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夷‘啊’了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受惊松开手。
随着白疾剑落在地上,鹤无咎听见女人关切的声音拂过耳畔。
“抱歉师兄,我很久没有用过本命法器,我忘记了,可是我方才抠疼你了。”
鹤无咎眼皮抖动,随后用灵力压□□内腾升的热意,单手撑在石上神情自然,却面色绯红地摇头:“无碍。”
明月夷莞尔露齿,欲去拾掉在地上的剑,青年修长的手已先一步拾起地上的剑。
明月夷挑眉看着他引白疾渗入体。
不多时,风姿清冷的剑修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的失控只是错觉。
明月夷散漫靠在树上,歪头盯着他透红的耳廓。
鹤无咎语气平淡几分:“师妹,天色已不早了。”
不过是碰了下剑,便迫不及待驱人离开,如此小气,半点没有身为焚净峰大师兄的胸襟。
明月夷似没看出他潮红未褪的玉面冷淡,心情甚好地拍了拍刚跪倒的膝盖,抬眸望着上空已经隐去的金光。
一场比试下来,确实不早了。
明月夷侧首对他笑道:“既然师兄还要打坐,那便先多谢师兄方才的指导,我先回去了。”
“嗯。”鹤无咎屈膝坐在石上淡淡颔首,一反常态得连起身相送之意都没有。
碰个剑而已,又不是玷污了清白。
明月夷掠过他脸上的冷淡,转身离开枫树岭。
在她走后,坐在石上的鹤无咎维持单膝屈起的姿势,许久都未曾动弹过,清冷眉目在流逝的金光中淡成漠然。
他望着不远处的林子深处,眼都甚少眨过,晃眼觑去还以为是一尊玉石雕。
夏娘消化完体内的灵石,过来便看见他古怪的姿态。
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夏娘开口问道:“我们可要回去?”
鹤无咎没说话,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他修习无情道早已不知几许岁月,世人皆以为他对宗门内娇艳的女修抛来的结契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从不为之所动,因为他天生性冷。
实则不然,早在很多年前,他为修成无情剑道已斩断情与欲注入本命剑中,所以很多年未曾有过今日的感受。
女人的柔荑抚摸在剑身,他感同身受的同时,竟会有反应。
慾望,不早就应该不在体内了吗?
鹤无咎耐心等着慾望淡去,在长久的沉默中,忖度如何将明月夷对他的影响彻底斩去。
显然杀了她不可行。
鹤无咎眉宇泛着淡淡苦恼,忽然抬指做剑,扫过林中深处。
夏娘不知发生了何事,受其压迫伏甸在地上瑟瑟发抖。
含有杀意的剑意入林中,只传来树叶簌簌而落的声音,并无想象中有东西露出尾。
鹤无咎凝着密林沉思,从明月夷过来伊始他便感觉有满是阴郁恶意的视线,遂成附骨之疽黏在身上。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偷偷注视他?
他若有所思地抬首望向天边残净的天,想到明月夷说过的话,唇边露出一丝微妙浅笑。
豢养的牲畜吗?师妹比他想象中更天资聪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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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夷觉得菩越悯或许还在洞府,并未急着回去,而乘仙鹤遨游在青云宗景色雅致的峰头赏景。
黄昏温吞洒下赤色,峰尖白鹤萦绕渡过,光摇烟霞散彩,醉得人生出疲倦的困顿。
明月夷小憩片刻从仙鹤的背上醒来。
残阳余晖淡去。
她懒懒撑腰起身,眼瞳映着绮丽的峰云环绕的景色,懒声吩咐仙鹤归去。
再次回到洞府,天已暗下。
以往这个时辰明月夷默认菩越悯已经离开了。
所以她先去浴房沐浴更衣,洗去身上在外沾的尘嚣之气,湿着发推开寝居的门。
房中黑麻麻的,她也懒得点灯,欲上榻修炼。
可当手撑在榻上,触及的却是微硬的东西。
像是鳞片?
明月夷蓦然抬手召过房中的剑,沾湿的眉眼冷淡,往下猛地用力涌去。
“呃……”
还没有将榻上的东西弄死,倒从褥中先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明月夷微怔,手中的剑就这样悬住,垂眸打量被褥中漆黑的一团:“师弟?”
是菩越悯的声音。
其实从她进屋便察觉屋内别的气息,但假装不知情,当是缠着她不见身形的蛇妖,没想到竟是菩越悯。
现在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已经回去了吗?而不是还在她的洞府,甚至是躺在她的榻上。
“师……姐?”
榻上的少年声调古怪,隐有几分道不出的黏情,还有些茫然喘意。
明月夷蹙眉:“你怎么还在?”
他嗓音轻柔着欣喜,好似等了她许久:“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在等你。”
没有点灯的房,明月夷难判他五官上的神情,依稀能看见榻上隆起的弧度是少年颀长的身躯,长发逶迤长铺如染了被夜熏染的水墨。
他的呼吸一沉一伏,颇有几分不正常的乱。
明月夷不顾得问他怎么在此处,“菩越悯,转过头。”
少年埋在软褥中的脸蹭了几下,再缓缓转过脸,猫儿似的目光盯着她。
明月夷伸手碰上温凉的额头,忽然想起他的体温向来不高,探不出什么来。
她直接问:“是狐妖毒又发作了吗?”
“嗯……”他如是回应,腔调绵绵的,沙沙的,像含一块冰玉在唇中,尾音还染着颤意。
明月夷惊诧:“白天不是已经发作过吗?怎会又发作了?”
