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阴湿男鬼

舒枕山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 心跳飙到一百八,嗵嗵嗵的震响。

冉步月看到了吗?或者他只是在说梦话?

舒枕山靠坐进黑暗里,脸藏进阴影, 表情很不好看。

这是第一次被冉步月抓了个正着,但舒枕山觉得这次主要责任不在他。

冉步月临时出差, 五天时间,两人每天的交流顶多十句话, 早安晚安吃了什么, 结束。

因为知道冉步月工作起来的强度和繁忙程度,舒枕山不愿发消息打扰他。

舒枕山足有113个小时没有见到冉步月的脸,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舒枕山想多看看男朋友的脸,多听听他的呼吸声, 这肯定是无可非议的。

作为身价百亿的成熟男士, 舒枕山才不像小屁孩那样需要对象时时刻刻的陪伴, 谈个恋爱又黏乎又肉麻。

他只是形成了习惯, 每天见到男朋友的时长至少要达到5个小时, 工作时见不到,夜晚就要补回来。

现在舒枕山被大额欠费,25个小时只补回来了两个多小时, 那个把冉步月叫走的屁事多甲方需要负主要责任。

如果不是善良的冉步总监主动给舒枕山打视频,那个破甲方在舒枕山心中的印象会变得更差。

在冉步月给舒枕山打电话之前,舒枕山正半躺在空旷的大床上,微微皱着眉, 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动,很丧。

连方巾都被冉步月收走了,舒枕山鼻尖连一丝冉步月的气味都不剩下, 让他非常烦躁。

收到冉步月主动发来的视频邀请的那刻,舒枕山焦躁的神经瞬间被抚平了。

聊完天,舒枕山说话算话,声线低缓地讲了一桩恶意收购案,刚讲到被收购的公司老板暴跳如雷,冉步月就已经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舒枕山便不再出声,只安静地看着屏幕。

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不是他看得太久,而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这两个小时里舒枕山想了很多东西,比如他现在还是有做梦的感觉。

冉步月真的成为了他的男朋友,舒枕山真的可以随时拥抱他、亲吻他、抱着他睡觉,可以在他出差时和他打电话,不用遵守炮友守则,不用找借口关心他。

当初冉步月答应得太快,并没有舒枕山追求他的这一个阶段,所以舒枕山时常怀疑,这样从天而降的馅饼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曾经失去过,懂得那种滋味,所以再次拥有的时候,会恐惧再次失去。

即使眼下万事顺利,但如果这一天终将到来,那么舒枕山要比以前更长久地注视冉步月,抓紧一切时间。

曾经他浪费了很多时间,也留下了很多遗憾。

工作和睡眠都不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舒枕山愿意牺牲部分睡眠,在脑海中多留下一些影像,在指尖多留下一些触觉,作为今后或许能用得上的储备粮。

分过手的好处,就是可以为下一次排练。

——当然,如果可以,舒枕山希望他们一直这样走下去。

因为他其实是个很懒的人,懒得再爱上第二个人。

冉步月突然睁开眼,对上舒枕山视线的时候,舒枕山承认自己是慌的。

慌到冉步月后来叽里咕噜说的那串话是什么意思都没听懂。

舒枕山几乎是逃跑般地挂断了电话。

冉步月看到了没有?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到?

舒枕山在心里问了180遍。

即使他们终将分离,舒枕山也绝不想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舒枕山心中难免惴惴不安,直到冉步月返程的那天。

舒枕山说要去机场接他,冉步月同意了。

舒枕山独自站在接机口,穿着休闲装,戴了个黑口罩,不苟言笑,冷酷高帅熟男,零零散散有人回头看他。

冉步月带着一小队人,风尘仆仆地从接机口鱼贯而出。

除了新染了银色头发的灰莉,剩下的都是戴眼镜的理工技术男,各个都跟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土豆似的,显然受尽了甲方的折磨。

一看到冉步月,舒枕山眉眼便弯了弯。

那几颗土豆全懵了,迎面看到一尊大佛,吓得路都不会走了。

冉步月很自然地走到舒枕山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舒枕山便看着土豆们说:“你们快回家吧,冉总监我借走了。”

灰莉瞌睡顿醒,难以置信:“啊?!”

舒枕山淡声问:“你们整整一星期都在做别的项目,知道我这边的进度落下了多少吗?”

冉步月:“……”

演得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工程师们看向舒枕山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变成了谴责,在舒枕山“抓”走冉步月的时候,变成了激烈谴责。

老大,你死得太惨了啊!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怎么会有直接到机场抓人加班的变态老板?连口气都不给人喘!

唯有灰莉一语不发,抱起手臂,沉思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走出一段路,冉步月把行李箱推到舒枕山手边,意思是让他帮忙推。

舒枕山没接:“冉掌门,你的手下们还看着呢。”

“舒影帝,你演上瘾啦?”冉步月嘲讽道,“他们都走得见不着影了。”

舒枕山便接过了冉步月的行李箱,两人走到地下停车场里时,冉步月牵住了舒枕山的手。

舒枕山有点惊讶,冉步月挑挑眉:“不能牵?”

