景南看着她,眼神深幽,藏着笑意。“你的意思明晚可以搬回去?”
舒言望着他,感觉陷入了陷阱中。
傅景南怅然一笑,顺势拿出自己的行李箱,还有那包四件套。
舒言哑然:“你做什么?”
“我想陪你。走吧,上楼。”傅景南一手拎着一个行李箱。舒言拿过四件套,跟在他的身侧。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傅景南走进来。
家里没有拖鞋。
舒言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这边太小了,你会不习惯的。”
傅景南拿出了一双一次性拖鞋。“方裕已经帮我准备的。”
舒言眨眨眼。心里疑惑着,真的是方助理准备的吗?
傅景南已经将四件套放进洗衣机,开始清洗了。“你去备课吧,我不打扰你。”
舒言:“……”
傅景南低沉地笑了笑。
舒雅只好拿出笔记本,在客厅餐桌上开始备课。
那边,傅景南拿了换洗衣服去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儿,洗手间传来他的声音。“舒言——”
“怎么了?”舒言走过来。
傅景南拉开了玻璃门,他裸着上半身,下身还穿着长裤。
舒言看了一眼,只觉得心跳加速。到底是常年锻炼的身体,身材结实,他的后背还有几道抓痕,莫名透着旖旎诱惑。
舒言想到大学时期看的漫画。
“有没有毛巾?”他问道。
舒言敛了敛神色,去阳台拿过浴巾。
傅景南接过,“你的?”
“没有新的了。你将就着用吧。”
“那你怎么办?”傅景南皱了皱。
“哎呀,你快洗吧。”说完,舒言带上门,转身回到餐桌。
房间小,屋内的什么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舒言哪有心思备课。
不一会儿,傅景南洗了澡出来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回了主卧。
舒言唔了一声,又强迫自己看了一会儿教案,刷了一下工作群和家长群,又在备忘录上记下明天要做的事。
等她洗完澡回房时,傅景南坐在床上,修长的十指滑动着平板,看样子是在处理工作。
舒言从另一侧上了床,躺了下来。
傅景南将平板放到床头,“备好课了?”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我关灯了。”他说完,屋内陷入了黑暗中。
还好,卫生间留了一盏灯。
傅景南转身,将手放到她的小腹上。“还疼不疼?”暗夜中,他的嗓音低沉悦耳。
舒言感觉脖子微痒。“疼!所以今晚你别想!”
傅景南轻叹一声。“舒老师,你误会我了。”他嘀咕了一句,“这是别人家的床,我不喜欢。”
舒言知道,笑道:“让你回去,你不回去,怪谁啊!”
傅景南握着她的手,“明天开始上班,我工作忙,能陪你的时间只有晚上和早晨。我想多陪陪你,毕竟我们俩刚开始,这时候分开久了,总觉得没保障。”
“我又不会跑。”她转身。
两人面对面。
她闻到了熟悉的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女性喜欢的味道。
傅景南又道:“明天我让方助理把我这个月的行程都发你一份。在运动会之前,我可能都没有假期了。”
“傅总,辛苦了。”
“以前不觉得辛苦,感觉这种工作状态很正常。以后得改了,每周至少空一天下来。”说着他动了一身子。
只听床发生了咯吱的声响。
在寂静之中,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傅景南翻了两次身,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位置。“这床垫太差了,舒言,你搬过来时怎么没换新的床垫。”
“要花钱啊。”舒言的坦诚让傅景南有些无语。
傅景南又沉默一会儿,“舒言,明天搬家吧。搬到丽景山庄,那边房龄新,还有游泳池。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是你喜欢的风格。那边离你们学校也很近。”
舒言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搬家,但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准备的?”
傅景南沉吟道:“五月份的时候。”
舒言哼了一声,“准备的挺早。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回头吗?万一中间我遇到喜欢的人呢。你也不怕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