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先前看见谢见淮淋了雨, 半边肩膀和手臂都透湿,后背和头发也湿.漉漉的。
从海湾壹号到他的公寓最少需要十五分钟车程,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外面又在下雨, 路上肯定会堵车,到他的公寓起码是半个小时后,她怎么可能放任他这样离开。
合同上尽管白纸黑字地写了,但也能适当地变通嘛。
“快点,不然会生病的。”林听晚又拉他一下。
谢见淮感觉到腕处的暖意,不由得怔了怔,目光微垂, 落在拽着自己的手上, 他没有挣扎,顺着她的力道直接下车。
他反客为主地牵住林听晚的手,另一手稳稳撑着伞, 护着她走在淅沥的雨声里,直到楼道口。
回到家中,林听晚换完拖鞋先喊阿姨:“赵姨,可以做晚饭啦, 做两个人的!”
赵姨出来看到谢见淮回来了, 明白地点点头,转身准备去厨房时听见他吩咐:“煮一杯红糖姜茶。”
林听晚不喜欢喝红糖姜茶, 受不了姜的辛辣味道, 回头看着他, 眼里带着无声的抗拒。
谢见淮只是个眼神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驱寒的, 必须喝。”
“赵姨,煮两杯,他也要驱寒。”林听晚报复般道。
“行,煮两杯。”谢见淮直接应下来。
林听晚没有招了,进卧室前催促着他:“你也赶紧去浴室里冲澡,最好是泡个热水澡,你有入浴剂吗?需要吗?”
谢见淮从来不用这些东西,但想到她先前泡澡过后身上留下的清香,回道:“需要。”
林听晚小跑到浴室里面,翻出入浴剂和精油,全塞到他的手中,又转身快步回到卧室里,脱掉湿衣服和毛毯,泡进盛满温水的浴缸里面,舒服地轻叹。
谢见淮手里握着她给的东西,目光追随着她小跑离开的背影,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相比用她的同款味道,他更想和她一起泡澡。
谢见淮握紧两样东西,去到侧卧的浴室里面洗澡,等林听晚出来时,他已经穿着家居服,坐在餐厅的桌前了。
他轻轻敲着桌面,低声道:“晚晚,过来。”
林听晚看着他面前两杯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试探着问:“......我能不过去吗?”
“不能。”谢见淮无情地拒绝。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对姜过敏。”林听晚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诌。
谢见淮直接拆穿:“在我家用餐的时候,你吃过仔姜炒鸡。”
她难以置信:“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你都记得?”
“记得,过来喝吧。”
“啊,你头发是不是没有吹?不吹头发是会生病的。”林听晚注意到他的发梢是湿的,用祈求的语气说:“我帮你吹头吧。”
帮忙吹头发,能不能别喝红糖姜茶了。
谢见淮端着杯子准备起身,林听晚只能被迫走过去,扬扬下巴示意:“你先喝,打个样。”
他端起手边的红糖姜茶,温度恰好能够入口,面不改色地全喝下去了。
林听晚看得直摇头:“你不成功谁成功。”
她拿过另一杯红糖姜茶,先放在鼻间闻了闻,浓烈辛辣的气味瞬间冲入鼻腔,呛得她整张脸都皱起来。
谢见淮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林听晚低头的瞬间就发现他在偷笑,伸出手指戳他的唇角,保留住证据:“你太不厚道了,竟然偷偷笑我。”
“抱歉,不是故意的。”谢见淮握住她的手指,语气诚恳:“我可以补偿,喂你喝。”
他稍稍停顿,接着道:“用嘴喂。”
“......”
林听晚没好气地瞪他,把自己的手指给抽出来,学他端起杯子,屏住呼吸一口气将红糖姜茶喝得干干净净。
她放下杯子,深深地呼了口气:“行了吧。”
“行了,走吧。”谢见淮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往卧室的方向走。
林听晚不解:“干嘛?”
他说得理所当然:“帮我吹头。”
“......?”
不是,她什么时候答应帮他吹头了,那明明是用来交换不喝红糖姜茶的条件啊。
林听晚反应过来时,人都已经被拉进卧室里了,谢见淮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一副已经准备就绪的模样,等着她来替自己吹头发。
她打量着眼前黑色的短发,觉得吹干应该用不了多久,找出吹风机插上电。
林听晚站在他的身后,打开吹风机,暖风徐徐而出,她的手指轻轻穿过他微湿的发间,动作细致而温柔。
谢见淮透过镜子注视着她,微微低着脑袋,神情专注地打理他的头发,窗外的雨声绵密,而卧室里只有吹风机的低鸣,和她指尖抚过的温度。
暖风一阵阵掠过,莫名生出几分缱绻。
空气中弥漫着洗发水的淡淡清香,林听晚没有闻到熟悉的水果味,问道:“你没有用我的入浴剂吗?”
