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 舒言收到了一箱苹果和车厘子。
不用猜，她也知道这是傅景南送的。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既然水果都送来了, 她就都收下了。她一个人吃不完，明天带到学校和同事一起分享。
转眼就到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主科老师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毕竟也是检验他们这一年的教学成果。
两天考试很快也结束，各科成绩陆续都出来了。
老师们在办公室讨论着分数。
数学老师满脸春风。今年的数学试卷难度挺高的, 整个区寥寥无几的满分, 他们班就有一个。“这个张子晗脑袋瓜挺聪明的，就是太调皮了。”
舒言看着语文考试的分数，总体不错, 第一名也在他们班。这样的成绩，她还是很满意的。接下来, 就可以安心去旅游了。
期间，她收到好几个家长的私聊, 问孩子考试分数。
舒言一一告知。
几家欢喜，几家愁。南城的教育向来卷, 尤其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区，堪比小海淀。
家长们早在一月初就给孩子安排好了寒假学习计划。三年级是关键的一年，有家长私下还咨询过舒言, 能否帮忙补课。
他们保证一定保密。
舒言只能提了一些学习上的建议。她可不敢，学校、教育局一再明令禁止私下补课，万一被举报了, 直接被解聘。
就这样, 三年级上学期结束了。
寻常又不寻常的一学期。
一直到年前，舒言都没有和傅家那边联系过。期间, 傅景茜约她出来看电影，舒言委婉地拒绝了。
后来，傅景茜又打电话来，软磨硬泡，舒言松口答应。
傅景茜开心地去傅景南的办公室炫耀。“我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吧？我和舒言约好了吃饭做美甲。”
傅景南应了一声，“她是不是放寒假了？”
傅景茜点头，“对啊。明天开始就不用上班了，好羡慕她喔。”
傅景南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你后悔了吧？奶奶说了，年后她就帮舒言介绍南城的青年才俊。”傅景茜小嘴叭叭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反正都说了。
傅景南头疼，“没事，你就下班吧。”吵得他脑壳疼。
傅景茜笑嘻嘻的，“我和舒言说了，我在上班，让她过来接我。”
傅景南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的架子倒是挺大的。”
傅景茜看了看时间，“她快到了，我得下楼了。大哥，有什么想让我帮你问的？”
傅景南默了一刻，“她春节有什么安排？”
“收到。”傅景茜比划了一下。
傅景南抿了一下嘴角：“零花钱我会转给你。”
傅景茜立马笑开了花。“我懂的，大哥，小茜子一定陪好舒老师。”
傅景南呼了一口气，转着手中的笔。
*
舒言和傅景茜一人点了一杯奶茶，先去做了美甲，再去吃了火锅。
舒言感到负罪，“这不得长两斤肉啊。”
傅景茜：“开心就好，再说你也不胖。”
舒言望着她：“如果我现在在你这个年纪，肯定不会担心，但是马上奔三了，真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舒言指了指小腹，“久坐，加上身体代谢不如以前，胖了一寸了。”
傅景茜：“可你一点不像28岁，感觉和我差不大。”
舒言倒是笑了。
傅景茜又问了她的寒假计划，舒言犹豫了一下。“傅景南让你问的吗？”
“当然不是啊。我哥最近忙死了。”
“那他过完年在南城吧？”
“在啊。”
“在就好，我们到时候得去领离婚证。”
傅景茜：“……真要走到这一步啊。”
“等你以后结婚就知道了。找老公还是找喜欢你多一点的。”舒言敞开心扉和她说起了知心话。
傅景茜心中警钟敲响。“如果我哥喜欢你呢？”
舒言默了一下，“可我不想要他了。”
傅景茜心里替她大哥默默哀悼。
“我喜欢他这么多年，等了他两年多，太久了。他始终没有忘掉他心里的那个人。”
“大哥有喜欢的人？谁？”
舒言浅浅勾了勾嘴角，“他自己清楚。”
傅景茜已经处于凌乱中了。有吗？
*
除夕前两天，舒言回了一趟小镇。她和父母说清楚了目前的情况，舒父绷着脸，眼圈通红，一直没说话。
蔡女士倒是大气，“婚姻是几十年的事，不合适早点分开也好。错误允许改正。”
“妈，您这话说得特像哲学大师。”舒言夸赞道。
蔡女士面上笑着，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能找到傅景南那样的女婿，她感觉在亲戚眼里，腰杆子都直了。
也怪当初她太虚荣。两家差距太大，舒言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的。
听说舒言第二天就要走，这个年都不在家过，做父母的心里能不心疼嘛。
蔡女士立马去加了几个舒言爱吃的菜。
舒言给舒桓和舒理包了两个红包。
舒桓摸摸鼻子，不肯收。
