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孟初看着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程津与, 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程津与垂眸看着她:“我要是没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会走了?”
孟初听到他这句话后犹豫了。
他确实是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她在到了他公司楼下,突然又变得踌躇,想要自己消化这些情绪。
毕竟这些事情是发生在她身上的。
“姚铮刚才回公司,他看到你站在这里。”程津与还是解答了她的疑惑。
孟初低声说:“记得帮我谢谢姚铮。”
程津与唇角微勾:“只是谢谢姚铮。”
“那也谢谢程津与,”孟初没忍住,伸手抱住了程津与。
二月的上海依旧还很冷,周围的人穿着厚实的羽绒服行色匆匆。
孟初伸手抱住程津与,感受着从他身上传递而来的温暖。
“发生什么事情了?”程津与低声问道。
孟初看着他, 想了下还是说道:“今天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让我很不开心。”
只是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人, 程津与伸手握着她的手掌。
“我们还是先上车再说。”
程津与虽然平时不怎么开车,但是公司地下车库他的专属停车位上,总会停着一辆车以免他要临时用车。
两人上车后,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了。
不过哪怕只有两人,孟初还是有点儿难以启齿。
程津与也没着急催促她,只是安静等着。
“今天我爸爸的老婆,也就是当年破坏我家庭的那个人, 她突然来公司找我。原来是她发现我爸爸瞒着她买了一套五千万的房子, 她怀疑这套房子我爸爸已经给我了。所以她就来找我, 想让我把这套房子还给她。”
孟初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程津与却在听到一半时, 就有些忍受不了。
他知道孟初其实内心一直对于她父亲的事情,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在耿耿于怀。
那是她埋在心底的伤痕。
无法触摸。
“她只是今天骚扰你了吗?”程津与喉结滚了滚。
孟初想了下:“之前只是打电话, 我直接把她拉黑了,她联系不上我。”
程津与突然想起那天,她按掉的电话。
“你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
孟初愣了愣,有点儿回答不出来。
许久,她低声说:“觉得有点儿丢脸吧。”
“丢人的是她们,”程津与毫不犹豫说道。
孟初低笑了下,轻声说道:“你应该没有接触过她那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当年我妈妈和我之所以知道我爸爸出轨,就是因为她带着她女儿到家里来,”孟初说到这里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难受的过分。
程津与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想说的话,不要逼自己。”
听到这里,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她带着她女儿给我和妈妈下跪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
孟初的声音虽然竭力在压制,却还是有一丝颤音。
那是她人生中最无法遗忘的时刻。
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
“也没什么,”孟初看着程津与:“真的,我以前一想到这个人,我就很害怕,但是今天我狠狠反击了回去。”
她不再是那个茫然失措的孩子了。
她长大了,她狠狠地反击了回去。
程津与看着她泛红的双眸,知道她说出这些话,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她很少会对别人倾诉,她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即便是今天她想要见程津与,到了楼下却还是犹豫了。
现在她能跟程津与说这些,是她愿意对他彻底敞开。
程津与伸手将人拉进怀里,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中控台,孟初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却还是有种被安抚到的感觉。
“你做的特别好,”程津与的嘴唇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许久之后,孟初重新在副驾驶上坐好,看着身侧的人启动车子。
等到车子开出停车场。
孟初才想起来问道:“我们去哪儿?”
