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空气静得能听见银杏叶旋转着落地的声音。

几片叶子落在头顶、肩头, 又无声地滚落,掉在厚厚的落叶堆里。

裴远溪的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时间仿佛暂停, 漫天飘落的金黄叶子在周身环绕。

良久, 贺觉臣才神情微怔, 不敢置信似的,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明显的颤抖:“你说的……是真的?”

裴远溪很轻地“嗯”了一声。

几乎在他点头的瞬间,就被一股力道扯进怀里, 箍着他的手臂用力到发疼。

落在耳尖的呼吸很烫, 抱着他的胸膛很宽阔, 圈着他的手臂像铁一样硬。

裴远溪侧了侧头, 看到贺觉臣的眼眶有点红, 短密的眼睫似乎被什么沾湿。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张薄唇就压了过来,滚烫急促的吻落在他唇上, 毫无章法地亲着他。

他下意识攥紧了贺觉臣的衣角, 嘴巴微张, 柔软的唇瓣被用力亲到变形。

灼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除了彼此的气息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后背抵到了粗糙的树干时,他才想起现在身在何处,攥着贺觉臣衣角的手往下扯了扯。

缠绵的吻适时地停下,但贺觉臣没有立刻松开他,而是低头将脑袋靠在他肩上, 呼吸慢而沉。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贺觉臣才缓缓松开手臂,往后退了一小步。

裴远溪这才终于看到那张脸上的神情。

眼眶看起来比刚才更红了, 眸底闪着微光,唇角轻抿,目光紧盯着他的唇。

裴远溪下意识抿了抿还有些发烫的唇,别开脸:“回去吧。”

“好。”

他们踩着像铺了厚地毯一样的落叶,朝来时的路走去。

贺觉臣又牵住了他的手,不像刚才只是虚握着,修长的指骨强硬地插进他的指缝,跟他十指相扣。

走出银杏林,再沿着崎岖的小路返回,看到车子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贺觉臣快走几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裴远溪弯腰坐了进去。

等贺觉臣坐进来的时候,他才看到贺觉臣后领处有一片银杏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他伸手把那片叶子拿了下来,抬眼就撞进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顿了一下,才收回手。

车子启动,朝公园大门驶去。

守在大门前的还是刚才那个门卫,他站得笔直,似乎在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就按下了铁门开关。

跟进去时一样,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那双锋利的黑眸带着笑意,下巴微抬:“辛苦。”

门卫一愣,目送着那辆车远去。

怎么觉得贺总进去逛了一趟,心情好了很多?

裴远溪也察觉到贺觉臣的情绪变化。

对方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轻轻敲打着,唇角微扬,由内而外透着心情好的信号。

他的视线在贺觉臣身上停留了一会,才看向车窗外。

他不知道贺觉臣在银杏林静止的那些时间里,都想了什么。

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他想的是,如果每年只有他一个人来这片银杏林,未免太过孤单。

而贺觉臣又为这片银杏林付出了不少心血,不如就让贺觉臣每年都陪着他来看看。

但是,贺觉臣理解的意思好像也没错。

只是他不明白贺觉臣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在他看来,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很密切,他的那句话也没有改变什么。

街边的景色逐渐熟悉,裴远溪这才发现刚才那个公园,离他住的小区还不算远。

在停车场停好车,贺觉臣又送他到单元楼下。

裴远溪刷门卡进去后,才发现贺觉臣也跟了进来,还帮他按下了电梯。

“我送你到门口。”贺觉臣的眼睛仍然很亮。

电梯门打开,刚走进去,裴远溪的手就被牵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包住他的手,捂得发热。

但还没牵多久,就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电梯门又缓缓打开。

似乎连一分钟都不到。

裴远溪按下指纹锁,余光瞥见贺觉臣的眉眼微垂,像是刚得到新玩具又被收回的小孩。

“进来坐会吧。”他打开门进去,丢下一句话。

身后的人动作迅速地跟了进来,锁好门,弯腰换鞋。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裴远溪总觉得有些上当。

现在正是饭点,贺觉臣顺理成章地留在家里吃了晚饭,又帮着他一起收拾厨房洗碗。

明天不是工作日,裴远溪也不急着休息,吃完饭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贺觉臣洗了点水果放在茶几上,贴着他坐下,陪着他一起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外国刑侦片,已经播到了最后几集,真相快要水落石出。