“我没有泡澡。”
“为什么?你不喜欢泡澡吗?”
谢见淮是不太喜欢,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沉默半晌后回道:“侧卧的浴缸太小了。”
林听晚先前只是看到侧卧有浴缸,确实不知道是多大的,但主卧的浴缸是定制的两米圆款,空间非常大,哪怕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她下意识想说可以到主卧的浴室泡澡,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共用浴缸有点太暧昧了,他们的关系没有到这种程度。
“回你公寓再泡吧。”
“......”
黑色的短发在暖气中逐渐变得蓬松干爽,林听晚抓着他的头发,忍不住又道:“你头发真多,也不掉发,不像我每次洗头都掉很多。”
谢见淮的视线扫过她披散的长发,回道:“可能是因为我不熬夜。”
“哦。”
“你昨晚发的朋友圈,我为什么看不到了?”他又问。
林听晚疯狂眨眼掩盖住心虚,胡说八道着:“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删掉了。”
谢见淮微微颔首,相信了她的说辞。
他的短发很快吹干了,林听晚正想收起吹风机时,他阻止了她的动作,起身示意换位置。
“我的头发太长,吹得半干就行。”林听晚懒得再吹头发。
“不行。”谢见淮直接将人摁到座椅上,原话还回去:“不吹头发是会生病的。”
“......”
林听晚觉得自己就输在话多,从镜子里面看着谢见淮吹头发,他的动作和手法生疏又僵硬,但吹得很仔细,轻轻拨弄着发丝,极有耐心地一缕一缕吹干。
吹了许久都没有好,林听晚不由问:“你不烦吗?”
“不烦。”谢见淮回答完后继续吹。
“我吹一半就会烦。”林听晚扬声说:“我因为不喜欢洗头吹头,都想把头发给剪短了。”
“可以出去洗。”
“懒得出去。”
谢见淮的声音低低,混着吹风的声响传入耳里:“我能帮你洗。”
林听晚听清楚了,但他一周只回来一天,自己总不能每周只洗一次头吧。
她没有接这句话,谢见淮帮忙吹干头发后放下吹风机,拔掉插头后问:“你生理期是哪天?”
他问得太突然了,林听晚奇怪:“怎么问这个?”
“如果是生理期淋雨,更容易感冒发烧。”
“我不是,上周就结束了。”林听晚站起身摸了摸暖和的长发,往卧室外面走:“去吃饭吧,我饿了。”
谢见淮跟在后面,问得很仔细:“具体是几号?”
她回答:“十二号。”
他们再回到餐厅时,赵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林听晚今天出门前只匆匆塞了个面包,体力消耗又太大,饿得没有时间讲话。
刚刚放下筷子,谢见淮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谢母打来的电话,他直接接通了。
“临时抽查,你在哪里?”
“在家。”谢见淮看向对面的女生,回道:“和晚晚在一起。”
谢母不相信他的话:“那你让晚晚讲话。”
他将手机递过去,林听晚看清楚屏幕上的备注后,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拿到耳边弯唇道:“喂,妈,是我。”
谢母听到她叫妈,顿时喜笑颜开:“臭小子真的没有骗我,我以为他又在公司工作呢,看来还是懂事的,知道早点下班回家陪你。”
林听晚心想今天只是例外,正巧被您给赶上了,嘴上却道:“是,阿淮每天回来的都很早。”
谢见淮听见她那声再自然不过的“阿淮”,呼吸微微一滞,他抬起眼眸,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
谢母打电话来是为了随机抽查儿子在哪里,也是为了询问他们星期天试礼服的事情,能够去店里试,也能让专人送上门。
林听晚觉得在家里会更自在更舒服,回道:“送上门吧,我和阿淮会早点过去的。”
“好,那我在家等你们。”
谢母和林听晚聊完后,都懒得再跟儿子打招呼,叮嘱她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挂掉电话。
林听晚把谢母的话转述给谢见淮,他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怎么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林听晚以为他是想说临时改口做得好,弯着眼睛笑起来:“我是不是演技很好?我都说过我在长辈面前肯定不会出错。”
谢见淮漆黑的眼眸里藏着不明的深意,低着声音道:“你再叫一遍。”
林听晚在谢母面前演戏叫得出来,被他这样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招架不住地垂下眼,拿着手机起身,故意喊:“谢总。”
她喊完转身跑了,回到卧室里,把电脑搬到床上,趴在被窝上面捯饬今天拍的照片,从相机里导出来后慢慢挑选。
谢见淮推开卧室门,听见音箱里正放着节奏欢快的《好运来》,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林听晚趴在床上,两只脚轻轻翘起,随着音乐声一前一后地交错晃悠。
他无声地躺到她的身侧,见女生全神贯注地筛选着照片,也拿起床头柜里看到一半的书,戴上眼镜继续翻阅。
翻过几页后,谢见淮都不能集中注意力,干脆将书放回去,侧过身同样趴在床上,低声问:“工作结束了吗?”