“不是说好了要好好哄你,当然是想让你开心。”
虽然程津与避重就轻,并未直接回答。
孟初也没在意,而是安静等着。
直到开了半小时,车子在一个地方停下,孟初看着外面的牌子上面写着。
——射击俱乐部。
等孟初站在射击场内,程津与手里拿着耳罩,他抬手将耳罩轻轻扣在孟初的头上,便指着弹道尽头的射击靶。
“把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彻底发泄在这里。”
孟初轻轻点头,随后她转身盯着尽头的靶子。
砰砰砰。
巨大的后坐力让她手掌发麻。
可是随着每一次射击,就像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宣泄。
压抑在心头的那些不开心,真的像程津与所说的那样,随着每一发子弹彻底宣泄了出去。
程津与站在她身侧,看着表情冷静的孟初。
一张雪□□致的小脸,脸上戴着的透明眼镜将小半张脸都遮住了,嘴角微抿着,神色冷峻,像是个专注任务的漂亮女杀手。
不知打了多久,程津与终于让她先去休息。
毕竟第一次射击太久的话,对手掌也会有影响。
两人到休息区的时候,孟初脸上还带着隐隐兴奋,她盯着程津与:“我刚才居然打到十环了。”
“看来你很有射击天赋,”程津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孟初淡笑:“应该是运气成分。”
“说明连老天爷都站在你这边了,”程津与望着她,慢悠悠说道。
孟初原本正咬着吸管喝东西,一下扬唇笑了起来。
“程津与,你真的说到做到了。”
对面的男人被这么一夸,反而有些错愕,只是抬眸望着她。
“你说要哄我开心,”孟初眼睛晶亮地看着他:“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
晚上回去,孟初就给孟海川打了个电话。
要是以前的话,她或许会出于种种原因,不会打这个电话。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一味的退让并不会换来和平,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
“初初,”孟海川显然还挺开心。
孟初问道:“您现在在家吗?”
孟海川说道:“刚吃完晚饭,怎么了?”
孟初点点头:“那看来肖楠和肖依馨都没对您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孟海川一头雾水:“什么事情?”
“她们今天来我公司了,”孟初随后直接在电话里直接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孟海川在那边听着,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
也不知是怒的,还是气的。
“初初,爸爸绝对不知道她们今天做的这个事情,我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去打扰你的,”孟海川语气很愧疚。
孟初其实已经不太在意了,她说:“爸爸,从我创业到现在,我没有寻求您一次,所以我不希望你的家事影响到我的工作。”
孟海川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很久很久。
孟初说的很明白,她和他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不应该让他的家事,影响到她。
久到孟初觉得应该挂断电话时,他却忽然开了口。
“初初,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虽然这句话,孟海川也曾经说过,却从未有一次这样艰难。
“您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只希望这次您能说到做到,”孟初轻声说道。
即便双方都在努力,可是孟初却知道,她和孟海川的父女关系,早已经不可弥补了,那些痛苦的过往横隔在他们之间。
就在孟初要挂断电话时,孟海川突然说道:“那个房子,爸爸确实是给你准备的。”
孟初愣住。
“爸爸什么都没给过你,就是希望最后能给你留点东西。”
这次孟初沉默了许久,还是说:“我先挂了。”
而书房里,程津与也正在打电话。
姚铮在电话那头说:“孟海川的公司状况并不算好,目前资金链已经濒临断裂,他正在向各大银行贷款。但是估计很难,所以他正在寻求出售名下的个人资产。”
程津与听到这个结果,还是很惊讶。
“居然到这种地步了?”他低声说道。
他又想起孟初今天说的,那套五千万的房子。
看来是孟海川知道公司要撑不下去,尽最后的努力,想要给孟初留点东西。
姚铮有些犹豫:“程总,您是想要救他吗?”
“先留意他公司情况吧,有问题随时告诉我,”程津与思虑片刻,淡声说道。
倘若孟海川没有辜负过徐青盈,这种时候程津与会毫不犹豫出手。
想救一个孟海川,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他却不知道孟初心底的想法。
或许她会想要救,或许她不想。
毕竟她对孟海川的感情,一定很复杂。
幸好之后就是周末了,孟初原本周末都是要去公司加班,正好趁机在家里歇着。
程津与因为临时去杭州了一趟,好在晚上就能回来了。
孟初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就在书房里随意看了看书。
程津与书房里的藏书挺多,而且挺杂的。
只是她突然看到有一本看着年份很久,也不是特别是名贵的古籍,看着就是十几年前的书,而且显得很旧。
甚至是那种比较文艺的。
不太像是程津与会喜欢看的那种书。
孟初出于好奇,将书翻了出来。
当打开扉页的时候,她就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赠我最爱的津与”。
啊?