舒言笑道：“等你工作我就不会再给你发了。”
舒理小财迷，“哥，快拿着，给你女朋友买情人节礼物。”
舒言惊讶，“舒桓有女朋友了？”
舒桓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告诉了堂姐。“是我大学同班同学，暂时先保密，别告诉我妈。”
舒言道：“有没有照片？”
舒桓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
三人说了很久的话。第二天，舒言吃过早饭打车去了机场。
当天下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终于落地。舒言又打车直接去了定好的民宿。她这一周时间都会在这里度过，一路上，看着窗外的绿意，她的心情莫名地也变好了。
四季如春，果然不假。
民宿的老板是对夫妻，说起来大家都是J省人，在外地就是老乡。舒言称呼两人“水哥、水嫂”。
水哥把舒言的行李箱拎到三楼了。“你先休息一下，需要什么尽管说。”
舒言：“谢谢。接下来要麻烦你们了。”
水哥：“客气了。”
水哥水嫂这么多年见了太多人，也看了太多的故事。对于舒言一个女生大过年出来旅游，也没有太多意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舒言简单地收拾一下，就给家人发了信息。蔡女士要求她每天都要发一条信息，生怕她被拐走了。
转眼到了除夕，水哥和水嫂做了一大桌年夜饭，邀请大家一起过年。
舒言帮忙包水饺。
水嫂夸赞道：“你包的水饺看着真好看。”
一旁的一位北方大姐也夸赞着舒言，“是啊，包的很好。你们那儿除夕也吃水饺？”
舒言笑着：“我们不吃水饺。”她慢慢说着他们家那边的除夕传统。
大家听了，心里也产生了疑惑。那她为什么今年一个人在这里呢？
婚后这两年，舒言都在傅家过年。傅家的除夕饭非常丰盛，张女士还要亲自下厨烧一条鱼。张女士让她在旁看着学着，这是傅家儿媳妇在除夕要做的一项工作。“舒言，过些年，由你来做这道菜了。”她用心学着，其实她烧的鱼还不错。
长辈们会给她包一个厚厚的红包，舒言每次都不好意思拿。
傅景南会喝酒，总会有些醉意，她讨厌闻酒味。
这一晚，五湖四海的人聚在民宿小院。电视机正放着春晚，大家开心地聊着天。
舒言靠在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民族风的披肩。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应该是亲朋好友或者同事发的新年祝福短信。
她想任性一下，今年一个人都不回复了。
她安静地看着春晚，一直到零点跨年。瞬间鞭炮声响起，夜空如白昼一般。
一直等到鞭炮声结束，大家才各自回房。
舒言洗漱好，躺在床上，才拿过手机，一一回复新年祝福。在舒家群里发了一个200块的红包，瞬间就被抢光了。
舒家亲戚都以为她今年还是在傅家过年，也没有多问。
舒言又看了一下，傅家家族群也有发红包，是傅景南11点半时发的，她没有点。
今晚拍的图片太多，她好不容易选了九张，发了朋友圈。最后一张是她的单人照，水嫂抓拍的。夕阳下，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马路边上，惬意又自在。
她想等下次，有优秀老师展示，她就用这张照片。
【新年快乐呀！】
她真的挺快乐的。
傅景南看到她发的这条朋友圈是在1点20分。那时候他还没睡。方裕是个尽责的助理，这个点还在加班。
傅景南心里有数，年后会给他加薪。
他看着舒言的照片，知道她现在昆明，看样子过得还不错。晚上，父母刻意没提她，直到上了舒言爱吃的菜，老太太没忍住，提到这是舒言爱吃的蒜蓉虾，还有辣子鸡。
她不太能吃辣，又偏爱辣子鸡这道菜。
老太ῳ*Ɩ 太又问道：“她一个人在昆明过除夕吗？”
傅景茜点头，“是啊。感觉还好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是不想留在我们家过除夕，又担心一个人回舒家，她家人难受。”说着她看了一眼傅景南，眼里有责怪。
傅景南何尝不知。
傅文峰和张宛宛还是给她准备了一个红包，让他转交给她。
傅景南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悠远，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舒言听到手机响，刚酝酿好的睡意瞬间没了。这个点打别人电话真的很讨厌，再看他的名字，舒言咬了咬牙。
接通电话，她气呼呼地喊着他的名字：“傅景南，你不睡觉吗？”
“新年快乐，舒言。”傅景南沉声开口。
舒言愣住，她咽了咽喉咙，“你是不是喝多了？”
傅景南勾了勾嘴角，“晚上是喝了不少。舒言，你那天说的话还记得吗？”
舒言抓了抓头发， “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话。”
“我不是不行。”他的语气缓慢而郑重，“我觉得男女得相互有爱，才能身心结合。”
舒言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