林听晚听到他的声音,把音乐给关掉了,回道:“没有呢,有两张我不知道该怎么选,你身强你来帮我参考,选哪张能够爆火?”
她将电脑移过去,点出两张角度有细微差别的照片,谢见淮凭感觉指向右边的:“这张。”
“行。”林听晚相信他的运气,不再纠结,直接选定。
“结束了?”谢见淮问。
林听晚点头,没有来得及翻身,他已经侧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掠过耳畔,带着低沉的嗓音,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通知:“轮到我了。”
他的吻轻轻落在唇角,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抵上她的脸颊,冰凉坚硬的金属弄得不舒服,也阻隔了他们的距离。
谢见淮等不及她帮忙,摘掉碍事的眼镜随手扔到旁边,捧着脸直接吻下去,熟络地撬开齿关掠夺呼吸,他的指尖没入她耳后的发丝,喉咙滚动着吞没着她细碎的呜咽。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像是压抑已久的风暴骤然席卷,林听晚只觉得全身发软,脸颊红得不知是害羞还是缺氧。
许久后他略微退开些,终于能够喘息的瞬间,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混着呼吸声问:“叫我什么?”
她下意识道:“谢总。”
他的吻再次重重落下,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侵入,肆意地舔舐吸吮,齿尖惩罚般轻咬着她的下唇。
林听晚这才清醒地意识到,他等这一刻很久了,自己今天如果坚持不改口,他能把嘴唇再亲肿。
“呜呜......”
她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谢见淮又退开些许,尾音微微上扬嗯了一声。
他垂眼看见她被欺负的可怜模样,眼睛和鼻尖都泛着红,眸子里水光潋滟,嗓音又细又软像是撒娇:“阿淮......”
“再叫一声。”
“阿淮。”
谢见淮忍不住伸手刮刮鼻尖,指腹擦过微红的眼角,声音很轻也很哑:“以后就这样喊。”
林听晚在心里默默喊了无数声的谢总,嘴上不敢反驳,轻轻喘着气调整呼吸。
他半俯在她身上,双臂撑在肩侧,昏黄的光晕中他的影子彻底笼罩住她,呼吸交错间又听见他问:“睡觉吗?”
她现在睡不着,摇了摇脑袋。
他喉结微动,低哑的嗓音再度落下:“不睡觉,试试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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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阿淮亲到改口成功[摸头]
今天带他们去看夏夜最后的烟火了,依旧是30个小红包~
推荐我基友今雾姐姐的《玻璃蝴蝶》,感兴趣的去看看!
离婚后两年,乔殊跟郁则珩再见面,是在媒体发布会上,灯光一直闪,照出两个人貌合神离的姿态。
结婚时高调向全世界宣告,离婚却没几个人知道。
两个人离婚实在算不上体面,乔殊提的。
郁则珩捏着离婚协议,眸光冰冷:“我没让你爽?”
乔殊莞尔一笑:“你不知道有表演的成分吗,怎么演一演你就真信了?”
乔殊离开的那天。
郁则珩说得很清楚,让她别回来,别再让他看见她。
而现在,记者问:“请问乔小姐,您跟郁总已经离婚的传闻是真的吗? ”
“这会影响乔郁两家的合作吗?”
“假的。”
乔殊望向他,笑容动人:“老公你说呢?”
“嗯。”
郁则珩往后靠,眸光阴冷,声调疏离问她:“不然呢,老公会用来叫前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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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一个月,乔殊跟郁则珩遇见。
那天日光强烈,车门被打开,他从车里走出来,目光清冷,落在她身上,又像是穿过她,落在身后的位置。
四目相对,她莞尔:“好久不见。”
郁则珩从她身边擦过:“乔小姐,我们是可以说好久不见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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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提醒郁则珩很可能又是一场骗局,他心里门清,他不会在一个坑栽两次。
后来一天深夜。
乔殊坐在地板上,平时精致到头发丝的娇气女人,此刻哭得眼睛微红,楚楚动人望过来:“老公?”
他替她擦眼泪,给她穿拖鞋:“我在。”
明知道她口蜜腹剑,有事老公,无事郁则珩。
他还是陷进去。
郁则珩当时就清楚,这坑他还会再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