孟初低头看着落款
——梅知雨。
随后她立刻看了一眼书封上面的作者名字,居然真的是梅知雨。
显然这本书是程津与的妈妈写的。
她居然曾经是个作家。
孟初忍不住翻开书开始看,这是一本散文集,她平日里并不算太喜欢看这类散文集,但是这次她却看的很专注。
她就站在原地,细细读着关于书里的每一个文字。
甚至她还看到了有一段是梅知雨描写关于程津与的。
她并未提到他的名字,只是全篇以儿子代替了。
字里行间,那种爱意都要溢出了。
难怪这本书会这么旧,或许程津与时常也会把这本书拿出来看吧。
就在孟初沉浸在其中时,突然她感觉书里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把里面的书签,不小心弄掉了。
等孟初低头看着地上,就见一个明黄的东西在地板上,看起来向是纸,却又被折成三角形状。
孟初弯腰将东西捡起来。
发现这个明黄外面还有一层透明塑封。
显然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
孟初翻开看,居然是一个平安符。
想到程津与妈妈的病情,他去求平安符也正常。
孟初正准备把平安符放好。
可是她盯着平安符又看了两眼,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符箓……怎么那么眼熟。
就好像是南承寺的那个平安符。
孟初又盯着看了好久,随后她立马上网搜索了南承寺,好在现在很多人求了平安符也会发到网上。
她终于找到了有人发的平安符。
孟初和手里的比对了一番,发现大致一样,但又有所不同。
不对,她明明记得看过这种一模一样的符箓图案。
之后孟初又仔细搜了,这才发现南承寺每年的平安符都会有所不同,是每年寺内都会有所改变,包含了当年年内。
也就是只有同一年的平安符才会一模一样。
所以她为什么会觉得看过一模一样的?
孟初突然想起来什么,她立马给徐青盈打了个电话。
在徐青盈听到,孟初居然让她把自己的平安符拍照给,虽然不懂她要干嘛,徐青盈还是拍了。
没一会儿,对面的照片发了过来。
孟初对比两个平安符,这才发现居然真的是一模一样。
说明这是同一年求来的平安符。
程津与妈妈居然也有一个南承寺的平安符?
或许是他们家里去求的吧,毕竟当家人有病人的时候,除了求医之外,很多人都会开始选择求神拜佛。
可为什么是南承寺?
偏偏就是南承寺。
虽然南承寺在孟初家乡很有名,但是在国内并不是像雍和宫或者白马寺那种全国闻名的地方。
孟初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也送过别人一个平安符。
就跟这个一模一样。
而且程津与说过,他妈妈是跟徐青盈一样,都是乳腺癌。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孟初脑海中响了起来。
她握着手里的平安符,努力回想起那个哥哥。
因为过去太久了,她就记得那个男生很高很高,穿着一身黑衣,清清瘦瘦,脸上戴着口罩。
第一次见他时,是她在花园里哭。
那时候徐青盈的状况很不好,她们又没什么钱,每天都好难。
孟初不敢当着妈妈的面哭,就躲到楼下哭。
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可是那个哥哥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给了她一包纸巾。
第二次见面,他跟自己说祝她妈妈早日康复。
后来孟初发现原来那个哥哥的妈妈也生病了,跟她妈妈得了一样的乳腺癌。
她觉得他们很同病相怜。
之后孟初因为有事回了老家一趟,正好又去南承寺求了一个平安符。
其实癌症家属之间相互帮助,是常有的事情。
毕竟他们是最能对彼此感同身受的。
孟初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她没想到这段在时光里看起来多么不起眼的小插曲,却在多年以后回响了。
她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在心底却又完全肯定了。
很快,孟初将平安符放在书里。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夏言,现在方便见面吗?”孟初直接问道。
江夏言似乎没想到孟初这时候要见她,但是她还是很快说道:“可以呀,初初姐,你是有事情吗?”