裴远溪的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剧情发展。

贺觉臣没看过前面几集,也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拿了个砂糖桔认真地剥起来。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借着屏幕光,仔细地挑掉桔子瓣上的白色丝,递到裴远溪唇边。

裴远溪正看电视看得认真,下意识张开嘴,咬住了那块桔子瓣。

贺觉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沾到汁水变得晶莹的唇,喉结不明显地动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剥橘子。

最后几集的剧情很精彩,又有人不时在旁边喂水果,不用起身喝水,裴远溪不知不觉就一口气看到了最后。

再抬头时,墙上时钟的时针已经快指到十一。

而旁边的贺觉臣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裴远溪从精彩绝伦的电视中清醒过来,才想起他跟贺觉臣的关系已经跟以前不同了。

或者说,又回到了更久以前的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记不清那时候是怎么谈恋爱,但肯定不会在深夜把对方赶回去。

裴远溪把上次贺觉臣留宿穿的衣服拿出来,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让贺觉臣去床上睡。

还没入冬的天气不算冷,但也没必要让贺觉臣挤在那么窄的沙发上。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他从浴室出来没多久,在另一间浴室洗完澡的贺觉臣就不请自来。

“客厅好冷,我们一起睡吧。”贺觉臣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脖子上挂着水珠,满身水汽,满眼真诚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他知道贺觉臣新年在他家客厅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有精神起来做早餐,也许会觉得这个借口听起来还挺合理。

裴远溪把中间的枕头挪到一边,下巴朝衣柜抬了抬:“里面有枕头和被子。”

贺觉臣转身打开衣柜,却只从里面拿出一个枕头,没有拿被子。

现在还是秋天,两个人盖一张厚被子也够。

还没暖和起来的被窝骤然躺进来一个人,滚烫结的身躯靠近裴远溪,结实的手臂牢牢圈在他腰上,灼热的呼吸喷在颈间。

抱着不够,高挺的鼻梁还要不依不饶地在他脸上蹭,低声呢喃:“我好想你。”

裴远溪动弹不得:“……我们不是天天都见吗?”

前段时间孟煜还在跟他吐槽,其他人都以为他们公司被贺觉臣收购了。

“不一样。”贺觉臣声音闷闷地反驳。

被窝里很快暖和起来,甚至有些热。

揽在他腰上的大掌动了动,缓慢地往下移去,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肌肤上。

裴远溪的身体微微绷紧,但那只手移到他的腿上,停留片刻,又移回了原来的地方。

那不规矩的动作,似乎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存在,没有其他心思。

裴远溪闭上眼睛,却没什么睡意。

抱得这么紧,他怎么睡得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靠在贺觉臣胸口,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进入了梦乡。

整个周末,贺觉臣都在裴远溪家里度过。

裴远溪也很快习惯了床上有另一个人,每天早上醒来,被窝里都热烘烘的,像睡在火炉旁。

而每个夜晚,两人都只是相拥而眠,除了睡觉前会被贺觉臣缠着亲了又亲,其他什么也没做。

周一刚回到公司,就有不少人发现裴远溪和贺觉臣的关系变化。

倒不是他们有多细心,而是早上有人看到两人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并且中午来他们公司串门的贺觉臣看起来春风得意,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很难看不出来。

他们都认为一定是裴远溪终于给了贺觉臣名分。

所有人都挺为他们高兴,毕竟这大半年来,贺觉臣对裴远溪的喜欢他们都看在眼里。再说,裴远溪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也不容易。

只有孟煜一个人高兴不起来。

那次谈话过后,裴远溪还说会认真考虑他说的话,结果竟然还是被贺觉臣追到手了。

他咬着牙想,这贺觉臣,还真是手段了得。

一定是用什么手段迷惑了裴远溪。

这天午休,孟煜把裴远溪叫到了办公室。

裴远溪推门进去,看到孟煜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两杯热茶。

架势跟那天约他去咖啡店谈话有点像。

他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孟煜找他什么事。

“裴哥,你跟他真的在一起了?”孟煜依旧不绕弯子。

裴远溪怔了一下,没想到孟煜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

他跟贺觉臣虽然没有正式说在一起,但那天之后,也算是确定了关系,这是他们两人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没想到连孟煜都知道了。

他已经猜到孟煜要说什么,缓慢地“嗯”了一声。

果然,孟煜义愤填膺地拍了下沙发扶手:“还真让他得逞了!裴哥,你确定他不是因为你……”

裴远溪有些歉意地打断他的话:“对不起,之前没告诉你,我们以前就认识。”

一开始他以为跟贺觉臣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件不重要的小事告诉孟煜,后面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孟煜愣了一下,把刚才被打断的话说完:“……因为你跟他的初恋长得像?”