狐妖毒如此霸道吗?一日几次。
她刚沐浴过,还穿着浴房中被他蹭过的宽松长裙,长发亦是散着,胸前的潮湿发尾懒懒地勾着,一同她惊讶的眼尾勾着他。
菩越悯受不住这等引诱,竭力咬住被角,颧骨浮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情乱:“我不知,师姐,帮帮我……”
在轻喘的呢喃中,明月夷的细腕被冰凉的手指抓住,似溺在水中的鬼魅,抓住了活生生有阳气人,用力往下拽。
明月夷被拉得往下伏,唇磕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他下颚抬起,冷薄的唇顺而划过她的下巴,唇贴在她的唇上,舌如活蛇般舔着齿缝,冰凉的气息一霎变得缠绵。
“唔。”明月夷被送进来的冰凉气息冻得蹙眉,搭在他肩上的双手也抖着想推开他。
菩越悯抬起迷离的漂亮眼,噙着她的唇瓣研磨,断断续续地喘道:“师姐,你说,我一旦发作,就可以来找你,现在发作了,你应帮我,师姐……你应帮的是我……”而不是那丑陋的贱人。
嫉妒在胸腔盘旋,如潮般蔓延,他满心淬毒的恶毒的咒骂。
贱人都能勾引师姐碰他本命剑,他为何不能勾引师姐碰他的命。
“帮我,师姐。”
菩越悯体内的狐妖毒发作得过于频繁,明月夷直觉不对,但他吻得认真,虽未深入却反复辗转含着唇,吮得唇珠发麻。
黑暗中少年目光阴郁,嗓音柔弱,温柔地俯身研磨她的唇,气息湿软:“师姐,我好难受,帮帮我,我是你的师弟,你答应要帮我的,师姐,连你都不帮我,我只有死了,师姐舍不得我死对吗?”
舍不得另说,她现在本就应该帮他,因为之前是说过这句话。
明月夷被亲得很晕,没拒绝他的求助,为了尽快为他缓解毒发,思索着将搭在肩上的手顺着往下,寸寸划过精瘦有力的腰身。
每每划过他的身体都能传达来直观的回应。
直到触及腰间,明月夷忽然发现,他身上的衣裳有些古怪。
太小了,布料紧箍着他的身体,若非布料柔软早就已经崩坏。
他向来喜欢穿竖领右衽袍与宽大罩袍,衬得身形纤弱如仙堕落,何时穿过这般紧?
明月夷无意摸到了柔软的裙摆,像……像什么裙子。
还不待明月夷多想,叼含软唇珠的少年忽然喘出声,“师姐。”
明月夷在他沙哑的声线落下前顷刻便握住,在髋骨的连接处旋转揉。
“呃。”他长叹,呼吸很重。
即使明月夷在黑夜中看不清,眼前也能幻出了他此刻的模样。
少年溃不成军,漂亮的脸被情慾掌控,那双总含妩媚的黑眼涣散地扬起,淡玫色的薄唇微张,每送来一次,干涩的喉咙便发出一记闷哼。
他叫得不知廉耻为何物,尤为肆意,明月夷听得口干舌燥,不禁圈紧了些。
可少年受不得如此力,另外藏在皮下的受不住,倏然一下支出来拍打在她手背上。
烫的。
一旦失去束缚,就迫不及待地抖着要与她狎昵接触。
连着他的声音一起失控,仿佛面临着濒临崩溃。
明月夷察觉手背上的触感古怪,因着手已经握着的,没生出怀疑,可又不像是头发不经意抚过,反倒是热的。
有青筋跳动的……‘活物’?
她茫然眨去眼中覆盖的雾,垂头想看是何物,刚低垂的下颌,便被他捏着往上抬起。
他似什么也没发生,犹如男妖般缠着她,濡湿的气息舔在她的颊骨,撒着娇:“师姐,伸出来,我吃一吃好不好。”
好直白的话。素日清高的小圣父,中了狐妖毒竟变得如此放浪?
明月夷听得耳廓热得泛疼,犹豫不决要不要伸。
她答应帮他缓解毒发,只是避免他失智下被别人捡走,所以其中并不包含要与他接吻,做道侣之间才有的亲密接触。
这一伸,他日后必定次次都如此缠着她。
少年察觉她的犹豫,喉间发出轻笑,尖尖的舌描绘着她的唇缝,“师姐,别怕,清晨我就吃过了啊,一次是吃,两次也是,我会很轻的,只吃一会儿,不会贪多。”
好像是,不止刚才,清晨也交吻过。
明月夷闻着从他衣襟渗出的冷香,意识沉沉浮浮得找不到实处,迷糊间竟觉得此话有道理,颤巍巍地伸出了小舌。
当她刚触碰他微启的唇,失智的意识霎时有了一丝清醒。
不对。清晨两人虽是交吻过,但那时她并未主动去亲他。
他是因为狐妖毒失智,下意识做出的行为,而她是清醒的。
明月夷想要收回即将落入他人唇中的舌,却被他倏然吮吸入口。
唔……好湿。
在舌探在他唇中,明月夷眼眶瞬间盈雾,背脊涌来雷电袭身的酥麻,整个人无力地瘫软进了榻中,被少年抬着清丽的花容,仰着与他软软地吐息。
好可怜的师姐,连手都没办法握紧了。
少年兴奋地盯着她失神的脸,尚未得到释放的嫉妒使他生出恶劣的冒犯心。
在明月夷脑中空白时,隐隐察觉松开的手又好似重新塞了什么,悄然伪装着原本该虚握之物,贪婪的要她一视同仁地爱护。
不同于之前的冰凉,这次是灼热的。