“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虽然她可以直接问程津与,但她又想要自己去寻找真正的答案。
倘若这个平安符真的是她送的。
也就是说,从很早很早之前,程津与就认识她了。
甚至他一直都记得她。
她到了跟江夏言约好的地方,是一个清吧。
“初初姐,你想喝什么,随便点,”江夏言看见她,就将她拉到卡座上坐下,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
孟初好奇:“这是你开的?”
江夏言点了点头:“小打小闹,跟朋友一起搞的。”
难怪后来她去华麟集团开会的时候,都没遇到江夏言。
“你早点说,我以后有什么应酬都可以订在这里,”孟初说道。
江夏言当即抱住她的手臂:“初初姐,你怎么那么好。”
孟初轻笑:“应该的。”
江夏言马上就问道:“你找我是有事儿吗?其实我一直想请你吃饭的,之前在深圳多亏你照顾。结果你一直都忙,我们也约不上时间。”
孟初:“没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里。”
她想了下,还是斟酌着问道:“我是想问问你,你知道程津与妈妈是哪一年查出来生病的吗?”
“津与哥的妈妈?”江夏言有些奇怪:“你为什么问这个?”
孟初正犹豫着,却见江夏言认真思考了半天说:“津与哥妈妈生病,应该是八年前吧?”
八年前?
那不是正是她妈妈生病的那个阶段。
孟初一下怔住,坐在位置上出神。
“初初姐,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津与哥?”江夏言小心翼翼问道。
她对孟初是真的很喜欢,所以还是忍不住提醒说:“初初姐,津与哥他已经结婚了。”
江夏言实在是怕孟初真对程津与有想法。
她跟程津与认识这么久,很能理解为什么女人都喜欢他。
甚至苏静澜这种,这么多年不还是对程津与心心念念。
拥有过最好的,心底成了执念,很能再向下将就了。
孟初好笑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也结婚了。”
但很快她察觉到不对劲,随后她才反应过来,江夏言居然好像到现在不知道她和程津与的关系?
她有些震惊加惊讶:“你不知道?”
那天晚上程津与可是当着他朋友的面,将她带走的。
江夏言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孟初更加愣住了,难道她哥没跟她说过?
她直接问道:“你知道他妻子是谁吗?”
江夏言这下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哥他们神神秘秘也不跟我说。每次我问,他们都不告诉我。”
难怪。
孟初正想着要不要跟江夏言坦白,就见一道身影走到她们的桌边。
“夏夏,”一道温柔声音,让坐着的两人都抬起头。
江夏言看到来人,神色一下尴尬了起来,却还是打了招呼:“您也来了。”
孟初看着突然出现的苏静澜,神色一下淡了下来。
“跟我这么客气干嘛,还在生我的气?”苏静澜笑着说道。
江夏言梗着脖子:“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您多想了。”
苏静澜又笑了下:“我不是发消息跟你说过,我跟木头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天之所以让他送我去香港,也是因为第二天正好有公事。”
“您真不用跟我解释,我跟卫木头又没关系,以前他是我老板,现在他什么都不是。”
江夏言一副很决绝的模样。
此刻,程津与和江岷安他们的那个聊天群里。
柳泊舟:【出大事了。】
柳泊舟:【这三位是怎么凑到一起了?】
随着柳泊舟的一张照片发到群里,就看到孟初和江夏言坐在卡座上,而一旁的苏静澜站着,低头跟江夏言笑着说话。
江岷安:【我艹。】
江岷安:【@程津与】
而此刻坐在车内的程津与正在闭目养神,他从杭州赶回来,刚要到家。
就听到手机不停在震动。
最终他还是睁开眼睛,打开手机。
只是在看到照片时,他还是愣了瞬。
程津与:【这是哪里?】
柳泊舟:【夏言刚搞的那个清吧,她不是一直闹腾着让我们多带人过来撑撑场子,我刚看到门口准备找夏言,就看见她们三个在一起。】
程津与:【马上过来。】
这会儿也没人打趣了。
程津与让司机直接去了江夏言的清吧,好在之前江岷安在群里发过地址。
正巧的是,这里离那个清吧居然十来分钟。
程津与到的时候,没想到卫垣居然也来了。
两人都从车里下来。