“……我就是那个人。”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

孟煜大脑宕机,呆滞地看着裴远溪。

所以那个甩了贺觉臣,又让贺觉臣至今都念念不忘的人,就是裴远溪?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追问是怎么回事,外面就响起重重的敲门声。

“进来。”孟煜揉了揉眉心。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们刚才谈论的人出现在门口,淡淡看了孟煜一眼。

“孟总,打扰了,我来找我对象吃午饭。”贺觉臣下巴微抬,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孟煜心情复杂地点头:“行,我们也正好谈完了。”

知道裴远溪跟贺觉臣的关系后,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贺觉臣不冷不热道:“孟总还真敬业,午休时间也要找别人对象谈工作。”

孟煜怒了。

虽然贺觉臣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都说不上好,但今天还变本加厉了。

跟裴远溪在一起就这么臭屁,难怪那时候会被甩。

“我们公司的安保好像不太行,最近总是让闲杂人等进来,要不还是加个门禁吧。”孟煜像是在自言自语,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贺觉臣的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却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好,我跟行政部说一声。”裴远溪神色如常,就像在谈工作上的事。

贺觉臣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语气委屈:“远溪……”

孟煜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在两人吵起来之前,裴远溪拉着贺觉臣离开了办公室。

下班后,裴远溪走出公司,看到贺觉臣的车停在路边。

也许是因为中午的事,贺觉臣没有再找到他公司来,只是在楼下等着。

这几天贺觉臣还住在他家里没走,所以他下班都直接坐贺觉臣的车一起回去。

他坐进车里,看到车后座放了几个帆布袋,问了一句那些是什么。

贺觉臣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说没什么。

回家前,他们先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菜。

除了这几天要吃的菜之外,还买了一些快用完的调料和两袋米。

看贺觉臣手里提的东西挺重,裴远溪走快了几步,想帮他打开车后备箱。

一打开,才发现后备箱里面也放了几个跟后座上一样的帆布袋。

“放后座吧 。”贺觉臣朝他很是无辜地笑了一下。

裴远溪合上后备箱,拉开的后座的车门,看着那些帆布袋若有所思。

车子开进小区,在停车场停好。

贺觉臣绕到后座,提起今天在超市买的东西,又随手提起一个帆布袋,跟他一起上楼。

既然贺觉臣不想说,裴远溪也没有再问。

几天后,裴远溪看着自己家里多出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浴室里的剃须刀、情侣毛巾,玄关的情侣拖鞋,还有卧室里的情侣枕套……

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东西,但竟然随处可见。

仿佛他跟贺觉臣已经一起在这里生活很久。

外面传来贺觉臣喊他吃饭的声音。

裴远溪放下手里的情侣马克杯,走出房间。

只见餐桌上除了丰盛的晚餐之外,还摆着两盏细长的蜡烛,烛火在细颈玻璃烛台中轻轻摇曳。

他在贺觉臣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问:“今天是什么节日?”

贺觉臣在他对面坐下,朝他眨眼:“我们恋爱半个月纪念日。”

裴远溪垂眼轻笑了一下,没当真。

暖黄色的火光静静跳动,把整个餐厅的光线拉得温柔暧昧。

贺觉臣的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低头切着盘中的牛排,然后把切好的牛排端到他面前。

牛排还带着刚煎好的香气,切口里微微溢着肉汁。

两人像平时一样安静地吃着晚餐,偶尔说几句话。

吃完最后一口,裴远溪放下叉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却听到贺觉臣低低的声音响起。

“我想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可以吗?”