“能的。”舒枕山牵得更紧了一些。

车里没有司机,没有助理,舒枕山坐进驾驶室,冉步月就坐了副驾驶。

舒枕山点火,询问:“你今晚回……”

“去你家吧。”冉步月说,“我想芝麻了。”

舒枕山眉稍一扬:“哦。”

两人聊了一路天,从吐槽甲方到分享美食,再到出差遇到的街头琐事,聊得很欢乐。

舒枕山笑道:“你才出差一个星期,我感觉你已经染上京腔了。”

冉步月拿腔拿调:“没有的事儿!”

两人哈哈大笑。

舒枕山悬着的心稳稳放下了,冉步月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看来那天他是真的在说梦话。

睁着眼睛说梦话,看来睡得不踏实,下次出差得给冉步月带点香薰包什么的。

“对了。”冉步月语气神秘地分享道,“你送的钻石原石,我想好用来做什么了。”

“噢?”舒枕山非常好奇,“打算做成什么?”

冉步月语气神秘:“你猜猜。”

舒枕山认真思索,凭他的了解,冉步月不可能把原石打磨成大克拉项链、戒指、手链这种首饰。冉步月不会戴出门,更不会卖。

钻石在精密仪器中有挺广泛的应用,舒枕山觉得他大概率会把钻石用到自己的实验或者产品里。

舒枕山连着猜了几个,问冉步月会不会把它做成精密光学元件,或者打磨成漂亮的小装饰。

冉步月笑而不语。

两人回到家,岁月静好地陪芝麻玩了一会儿。

洗漱完,眼神轻轻一碰,两人就激烈地吻到一起,从楼下客厅边走边吻边脱到了楼上卧室。

小别胜新婚。几乎不需要什么挑逗,两人很快陷入情动,身体契合得不需要思考。

舒枕山的做法很不是人,回到了他炮友时期的水平。

冉步月怀念的就是这酸爽滋味,也配合地放得很开,没控制声音和反应,如愿以偿换来舒枕山更狠的报复。

做完一轮,舒枕山抚摸着冉步月汗津津的脊背和腰线,忽然神色一凝。

高强度出差了一周,冉步月瘦了很多。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软肉都没了,突出的脊椎骨顶着薄薄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显得上面新鲜的红痕更加触目惊心。

瘦成这样,难怪抱着弄的时候感觉那么轻松。

舒枕山想到自己刚才非人般的所作所为,表情又扭曲了一点。

冉步月平躺在床上恢复体力,胸腔和小腹还在较高频率地起伏,着实是累着了,但也是真爽。

“舒舒。”冉步月轻轻摆动胯部,看着他撒娇道,“再来……”

舒枕山一把将冉步月拎了起来,没什么表情地问:“你回来的飞机上吃饭了吗?”

冉步月:“……现在问这个做什么,扫兴。”

舒枕山警告似的指了他两下,跟他说:“等着。”

就抛下冉步月下了楼。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厨具磕碰的声音。

冉步月跟下楼,无语道:“我肚子不饿,只有那里饿。”

舒枕山当作没听到,裸着上半身煮了一碗馄饨。

本来冉步月有点生气,闻到香味,又没骨气地馋了,独自把一大碗馄饨吸溜了个精光。

再次躺上床后,冉步月犯食困,两人没再做什么,搂着彼此睡了。

冉步月在快要坠入深眠时,感受到舒枕山悄无声息缠上来的手臂和双腿,缓慢而长久地触摸他露在睡衣外面的肌肤。

摸走了冉步月大半的睡意。

出差那次深夜电话,着实让冉步月受到了点惊吓,倒不是因为舒枕山的行为多吓人,而是冉步月怕舒枕山生了什么病不告诉他。

次日早上,冉步月就查了资料,也问了医生朋友。

冉步月得出的大致结论是舒枕山有轻度分离焦虑,平时很依赖与人的触碰。不到病理的程度,但需要多加关心和安抚。

在冉步月的记忆中,大学时的舒枕山并没有这两项小毛病。

毕竟最后那段时间,舒枕山天天忙着各地飞,冉步月恐怕才是那个有点分离焦虑的人。

至于舒枕山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冉步月试图用自己局限的心理学知识解释舒枕山的病因,或许源于被子弹击中后濒死的经历,或许是舒枕山最近压力太大,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分手。

冉步月能感到舒枕山的焦躁不安,也能感觉到舒枕山在和他肌肤相贴后,状态会有所好转。

“舒……”冉步月模糊地轻哝,好像快要醒了。

舒枕山手脚一僵,石化般的保持不动,打算稍后立刻撤离。

冉步月闭着眼,一脚蹬开被子,睡相很差。

“……”舒枕山任劳任怨地要给冉步月盖被子。

冉步月又胡乱喊“热”,在床上又扭又蹭,本来就松松垮垮的丝绸开衫睡袍很快就被他蹭掉了。

浑身上下一片布料也不剩,冉步月像条白玉雕成的小鱼儿,闭着双眼,白嫩赤裸地钻进舒枕山怀里,往他胸膛里一窝,歇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