他们走进去时,孟初和江夏言还坐在卡座上聊天,这次两人面前依旧摆着酒杯,不过好在都只有一个。
“你们怎么来了?”江夏言先看见他们的。
孟初则是惊讶:“你不是去杭州了?怎么连夜赶回来了。”
程津与见她神色如常,低声说:“不想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那你坐下来玩一会儿?”孟初见状,提议说道。
程津与却上前,直接抓着她的手腕:“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而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人对话的江夏言,一开始是奇怪,后面是震惊,此刻已经完全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等到孟初被程津与拽着走了过去,江夏言都还没回过神。
卫垣则是低头看着她瞪大的双眼,突然像是忍不住,在她额头上敲了下。
“卫木头,你干嘛打我?”江夏言气恼。
卫垣看着她:“终于舍得跟我说话了?”
江夏言:“……”
两人出去之后,程津与拽着她往前,但是孟初却突然停了下来。
程津与回头看着她。
孟初说:“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
程津与站在原地看着她。
孟初轻吸了下鼻尖:“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怕我知道你和苏静澜曾经的关系?”
程津与盯着孟初,眼底还是划过一丝惊讶。
“你放心,虽然我刚开始知道你们曾经订过婚,确实很难受。但是我也理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况且……”
孟初停顿了下,这才又望向程津与。
“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我才意识到我对你有多特别。”
孟初很肯定的说道。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太过自信,可这样的自信是程津与给她的。
“你早就知道了?”程津与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
孟初点头。
“谁告诉你的?”程津与又说。
孟初不说话,她觉得不太好出卖江夏言。
毕竟她也不是有心要挑拨自己和程津与的关系。
程津与却说道:“江夏言?”
见她不说话,程津与点头肯定。
“我待会就去打死她。”
孟初一听急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无心告诉我的。”
“那你跟我说说,她都告诉你什么了?”程津与这会儿似乎也被气笑了。
孟初说:“就是上次深圳酒店,她哭着说起苏静澜要卫垣去香港的事情,她说你和苏静澜明明订过婚,她是你曾经的未婚妻。”
程津与直勾勾盯着孟初,漆黑眼眸比夜色还要浓沉。
终于,在这么久的沉默之后,程津与看着她说:“你想了那么多,把自己从生气难过哄到了不介意,你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
孟初愣住。
“如果你来问我,我会告诉你,”程津与一步步走向孟初:“我跟苏静澜从来没有订过婚。”
孟初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江夏言明明说,他们订婚了,而且江岷安还特地飞回国参加。
“因为在准备订婚的前一晚,我反悔了。”
孟初怔住,万万没想到会真相竟是这样的。
“而我之所以反悔,是因为有我在桥上喝闷酒的时候,有个人以为我要自杀,她哭着把我救了下来。”
“明明她觉得自杀的人是我,可是她却哭的比我还可怜。”
“她还跟我说,不要去做自己会后悔的事情。”
程津与就那么看着她,一句一句告诉她听。
“所以我拒绝了家里安排的订婚。”
“正因为我听了她的话,在很多年之后,我娶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所以我一直想要当面谢谢她。”
程津与垂着眼睑盯着孟初,这次他的眼神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坚定缱绻,因为所有的爱意和温柔都不用在隐藏。
“孟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