他怔了一下,抬眼看过去。

贺觉臣的眼里有些紧张,下颌线紧绷着,握着叉子的指骨也有些发白。

这段时间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贺觉臣还没有正式搬过来,只是每次送他回家后,都想尽办法进门。

他以为这是因为他们刚复合,贺觉臣有些没安全感,过段时间就会回自己家了,没想过贺觉臣真的想搬过来。

以前他们没能同居,是因为贺觉臣太忙,只能住学校,现在的贺觉臣只会比以前更忙。

裴远溪思索着开口:“这里离公司远,你经常加班,过来不方便。”

“方便,我也不需要经常加班。”贺觉臣不假思索地回答。

裴远溪又安静下来。

以前他想要跟贺觉臣一起住,除了因为喜欢贺觉臣之外,也有他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住的原因。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反而需要时间习惯。

见他犹豫,贺觉臣立刻不留余力地推销自己:“我可以做饭、送你上班、给你暖被窝……”

“……行了。”裴远溪打断他的自卖自夸,“你看着办吧。”

贺觉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裴远溪发现家里属于贺觉臣的东西成倍增长。

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倒没有多占地方,但只要有别人来到他家,就肯定能一眼看出这里还住了别人。

至少刚才跟他打视频会议的孟煜就一眼看出来了。

跟到处圈地盘的小狗一样。

裴远溪眼里浮现浅浅的笑意。

圈地盘的小狗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蛋糕。

那是他们今天在下班路上一起挑的。

他还问贺觉臣为什么买蛋糕,贺觉臣说今天是平安夜。

刚才贺觉臣去停车场停车,他先上来接孟煜的视频会议,所以两人才没有一起回来。

“聊完了?”贺觉臣把蛋糕放在茶几上。

“嗯。”

“他怎么下班还找你?”贺觉臣照常对孟煜很不满。

裴远溪解释:“今天在公司有点事没说完。”

贺觉臣点头“哦”了一声,弯腰拆开蛋糕盒上的蝴蝶结,小心翼翼地取出蛋糕,喊裴远溪过来一起切蛋糕。

裴远溪觉得有些好笑:“谁平安夜吃蛋糕?”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朝茶几走去。

“所以我们选了苹果味的蛋糕。”贺觉臣从袋子里拿出塑料蛋糕刀,挑了下眉。

裴远溪看着那个装饰着苹果图案的蛋糕,唇角弯了弯。

那个蛋糕店的橱窗里,什么口味的蛋糕都有,但他觉得这个口味还挺新奇,就选了这个。

他接过贺觉臣递过来的蛋糕刀,刚要横着切下,就被贺觉臣握住了手,带着他一起切下。

蛋糕不大,两个人吃刚刚好。

贺觉臣把半个蛋糕装进盘子里,递给他。

裴远溪尝了一口,味道比他想象的好。

淡淡的果香扑鼻,奶油细滑,混着苹果的清甜,甜而不腻。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蛋糕,上次吃蛋糕似乎还是贺觉臣生日那几天,他为了学做蛋糕,吃了不少自己做的蛋糕。

这个蛋糕比他做的要好吃很多,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店,能做出这么好的味道。

蛋糕上方有个红彤彤的苹果,他用叉子戳了戳,似乎是用染色的白巧克力做成的。

白巧克力壳很薄,他戳了几下,壳就碎成几瓣,露出里面的银光。

一枚戒指静静躺在底下,上面镶嵌的钻石在灯光下璀璨如星。

他怔了片刻,才伸手把那枚戒指拿出来,在内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缩写。

款式跟他那时买的对戒很像,但多了一颗亮得刺眼的钻石。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抬起头,对上了贺觉臣炙热的目光。

“我一直想把它送给你。”贺觉臣声音低哑,眸里的不安藏得很深,“你还愿意戴上吗?”

空气静了下来,漫长的沉默像刀子一样在他心上划过。

良久,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手指微微张开。

贺觉臣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刻拿起那枚戒指,像对待珍宝一样托着那只手,指尖还有些微微颤抖。

戒指缓缓推到指根,他的呼吸微滞,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指腹在那枚戒指上摩挲两下,跟那只手十指紧扣。

裴远溪垂眼看着闪烁的钻戒,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抵在沙发上,苹果的清香迅速靠近。

微凉的薄唇凶狠地吻了上来,像要将他吞入腹中。

似乎有什么滴在他脸颊上,他想睁眼去看,却被一只滚烫的手遮住了视线。

他的舌尖尝到了奶油的清甜、苹果的微酸,还有不明显的咸涩。

窗外的海面泛着柔光,天与海在远方交融,静谧得像一个不被打扰的梦。

室内只剩下心跳与呼吸交叠的声音,他们的脉搏紧紧相贴,彼此的气息交织。

错过的时光终被追回,而他们还有很多个春夏秋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